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表演门票千金难求,巡演的地址却完全公开。

    颜非榛搭城市天轨到站时,抬头一片漆黑。

    永夜区的居民很像天通苑,多是收入较低又舍不得王都的其他星系移民。

    它们被房价和物价胁迫到并不那么适合居住的永夜中,与一旁钢铁丛林的工厂废墟和工业废气一起努力的扎根在这颗星球的土壤里。

    永夜占据王都整整一半的面积,王都的媒体却对此鲜有报道,王室成员在公开演讲中也少有提及此地。公共地位虽然尴尬,却撑起了整个王都的基础建设,工业发展和劳动力市场。

    纸牌屋将表演场地选在一处艺术园区里。这是当地居民自发留出的一大片,由废气工厂改造的建筑。

    虫族们没有将其修缮,只是在废气坍塌的断墙和厂房外墙上涂鸦了各种标新立异的logo与标语。

    颜非榛一路走来,看到了很多五彩斑斓的图案,甲壳虫,倒吊的茧,被劈成两半的巨木……这些图案大多由植物和虫类构成,似乎是想表现出虫族对自然的崇拜。

    舞台搭建在园区内唯一一间能够正常使用的集会堂内。没有门票,颜非榛只能远远地看见在所有门窗下方都严防死守的保镖们。

    还没等她感叹,一只巨大的黄蜂就冲向门口。检票员见惯不怪,依旧慢条斯理的检查着队伍出示的门票,一旁的两只保镖迅速冲向半空,卡住黄蜂的腰部按在地上,其他的安保机动队伍迅速将其押送。

    嗯,看来这么多的保镖是挺必要的。颜非榛心想。

    队伍中之前的不满和骚动也平息下来。

    [这是你们约好见面的地方吗?] 雾尼打开了摄像头权限,看着面前陆续入场的雌虫们。

    “是啊,就是这里。”颜非榛拿出那张名片,翻到背面的纸牌屋logo。

    “可以帮我确认一下是这张票吗?”

    [OK] 雾尼在光脑中放大了焦距,对准检票员手中用来验证的机器。

    [比对结果显示,logo才是票据作为检验真假的依据。]雾尼有些疑惑。

    [尽管手中这张票据和队伍中大部分人的样式都不同,但检票员确实只扫描了票据的logo部分。]

    “谢谢你,雾尼。帮大忙了。”颜非榛得到了预想中的结果,大步走向队伍的前方。

    不顾经过的其他雌虫的惊异或羞涩,她径直走到了检票员身边。

    “我来赴约。”

    颜非榛看向对方剔透到发灰的眼瞳,微微勾出一个笑容。

    手心紧贴着名片正面,背面的logo在检票器的扫描下发出镭射的效果。

    嘀——

    “请进。”检票员侧身,让出漆黑的入口。

    队伍中的雌虫发出惊吓时的抽气声。尽管纸牌屋从未声称自己的观众必须为雌虫,但是这样暗示意味强烈的表演内容,雌虫们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让任何雄虫了解,星网上的相关发言也极尽谨慎。

    而此时,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是它们无法宣之于众的龌龊思想。

    颜非榛转过身,看向这些上一秒还兴奋到狰狞的面孔们,此刻只留下苍白的嘴唇与冷汗。

    “我相信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不是吗?”

    她如常的嗓音像是一针镇静剂,在掀开帘子走进入口后,队伍又重归平静。

    颜非榛逐渐摸到了欺诈能力的使用技巧。如果开口时指向性很强,脑子里的预设目标并不会受到现实的干扰。

    就像店里的只有八音盒被修理,现在也只有排队的观众们会受到影响。

    检票员仍旧记得她的到来,机器也会如实将她的票码录入系统中,之后嘛——

    工作人员根据票号,引导她向二楼的包间走去。

    [宝宝,情况不太对劲,我感觉信号越来越弱了]雾尼的文字泡断断续续的飘起。

    颜非榛大方的装作是玩光脑的样子,在备忘录里打字回复它:没关系,你替我记录下这里的坐标就好,不用担心。

    [但是这很——危险——你——]

    网络彻底被隔绝了。作为皮卡的一部分在信号消失的同时丢失了联络,只有那只小渡鸦桌宠程序还在勤勤恳恳的清理着光脑,做好录音录像的准备。

    颜非榛戳了戳雾尼,看着它呆愣愣地抖了抖羽毛。

    “不用担心,只是一些保密的小把戏而已~”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从面前的包厢传来。

    颜非榛抬头,看见了面前放浪形骸的高挑雌虫。

    它的长相与妆造完全是割裂的两种风格。圆圆的杏眼与小巧的五官只会让人觉得精致可爱。布满羽毛与花朵的大氅被它斜斜挂在肩上,露出内侧的细带吊带与超短牛仔裤。

    雌虫斜斜的依靠在小吧台旁边,漆黑的绑带高跟皮靴轻点在地板上,小腿肚劲瘦而有力,分明是雌虫的平均身高,窄小的骨架却硬生生让其有一种充满生机的柔弱感。

    “你都这么聪明的赴约了,我想——”它走进了颜非榛,拉着她的手腕,示意她坐在另一个吧台椅旁边,“我当然也要充满诚意的迎接你了~”

    “不要把临时反应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颜非榛推开了它递来的威士忌酒杯,“金酒,谢谢”

    她自如的在吧台上调整好姿势,看向楼下已经逐渐坐满的观众席。

    更加适口的金汤力被送到颜非榛的手边,她看了看调酒动作及其丝滑的雌虫,拿起来大喝了一口。味道和想象中一样清爽,馥郁的香气甚至令她有些头晕。

    “谢谢你的手艺,作为回礼,我先来自我介绍。”颜非榛从椅子上站起身,行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屈身礼,在对面雌虫华丽的服饰下,只会让旁观的虫族觉得理应如此。

    但包厢里除过满满一墙的酒瓶,只有她与它两个生物看到了这一行礼。

    对面的雌虫被逗笑了,随后它的神情却恰巧被熄灭的黑暗所掩盖。

    短暂的视线缺失时间里,颜非榛听到了耳边的笑声:“哈哈哈,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

    “我也不能输啊。”

    颜非榛感到面前一阵气流划过,随即是观众席上爆发出的狂热欢呼声。

    舞台每一盏聚光灯都聚焦在它的身上,从雪白皮肤上反射的光芒耀眼的像一颗人造恒星。

    “路易——,路易·奥古斯特,为您带来最梦幻,最无法抵抗的缠绵~”

    它在巨型香槟杯中游曳,从大氅中露出自己的肩胛骨,腰窝,挺翘与湿淋淋的小腿。

    酒液顺着它的皮靴滴在最前排观众的面前,很快就有疯癫的粉丝扑向杯底,去舔舐那些曾经在它身上停留过一秒的水珠。

    场面非常香艳,颜非榛继续慵懒的依靠在吧台旁边,瞥一眼已经逐渐只剩下内衣裤的路易,更多的时间则是注视在一旁的酒柜和手中的冰块上。

    在聚光灯熄灭的前一秒,路易的身影背对着观众席,似乎在黑暗再次降临之前,又从身上拽下了什么东西。

    全场都陷入了癫狂。

    酒水点单与约单见面的请求如雪花一般飘向路易,纪念意义大于实用频率的纸币构成了这场香槟浴的礼花,但倩影毫不留恋地从钞票下离去。

    这场纸牌屋带来的,幻梦一般的演出,才刚刚开始。

    路易重新换上之前的那套衣服,光着脚回到包厢里,酒液仍然残留在它的皮肤上,开门后,扑面而来就是一阵香气。

    颜非榛已经喝完了刚刚的鸡尾酒,自己打开另一瓶朗姆,就着还没有化完的冰块,浅浅小酌几口。

    “不要告诉我,那些表演里的金酒是你刚刚换上的。”颜非榛闻到路易身上,和自己刚刚品尝的金汤力如出一辙的基酒香气。

    “这次真的是巧合,”路易娇俏的眨了眨眼,扑到颜非榛一旁的座椅上,还特意脱掉了大氅,让她闻一闻自己身上的酒味,“我们每次表演都会换一种酒。毕竟——”

    “毕竟这样才能让每一种酒都变得高价且好卖?”

    颜非榛看着它已经有些泛出坨红的面颊,忍不住就想嘲讽两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酒量这么差的夜场king。”

    “怎么~卖酒也不一定要很会喝,king也不一定需要很能打。”路易扭了扭不舒服的肩颈,直接就地坐在地板上,试图把自己的头靠在颜非榛的大腿上。

    “假话。”颜非榛推开他的头,任由他躺在地上冰到蜷缩。

    “我是来找king的,不是来找路易的。”

    “好吧——好吧~”路易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吧台上。它的表情迅速变回更加正式的表情,尽管仍然飘散着酒气,脸颊依然布满血丝。

    此时凌厉又尖锐的眼神,任谁来都不会认错——毫无疑问,它就是纸牌屋真正的king。

    “所以,你想和我聊点什么?”

    “你又能给我什么?”

    “你光脑里的那只小渡鸦,我想,接下来的话,它就不太适合再继续旁听了吧。”

    路易抬了抬手,作为装饰的金属闭环发出一阵嗡鸣,雾尼的自动小程序被强制关闭,屏幕上的小渡鸦也陷入了沉眠。

    “我想和你聊一聊queen,聊一聊c星系,聊一聊……塞缪尔。”

    颜非榛单手转动摇晃的朗姆,看着冰块逐渐在酒液中沉浮溶解。

    “我能给你,你想要的,纸牌屋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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