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后第二天，云凝傃破天荒地被人好好打扮了一番，被人带去了正厅。
只见云少谦与云夫人毕冰柔坐在主位，云凝佳坐在右侧端着茶盏小口抿着。
云凝傃走了进来，行了礼便退到了一边，三人也只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云夫人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便是家里嫡出的长子云凛傑，是宫里的禁军首领，平日里操练兵士，少有在家。
作为这个府里的边缘人物的云凝傃，自是对这个大哥不甚了解，甚至是陌生。
云凛傑定睛一看，不免有些惊讶，平日里他从来看不见这个庶出的二妹妹，今日见着了倒是很稀奇。毕竟母亲十分厌恶家里的这个庶女和姨娘，自己对当年的事也略知一二，所以也从不掺和她们的事。
云夫人见人都到齐了，便看向云凝傃，缓缓开口道，“今日进宫面见皇上皇后，也要说定你的婚事，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家里养你这么多年，如今到你报答家里的时候了，到时候要机灵些，明白吗？”
“女儿明白。”，云凝傃恭敬说道，握着帕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云凛傑听见这话不由得侧目，却见父亲和三妹妹并未有什么动静，就也没有说什么。其实他认为这不妥，凭他家的地位，让一个庶女去门户稍低些的家里做正妻是很够的，也不用非要做妾。
他明白父亲的谋划，却不赞同，但这是说到底与他无关，他就不管。
于是一家子带着仆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宫，云凝傃身边带了知画与侍书，此刻正在身后远远地跟着。
云凝佳与云凝傃走得最近，她扭头悄声对云凝傃说道，“你不必紧张，他们说话的时候你听着就是了，若问到你时，便顺着皇后娘娘的话说，主角总归不是你，只要别犯错就好，更别丢了我家的脸面。”
“多谢妹妹提醒。”，云凝傃知道这个妹妹还是照顾自己的。
内侍带着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皇后所居的凤鸾宫，进了殿内，云凝傃看见其中已站了几人，她并不认识。随家人跪拜了皇上皇后，云凝傃就低下了头。
只见坐在皇上右下方的皇后将目光落在了云凝傃身上，她张口，声音沉稳大气，又不失威严，“才说到你们，你们便来了，如此巧合，当真是天定的缘分。”
另一行人也齐刷刷地看向跟在云凝佳身后的云凝傃。云凝傃身子一僵，心中慌乱，面上却只装作没看见。
“想必这位就是云家的凝傃小姐了。”江文瑄嘴角带着微笑，不缓不慢地说。
皇后与云少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不错，傃儿是个好孩子，仰慕萧将军已久，萧将军的后院一直空着，你们成婚一年，也无子嗣，如今我便做这个主，让傃儿去服侍萧将军吧。”
云凝傃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很佩服皇后这种无中生有，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功夫。
萧承烨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刚想开口拒绝，就被江文瑄一把按住，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没开口。
“皇后娘娘说得不错，我们萧府是冷清了些。既如此，臣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文瑄皮笑肉不笑，又说道，“多谢娘娘体恤。”
皇后很满意江文瑄的表现，余光注意到萧承烨沉下来的脸，更是得意。
云凝傃又听见父亲与皇后客套几句，走完了过场，皇后赏了些东西，她才又跟着家人们离开。
走到殿外，就看见江文瑄与萧承烨并未离开，萧承烨见了云少谦，目光定了定，说道，“云大将军，您这女儿生的花容月貌，怎么舍得给我做妾？”
云少谦瞥了眼云凝傃，他扯出一抹笑，“我家女儿向来是个执着的，爱慕你许久，唉，为人父母，我只想让她顺了自己的心意。往后还望萧将军好生照顾我这不成器的女儿啊。”
萧承烨也看向最末的云凝傃，他从未见过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更多的是玩味。他倒要看看，这个被云少谦送进来的女人，究竟能翻出什么风浪。
萧承烨没有接云少谦的话，他握住江文瑄的手，说道，“我家娘子累了，就不奉陪了。”
云凛傑看着两人恩爱的样子，不禁侧目看了眼云凝傃，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却见少女仍旧是那副乖巧的表情，云凛傑收回了目光，他心中了然，这个庶妹倒是个想得开的。
云凝佳跟着云夫人，说道，“看着他们的感情是很不错。”
云夫人摇摇头，她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若真是这样，你的二姐姐还能更有用些。”
云凝佳撇撇嘴，不甚在意。
身后的云凝傃闻言握紧了手。她不厌恶也不在意她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除了她的这个嫡母，她恨她。
云凝傃明白，这世道是不公的，她的生母是妾，在主母面前就是个令人讨厌的奴婢，跟别说没有父亲的宠爱，她过的连养在云凝佳院子里养的那只猫儿也不如。
云凝傃恨，她恨冷漠看着姨娘死去的嫡母毕冰柔，可她也常常讨厌自己，她讨厌匍匐在嫡母脚下，乞求那一点银两的自己，讨厌看着姨娘缠绵病榻忍受痛苦，却又毫无能力的自己。所以她又不敢责怪她的嫡母，哪怕是在心里。
回府的路上，云凝佳与云凝傃同乘一辆马车，云凝佳看着时不时被风吹开的帘子外的街景百无聊赖，云凝傃只低着头静坐着。
小时候的云凝傃曾十分好奇将军府外的世界，她只在苏琳温柔的话语里，了解过一点点。回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十六岁的生命中，她只出去过寥寥几次，所有的时间都留在她和娘亲小小的院子里。
对于将军府之外的世界，云凝傃曾经是十分向往的，如今却彻底失去了兴致。她曾经幻想过，或许可以离开将军府，和娘亲一起找个安静地方，养一只狗，经营个小本生意，攒些银钱，每逢节庆便和娘亲一同出门游玩。
云凝傃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是她永远都是那么期待，直到苏琳咽气的那一刻，她的所有幻想就都破灭了。
从那以后，云凝傃常常会觉得这日子过的恍恍惚惚，苏琳走的时候，连带着她的心也心空了一块，或许永远都没有办法去填补。
云凝佳注意到了双目无神的云凝傃，她盯着云凝傃看了好半晌，旁边那人竟还没有注意到她。
“你在想什么呢？”云凝佳忽然开口，吓了云凝傃一跳。
“没…没想什么，就是今晨起的太早，有些累了。”云凝傃低下头，说道。对于这种询问，她习惯性的撒谎，她从未向除娘亲以外的任何人敞开心扉过。
本以为云凝佳会挖苦嘲讽她，没想到那人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看你总是迷迷糊糊的，不会是从来没睡醒过吧。”
云凝傃瞪大了瞳孔，她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是……我……”
“你什么？想说就说，我不会告诉我母亲的，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云凝佳看着云凝傃认真地说道，“虽然你是苏姨娘生的，但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的。”
“真的吗？”云凝傃抬起了头，只见云凝佳杏眼含笑，正盯着自己，云凝傃脸一红，又将头低了下去，说道，“谢谢你。”
“不用谢。”云凝佳勾了勾唇角，将头转了回去，心想这个看起来懦弱胆小的姐姐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行到云家门口，云凝傃跟着云凝佳下了马车，回了自己的院子。
昨夜是除夕夜，云凝傃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过的，往年都有姨娘，姨娘会用压箱底的钱跟厨房换两碗热气腾腾的肉馅饺子，虽然简陋，但也算有滋有味。
今年日子过得好了，厨房送来了满满一桌子菜，云凝傃看着只觉得心酸。
此后几天，云凝佳常常会来云凝傃的院子里找她闲聊，会在云凝傃弹琵琶的时候小憩一会儿，两姐妹虽没什么话，却很和谐。
这天云凝佳提了两个精美的灯笼来找云凝傃，她活蹦乱跳地跑进院子，说道，“二姐姐，今天是元宵节，街上设了灯会的，我跟母亲说过了，她允了你与我一同出去。”
“真的？”云凝傃脸上难得的有了一点惊喜，她任由云凝佳牵住自己的手，接过花灯跟着她走出了自己的院门。
“大哥哥会跟咱们一同去，说是要看着咱们，不过……”云凝佳故弄玄虚地顿了顿。
“不过什么？”云凝傃跟配合地问了句。
“不过他到时候啊，肯定会去陪他那个未婚妻，咱们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云凝佳笑得灿烂，浑然不觉她的话已经一字不落的落入不远处的云凛傑耳中。
云凝佳看见了站在前方的云凛傑，不禁有些尴尬。
只见云凛傑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拍了拍云凝佳的头，说道，“你个野丫头，别带坏了你二姐姐才好。”
云凝傃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这个大哥也和他的母亲一样厌恶自己，或者根本不在意。
“才不会呢。”云凝佳握紧了云凝傃的手，她转过头，对云凝傃说道，“你别听他的，我是最守规矩的。”
云凝傃失笑，她点点头，“当然了，妹妹是最守规矩的了。”她心中暖暖的，一手握着花灯，一手牵着妹妹，突然感觉自己终于是活过来了一回。
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是云凝傃从未见过的景象。
云凝佳说得不错，云凛傑一见到他的未婚妻便将两个妹妹丢在一旁，心思全放在了她身上。
云凝傃知道他兄长的这个未婚妻，是云少谦好友陆清远家的女儿陆元汐，陆清远有二子一女，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
陆清远是太子师，皇后本有意与陆家结亲，但是陆清远不舍得女儿在宫中受苦，提议让自己的儿子娶皇后所出的舒公主，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这些都是云凝傃从府中下人的嘴里听来的，云凝傃对此印象深刻，因为那次她本是无意路过听了一耳朵，却被那两个婆子认为是故意偷听，还被拎着耳朵骂了两句。
陆元汐是个温柔娴静的姑娘，云凛傑一表人才，身上有习武之人的挺拔之气，两个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云凝傃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出神，这时云凝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姐姐，你若是不愿去萧家，我去帮你跟母亲说。”云凝佳以为她这是在羡慕大哥哥美满的姻缘。
云凝傃看着云凝佳皱着眉头很担心的样子，嘴角扯出一抹笑，她知道云夫人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网开一面的。
“无妨，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姨娘。”云凝傃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我不介意嫁到萧府，只要日子能过的去，我也没有别的奢望了。”
云凝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她从前看不起云凝傃，十分看不起，她觉得她懦弱无能，觉得她软弱可欺，心里从来看不上她。但后来她长大了，她也慢慢懂事起来，云凝傃的隐忍不是她自轻自贱，而是别无他选，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就像夹缝中生存着的小草，她开始心疼她，想要凭自己所能，为她提供一点庇护，哪怕只有一点。
云凝佳只将云凝傃的手握得更紧，带着她走进了灯会的人山人海，带着她玩从前没玩过的，吃从前没吃过的，看从前没看过的。
此处有明灯三千，有一盏是为你而亮。
只见云少谦与云夫人毕冰柔坐在主位，云凝佳坐在右侧端着茶盏小口抿着。
云凝傃走了进来，行了礼便退到了一边，三人也只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云夫人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便是家里嫡出的长子云凛傑，是宫里的禁军首领，平日里操练兵士，少有在家。
作为这个府里的边缘人物的云凝傃，自是对这个大哥不甚了解，甚至是陌生。
云凛傑定睛一看，不免有些惊讶，平日里他从来看不见这个庶出的二妹妹，今日见着了倒是很稀奇。毕竟母亲十分厌恶家里的这个庶女和姨娘，自己对当年的事也略知一二，所以也从不掺和她们的事。
云夫人见人都到齐了，便看向云凝傃，缓缓开口道，“今日进宫面见皇上皇后，也要说定你的婚事，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家里养你这么多年，如今到你报答家里的时候了，到时候要机灵些，明白吗？”
“女儿明白。”，云凝傃恭敬说道，握着帕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云凛傑听见这话不由得侧目，却见父亲和三妹妹并未有什么动静，就也没有说什么。其实他认为这不妥，凭他家的地位，让一个庶女去门户稍低些的家里做正妻是很够的，也不用非要做妾。
他明白父亲的谋划，却不赞同，但这是说到底与他无关，他就不管。
于是一家子带着仆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宫，云凝傃身边带了知画与侍书，此刻正在身后远远地跟着。
云凝佳与云凝傃走得最近，她扭头悄声对云凝傃说道，“你不必紧张，他们说话的时候你听着就是了，若问到你时，便顺着皇后娘娘的话说，主角总归不是你，只要别犯错就好，更别丢了我家的脸面。”
“多谢妹妹提醒。”，云凝傃知道这个妹妹还是照顾自己的。
内侍带着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皇后所居的凤鸾宫，进了殿内，云凝傃看见其中已站了几人，她并不认识。随家人跪拜了皇上皇后，云凝傃就低下了头。
只见坐在皇上右下方的皇后将目光落在了云凝傃身上，她张口，声音沉稳大气，又不失威严，“才说到你们，你们便来了，如此巧合，当真是天定的缘分。”
另一行人也齐刷刷地看向跟在云凝佳身后的云凝傃。云凝傃身子一僵，心中慌乱，面上却只装作没看见。
“想必这位就是云家的凝傃小姐了。”江文瑄嘴角带着微笑，不缓不慢地说。
皇后与云少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不错，傃儿是个好孩子，仰慕萧将军已久，萧将军的后院一直空着，你们成婚一年，也无子嗣，如今我便做这个主，让傃儿去服侍萧将军吧。”
云凝傃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很佩服皇后这种无中生有，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功夫。
萧承烨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刚想开口拒绝，就被江文瑄一把按住，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没开口。
“皇后娘娘说得不错，我们萧府是冷清了些。既如此，臣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文瑄皮笑肉不笑，又说道，“多谢娘娘体恤。”
皇后很满意江文瑄的表现，余光注意到萧承烨沉下来的脸，更是得意。
云凝傃又听见父亲与皇后客套几句，走完了过场，皇后赏了些东西，她才又跟着家人们离开。
走到殿外，就看见江文瑄与萧承烨并未离开，萧承烨见了云少谦，目光定了定，说道，“云大将军，您这女儿生的花容月貌，怎么舍得给我做妾？”
云少谦瞥了眼云凝傃，他扯出一抹笑，“我家女儿向来是个执着的，爱慕你许久，唉，为人父母，我只想让她顺了自己的心意。往后还望萧将军好生照顾我这不成器的女儿啊。”
萧承烨也看向最末的云凝傃，他从未见过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更多的是玩味。他倒要看看，这个被云少谦送进来的女人，究竟能翻出什么风浪。
萧承烨没有接云少谦的话，他握住江文瑄的手，说道，“我家娘子累了，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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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少女仍旧是那副乖巧的表情，云凛傑收回了目光，他心中了然，这个庶妹倒是个想得开的。
云凝佳跟着云夫人，说道，“看着他们的感情是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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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凝佳撇撇嘴，不甚在意。
身后的云凝傃闻言握紧了手。她不厌恶也不在意她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除了她的这个嫡母，她恨她。
云凝傃明白，这世道是不公的，她的生母是妾，在主母面前就是个令人讨厌的奴婢，跟别说没有父亲的宠爱，她过的连养在云凝佳院子里养的那只猫儿也不如。
云凝傃恨，她恨冷漠看着姨娘死去的嫡母毕冰柔，可她也常常讨厌自己，她讨厌匍匐在嫡母脚下，乞求那一点银两的自己，讨厌看着姨娘缠绵病榻忍受痛苦，却又毫无能力的自己。所以她又不敢责怪她的嫡母，哪怕是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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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凝傃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是她永远都是那么期待，直到苏琳咽气的那一刻，她的所有幻想就都破灭了。
从那以后，云凝傃常常会觉得这日子过的恍恍惚惚，苏琳走的时候，连带着她的心也心空了一块，或许永远都没有办法去填补。
云凝佳注意到了双目无神的云凝傃，她盯着云凝傃看了好半晌，旁边那人竟还没有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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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行到云家门口，云凝傃跟着云凝佳下了马车，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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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凝佳看见了站在前方的云凛傑，不禁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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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凝傃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这个大哥也和他的母亲一样厌恶自己，或者根本不在意。
“才不会呢。”云凝佳握紧了云凝傃的手，她转过头，对云凝傃说道，“你别听他的，我是最守规矩的。”
云凝傃失笑，她点点头，“当然了，妹妹是最守规矩的了。”她心中暖暖的，一手握着花灯，一手牵着妹妹，突然感觉自己终于是活过来了一回。
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是云凝傃从未见过的景象。
云凝佳说得不错，云凛傑一见到他的未婚妻便将两个妹妹丢在一旁，心思全放在了她身上。
云凝傃知道他兄长的这个未婚妻，是云少谦好友陆清远家的女儿陆元汐，陆清远有二子一女，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
陆清远是太子师，皇后本有意与陆家结亲，但是陆清远不舍得女儿在宫中受苦，提议让自己的儿子娶皇后所出的舒公主，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这些都是云凝傃从府中下人的嘴里听来的，云凝傃对此印象深刻，因为那次她本是无意路过听了一耳朵，却被那两个婆子认为是故意偷听，还被拎着耳朵骂了两句。
陆元汐是个温柔娴静的姑娘，云凛傑一表人才，身上有习武之人的挺拔之气，两个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云凝傃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出神，这时云凝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姐姐，你若是不愿去萧家，我去帮你跟母亲说。”云凝佳以为她这是在羡慕大哥哥美满的姻缘。
云凝傃看着云凝佳皱着眉头很担心的样子，嘴角扯出一抹笑，她知道云夫人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网开一面的。
“无妨，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姨娘。”云凝傃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我不介意嫁到萧府，只要日子能过的去，我也没有别的奢望了。”
云凝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她从前看不起云凝傃，十分看不起，她觉得她懦弱无能，觉得她软弱可欺，心里从来看不上她。但后来她长大了，她也慢慢懂事起来，云凝傃的隐忍不是她自轻自贱，而是别无他选，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就像夹缝中生存着的小草，她开始心疼她，想要凭自己所能，为她提供一点庇护，哪怕只有一点。
云凝佳只将云凝傃的手握得更紧，带着她走进了灯会的人山人海，带着她玩从前没玩过的，吃从前没吃过的，看从前没看过的。
此处有明灯三千，有一盏是为你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