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苏郁回去找祁缜，却没在原地看到他。
祁缜呆过的地方，只留下一滩血迹，不仅如此，他倚靠的石头四周还有零零散散的泥脚印。
绕过石头，脚印歪歪扭扭地向前延伸。
像是怕她看不见一样，那些脚印都是留在明显的地方，明晃晃地勾.引她。
得了凌光的神力，她甚至能看到祁缜是怎么被带走的。
苏郁顺着脚印找过去，七拐八拐的，最后竟然在地下发现一座寺庙。寺庙的格局完全参照了他们营地附近的那座寺庙，连里面供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她在正殿看到了祁缜。
男人被放进一尊青铜鼎里，四周摆放了猪、鸡、羊、马、牛五种动物的头，看情形应该是现杀的，血还在流，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嗯，先是当鬼新郎，现在又被当做祭品。
这辈子的小祁公子真是惨上加惨。
苏郁把他从青铜鼎里提出来放到地上，让他后背靠在青铜鼎上。
祁缜很脆弱，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再伤到他。
有了凌光的记忆以后，她再看祁缜，心里便有了一种不知名的情愫。
她将这种情愫理解为愧疚。
所以，即便没有凌光的记忆，她对祁缜，也是极尽包容的。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祁缜的情况更加危急，呼吸已经似有似无了。
苏郁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自己凑过去，贴上他的嘴唇。
祁缜的双唇冰凉，嘴角带血。
苏郁渡给他一些神力，他的双唇渐渐恢复了热度。
长达近千年的封印，凌光的神力被损耗了大半，苏郁只得到了三分之一。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能护着祁缜不死，没办法彻底治好他。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郁坐在他旁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你再等下，我很快就带你出去。”
之前融合灵魂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这会儿祁缜就在她身边，她忽然生出一阵困意。
打了个哈欠，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沉，饶是如此，她也还是听见了鬼魂走路的声音。
睁开眼，鬼东西手里提着一只血淋淋的狗头，站在寺庙门口与她四目相对。
她和它之间隔着一整个院子。
那身大红嫁衣还被它穿在身上，只是稍显凌乱。
鬼东西见到她愣住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跑，但来不及了，苏郁一挥手，寺庙的大门在它身后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苏郁也不打算跟它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放了你。”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你也不希望外面那个人继续顶着你的脸过原本属于你的人生吧？曲盈穗。”
最后三个字她一字一顿，刻意咬着重音说出来。
鬼东西浑身僵住。
苏郁扯唇笑了笑，这可怎么办？她好像有了透视眼。
凌光的神力真是好用，她不仅能在某个地方看见曾经有鬼魂在相同的地方做过什么，还能透过鬼东西脸上的面具看清她的样貌。
她转头看了看祁缜，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的透视眼貌似只针对某种特殊情形。
她站起身，走出正殿，鬼东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身体贴在大门上。
相隔几步的时候，苏郁停住脚步，对它说：“你不用怕，只要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会放了你。”
“或者，”她打量了下鬼东西，说：“帮你夺回自己的身体。”
鬼东西对她很防备。
这也难怪，虽然现在外面的曲盈穗换了个芯子，但一开始因为被她抢了《仙阙》资源而导致两人不合的曲盈穗确实是眼前这个人。
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曾经的死对头就站在眼前，这事放在自己身上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
苏郁妥协了。
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努力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试图哄一哄鬼东，噢不，是曲盈穗。
“曲姐姐，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要不你看这样吧，我来说，你负责回答对或者不对怎么样？”
曲盈穗依然没吭声。
苏郁叹了口气，带着遗憾道：“那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不过祁缜我是要带走的，你拦不住我，而且我们走了以后就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正殿。
曲盈穗迟疑了一下，下一秒，她跟着进了正殿。
苏郁就坐在祁缜身边等着她，见她进来，挑眉笑了笑。
“你真的能帮我吗？”曲盈穗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
“你不信我为什么一年前会去北疆的酒店找我？”
她想起来了，去帝都参加《仙阙》的发布会前一晚，她和祁缜在酒店的电梯里遇到过一个鬼影。
那只是一道鬼影，嵌在电梯壁里，不能动不能说话。
“还有，不信我为什么在镇远村那晚要让祁缜看见你？”
曲盈穗咬着唇，局促地揪着衣服。
大约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苏郁对她的关注多了，再看这些小动作，只觉得自己先前太粗心大意了。
苏郁问：“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曲盈穗在她对面坐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记不记得我那个因为车祸去世的小助理？”
苏郁点点头，“你身体里的灵魂是她的？”
曲盈穗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缓缓地讲起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原来那次车祸导致她的灵魂曾短暂地离开了身体，而她那个死掉的助理，趁着那个时候钻进了她的身体。
后来她自己的灵魂也飘回了身体，就这样，一具躯体承载了两个人的灵魂。
因为她以前私底下经常辱骂小助理，所以小助理早就对她心怀怨念，一直想将她驱赶出去，霸占她的身体。
那段时间，她总是浑浑噩噩的，被小助理压了一头，抢了身体的控制权。后来不知道小助理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某个原始森林里存活着一种远古神兽，它的血能稳固灵魂，小助理私下暗自寻找，竟然真的被她找到了。
不过神兽的血也有副作用，需要人血来压制。
在小助理喝过两次以后，曲盈穗的灵魂就被排挤出了自己的身体。
镇远村那晚是第三次，那晚以后，曲盈穗就彻底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那晚她确实是故意暴露在祁缜眼前的。
其实早在她的灵魂第一次离开身体的时候，她就在医院的走廊看到苏郁消灭恶鬼的场景。
她恍然大悟的同时对苏郁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以致后来她只敢向祁缜求助，她知道，如果让祁缜也掺和进来的话，苏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没想到，镇远村那晚她被小助理发现了，那个女人将她带到了这里，然后献祭给了这里的鬼王。
听到这里，苏郁打断她：“鬼王是什么东西？还有，那晚以后我一直和曲，你那个助理在一块，她什么时候有空来这献祭你？”
曲盈穗长叹一声，回答她的问题：“那晚你和祁缜离开以后，她就带着我来了这里，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距离镇远村很远，她怎么能那么快来回一趟，对吗？”
苏郁摸摸鼻子，算是默认。
对面的女人站起来，走到摆放着奇怪佛像的石台前，伸手在佛像身后摸索了一阵，然后苏郁就听见“嘎啦嘎啦”的声音，石台上居然有一扇暗门。
曲盈穗跟她说：“下面这条通道连接镇远村，从这里走最快四个小时就能走个来回，更何况，她喝了魁御的血，身体早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关上门，她接着说：“至于那个鬼王，听说在这里待了快一千年了，至于它怎么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
一千年？
那岂不是就在凌光魂灭前后那段日子？
可真巧。
苏郁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跟祁缜结婚？”
曲盈穗：“鬼王让我这么干的。”
苏郁：“……”
曲盈穗：“鬼王说祁缜体质特殊，跟他结合能修复我恶鬼化的灵魂。”
苏郁眼睛自然落到了曲盈穗的双手上，她的手宛如枯树枝，腐败细长，冒着青紫的死气。
“那么，”她敲了下后背倚靠的青铜鼎，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曲盈穗心虚地低下头，声如蚊呐：“鬼王说，把祁缜献祭给它，它就能带我离开这里。然后，然后再帮我找副身体。”
“条件听起来确实很诱人。”苏郁说，“但我只能说，鬼王骗了你。”
说完，她站起来，在大殿里四处走了走，边走边朝四周喊道：“朋友，是不是该出来见个面啊？”
大殿空旷，她的声音在四处回响，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反正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得到了答案，这个地方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她让曲盈穗先回镇远村，她自己带着祁缜出去跟江红悦他们汇合。
也不知道外面那个假“曲盈穗”怎么样了。
离开前，曲盈穗对她说：“她好像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一直把你当成个普通人。至于为什么要害你，我猜大概是为了曲盈穗这个身份以后的利益，你要小心。”
苏郁点点头，目送她进了暗道。
没想到时过境迁，她们两个会有握手言和的一天。
祁缜呆过的地方，只留下一滩血迹，不仅如此，他倚靠的石头四周还有零零散散的泥脚印。
绕过石头，脚印歪歪扭扭地向前延伸。
像是怕她看不见一样，那些脚印都是留在明显的地方，明晃晃地勾.引她。
得了凌光的神力，她甚至能看到祁缜是怎么被带走的。
苏郁顺着脚印找过去，七拐八拐的，最后竟然在地下发现一座寺庙。寺庙的格局完全参照了他们营地附近的那座寺庙，连里面供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她在正殿看到了祁缜。
男人被放进一尊青铜鼎里，四周摆放了猪、鸡、羊、马、牛五种动物的头，看情形应该是现杀的，血还在流，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嗯，先是当鬼新郎，现在又被当做祭品。
这辈子的小祁公子真是惨上加惨。
苏郁把他从青铜鼎里提出来放到地上，让他后背靠在青铜鼎上。
祁缜很脆弱，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再伤到他。
有了凌光的记忆以后，她再看祁缜，心里便有了一种不知名的情愫。
她将这种情愫理解为愧疚。
所以，即便没有凌光的记忆，她对祁缜，也是极尽包容的。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祁缜的情况更加危急，呼吸已经似有似无了。
苏郁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自己凑过去，贴上他的嘴唇。
祁缜的双唇冰凉，嘴角带血。
苏郁渡给他一些神力，他的双唇渐渐恢复了热度。
长达近千年的封印，凌光的神力被损耗了大半，苏郁只得到了三分之一。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能护着祁缜不死，没办法彻底治好他。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郁坐在他旁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你再等下，我很快就带你出去。”
之前融合灵魂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这会儿祁缜就在她身边，她忽然生出一阵困意。
打了个哈欠，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沉，饶是如此，她也还是听见了鬼魂走路的声音。
睁开眼，鬼东西手里提着一只血淋淋的狗头，站在寺庙门口与她四目相对。
她和它之间隔着一整个院子。
那身大红嫁衣还被它穿在身上，只是稍显凌乱。
鬼东西见到她愣住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跑，但来不及了，苏郁一挥手，寺庙的大门在它身后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苏郁也不打算跟它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放了你。”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你也不希望外面那个人继续顶着你的脸过原本属于你的人生吧？曲盈穗。”
最后三个字她一字一顿，刻意咬着重音说出来。
鬼东西浑身僵住。
苏郁扯唇笑了笑，这可怎么办？她好像有了透视眼。
凌光的神力真是好用，她不仅能在某个地方看见曾经有鬼魂在相同的地方做过什么，还能透过鬼东西脸上的面具看清她的样貌。
她转头看了看祁缜，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的透视眼貌似只针对某种特殊情形。
她站起身，走出正殿，鬼东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身体贴在大门上。
相隔几步的时候，苏郁停住脚步，对它说：“你不用怕，只要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会放了你。”
“或者，”她打量了下鬼东西，说：“帮你夺回自己的身体。”
鬼东西对她很防备。
这也难怪，虽然现在外面的曲盈穗换了个芯子，但一开始因为被她抢了《仙阙》资源而导致两人不合的曲盈穗确实是眼前这个人。
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曾经的死对头就站在眼前，这事放在自己身上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
苏郁妥协了。
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努力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试图哄一哄鬼东，噢不，是曲盈穗。
“曲姐姐，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要不你看这样吧，我来说，你负责回答对或者不对怎么样？”
曲盈穗依然没吭声。
苏郁叹了口气，带着遗憾道：“那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不过祁缜我是要带走的，你拦不住我，而且我们走了以后就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正殿。
曲盈穗迟疑了一下，下一秒，她跟着进了正殿。
苏郁就坐在祁缜身边等着她，见她进来，挑眉笑了笑。
“你真的能帮我吗？”曲盈穗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
“你不信我为什么一年前会去北疆的酒店找我？”
她想起来了，去帝都参加《仙阙》的发布会前一晚，她和祁缜在酒店的电梯里遇到过一个鬼影。
那只是一道鬼影，嵌在电梯壁里，不能动不能说话。
“还有，不信我为什么在镇远村那晚要让祁缜看见你？”
曲盈穗咬着唇，局促地揪着衣服。
大约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苏郁对她的关注多了，再看这些小动作，只觉得自己先前太粗心大意了。
苏郁问：“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曲盈穗在她对面坐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记不记得我那个因为车祸去世的小助理？”
苏郁点点头，“你身体里的灵魂是她的？”
曲盈穗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缓缓地讲起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原来那次车祸导致她的灵魂曾短暂地离开了身体，而她那个死掉的助理，趁着那个时候钻进了她的身体。
后来她自己的灵魂也飘回了身体，就这样，一具躯体承载了两个人的灵魂。
因为她以前私底下经常辱骂小助理，所以小助理早就对她心怀怨念，一直想将她驱赶出去，霸占她的身体。
那段时间，她总是浑浑噩噩的，被小助理压了一头，抢了身体的控制权。后来不知道小助理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某个原始森林里存活着一种远古神兽，它的血能稳固灵魂，小助理私下暗自寻找，竟然真的被她找到了。
不过神兽的血也有副作用，需要人血来压制。
在小助理喝过两次以后，曲盈穗的灵魂就被排挤出了自己的身体。
镇远村那晚是第三次，那晚以后，曲盈穗就彻底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那晚她确实是故意暴露在祁缜眼前的。
其实早在她的灵魂第一次离开身体的时候，她就在医院的走廊看到苏郁消灭恶鬼的场景。
她恍然大悟的同时对苏郁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以致后来她只敢向祁缜求助，她知道，如果让祁缜也掺和进来的话，苏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没想到，镇远村那晚她被小助理发现了，那个女人将她带到了这里，然后献祭给了这里的鬼王。
听到这里，苏郁打断她：“鬼王是什么东西？还有，那晚以后我一直和曲，你那个助理在一块，她什么时候有空来这献祭你？”
曲盈穗长叹一声，回答她的问题：“那晚你和祁缜离开以后，她就带着我来了这里，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距离镇远村很远，她怎么能那么快来回一趟，对吗？”
苏郁摸摸鼻子，算是默认。
对面的女人站起来，走到摆放着奇怪佛像的石台前，伸手在佛像身后摸索了一阵，然后苏郁就听见“嘎啦嘎啦”的声音，石台上居然有一扇暗门。
曲盈穗跟她说：“下面这条通道连接镇远村，从这里走最快四个小时就能走个来回，更何况，她喝了魁御的血，身体早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关上门，她接着说：“至于那个鬼王，听说在这里待了快一千年了，至于它怎么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
一千年？
那岂不是就在凌光魂灭前后那段日子？
可真巧。
苏郁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跟祁缜结婚？”
曲盈穗：“鬼王让我这么干的。”
苏郁：“……”
曲盈穗：“鬼王说祁缜体质特殊，跟他结合能修复我恶鬼化的灵魂。”
苏郁眼睛自然落到了曲盈穗的双手上，她的手宛如枯树枝，腐败细长，冒着青紫的死气。
“那么，”她敲了下后背倚靠的青铜鼎，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曲盈穗心虚地低下头，声如蚊呐：“鬼王说，把祁缜献祭给它，它就能带我离开这里。然后，然后再帮我找副身体。”
“条件听起来确实很诱人。”苏郁说，“但我只能说，鬼王骗了你。”
说完，她站起来，在大殿里四处走了走，边走边朝四周喊道：“朋友，是不是该出来见个面啊？”
大殿空旷，她的声音在四处回响，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反正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得到了答案，这个地方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她让曲盈穗先回镇远村，她自己带着祁缜出去跟江红悦他们汇合。
也不知道外面那个假“曲盈穗”怎么样了。
离开前，曲盈穗对她说：“她好像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一直把你当成个普通人。至于为什么要害你，我猜大概是为了曲盈穗这个身份以后的利益，你要小心。”
苏郁点点头，目送她进了暗道。
没想到时过境迁，她们两个会有握手言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