赵卿云醒来后发觉自己身处昏暗的牢房，唯有冰冷的月光溢入铁窗给予微弱光亮。
腹部的剧烈疼痛在提醒着她今夜的行动彻底失败，她咬牙挣扎着坐起，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时疼得她无力地靠着墙壁喘息。
腹部所中的箭矢已经拔出，但伤口并没有被处理过的痕迹，好在血早已凝住，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
不过也只是暂时罢了。
她并不认为赵元历会对她这个带兵逼宫的女儿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哪怕他还想沉浸在扮演慈父的剧本里，如今局面也不允许了。
此次行动一切都顺利过了头，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纵然她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可也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直到她看见宣室殿的殿门大开，一排排禁军严阵以待，她一直悬着的心反而定了下来。
胜负已定。
原本应该被裴逍引走的禁军不知为何竟出现在此处，想来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计划，裴逍此时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赵元历裹着黑狐大氅，笑着从殿内走出，从容地站定在禁军身后。
赵卿云很不喜欢看见他的笑容，那感觉像是被一条阴冷的黑色毒蛇死死盯住，让人几欲作呕。
“裴逍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
“阿云还真是情深义重，如今自己都要性命难保了，还有空关心别人，这一点真是太不像父皇了。”赵元历收起笑容，赵卿云这幅样子只会让他想起那该死的孟归鸿。
“裴逍早早去地下陪他的好祖父了，至于你……”赵元历停顿片刻，抬手命令道：“放箭——”
一声令下，数箭齐发。
纵然身边的人都在尽力保护她，可源源不断的箭矢并非人力可以抵挡。她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挥剑的动作，一边指挥着众人往后撤，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腹部中箭，直至昏迷前，她都还在带着滔天的恨意盯着赵元历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正当赵卿云沉浸在回忆中时，地牢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过来呢？不知怎么回事，她心跳得厉害。
“爷抓紧些，今时不同往日，现下这里头关着的可是重犯。”
狱卒一边开着牢门一边对身后的两人嘱咐着，来人都穿着披风，过大的兜帽挡住了大半张脸，加上如今天尚未亮，她根本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对方十分熟悉。
待狱卒走后，两人在她面前站定，缓缓掀开兜帽。
看清两人面容时，她顿觉十分荒谬。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与她成婚十载的驸马柳敬陵以及他的好表妹付皎皎。
回过神来，一些原本被忽略的细节此时变得格外刺眼。
她发觉柳敬陵披风下露出的衣摆一角是绣着文竹的衮州云锦，昔年由衮州太守亲献，总共也没有多少，作为长公主的她自然得了些，可她不喜奢华，便叫人拿去给柳敬陵做了身衣裳。
她从未见他穿过这身衣裳出门，问起只说太过昂贵。
可如今她落魄至此，对方却衣着华丽，背叛者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作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来，捂着腹部的伤口泪眼汪汪地抬头望着他。
她鲜少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柳敬陵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在她面前蹲下，伸手轻触她的伤口，轻声询问：“殿下疼吗？”
“疼。”她的声音听起来既委屈又可怜，还伸手将柳敬陵的手往自己伤口处带，好似盼着他能再轻抚片刻。
正当柳敬陵怔愣于她突如其来的亲昵时，她的另一只手迅速拔下发间的簪子直直往他的颈间刺去，怎奈一旁站着的付皎皎对她早有戒心，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她听见付皎皎焦急的声音响起：“表哥你没有事吧？怎么都出血了！”
还不等她爬起来，付皎皎便冲过来揪住她的头发给了她一巴掌，她不知道是自己身受重伤过于虚弱，还是她确实低估了对方的力气，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她感觉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耳边也一时充斥着嗡嗡的杂音。
“够了！”
付皎皎意欲再打，却被柳敬陵出言制止。
赵卿云冷笑着转过头看向满脸阴沉的柳敬陵，这样的表情明明在他的脸上过于违和，却又在此情此景中如此和谐。
他的眼睛很亮，是透露着恨意的那种亮。
他恨她？
她不明白，成亲十载，她不敢说把自己全心全意地交付给了对方，可至少她真情实意地为对方谋划了。
大到为他的父亲平反，还他父亲一个公道，也还他一个清白之身，又将他远在润州的母亲和弟弟接来长公主府同住，力荐他的弟弟柳敬施进入仕途；小到长公主府的布景皆按照他幼年时居住的润州太守府重塑，府中大小事务都交由他来定夺。
可他居然是恨她的。
柳敬陵突然对她笑了笑，残忍地开口道：“你知道裴逍是怎么死的吗？”
她没有理会他。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继续，“他先是被人砍断了双手，然后又被断了双腿，我对他说‘只要你舔干净我的靴子，我就放过阿云’，你猜怎么样？”
赵卿云双目泛红，挣扎着坐了起来朝他怒吼道：“你胡说八道！”
柳敬陵笑着道：“他就像条臭虫一样，扭曲着在地上爬行，一边爬还一边求着我们放过你呢。不过很可惜，他还没有爬到我的脚下，就被赶来的陛下砍去了头颅，彻底变成了一摊烂肉。”
赵卿云只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心脏好似被一双手死死攥住，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她无法想象裴逍死前的模样，他是那么金尊玉贵的一个人，却被他们折辱至死。
柳敬陵看见她好似失了魂魄一样，面色一沉，嘲讽道：“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不妨告诉你吧，你和裴逍的最后一封密信，是我仿写的，那时候裴逍早入地府轮回了，可你不也没有发觉吗？”
赵卿云猩红的眼睛盯着他，嗓音沙哑不堪：“你到底是恨我，还是恨裴逍？你嫉妒他与我亲密无间，你怨恨你自己这辈子都比不上裴逍！”
“住口！裴逍算什么，祖上荫护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罢了，若不是表哥娶了你，谁知今日不是拜相封侯？”付皎皎满脸怒意，好似骂柳敬陵比骂她还严重。
赵卿云嘲讽一笑，“你爹官海沉浮一辈子，还得靠着徐海他们提拔，如今不过官居稽勋司郎中，怎么到了他这里竟能拜相封侯？不如叫你的好爹爹也来向他取取经，省得天天热脸贴徐海冷屁股。”
“你！”付皎皎气急败坏，还想上前打她，却被柳敬陵拉住了。
赵卿云看戏似的看着两人拉扯，她都要死了，怎么还来她面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大雍驸马不得入仕，你并非近日才得知吧？你既有鸿鹄之志，又何必贪恋长公主府的燕雀之福呢？你同我和离便是，何必害我至此？我们之间最起码还有恩情在吧？”
“恩情？”柳敬陵握紧双拳，咬牙道：“我是有所求，殿下你就没有吗？一旦你和裴逍履行婚约，他就不得再入朝为官，而同我成亲便不会瓦解定国公府的势力，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全裴逍罢了！”
“你还敢说你不是妒忌裴逍吗？”
柳敬陵一怔，冷笑道：“那又如何？如今赢了的人是我。”
“赢了？”赵卿云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寂静的牢房，很是渗人。
付皎皎不自在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蠢！和赵元历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今日是平定叛乱的大功臣得以入仕平步青云，明日他赵元历就会想起来是你杀了他的女儿而容不下你！”
付皎皎听了觉得十分可笑，“你觉得陛下会在乎一个造反的公主？”
赵卿云不愿意再多费口舌，她现下还活着，就证明赵元历还没想让她死，赵元历此人本就阴险多疑，想法让人琢磨不透。
“那我应该与谁谋？为殿下你谋吗？然后等殿下荣登宝座，我再入住深宫，日夜争风吃醋，盼着殿下临幸？”
赵卿云已经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东西了，什么荣登宝座，什么争风吃醋，她一直所求不过是亲手取了赵元历的性命以慰亡灵罢了。
她尚未满月便葬生火海的弟弟，她一生驻守边疆的外祖父和十万北境将士的性命，她那死的不明不白的母亲，和亲不过一年便去世的妹妹……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赵元历脱不了干系。
“你该庆幸我今日负伤，否则我一定取你性命。”她淡淡开口，情绪已经不似先前激动了，“不过没关系，早死晚死的事情，我会在下面等你。”
她说这话的神情过于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了。
一阵冷风吹过，付皎皎打了个冷颤，她轻轻扯了扯柳敬陵的衣袖，低声道：“表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也是，何必同将死之人多言。”
说完两人便往外走去，只是柳敬陵并不似他话中那般云淡风轻，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两人走后，赵卿云便一直望着铁窗外的月亮发呆，其实死亡也并非是一桩坏事，倘若真的有另一个世界，那对如今孑然一身的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团圆？
腹部的剧烈疼痛在提醒着她今夜的行动彻底失败，她咬牙挣扎着坐起，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时疼得她无力地靠着墙壁喘息。
腹部所中的箭矢已经拔出，但伤口并没有被处理过的痕迹，好在血早已凝住，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
不过也只是暂时罢了。
她并不认为赵元历会对她这个带兵逼宫的女儿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哪怕他还想沉浸在扮演慈父的剧本里，如今局面也不允许了。
此次行动一切都顺利过了头，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纵然她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可也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直到她看见宣室殿的殿门大开，一排排禁军严阵以待，她一直悬着的心反而定了下来。
胜负已定。
原本应该被裴逍引走的禁军不知为何竟出现在此处，想来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计划，裴逍此时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赵元历裹着黑狐大氅，笑着从殿内走出，从容地站定在禁军身后。
赵卿云很不喜欢看见他的笑容，那感觉像是被一条阴冷的黑色毒蛇死死盯住，让人几欲作呕。
“裴逍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
“阿云还真是情深义重，如今自己都要性命难保了，还有空关心别人，这一点真是太不像父皇了。”赵元历收起笑容，赵卿云这幅样子只会让他想起那该死的孟归鸿。
“裴逍早早去地下陪他的好祖父了，至于你……”赵元历停顿片刻，抬手命令道：“放箭——”
一声令下，数箭齐发。
纵然身边的人都在尽力保护她，可源源不断的箭矢并非人力可以抵挡。她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挥剑的动作，一边指挥着众人往后撤，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腹部中箭，直至昏迷前，她都还在带着滔天的恨意盯着赵元历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正当赵卿云沉浸在回忆中时，地牢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过来呢？不知怎么回事，她心跳得厉害。
“爷抓紧些，今时不同往日，现下这里头关着的可是重犯。”
狱卒一边开着牢门一边对身后的两人嘱咐着，来人都穿着披风，过大的兜帽挡住了大半张脸，加上如今天尚未亮，她根本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对方十分熟悉。
待狱卒走后，两人在她面前站定，缓缓掀开兜帽。
看清两人面容时，她顿觉十分荒谬。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与她成婚十载的驸马柳敬陵以及他的好表妹付皎皎。
回过神来，一些原本被忽略的细节此时变得格外刺眼。
她发觉柳敬陵披风下露出的衣摆一角是绣着文竹的衮州云锦，昔年由衮州太守亲献，总共也没有多少，作为长公主的她自然得了些，可她不喜奢华，便叫人拿去给柳敬陵做了身衣裳。
她从未见他穿过这身衣裳出门，问起只说太过昂贵。
可如今她落魄至此，对方却衣着华丽，背叛者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作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来，捂着腹部的伤口泪眼汪汪地抬头望着他。
她鲜少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柳敬陵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在她面前蹲下，伸手轻触她的伤口，轻声询问：“殿下疼吗？”
“疼。”她的声音听起来既委屈又可怜，还伸手将柳敬陵的手往自己伤口处带，好似盼着他能再轻抚片刻。
正当柳敬陵怔愣于她突如其来的亲昵时，她的另一只手迅速拔下发间的簪子直直往他的颈间刺去，怎奈一旁站着的付皎皎对她早有戒心，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她听见付皎皎焦急的声音响起：“表哥你没有事吧？怎么都出血了！”
还不等她爬起来，付皎皎便冲过来揪住她的头发给了她一巴掌，她不知道是自己身受重伤过于虚弱，还是她确实低估了对方的力气，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她感觉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耳边也一时充斥着嗡嗡的杂音。
“够了！”
付皎皎意欲再打，却被柳敬陵出言制止。
赵卿云冷笑着转过头看向满脸阴沉的柳敬陵，这样的表情明明在他的脸上过于违和，却又在此情此景中如此和谐。
他的眼睛很亮，是透露着恨意的那种亮。
他恨她？
她不明白，成亲十载，她不敢说把自己全心全意地交付给了对方，可至少她真情实意地为对方谋划了。
大到为他的父亲平反，还他父亲一个公道，也还他一个清白之身，又将他远在润州的母亲和弟弟接来长公主府同住，力荐他的弟弟柳敬施进入仕途；小到长公主府的布景皆按照他幼年时居住的润州太守府重塑，府中大小事务都交由他来定夺。
可他居然是恨她的。
柳敬陵突然对她笑了笑，残忍地开口道：“你知道裴逍是怎么死的吗？”
她没有理会他。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继续，“他先是被人砍断了双手，然后又被断了双腿，我对他说‘只要你舔干净我的靴子，我就放过阿云’，你猜怎么样？”
赵卿云双目泛红，挣扎着坐了起来朝他怒吼道：“你胡说八道！”
柳敬陵笑着道：“他就像条臭虫一样，扭曲着在地上爬行，一边爬还一边求着我们放过你呢。不过很可惜，他还没有爬到我的脚下，就被赶来的陛下砍去了头颅，彻底变成了一摊烂肉。”
赵卿云只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心脏好似被一双手死死攥住，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她无法想象裴逍死前的模样，他是那么金尊玉贵的一个人，却被他们折辱至死。
柳敬陵看见她好似失了魂魄一样，面色一沉，嘲讽道：“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不妨告诉你吧，你和裴逍的最后一封密信，是我仿写的，那时候裴逍早入地府轮回了，可你不也没有发觉吗？”
赵卿云猩红的眼睛盯着他，嗓音沙哑不堪：“你到底是恨我，还是恨裴逍？你嫉妒他与我亲密无间，你怨恨你自己这辈子都比不上裴逍！”
“住口！裴逍算什么，祖上荫护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罢了，若不是表哥娶了你，谁知今日不是拜相封侯？”付皎皎满脸怒意，好似骂柳敬陵比骂她还严重。
赵卿云嘲讽一笑，“你爹官海沉浮一辈子，还得靠着徐海他们提拔，如今不过官居稽勋司郎中，怎么到了他这里竟能拜相封侯？不如叫你的好爹爹也来向他取取经，省得天天热脸贴徐海冷屁股。”
“你！”付皎皎气急败坏，还想上前打她，却被柳敬陵拉住了。
赵卿云看戏似的看着两人拉扯，她都要死了，怎么还来她面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大雍驸马不得入仕，你并非近日才得知吧？你既有鸿鹄之志，又何必贪恋长公主府的燕雀之福呢？你同我和离便是，何必害我至此？我们之间最起码还有恩情在吧？”
“恩情？”柳敬陵握紧双拳，咬牙道：“我是有所求，殿下你就没有吗？一旦你和裴逍履行婚约，他就不得再入朝为官，而同我成亲便不会瓦解定国公府的势力，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全裴逍罢了！”
“你还敢说你不是妒忌裴逍吗？”
柳敬陵一怔，冷笑道：“那又如何？如今赢了的人是我。”
“赢了？”赵卿云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寂静的牢房，很是渗人。
付皎皎不自在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蠢！和赵元历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今日是平定叛乱的大功臣得以入仕平步青云，明日他赵元历就会想起来是你杀了他的女儿而容不下你！”
付皎皎听了觉得十分可笑，“你觉得陛下会在乎一个造反的公主？”
赵卿云不愿意再多费口舌，她现下还活着，就证明赵元历还没想让她死，赵元历此人本就阴险多疑，想法让人琢磨不透。
“那我应该与谁谋？为殿下你谋吗？然后等殿下荣登宝座，我再入住深宫，日夜争风吃醋，盼着殿下临幸？”
赵卿云已经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东西了，什么荣登宝座，什么争风吃醋，她一直所求不过是亲手取了赵元历的性命以慰亡灵罢了。
她尚未满月便葬生火海的弟弟，她一生驻守边疆的外祖父和十万北境将士的性命，她那死的不明不白的母亲，和亲不过一年便去世的妹妹……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赵元历脱不了干系。
“你该庆幸我今日负伤，否则我一定取你性命。”她淡淡开口，情绪已经不似先前激动了，“不过没关系，早死晚死的事情，我会在下面等你。”
她说这话的神情过于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了。
一阵冷风吹过，付皎皎打了个冷颤，她轻轻扯了扯柳敬陵的衣袖，低声道：“表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也是，何必同将死之人多言。”
说完两人便往外走去，只是柳敬陵并不似他话中那般云淡风轻，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两人走后，赵卿云便一直望着铁窗外的月亮发呆，其实死亡也并非是一桩坏事，倘若真的有另一个世界，那对如今孑然一身的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