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看着愣愣站在门口的季晖,不由出声道:“怎么站在外面淋雨,不冷么?”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还飘着朦朦胧胧的细雨。

    但是季晖却不觉得冷,甚至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两年前某次部队休假的时候,他经媒人介绍,第一次见到了十八岁的沈茵。

    当时她梳了两条松散的麻花辫,穿着蓝色的短褂,黑色的裙子,掐出一截细细的腰身,轻轻对他笑了一下。

    那样娇嫩白皙的肌肤,季晖长到二十岁也从来没见过。

    这一笑,就像纯洁的玉兰花绽开无暇的花瓣,也是他后来反复梦到的最美的梦。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沈茵第二天搬到村子上,连高中的校服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就被家里人逼着出来相亲。

    原来沈茵的父母都是老师,一家人都住在学校宿舍,然而一朝变天,沈茵的父母被揪去西北农场改造。

    沈茵也被赶出宿舍,只能带着弟弟,狼狈地投奔外公一家。

    像是故事里美丽骄傲的天鹅,被人忽地折断翅膀。

    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季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无数下。

    沈茵外公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一看就是打着卖外孙女儿的主意。

    季晖早年丧父,家境清贫,而且还有一对嗷嗷待哺的弟妹,纵然有心帮她,却也拿不出多余的钱。

    休假结束,他带着自责和深深的无力,重新回到了部队,

    至于那些难以言喻的悸动,只能埋葬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不敢去碰,不敢去想。

    两年过去,他以为她早就结了婚,没想到前几个月回乡探亲的时候,遇见了当时的媒人,说沈茵还没嫁人,但是放出话来,如果要娶她,就要给一笔巨额彩礼!

    季晖还记得当时媒人满脸不屑,说是天上的仙女也不敢要这么多,十里八乡谁敢娶这样的媳妇!

    他的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受。喜的是沈茵还没嫁人,难受是因为听不得别人这样说她。

    虽然没见过几面,但他知道沈茵不是贪钱的人。

    季晖去了沈茵家,想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但却被告知沈茵出了远门,十天半个月都不定回来。

    季晖又问沈茵是不是碰上难事了。

    沈茵的外公叼着旱烟,眯着眼打量他,冷声让他赶紧走,别瞎打听。

    语气冷漠,仿佛沈茵不是他的血亲,而是圈里的一只猪,一只羊。

    就是那一刻,季晖下定决心,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待在那个所谓的家。

    他要娶她!

    原本他想再问问她愿不愿意,但沈茵是真的出了远门,直到他探亲的假期结束,沈茵都还没有回来。

    后来,季晖又请了好几次假回来办彩礼和婚房,但沈茵外公说结婚之前新娘子都不见人。

    季晖心里越发不安,就这样辗转反侧了数日,昨晚更是直接一夜没睡,天刚亮就出发去接她。

    这次,他终于见到了沈茵。

    沈茵换了大红的衣裙,抹了一点口脂,越发衬得肤白如雪,美艳不可方物,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坐上他自行车的后座,跟他回了家。

    原本他以为这就是上天厚待,心想事成。

    村里原本有新娘在婚礼上给婆婆磕头的旧习,季晖觉得不好,提前跟母亲商量过,把这步跳过去,让沈茵改口叫声妈就算过去了。

    然而真到拜堂的时候,沈茵面露踌躇,最后只喊出了一声阿姨,随后吃了几口菜,就说不太舒服先回房间了。

    季母拿着包着改口费的红包,脸色忽红忽白,下不了台。

    宾客们面面相觑,嘻嘻哈哈地圆了过去,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新娘根本不乐意!

    季晖心里发苦,面上强撑着笑脸,在外间陪了大半天酒,眼看实在拖不下去了,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新房。

    清冷的夜雨驱散酒意,带来了些许清醒。

    只是短短的几步路,季晖却想了很多,最后他下定决心,和沈茵再好好谈一谈,如果她确实有苦衷,他也不能强拴着人家。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推开门,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昏黄的灯光下,他新婚妻子披散着绸缎般的长发,衣衫半解,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白嫩的肌肤,亲昵地问他冷不冷,魅惑而天真,美而不自知。

    一瞬间,季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接是激动和狂喜。

    然而直觉告诉他,似乎不太对。

    季晖定了定神,大步走进屋去,顺手将门锁上。

    今天结婚,他没有穿军装,而是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衫,衬得身形越发高大笔挺。

    季晖清了清嗓子,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很热吗?”

    原本他只是想说几句话,转移一下注意,然而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沈茵的脸更是刷地一下红透了,手忙脚乱地去系衣扣。

    真要命!

    上辈子的新婚之夜,都没这么尴尬过!

    她没事解纽扣干嘛啊!

    也许是因为紧张,原本三两下就能系好的纽扣,沈茵硬是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全都扣上,然而还不等她松口气,忽然就有一片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

    是季晖俯身过来。

    衬衫的衣料本来就薄,淋雨之后变得又湿又透,紧紧地贴在块垒分明的肌肉上,沈茵一抬头就看了个真真切切。

    他抬起手,手臂的肌肉同样流畅有力,带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

    沈茵手指微颤,慌忙地垂下头去。

    然而季晖却只是侧开身子,将一边的窗户撑开一条小缝。

    细雨夹杂着凉风扑在手臂上,但季晖心底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季晖哑着嗓子:“还热吗?”

    沈茵没回过神,下意识呢喃道:“热……”

    下一秒,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顿时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就连耳根都红得滴血。

    她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去捂胸口,想要获得一些安全感。

    一只带着粗茧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衣服扣错了。”季晖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茵,神色晦暗,语调不紧不慢,“我帮你?”

    他生了一副好面孔,线条利落,五官英俊,只是眉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可笑起来的时候那冷意就又化成了痞痞的邪劲儿。

    沈茵耳边嗡嗡地响,被他握住的手腕也仿佛被烫了一下,热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她知道季晖的性子里一直有一股狠劲儿,也是这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支持他一路高升。

    但这股狠劲儿用在床上,沈茵只觉得浑身发软,使不上劲来。

    衣扣重新被解开,露出美丽的锁骨。

    锁骨下方的那颗妩媚的红痣,像是多情的红豆,让人忍不住想去采撷。

    就在沈茵愣神的功夫,季晖松开了她的手腕,顺势向下揽住她的腰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带到了床上,接着低下头去吮她锁骨下那颗让人意乱神迷的红痣。

    娇丨嫩的肌肤从未被其他人触摸过,轻轻一碰就泛了红。

    沈茵下意识仰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像是任人宰割的小兽,又像是含丨苞丨待放的花。

    季晖越发得寸进尺。

    终于,沈茵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细嫩的手指插丨进他的头发,下意识地往外推。

    没想到季晖竟然真的近乎顺从地抬起头来,英挺的鼻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沈茵的颈项,克丨制地低声喘丨气:“你不愿意,为什么?”

    沈茵手脚发软,看着男人眼底的隐丨忍,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推拒之词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上辈子,她和季晖也是在新婚之夜就同房了,

    不过前世的季晖就是个愣头青,整个过程半句话都没有,像是锯了嘴的葫芦,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冥冥之中,有什么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季晖修长结实的手臂有力地箍在她的腰间,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这一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屋外的雨声和风声都变得模糊。

    沈茵甚至能听到季晖的心脏越跳越快。

    沈茵恍然明了,他在等待她最后的答案——原来他也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收放自如,原来他也在紧张。

    沈茵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心底的犹豫和不安渐渐褪去,

    她舔了舔唇,玫瑰色的唇瓣沾染了一点水渍,越发娇润可爱,活色生香。

    季晖还不来不及反应,就看到沈茵将头埋进他胸口,软着嗓子闷闷地埋怨。

    “傻子,做这种事……你总该先亲亲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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