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脚踝处，刺入骨髓的冰冷传来，像骤然被冰块冻结。
苏晴身体僵住不到半秒便反应过来，大腿肌肉发力，向前猛地一蹬，将那苍白如死灰的手臂向前拽出一大截。
他大步跨入教学楼门槛，将收回右腿的刹那，鬼怪终于放弃，隐入黑雾中。
苏晴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终于见到你了。”
"还好吧。"季昀走上前，看向他方才被抓住的脚踝，"脚怎么样？"
苏晴动了动腿，向前踏出两步。右脚踝像被固定般不能随意扭动，导致他的走路姿势一高一低，像跛了一样。他皱起眉头，尝试垫脚转动脚踝，听见刺耳的骨骼扳动声。
季昀脸色难看。
“你看下脚踝后侧。”她提醒道。
苏晴这才后知后觉地扭身观察，只见黑色的手掌印在皮肤上，乌紫一片，微小的烟雾自掌印处散开，慢慢飘散到空气中。
伸手触及那片印记，却与正常皮肤没有不同。
季昀想了想，将玉佩递过去，示意他贴在黑印上：“试下这个。”
黑烟飘向玉佩，过了一阵，被玉佩吸附殆尽，掌印也随之消失。
苏晴重新扭脚腕，眉头舒展，露出笑容：“感觉好了，没有什么大碍。这个玉佩真是你家传的？你是风水师吗？还是捉妖师？”
都不是，一个倒霉的弃坑写手罢了。季昀摇摇头，把手机递给他：“你先看下这个小说，一会我和你慢慢说。”
鬼怪放弃后，新的章节就自动上传了。小说现在已经更新到第十二章，内容不多，苏晴快速浏览完，惊讶地问：“小说主角的名字怎么和我一样？刚才发生的事情又怎么会记录在里面？”
季昀缓声解释：“我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几天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发现自己小说里的内容成了现实，鬼怪也随之出现。小说会根据现实情况，把发生的事情自动编辑成章节填坑。”
苏晴低头思索一阵，消化话中的内容，问道：“那它还受你的控制吗？你不可以直接写章节完成吗？”
“可以控制一部分，但能感受到制约。目前发现的规律是必须符合小说逻辑，其他的还不知道。”
“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
“我猜是小说完结。问题在于，我只有大致想法，没有大纲······”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季昀扶住额头，颇感头疼地说。
“那大致想法的结局是什么？”苏晴盯着她，目不转睛，似乎想从她的每一个微表情中得到什么信息。
“打败最大的boss······”说了和没说一样，季昀语气颇虚，她解释道，“写出你的名字只是凑巧，抱歉，牵连你不是我的本意。”
面对这种情况，道歉不如解决来得有用，季昀顿了顿，沉声对他承诺：“我会尽全力带你闯过去。”
“喂，不要这么沉重啊，不是挺有趣的一件事吗？”苏晴连连摆手，无奈地笑道，似乎毫不介怀，“骗那个男生的时候那么活泼，怎么每次和我说话都这么严肃？”
活泼······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她，季昀思绪飘出去一秒，颇感新奇。
“当小说主角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下次记得把我写成世界首富。”苏晴打趣道，缓和气氛，“那按小说里写的，下次把玉佩贴在那个鬼头上就能解决了。”
说着，他还做出手握玉佩向前推进的姿势，就像已经解决了般。
“女主使用玉佩收鬼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激起鬼怪的怨气，一个是知道它的名字。但今天这个鬼的名字，我并不知道。”
“那就一起去查。”苏晴回答得干脆利落，“像前两章那样，找到它在现实中的痕迹，然后解决掉。”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季昀露出一个浅笑，“而且刚才它追你的时候，我有一点发现。”
“什么？”
“我看见了他的轮廓，头是向下的，而且你腿上的手印也是五指朝下。”
“那它怎么行走……”苏晴没说完就停住了，想到身后追逐的声音。
咚、咚、咚，
每一声，都是脑袋撞击地面的声音。
倒立着，脑袋边往地上撞边向前移动？
这样想，场景实在诡异，诡异里又透着一点好笑。
“他会不会是头朝下的姿势死的？”苏晴问。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死因——坠亡。
“有可能，我们先从这个方向开始查吧。”季昀答道。
季昀登陆校园论坛，开始查找坠亡相关的消息。她按时间排列，一条一条看过去，禁不住喃喃自语：“咱们学校真是不太平。”
不查不知道，一查竟能搜到不少。
“是的，而且如果排除坠亡这一特定死法，咱们学校近些年的死亡频率越来越高了。”苏晴听到她的话，跟着看过去，说道，“离现在最近的坠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上学期期末，有医学生在期末复习时跳楼自杀。” 季昀低垂眼帘说道，“但我认为与时间的远近无关，按小说里的设定，人死后成为鬼，不止要机遇，还要足够强的怨念。怨念是厉鬼的力量源泉，他们可以用怨力变形、幻化，还有其他种种不同手段。”
“到了大学，还因学业压力跳楼自杀，这样的怨念还不够重吗？”苏晴睁大眼睛问道。
季昀愣怔了一下，顺着他的思路想，旋即回道：“呃，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本以为大学是放松自我，发展个人能力与兴趣爱好的黄金时期，却被迫埋入医学书海里，这样一想，真是好惨啊。
“如果要影响范围大，相对轰动的，可能是这个，”苏晴指向他搜到的页面，“二十多年前我们学校发生了起轰动一时的跳楼事件。一个获得B大保研资格的学生，在本科毕业前夕跳楼自杀了。而且死亡时间是正中午，他从楼顶跳下，死状可怖，死在很多人眼前，给不少目击者留下了心理阴影。”
B大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季昀所在的A大虽在知名大学之列，也远不能和B大相提并论。
搜索的页面上是一张发黄的B市晚报照片，标题用黑底白字写着“震惊！未入学B大研究生坠楼身亡！是自杀？还是意外？”，配图是一栋学校大楼，楼周围环绕着警界线，应该是事故发生的现场。
季昀点击图片，试图放大内容仔细看看，却被提示——图片加载失败。
网页上的图片太过模糊，除了标题和照片能分辨些许，具体的文字看不清楚。
“时隔太久，加上那时的互联网远不如现在发达，很多消息都遗失了。”苏晴说。
“是的，而且学校论坛里相关的帖子很少，我还以为它没有多严重。”季昀回答，她浏览着帖子，视线一条条看过，又对比了时间，恍然大悟，“那时候学校论坛刚建立没有多久，所以登陆的人少，讨论的也少。”
这些稀少的帖子都有同一个账号发布的，季昀点进去，只看见四个字——A怪谈协会。
似乎是一个校园社团的名字。
“旨在搜集校园怪谈，联系科学与玄学，解决校园生活中奇怪事件而诞生的友爱互助协会。欢迎来访，有事请至：创新创业园区3楼4号，联系方式：xxxx。”
苏晴点进账号，将简介所写内容一字一句念出来。
“貌似不太靠谱的样子。”季昀听完，冷淡地评价。
“但也许有当年相关的消息。”苏晴倒是很乐观，“而且你不觉得，他们的宗旨和你的小说基调很相似吗？都是解决校园中稀奇古怪的事情。”
季昀点点头，站起身：“说得没错，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行动力好强。苏晴差一点脱口而出，他看向屋外的沉沉夜色，缩了下手指，劝道：“现在挺晚了，要不，明天再去？”
季昀扭头看他，只见苏晴双手无处安放，举起又放下，拇指不停地交替摩擦，脚不自知地向后退了两步，双眼紧紧地看着她。
苏晴被盯得发毛，干咳两声：“我并不是怕刚才追我的东西。”
“我也没说你怕呀。”季昀挑挑眉，忍住笑，回道。
“我是觉得白天过去更合适。”
“嗯嗯，我知道。”
不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苏晴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
“那我送你回去，有玉佩在身上，鬼怪追你的几率会小一些。”
“好，”苏晴忙不迭应下，跟着季昀走了几步，才发觉不对，“被人送回家，是不是小说女主角才有的经历？”
“······”季昀的视线移向两旁树的枝干。
“别真把我当女主角啊······”
寂静的小路上，回荡着苏晴哭笑不得的抗议声。
苏晴身体僵住不到半秒便反应过来，大腿肌肉发力，向前猛地一蹬，将那苍白如死灰的手臂向前拽出一大截。
他大步跨入教学楼门槛，将收回右腿的刹那，鬼怪终于放弃，隐入黑雾中。
苏晴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终于见到你了。”
"还好吧。"季昀走上前，看向他方才被抓住的脚踝，"脚怎么样？"
苏晴动了动腿，向前踏出两步。右脚踝像被固定般不能随意扭动，导致他的走路姿势一高一低，像跛了一样。他皱起眉头，尝试垫脚转动脚踝，听见刺耳的骨骼扳动声。
季昀脸色难看。
“你看下脚踝后侧。”她提醒道。
苏晴这才后知后觉地扭身观察，只见黑色的手掌印在皮肤上，乌紫一片，微小的烟雾自掌印处散开，慢慢飘散到空气中。
伸手触及那片印记，却与正常皮肤没有不同。
季昀想了想，将玉佩递过去，示意他贴在黑印上：“试下这个。”
黑烟飘向玉佩，过了一阵，被玉佩吸附殆尽，掌印也随之消失。
苏晴重新扭脚腕，眉头舒展，露出笑容：“感觉好了，没有什么大碍。这个玉佩真是你家传的？你是风水师吗？还是捉妖师？”
都不是，一个倒霉的弃坑写手罢了。季昀摇摇头，把手机递给他：“你先看下这个小说，一会我和你慢慢说。”
鬼怪放弃后，新的章节就自动上传了。小说现在已经更新到第十二章，内容不多，苏晴快速浏览完，惊讶地问：“小说主角的名字怎么和我一样？刚才发生的事情又怎么会记录在里面？”
季昀缓声解释：“我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几天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发现自己小说里的内容成了现实，鬼怪也随之出现。小说会根据现实情况，把发生的事情自动编辑成章节填坑。”
苏晴低头思索一阵，消化话中的内容，问道：“那它还受你的控制吗？你不可以直接写章节完成吗？”
“可以控制一部分，但能感受到制约。目前发现的规律是必须符合小说逻辑，其他的还不知道。”
“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
“我猜是小说完结。问题在于，我只有大致想法，没有大纲······”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季昀扶住额头，颇感头疼地说。
“那大致想法的结局是什么？”苏晴盯着她，目不转睛，似乎想从她的每一个微表情中得到什么信息。
“打败最大的boss······”说了和没说一样，季昀语气颇虚，她解释道，“写出你的名字只是凑巧，抱歉，牵连你不是我的本意。”
面对这种情况，道歉不如解决来得有用，季昀顿了顿，沉声对他承诺：“我会尽全力带你闯过去。”
“喂，不要这么沉重啊，不是挺有趣的一件事吗？”苏晴连连摆手，无奈地笑道，似乎毫不介怀，“骗那个男生的时候那么活泼，怎么每次和我说话都这么严肃？”
活泼······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她，季昀思绪飘出去一秒，颇感新奇。
“当小说主角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下次记得把我写成世界首富。”苏晴打趣道，缓和气氛，“那按小说里写的，下次把玉佩贴在那个鬼头上就能解决了。”
说着，他还做出手握玉佩向前推进的姿势，就像已经解决了般。
“女主使用玉佩收鬼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激起鬼怪的怨气，一个是知道它的名字。但今天这个鬼的名字，我并不知道。”
“那就一起去查。”苏晴回答得干脆利落，“像前两章那样，找到它在现实中的痕迹，然后解决掉。”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季昀露出一个浅笑，“而且刚才它追你的时候，我有一点发现。”
“什么？”
“我看见了他的轮廓，头是向下的，而且你腿上的手印也是五指朝下。”
“那它怎么行走……”苏晴没说完就停住了，想到身后追逐的声音。
咚、咚、咚，
每一声，都是脑袋撞击地面的声音。
倒立着，脑袋边往地上撞边向前移动？
这样想，场景实在诡异，诡异里又透着一点好笑。
“他会不会是头朝下的姿势死的？”苏晴问。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死因——坠亡。
“有可能，我们先从这个方向开始查吧。”季昀答道。
季昀登陆校园论坛，开始查找坠亡相关的消息。她按时间排列，一条一条看过去，禁不住喃喃自语：“咱们学校真是不太平。”
不查不知道，一查竟能搜到不少。
“是的，而且如果排除坠亡这一特定死法，咱们学校近些年的死亡频率越来越高了。”苏晴听到她的话，跟着看过去，说道，“离现在最近的坠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上学期期末，有医学生在期末复习时跳楼自杀。” 季昀低垂眼帘说道，“但我认为与时间的远近无关，按小说里的设定，人死后成为鬼，不止要机遇，还要足够强的怨念。怨念是厉鬼的力量源泉，他们可以用怨力变形、幻化，还有其他种种不同手段。”
“到了大学，还因学业压力跳楼自杀，这样的怨念还不够重吗？”苏晴睁大眼睛问道。
季昀愣怔了一下，顺着他的思路想，旋即回道：“呃，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本以为大学是放松自我，发展个人能力与兴趣爱好的黄金时期，却被迫埋入医学书海里，这样一想，真是好惨啊。
“如果要影响范围大，相对轰动的，可能是这个，”苏晴指向他搜到的页面，“二十多年前我们学校发生了起轰动一时的跳楼事件。一个获得B大保研资格的学生，在本科毕业前夕跳楼自杀了。而且死亡时间是正中午，他从楼顶跳下，死状可怖，死在很多人眼前，给不少目击者留下了心理阴影。”
B大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季昀所在的A大虽在知名大学之列，也远不能和B大相提并论。
搜索的页面上是一张发黄的B市晚报照片，标题用黑底白字写着“震惊！未入学B大研究生坠楼身亡！是自杀？还是意外？”，配图是一栋学校大楼，楼周围环绕着警界线，应该是事故发生的现场。
季昀点击图片，试图放大内容仔细看看，却被提示——图片加载失败。
网页上的图片太过模糊，除了标题和照片能分辨些许，具体的文字看不清楚。
“时隔太久，加上那时的互联网远不如现在发达，很多消息都遗失了。”苏晴说。
“是的，而且学校论坛里相关的帖子很少，我还以为它没有多严重。”季昀回答，她浏览着帖子，视线一条条看过，又对比了时间，恍然大悟，“那时候学校论坛刚建立没有多久，所以登陆的人少，讨论的也少。”
这些稀少的帖子都有同一个账号发布的，季昀点进去，只看见四个字——A怪谈协会。
似乎是一个校园社团的名字。
“旨在搜集校园怪谈，联系科学与玄学，解决校园生活中奇怪事件而诞生的友爱互助协会。欢迎来访，有事请至：创新创业园区3楼4号，联系方式：xxxx。”
苏晴点进账号，将简介所写内容一字一句念出来。
“貌似不太靠谱的样子。”季昀听完，冷淡地评价。
“但也许有当年相关的消息。”苏晴倒是很乐观，“而且你不觉得，他们的宗旨和你的小说基调很相似吗？都是解决校园中稀奇古怪的事情。”
季昀点点头，站起身：“说得没错，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行动力好强。苏晴差一点脱口而出，他看向屋外的沉沉夜色，缩了下手指，劝道：“现在挺晚了，要不，明天再去？”
季昀扭头看他，只见苏晴双手无处安放，举起又放下，拇指不停地交替摩擦，脚不自知地向后退了两步，双眼紧紧地看着她。
苏晴被盯得发毛，干咳两声：“我并不是怕刚才追我的东西。”
“我也没说你怕呀。”季昀挑挑眉，忍住笑，回道。
“我是觉得白天过去更合适。”
“嗯嗯，我知道。”
不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苏晴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
“那我送你回去，有玉佩在身上，鬼怪追你的几率会小一些。”
“好，”苏晴忙不迭应下，跟着季昀走了几步，才发觉不对，“被人送回家，是不是小说女主角才有的经历？”
“······”季昀的视线移向两旁树的枝干。
“别真把我当女主角啊······”
寂静的小路上，回荡着苏晴哭笑不得的抗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