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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阳光透过斑驳的叶片，路旁的绿荫树郁郁葱葱。
这座工业小城，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在新一天的早晨，又恢复了生机。
一中门口各种早饭摊子早早架起，好不热闹。
郁淼有些无精打采的踏进校门，回想起昨晚。
“妈，我们走吧。”
徐婉表情一愣，只当她在说笑，并未搭话。
郁淼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严肃的再次重复。
[逃不掉的，淼淼。再等等，等你考上大学，就好了。］
郁淼望着她眼角的细纹，眼底的泪花，像是被闷头打了一巴掌那样难受。
“早上好！”
右肩一沉，郁淼回过神来，转头便看见沈慧敏灿烂的笑容。
她好像一直都这样，每天乐呵呵的，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或许在她看来，最头疼的事情也不过是每天写不完的作业。
而这个难题，也在认识郁淼之后，迎刃而解。
想要得到她的作业非常简单，只需要一袋豆浆，几个包子。
郁淼顺手接过沈慧敏递来的早饭，淡淡回了句“早上好”。
沈慧敏早就习惯了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自顾自的继续道：“昨晚上去看了，录像厅小老板是真不错，那小肌肉贼带劲，就是可惜了，是个哑巴……”
她突然闭了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偷偷瞄了一眼郁淼。
郁淼满不在乎的勾勾嘴角，神色如常的低头吃着包子。
比这难听的话，她听多了。
沈慧敏一把揽过她，略带歉意道：“今晚请你去录像厅，你别说他们家带子是真全，而且啊，还送那个国外的片子海报，巨好看！”
让她意外的是，郁淼竟然破天荒的点点头，没再拒绝。
-
录像厅开在街头，由普通商铺改造成的，隔壁就是金碧辉煌的大世界迪厅，倒显得它破破烂烂。
郁淼视线扫向沈慧敏旁边的蒋森，开始有点后悔。
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沈慧敏讪讪一笑，苍白解释道：“我这次真不是为了帮他，他说我俩女孩子，不安全，非得跟过来。”
想到要问的事，郁淼也只能无奈的说声没事。
录像厅里面没比她想象的好太多，黄褐色的大门打开后，墙壁上贴满了各色海报，有些赤｜裸的，不堪入目。
两女孩没啥反应，蒋森倒是悄悄红了脸。
“一人两块，瓜子免费，自己拿，可以包夜啊。”
柜台处坐了个人，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大，耳边夹着只笔，听见有人进来头都没抬，翻着手里破旧的本子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沈慧敏掏了四块，把自己和郁淼的一块儿付了，朝着蒋森努努嘴，让他赶紧掏钱。
蒋森慌忙翻口袋，拿出六块，将柜台上的四块钱又塞回了沈慧敏手里，红着脸说：“怎么能让你们付钱。”
柜台处的破锣嗓子，听这青涩的声音，倒是抬了头，见眼前三人都穿着一中的校服，忙补充了一句：“我们这儿可是正规场所，未成年不能看夜场的啊。”
这回轮到沈慧敏脸红了，赶紧道：“我们就是来看录像的！三个人六块钱，进去了！”
说完都没想着和蒋森掰扯钱的事，拉着郁淼就往里走。
放片子的地方不大，一片漆黑，靠墙有几个柜子，放满了碟片，天花板上吊着大片扇叶，最前面摆了张屏幕不大的彩色电视机，零零散散放着几把长板凳。
走进去，满是烟味儿、瓜子味儿夹杂着汗臭味儿。
郁淼有些不适的微微凝眉，却听见沈慧敏悄悄凑近了说：“你看，那就是录像厅的小老板，还不错吧！”
郁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人坐在放映厅最后面的椅子上，斜靠着墙，一头短发修剪的利落，脸上的线条干净笔直。
目光转向他磕着瓜子的手，郁淼落眼便是熟悉的蝴蝶结，眼角微挑。
是他？
像是感受到来自郁淼探究的目光，那人偏头，狭长的眼睛带着凶意望了过来。
对上眼神的那一刻，郁淼知道，他认出自己了。
她坦然的收回目光，被沈慧敏拉着坐到中间。
蒋森看着那张小小的长凳，犹豫着磨蹭落到郁淼的身后。
片子是香港的，寻常武打片，看得人热血沸腾。
“他不是学生吗？”郁淼冷不丁开了口。
沈慧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突然想起那人身上的短袖校服，恍然大悟道：“那衣服指不定是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
“……”
“钢厂是要改制了吗？”
“钢厂？改制？下岗那事儿？你是替你爸问的吧。”
“……嗯。”
“等我回去问问我爸，看看下岗名单里都有谁。”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蒋森安静的坐在后一排，盯着郁淼的背影微微发愣。
一部电影很快结束了。
郁淼走出放映厅，直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心里才舒服点。
柜台算账的破锣嗓子见到他们，突然起了身，递过来皱皱巴巴的钞票，说：“我哥说了，你们还是学生，不收钱。”
沈慧敏抬手接过，奇怪反问：“那我昨天来，怎么没见你们退钱啊？”
那破锣嗓子挠了挠头，撇了眼蹲在门口鼓捣着零件的人，默不作声。
他们这才看到，刚刚还在放映厅的小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抬了眼皮，黑亮幽深的眼睛直直的望过来。
郁淼忽然笑了，嘴角微扬，眉眼弯弯，照亮了这一片阴暗的角落。
她突然觉得，那人的眼睛还挺好看的，眼窝不深，眼尾略微上翘，眼神锐利，像只爪牙锋利的野狗。
盯着他右耳不合适的助听器，郁淼并未开口，而是伸出右手，握拳，大拇指动了动。
[谢谢。]
他表情一滞，下意识的回应，摊开双手，左右晃了晃。
[不客气。]
-
为了向沈慧敏打探钢厂的消息，郁淼在录像厅浪费了快两个小时。
经过小饭馆，她远远望了一眼，客人很多，周围很吵，妈妈很忙，可脸上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绚烂。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一个鲜活、独立的人。
站在昏黄路灯下的郁淼，挪动了脚步，毅然走入黑暗。
静静站在家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刺耳的嘶吼声，郁淼垂着头，握着钥匙的手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家在顶楼，隔壁空着，总是没人来住。
也正是因为这样，郁向国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郁淼打开门的那一刻，沙发上那一摊醉醺醺的烂泥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摇摇晃晃的冲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往里拖。
“都死哪儿去了？为什么没人做饭！艹！一个两个全尼玛浪荡蹄子！”
郁淼站不稳，狼狈的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就近拉住门框。
“他妈的，会反抗了啊！”
她知道反抗只会遭到加倍的毒打，可是她真的累了，她不想就这样逆来顺受的接受一切了。
酒气熏天的脸突然凑近，那张丑恶的嘴脸贴了过来，郁淼手脚并用，嫌恶的用力将他推开。
靠近的一瞬间，郁向国闻到了郁淼身上熟悉的烟熏味儿，紧接着就是一巴掌重重落下。
他瞪着猩红的双眼，加大了力度，他常年在钢厂工作，郁淼这个营养不良的瘦弱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操你妈的，贱婊子，还想躲？我他妈打死你！打死你！”
一口唾沫吐在地板上，无尽的谩骂声围绕在耳畔，重重关上的门隔绝了她所有的希望。
皮带抽击皮肤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郁淼躺在地上，平时高高扎起的秀发现在被拉扯的凌乱不堪，被洗掉发灰的纯色校服上印出了道道血痕。
她想，如果就这样被打死，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唔…啊……嗯嗯……”
恍惚间，郁淼感觉身上一沉，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徐婉低伏在自己身上，承接着郁向国的暴击，她拼命的张嘴，却只能发出微小的呜咽声。
今天小饭馆生意好，徐婉主动留下来多帮了一会儿忙。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郁向国不知缘由又开始发疯了。
一进门，便看见他甩着皮带泄愤似的抽打着郁淼。
那小小一团缩在地上，不知死活。
徐婉发不出声音，她只能凭借本能，死死挡在郁淼身前。
皮带落下，清晰的鞭笞声抽在郁淼的心上。
她挣扎着起来，拦在徐婉的面前，不顾浑身的疼痛，咬着牙对着郁向国不停的磕头认错，垂下的眸子里瞳孔微缩，藏在校服下的拳头紧紧攥着。
妈妈之前的伤都还没好，再来一次，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她记不清这场闹剧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
独自坐在狭窄的卧室，郁淼随手掰了两片止疼药，干吞下去。
手里握着被碾碎的灰白色助听器，睫毛微颤，嘴唇被咬的发白。
抬眸，她望着皎洁的月光，紧抿唇瓣，喉间肿胀，充斥着一股腥甜，眼眶里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泪水怎么都不愿掉落。
明媚的阳光透过斑驳的叶片，路旁的绿荫树郁郁葱葱。
这座工业小城，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在新一天的早晨，又恢复了生机。
一中门口各种早饭摊子早早架起，好不热闹。
郁淼有些无精打采的踏进校门，回想起昨晚。
“妈，我们走吧。”
徐婉表情一愣，只当她在说笑，并未搭话。
郁淼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严肃的再次重复。
[逃不掉的，淼淼。再等等，等你考上大学，就好了。］
郁淼望着她眼角的细纹，眼底的泪花，像是被闷头打了一巴掌那样难受。
“早上好！”
右肩一沉，郁淼回过神来，转头便看见沈慧敏灿烂的笑容。
她好像一直都这样，每天乐呵呵的，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或许在她看来，最头疼的事情也不过是每天写不完的作业。
而这个难题，也在认识郁淼之后，迎刃而解。
想要得到她的作业非常简单，只需要一袋豆浆，几个包子。
郁淼顺手接过沈慧敏递来的早饭，淡淡回了句“早上好”。
沈慧敏早就习惯了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自顾自的继续道：“昨晚上去看了，录像厅小老板是真不错，那小肌肉贼带劲，就是可惜了，是个哑巴……”
她突然闭了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偷偷瞄了一眼郁淼。
郁淼满不在乎的勾勾嘴角，神色如常的低头吃着包子。
比这难听的话，她听多了。
沈慧敏一把揽过她，略带歉意道：“今晚请你去录像厅，你别说他们家带子是真全，而且啊，还送那个国外的片子海报，巨好看！”
让她意外的是，郁淼竟然破天荒的点点头，没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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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厅开在街头，由普通商铺改造成的，隔壁就是金碧辉煌的大世界迪厅，倒显得它破破烂烂。
郁淼视线扫向沈慧敏旁边的蒋森，开始有点后悔。
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沈慧敏讪讪一笑，苍白解释道：“我这次真不是为了帮他，他说我俩女孩子，不安全，非得跟过来。”
想到要问的事，郁淼也只能无奈的说声没事。
录像厅里面没比她想象的好太多，黄褐色的大门打开后，墙壁上贴满了各色海报，有些赤｜裸的，不堪入目。
两女孩没啥反应，蒋森倒是悄悄红了脸。
“一人两块，瓜子免费，自己拿，可以包夜啊。”
柜台处坐了个人，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大，耳边夹着只笔，听见有人进来头都没抬，翻着手里破旧的本子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沈慧敏掏了四块，把自己和郁淼的一块儿付了，朝着蒋森努努嘴，让他赶紧掏钱。
蒋森慌忙翻口袋，拿出六块，将柜台上的四块钱又塞回了沈慧敏手里，红着脸说：“怎么能让你们付钱。”
柜台处的破锣嗓子，听这青涩的声音，倒是抬了头，见眼前三人都穿着一中的校服，忙补充了一句：“我们这儿可是正规场所，未成年不能看夜场的啊。”
这回轮到沈慧敏脸红了，赶紧道：“我们就是来看录像的！三个人六块钱，进去了！”
说完都没想着和蒋森掰扯钱的事，拉着郁淼就往里走。
放片子的地方不大，一片漆黑，靠墙有几个柜子，放满了碟片，天花板上吊着大片扇叶，最前面摆了张屏幕不大的彩色电视机，零零散散放着几把长板凳。
走进去，满是烟味儿、瓜子味儿夹杂着汗臭味儿。
郁淼有些不适的微微凝眉，却听见沈慧敏悄悄凑近了说：“你看，那就是录像厅的小老板，还不错吧！”
郁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人坐在放映厅最后面的椅子上，斜靠着墙，一头短发修剪的利落，脸上的线条干净笔直。
目光转向他磕着瓜子的手，郁淼落眼便是熟悉的蝴蝶结，眼角微挑。
是他？
像是感受到来自郁淼探究的目光，那人偏头，狭长的眼睛带着凶意望了过来。
对上眼神的那一刻，郁淼知道，他认出自己了。
她坦然的收回目光，被沈慧敏拉着坐到中间。
蒋森看着那张小小的长凳，犹豫着磨蹭落到郁淼的身后。
片子是香港的，寻常武打片，看得人热血沸腾。
“他不是学生吗？”郁淼冷不丁开了口。
沈慧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突然想起那人身上的短袖校服，恍然大悟道：“那衣服指不定是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
“……”
“钢厂是要改制了吗？”
“钢厂？改制？下岗那事儿？你是替你爸问的吧。”
“……嗯。”
“等我回去问问我爸，看看下岗名单里都有谁。”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蒋森安静的坐在后一排，盯着郁淼的背影微微发愣。
一部电影很快结束了。
郁淼走出放映厅，直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心里才舒服点。
柜台算账的破锣嗓子见到他们，突然起了身，递过来皱皱巴巴的钞票，说：“我哥说了，你们还是学生，不收钱。”
沈慧敏抬手接过，奇怪反问：“那我昨天来，怎么没见你们退钱啊？”
那破锣嗓子挠了挠头，撇了眼蹲在门口鼓捣着零件的人，默不作声。
他们这才看到，刚刚还在放映厅的小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抬了眼皮，黑亮幽深的眼睛直直的望过来。
郁淼忽然笑了，嘴角微扬，眉眼弯弯，照亮了这一片阴暗的角落。
她突然觉得，那人的眼睛还挺好看的，眼窝不深，眼尾略微上翘，眼神锐利，像只爪牙锋利的野狗。
盯着他右耳不合适的助听器，郁淼并未开口，而是伸出右手，握拳，大拇指动了动。
[谢谢。]
他表情一滞，下意识的回应，摊开双手，左右晃了晃。
[不客气。]
-
为了向沈慧敏打探钢厂的消息，郁淼在录像厅浪费了快两个小时。
经过小饭馆，她远远望了一眼，客人很多，周围很吵，妈妈很忙，可脸上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绚烂。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一个鲜活、独立的人。
站在昏黄路灯下的郁淼，挪动了脚步，毅然走入黑暗。
静静站在家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刺耳的嘶吼声，郁淼垂着头，握着钥匙的手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家在顶楼，隔壁空着，总是没人来住。
也正是因为这样，郁向国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郁淼打开门的那一刻，沙发上那一摊醉醺醺的烂泥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摇摇晃晃的冲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往里拖。
“都死哪儿去了？为什么没人做饭！艹！一个两个全尼玛浪荡蹄子！”
郁淼站不稳，狼狈的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就近拉住门框。
“他妈的，会反抗了啊！”
她知道反抗只会遭到加倍的毒打，可是她真的累了，她不想就这样逆来顺受的接受一切了。
酒气熏天的脸突然凑近，那张丑恶的嘴脸贴了过来，郁淼手脚并用，嫌恶的用力将他推开。
靠近的一瞬间，郁向国闻到了郁淼身上熟悉的烟熏味儿，紧接着就是一巴掌重重落下。
他瞪着猩红的双眼，加大了力度，他常年在钢厂工作，郁淼这个营养不良的瘦弱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操你妈的，贱婊子，还想躲？我他妈打死你！打死你！”
一口唾沫吐在地板上，无尽的谩骂声围绕在耳畔，重重关上的门隔绝了她所有的希望。
皮带抽击皮肤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郁淼躺在地上，平时高高扎起的秀发现在被拉扯的凌乱不堪，被洗掉发灰的纯色校服上印出了道道血痕。
她想，如果就这样被打死，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唔…啊……嗯嗯……”
恍惚间，郁淼感觉身上一沉，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徐婉低伏在自己身上，承接着郁向国的暴击，她拼命的张嘴，却只能发出微小的呜咽声。
今天小饭馆生意好，徐婉主动留下来多帮了一会儿忙。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郁向国不知缘由又开始发疯了。
一进门，便看见他甩着皮带泄愤似的抽打着郁淼。
那小小一团缩在地上，不知死活。
徐婉发不出声音，她只能凭借本能，死死挡在郁淼身前。
皮带落下，清晰的鞭笞声抽在郁淼的心上。
她挣扎着起来，拦在徐婉的面前，不顾浑身的疼痛，咬着牙对着郁向国不停的磕头认错，垂下的眸子里瞳孔微缩，藏在校服下的拳头紧紧攥着。
妈妈之前的伤都还没好，再来一次，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她记不清这场闹剧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
独自坐在狭窄的卧室，郁淼随手掰了两片止疼药，干吞下去。
手里握着被碾碎的灰白色助听器，睫毛微颤，嘴唇被咬的发白。
抬眸，她望着皎洁的月光，紧抿唇瓣，喉间肿胀，充斥着一股腥甜，眼眶里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泪水怎么都不愿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