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睡吧,明天早上下船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别人就都会知晓了。”宋柏淳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铺在了沙发上。

    “你睡床,我睡沙发,晚安。”宋柏淳轻笑,很是坦荡。

    魏明浔还穿着一身礼服,在外面的时候一直绷着,如今和宋柏淳单独处于一个房间倒是松弛下来。

    宋柏淳身上的感觉很奇怪,和他在一起确实容易放下自己的戒备心。

    魏明浔看着宋柏淳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面向墙,不一会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调低台灯的亮度。

    踮脚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魏明浔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明明是和隋章差不多的一张脸,但却如此不同。

    她用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得不承认。

    她觉得自己精神出轨了。

    在某种程度上,她对自己这个贵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每一次靠近,每一次近距离接触,每一次说话。

    她已经习惯宋柏淳站在自己身边。

    甚至在隋章,那个没有宋柏淳的年代,她也会想着,如果是宋柏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她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在事情不可控之前,她要可控。

    “父亲,这是真的吗?”

    魏明浔先是听到长姐的声音,之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摆设,她知道,这是又回到了隋章。

    第四次。

    她心里默默数着,同时看着周围人的反应,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

    不同的是,她救下了长姐,所以长姐还活着。

    只是现在,长姐一身寝衣跪在父亲面前,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一向以美艳著称的长姐如今面容戚戚,压抑着情绪说道:”父亲,女儿不想嫁。”

    “如今,落花楼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黎王是顾念着和你二妹的情谊,才愿意让你入府,有了名分,做一个侧妃,放眼皇城,除了黎王,谁还能要你?”

    “父亲,您信我,落花楼一事女儿全然不知,醒来床上就有人了,而且女儿嫁谁都行,就是不能嫁给黎王!”

    “混账,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为时已晚啊。”

    魏明浔看着父亲叹了一口气,“之前也是错怪黎王了,现在看来还是阿浔帮了我门家,不然我尚书府的老脸往哪里放?”

    长姐则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魏明浔骤然清醒,刚刚来到隋章,她脑子很是昏沉,之前尝试着说话也只是发出气音,好在很快就适应,“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长姐先入王府成为侧妃,黎王钟意于你,自然不肯委屈你,你是他的正妃,这个不会变。”

    “父亲,您这是要让我们姐妹共侍一夫?”

    “黎王在朝中虽然势力单薄,但是身份尊贵,成亲以后黎王殿下便是尚书府的依仗,你们务必要侍奉好殿下。”

    魏明浔听完之后,只觉得一股火往上涌。

    若是没有经历过现代的一切,她只觉得阑泽情深意重,事事考虑大局,愿意接纳失了名节的长姐。

    但现在——

    “父亲,我去找阑泽。”魏明浔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如今曹州形势吃紧,殿下都在商议曹州一事,这种不入流的小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不入流?”魏明浔直视父亲,“这是我和长姐的终身大事,怎么是小事,再者,长姐刚刚经历了那种事,还没查清原因,阑泽就说要娶了长姐做侧妃,不如先还长姐一个清白为好。”

    “阿浔……”长姐过来拉住魏明浔的手,魏明浔只觉得眼眶发热,能再次见到长姐,实乃人生之幸。

    她看向外面等候的侍从说道:“长姐,你先回去歇着,这件事包在妹妹身上,我永远相信长姐。”

    长姐面容枯槁,“好,阿浔,你也切记,莫累坏了身子。”

    长姐对着父亲跪下一拜,“女儿不孝,让父亲操劳了。”

    随即踉跄着身子离开。

    魏明浔看着长姐背影,早已在脑海中构思了如何和阑泽说。

    只是她走出门的脚步忽然顿住,“父亲,您刚刚说曹州?”

    魏明浔前一秒还说要去问个清楚,下一刻就站在原地和父亲讨论曹州事情,父亲一愣,还是说道:“女儿家,莫要管朝政。”

    “父亲,您是工部尚书,事事需谨慎小心,曹州之事您务必同我说说。”魏明浔目光坚毅,“曾经我女扮男装去学堂读书,也是甲等,您知道的,女儿愿意替父亲操劳。”

    “曹州堤坝损毁,沿岸百姓流离失所,为父准备前往曹州修整一番。”

    “看来父亲想要请命陛下。”

    “那是自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臣子的本分。”

    魏明浔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父亲,此时的父亲,应该不知道曹州已然成了烫手山芋。

    “父亲,既然您一定要去曹州,那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过是去曹州建堤坝,安顿流民、修建结束后自然可以复命。”

    “父亲,此事何人做表上奏,何人附和,又是何人在曹州当守,曹州靠着运河,交通便利,过往的商船可有姜国细作?”

    魏明浔看到父亲沉思起来,继续说道:“再者,朝中五位皇子,五殿下稚子不谙世事,四殿下尚且求学,大殿下斜理朝政,自有党羽,阑泽向着我们,可三殿下呢,那个一直在后宫中唯唯诺诺的静王呢?”

    “此事祸及百姓,多位大臣上奏也是常事,柳源曹州知府,战战兢兢多年,深谙为官之道,也是遇上洪水,堤坝年久失修,只是姜国细作,这个为父确实未想到,这些都可以考虑,但和皇子有什么关系?”

    魏明浔想起上辈子,阑泽说父亲被流放之时。

    “这曹州城早已腐朽不堪,姜国细作买通了一干人等趁着洪水之际扮作流民,若不是发现及时,整个曹州早已沦陷,魏尚书此次督办,无视律法,杀了普通百姓,为姜国细作开了条路,阿浔,他是你的父亲,我已向父皇请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父亲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魏明浔在阑泽的怀里痛哭流涕,心如刀割。

    “阿浔,我知道魏尚书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父亲也亲口承认了。”

    魏明浔无法想象她在雍容华贵的黎王府,而父亲却要遭受牢狱流放之灾。

    “好在你是我的王妃,和魏尚书脱离了关系,不然……阿浔,你还有我,此事已成定局,但不是最终,”阑泽紧紧将她抱住,贴近她说道,“我保证,待到天下已成,我定然将父亲大人接回你的身边可好?”

    现在想想,静王当时是靠着姜国势力的支撑杀回皇城,夺了君位,那么曹州之事一定和静王有关。

    如果能提前杀了静王……

    “父亲,女儿直觉和静王有关,您今日上朝便要理清曹州纷乱的关系网,我去找阑泽。”

    “等等,”父亲叫住她,“你若是今日去找黎王,断了你姐的路,那便是与尚书府为敌,我便不再认你这个女儿。”

    “父亲!”

    魏明浔看着眼前的人,只得先做缓兵之计,“父亲,女儿听您的,今日定不会去找黎王。”

    “好,你说的对,待你姐身子好些,细细捋清来龙去脉,她也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魏明浔回到院子,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拿出了一把匕首。

    “小姐,你拿这个做什么?”兰翠问道。

    “杀人。”

    魏明浔眸光狠戾,盯着银白色的刀面看,上面反射出她的影子。

    “得了吧,小姐,你连只鸡都不肯杀,还想杀人?”

    “兰翠,你是不知道我在北渊杀了多少只狼才活下来。”

    “小姐,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你何时去过北渊?再说北渊那是什么地方,狗去了都得冻死,你去那里干嘛?”

    魏明浔笑笑,不再言语,她将匕首放进自己的袖子里。

    “出门了,天黑后我若是回不来,告诉爹爹姐姐不要等我吃饭。”

    “没人等你吃饭,倒是三小姐还惦记你。”

    魏明浔一把抓住兰翠,“兰翠,你离老三远点,给你什么不要吃,说几句好话也不要听,问你关于我的事也不要说,记住了。”

    “行,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自家主子自然得护着。”

    “你知道就好,回来给你带云片糕。”

    “要容烟斋的。”兰翠哼哼道。

    魏明浔摸摸她的头,温柔说道:“行,我这次给你买一大份,再买些芙蓉糕,烟花酥,龙须饼让你吃个够。”

    待到魏明浔走后,兰翠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处在怔愣中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该不会真的得失心疯了吧?”

    魏明浔一身宫女打扮再宫中行走。

    因往日同太后交好,有令牌可以入宫,进宫后便换了一身宫女衣服。

    她按照记忆沿着御花园的小路往林荫路里走。

    她清楚地记得再往里走就是静王的寝宫,挨着冷宫,很少有人,伺候他的宫人屈指可数。

    说起来,她到了黎王府成了王妃后,即便参加宫宴也没有见过静王。

    那时,静王就已经被发配边塞,做个守城将士。

    记忆中的静王穿着不太合体的衣服,袖口上经常会有油污痕迹,佝偻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看人时目光错开,小小的娃娃经常露出一副受尽屈辱的表情。

    她端着糕点盘子缓步走着,尽量不让自己被无心之人发现异常。

    此路偏僻,偶尔能看到宫女太监对食。

    “你可真是无趣,不同你玩了。”

    魏明浔止步,看着远处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个宫女跑开,随即后面走出来一个太监。

    这太监少年身形,望着宫女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魏明浔。

    索性看过来。

    和太监对视,夜晚烛火昏暗,魏茗浔心中倒是无甚感觉。

    只是这太监白得心惊,站在那里,无端让人生寒。

章节目录

皇后重生成了女明星之后人设崩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昀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昀格并收藏皇后重生成了女明星之后人设崩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