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苏郁这一觉睡了很久，并且难得没有做噩梦。
等她醒过来，已经过去了三天，身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身心舒畅。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非常刺鼻，她就想着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祁缜。
祁缜的病房在她隔壁，门口照旧站了两个面容冷峻的保镖，路过的小护士们都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苏郁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祁夫人从里面打开门走出来。
四目相对，苏郁尴尬地直挠头。
“夫人早上好。”
“苏郁，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祁夫人一改那日悲痛欲绝的情绪，微笑着询问她的身体情况，苏郁乖巧地一一回答。
最后，祁夫人对她说：“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家那个臭小子？醒过来没看见你就开始闹脾气了。”
说话的语气无奈里夹杂着宠溺。
其实对于祁缜的身体情况，苏郁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为了不露馅，还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向祁夫人打听了一下。
不知道她说的哪个词语触动了祁夫人的神经，后者语气颇为骄傲地说道：“大夫说，这孩子身体素质很强，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再休养几天就能继续做腿部的手术了。”
祁夫人笑着打开门，把她往病房里推，“刚刚老祁打电话来说让我去趟公司，臭小子就拜托你看着点了。”
说完，也不等苏郁说话，直接把门关上了。
苏郁面对着门上的玻璃，无奈。
身后，夸张的咳嗽声响起，苏郁叹口气，转身走进去，在病床前站定，俯视着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几秒后，她开口：“既然你没醒我就走了。”
祁缜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着急道：“别！”
声音大了，他小心翼翼朝门口望了眼，随后才敢用那只吊着点滴的手去拉苏郁，“你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苏郁垂眸，盯着那只微泛青筋的手，心思百转千回。
她不说话，祁缜也没有再说，屋里一时间静默无声。
这个场景仿佛跨越了时光的洪流，将两人送回到了千年以前。
那时候他们时常这样，坐在屋顶上，沉默以对，凌光看着山下的纷纷扰扰，而他眼里只有她。
祁缜在心里默默数到第1999只羊的时候，苏郁终于有动静了。她先是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上半身后倾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姿态吊儿郎当的。
“说说吧。”
这个模样……
祁缜觉得有点危险，正襟危坐，“说什么？”
“说说你这个英明神武的小太子犯了什么错被贬下来的。”
祁缜：“……”
他现在躺下装死还来得及吗？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朦胧细雨拍打在窗户上，留下绵密的水痕。
微风把窗帘吹拂起一角，同时也吹进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泥土香。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回忆一些往事。
***
祁缜自记事起便知道神族有片禁地，那里关押着一位上古先人。
但神族没人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因为整个神族除了他的父亲和管着地下群鬼的那位大人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见过这位先人。
就连记载神族千万年历史的古籍都没有记录。
直到他成年那天，父母亲为他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成人礼，他有幸亲眼见着了那位传说中的仙人。
她是和地下那位一起过来的，听父亲说，他们二位与他英年早逝的祖父都师从于盘古大帝，关系极为亲近。
只是这位先人性格沉闷，不喜欢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来往，而他的祖父宠爱小师妹，便遂了她的心思，不准神族的人前去她的地盘打扰。
这样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后来这个版本。
祁缜顿悟，藏起心里那份好奇，只敢远远观望了一下，没有近前去打扰。
等到宴席结束，父亲拿了两瓶酒来找他，说这是那位先人送他的成人礼。
祁缜只觉得无语。
谁家长辈会在晚辈的成人礼上送酒？
简直离谱。
最后他收下了酒，当晚便不省人事了。
后来一段时间他再没关注过那位先人的事情，兢兢业业地做他的神族太子。
是从什么时候又起了心思的呢？
祁缜认真想了想，对上苏郁的眼神，心里微动。
是那次父亲为了锻炼他，让他去北方剿灭一伙外来的凶兽。那场大战过后他受了伤，被其中一个逃窜的凶兽抓去了某座荒芜的大山。
他花了些力气从那个凶兽手里逃脱，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等他醒过来，他人就在不周山的偏殿里了。
先人替他治好了身上的伤。
他出门向她道谢，抬眼间，只觉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一顾倾人城，莫过于此。
祁缜活了几百年，心里只有神族大任，从来没有多看过哪位女子一眼，但那晚在不周山的荒凉月色下，他动起了贪念。
于情爱之事，祁缜略显生涩，只是想尽办法留在她身边。
他承认，初时，自己只是被美色迷了眼，他也曾谴责过自己的无耻，然而一见到她，便又觉得无耻些好，他还能再无耻一些。
在不周山的时间越长，他似乎越了解她。
她最喜欢独自坐在屋顶上饮酒，身影寂寥。他有时候会厚着脸皮同她一起，不过她每次都会将他晾在一边，不怎么搭理。
祁缜起初还不开心，后来也想通了，一个能给刚成年的晚辈送酒的人，还能期盼着她讲待客礼仪吗？
回到神族之后，他时常会想念她，想到夜不能寐。
后来，逃跑的那只凶兽又出来祸乱人间，他下凡前，去找了她。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醉酒后懒洋洋地告诉他那凶兽的致命弱点。
她从不下山，但好像山下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他从凡间回来后就去找了父亲，向他打听有关于她的一切。
那时他才知道，她在不周山，是囚禁，也是守护。
当年盘古大帝身死魂消，她继承了全部盘古神力，却因为一时心伤难愈，险些毁掉盘古大帝一手创造出来的世界。
那件事过后，天道降下惩罚，不周山变成千里焦土，寸草不生。
她将自己困在不周山上，再也没踏足过人间。
可同时她又守护着人间。
与他们神族不同，他们管束着人间的生死，天气阴晴，命运走向，她守护这个世界不被覆灭。
她将自己排出神族之外。
因为神族从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弃天下于危难。
那天过后，祁缜对她的怜惜越发浓重，他恨不得将自己绑在她身边，只为了哄她开心。
小太子尝尽了情爱的滋味，每天抓心挠肝。
北海大战结束后，不周山倒塌，他险些疯魔，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位先人，连他父母亲都不行。
他一天天成熟，越发稳重，但他的内心却满目疮痍，如同当年的不周山，寸草不生。
他曾在某个梦到她的夜晚，偷偷遛下凡间，去看了那片他们一起种下的花海，也去了他们一起逛过的市集。
他在市集救下了一个姑娘，在花海杀了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听说，那个姑娘是个孤女，在青楼以跳舞为生，被达官贵人看上想收为小妾，她宁死不从，被当街打断了腿，他正巧路过，救了她，顺便帮她治好了双腿。
姑娘对他千恩万谢，对上他深沉的目光时羞红了脸。
他晃神，竟在姑娘身上察觉到属于她的气息。
那瞬间他心里情绪不停翻涌。
他给了姑娘些钱，离开时，姑娘目露不舍。其中意味他很熟悉，但他转身转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停留。
他杀的那个男人，在战场厮杀二十年，从小兵升为骠骑大将军，荣归故里，却发现家中的孕妻早在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孩子下落不明，而他乡下的那间茅草房也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一怒之下，将同乡的人全部砍死。他杀红了眼，但凡出现在他面前的活物，都难逃一死。
那晚，祁缜立于田埂，静静地看着他迎面走来。
两人对视良久，祁缜一剑捅死了他。
临死时，那个男人抱着田野里粉色的花，一遍遍念叨着对不起。
至于他对不起的是谁，祁缜无所得知。
最后，他帮男人收了尸，把他埋在了那片花海下面。
从凡间回来，他的心越发冷硬，行事作风越发像个帝王，神族众人都以他为骄傲。
就这样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沧海变成桑田，那件事早已泯灭于众人之口。
某日，他的父亲叫他前去商议事情，去了才知道商议的是他的婚事。
他的父亲擅自给他定下了一门婚事。
——与西方太阳神之女联姻。
他从震惊到不可置信，最后所有的情绪全部转变为愤怒，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个婚事。
父子关系一夜崩裂。
他的父亲收回了他的权力，撤去他身边的人，将他关在别墅，转身去和太阳神商量了婚期。
父亲以为他能认命，但他偏不。
婚礼那天他趁人不备跑去了不周山，害得西方太阳神丢了脸，跟他父亲断绝了往来。
他被父亲捉回去，狠狠教训了一顿。当天父亲找来司命，让司命送他下去赎罪。
***
回忆结束。
苏郁沉默了很久。
外面的雨势渐大，路人行色匆匆，病房里的他们一言不发。
苏郁忽然欺身过来，双手捧起祁缜的脸，打量他的眼睛，“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祁缜一顿，伸手搂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嗓音略低沉：“大概是，天意吧。”
等她醒过来，已经过去了三天，身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身心舒畅。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非常刺鼻，她就想着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祁缜。
祁缜的病房在她隔壁，门口照旧站了两个面容冷峻的保镖，路过的小护士们都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苏郁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祁夫人从里面打开门走出来。
四目相对，苏郁尴尬地直挠头。
“夫人早上好。”
“苏郁，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祁夫人一改那日悲痛欲绝的情绪，微笑着询问她的身体情况，苏郁乖巧地一一回答。
最后，祁夫人对她说：“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家那个臭小子？醒过来没看见你就开始闹脾气了。”
说话的语气无奈里夹杂着宠溺。
其实对于祁缜的身体情况，苏郁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为了不露馅，还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向祁夫人打听了一下。
不知道她说的哪个词语触动了祁夫人的神经，后者语气颇为骄傲地说道：“大夫说，这孩子身体素质很强，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再休养几天就能继续做腿部的手术了。”
祁夫人笑着打开门，把她往病房里推，“刚刚老祁打电话来说让我去趟公司，臭小子就拜托你看着点了。”
说完，也不等苏郁说话，直接把门关上了。
苏郁面对着门上的玻璃，无奈。
身后，夸张的咳嗽声响起，苏郁叹口气，转身走进去，在病床前站定，俯视着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几秒后，她开口：“既然你没醒我就走了。”
祁缜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着急道：“别！”
声音大了，他小心翼翼朝门口望了眼，随后才敢用那只吊着点滴的手去拉苏郁，“你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苏郁垂眸，盯着那只微泛青筋的手，心思百转千回。
她不说话，祁缜也没有再说，屋里一时间静默无声。
这个场景仿佛跨越了时光的洪流，将两人送回到了千年以前。
那时候他们时常这样，坐在屋顶上，沉默以对，凌光看着山下的纷纷扰扰，而他眼里只有她。
祁缜在心里默默数到第1999只羊的时候，苏郁终于有动静了。她先是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上半身后倾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姿态吊儿郎当的。
“说说吧。”
这个模样……
祁缜觉得有点危险，正襟危坐，“说什么？”
“说说你这个英明神武的小太子犯了什么错被贬下来的。”
祁缜：“……”
他现在躺下装死还来得及吗？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朦胧细雨拍打在窗户上，留下绵密的水痕。
微风把窗帘吹拂起一角，同时也吹进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泥土香。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回忆一些往事。
***
祁缜自记事起便知道神族有片禁地，那里关押着一位上古先人。
但神族没人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因为整个神族除了他的父亲和管着地下群鬼的那位大人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见过这位先人。
就连记载神族千万年历史的古籍都没有记录。
直到他成年那天，父母亲为他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成人礼，他有幸亲眼见着了那位传说中的仙人。
她是和地下那位一起过来的，听父亲说，他们二位与他英年早逝的祖父都师从于盘古大帝，关系极为亲近。
只是这位先人性格沉闷，不喜欢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来往，而他的祖父宠爱小师妹，便遂了她的心思，不准神族的人前去她的地盘打扰。
这样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后来这个版本。
祁缜顿悟，藏起心里那份好奇，只敢远远观望了一下，没有近前去打扰。
等到宴席结束，父亲拿了两瓶酒来找他，说这是那位先人送他的成人礼。
祁缜只觉得无语。
谁家长辈会在晚辈的成人礼上送酒？
简直离谱。
最后他收下了酒，当晚便不省人事了。
后来一段时间他再没关注过那位先人的事情，兢兢业业地做他的神族太子。
是从什么时候又起了心思的呢？
祁缜认真想了想，对上苏郁的眼神，心里微动。
是那次父亲为了锻炼他，让他去北方剿灭一伙外来的凶兽。那场大战过后他受了伤，被其中一个逃窜的凶兽抓去了某座荒芜的大山。
他花了些力气从那个凶兽手里逃脱，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等他醒过来，他人就在不周山的偏殿里了。
先人替他治好了身上的伤。
他出门向她道谢，抬眼间，只觉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一顾倾人城，莫过于此。
祁缜活了几百年，心里只有神族大任，从来没有多看过哪位女子一眼，但那晚在不周山的荒凉月色下，他动起了贪念。
于情爱之事，祁缜略显生涩，只是想尽办法留在她身边。
他承认，初时，自己只是被美色迷了眼，他也曾谴责过自己的无耻，然而一见到她，便又觉得无耻些好，他还能再无耻一些。
在不周山的时间越长，他似乎越了解她。
她最喜欢独自坐在屋顶上饮酒，身影寂寥。他有时候会厚着脸皮同她一起，不过她每次都会将他晾在一边，不怎么搭理。
祁缜起初还不开心，后来也想通了，一个能给刚成年的晚辈送酒的人，还能期盼着她讲待客礼仪吗？
回到神族之后，他时常会想念她，想到夜不能寐。
后来，逃跑的那只凶兽又出来祸乱人间，他下凡前，去找了她。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醉酒后懒洋洋地告诉他那凶兽的致命弱点。
她从不下山，但好像山下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他从凡间回来后就去找了父亲，向他打听有关于她的一切。
那时他才知道，她在不周山，是囚禁，也是守护。
当年盘古大帝身死魂消，她继承了全部盘古神力，却因为一时心伤难愈，险些毁掉盘古大帝一手创造出来的世界。
那件事过后，天道降下惩罚，不周山变成千里焦土，寸草不生。
她将自己困在不周山上，再也没踏足过人间。
可同时她又守护着人间。
与他们神族不同，他们管束着人间的生死，天气阴晴，命运走向，她守护这个世界不被覆灭。
她将自己排出神族之外。
因为神族从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弃天下于危难。
那天过后，祁缜对她的怜惜越发浓重，他恨不得将自己绑在她身边，只为了哄她开心。
小太子尝尽了情爱的滋味，每天抓心挠肝。
北海大战结束后，不周山倒塌，他险些疯魔，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位先人，连他父母亲都不行。
他一天天成熟，越发稳重，但他的内心却满目疮痍，如同当年的不周山，寸草不生。
他曾在某个梦到她的夜晚，偷偷遛下凡间，去看了那片他们一起种下的花海，也去了他们一起逛过的市集。
他在市集救下了一个姑娘，在花海杀了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听说，那个姑娘是个孤女，在青楼以跳舞为生，被达官贵人看上想收为小妾，她宁死不从，被当街打断了腿，他正巧路过，救了她，顺便帮她治好了双腿。
姑娘对他千恩万谢，对上他深沉的目光时羞红了脸。
他晃神，竟在姑娘身上察觉到属于她的气息。
那瞬间他心里情绪不停翻涌。
他给了姑娘些钱，离开时，姑娘目露不舍。其中意味他很熟悉，但他转身转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停留。
他杀的那个男人，在战场厮杀二十年，从小兵升为骠骑大将军，荣归故里，却发现家中的孕妻早在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孩子下落不明，而他乡下的那间茅草房也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一怒之下，将同乡的人全部砍死。他杀红了眼，但凡出现在他面前的活物，都难逃一死。
那晚，祁缜立于田埂，静静地看着他迎面走来。
两人对视良久，祁缜一剑捅死了他。
临死时，那个男人抱着田野里粉色的花，一遍遍念叨着对不起。
至于他对不起的是谁，祁缜无所得知。
最后，他帮男人收了尸，把他埋在了那片花海下面。
从凡间回来，他的心越发冷硬，行事作风越发像个帝王，神族众人都以他为骄傲。
就这样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沧海变成桑田，那件事早已泯灭于众人之口。
某日，他的父亲叫他前去商议事情，去了才知道商议的是他的婚事。
他的父亲擅自给他定下了一门婚事。
——与西方太阳神之女联姻。
他从震惊到不可置信，最后所有的情绪全部转变为愤怒，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个婚事。
父子关系一夜崩裂。
他的父亲收回了他的权力，撤去他身边的人，将他关在别墅，转身去和太阳神商量了婚期。
父亲以为他能认命，但他偏不。
婚礼那天他趁人不备跑去了不周山，害得西方太阳神丢了脸，跟他父亲断绝了往来。
他被父亲捉回去，狠狠教训了一顿。当天父亲找来司命，让司命送他下去赎罪。
***
回忆结束。
苏郁沉默了很久。
外面的雨势渐大，路人行色匆匆，病房里的他们一言不发。
苏郁忽然欺身过来，双手捧起祁缜的脸，打量他的眼睛，“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祁缜一顿，伸手搂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嗓音略低沉：“大概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