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阮之云咧开嘴角，雀跃得近乎蹦起来，她刷地站起，拨弄那堆卡牌，从中扒拉出两张纸。
“填好表就行，很快的。”
像是怕他俩反悔一样，她急急将两张纸递来，在季昀准备接过时动作一顿，又猛地将纸抽回。
“稍等，嘿嘿······”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笑起来，用笔将表格上的年份划去，改为今年。
这社团招不到人，也许不止是风评的原因，季昀无奈地填写表格，心里暗想。
“当年的那份报纸，现在放在哪里？”
苏晴龙飞凤舞地写完，抬头问道。
“我记得在这一堆。”阮之云吃力地抱来厚厚一叠报纸，往桌上一放，扬起的风将卡牌吹得飘出去，“那年的都在这里了，一份儿都没漏。”
“嗯，”季昀应声，将表格交给她，“麻烦了。”
“不麻烦，我还得谢谢你们呢。”阮之云连连摆手。
“除了二十年前这起研究生案，咱们学校还有其他坠亡事件吗？”
趁这里资料多，季昀问道。他们只是因影响力较大而将目标锁定在教授之子坠亡事件，但并不是只限于此。
“那就很多了，”阮之云挠挠头，苦恼地说，“资料主要按时间而非类型存放，得都查一遍。”
“不急，咱们慢慢看，这里资料放得有些杂，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重新整理下。”苏晴安抚道。
太阳渐落，三人从白天看到黄昏，总算翻出五件坠亡的案子。
“累死我了，”阮之云靠在椅背上，按揉酸痛的肩膀，“我们协会搜集资料很全的，学校里发生的应该就这些了。”
苏晴笑着给她们倒水，道：“学姐累了不妨先回去，剩下收拾的工作我来做就好。”
阮之云一偏头，本打算继续说什么，却看到季昀在灯光下专心地将案子分门别类地排序，恍若未闻。
“一起建筑工人失足坠楼案，一起教授之子坠楼案，两起因情感纠纷而跳楼的案子，以及最后一起医学生跳楼案。这些就是现阶段掌握的所有资料。”季昀边翻看案件边道。
在她的小说设定中，人死后成为鬼怪，或是因为不甘，或是因为怨恨，又或是在人间有未完成的心愿，但市面上大部分鬼故事都是如此，没什么特殊。
报道上已尽可能地挖掘死者死亡的原因，有的小报更是将文章写得像故事一样，用以吸引眼球。可这样一来，反而每个案件的死者都像小说里的冤魂，难以分辨。
“有头绪吗？”苏晴走过来，问道。
“只凭坠亡这一个信息，筛选出来的就这些，我们还需要更多线索。”
能根据短短的一次接触找到这些已是不错，她并不贪心，只希望小说或下一次与鬼怪的接触中能获得更多信息。
她拿出本子，抄写找到的五个名字。
“之前的小说不是直接给出鬼怪名字了吗？为什么这次不能确定？”
“上次是在我找到她的死亡地点后，小说才出现了名字。但这次，我们连是哪件事都分不清楚。好在五个人的名字都找到了，现在只需要确认是谁变成了鬼。”季昀解释道。
“有名字就好办，一个一个试不就好了？”
“收服鬼怪的时刻是它怨气最强，力量也最强的时候，就怕没有时间给我们试。”
一回忆几天前那凶险的经历，便顿感有股寒气侵蚀全身，季昀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苏晴走近，拿起教授之子案子的报纸，一排排文字看去，旋即视线停在照片上，睁大眼睛，惊讶道：“他坠下的这栋楼，是我逃跑时隐藏小路的那栋。”
报纸泛黄，勉强猜测那是栋老旧的白色高楼，墙上挂着“实验楼”几个大字。
“会长，你知道这栋实验楼吗？”
这里正巧有个熟悉学校的人，苏晴拿着报纸走过去问道。
“应该是挺久的一栋楼了，现在主要是化学系在里面做实验，一二层楼是化学系上实验课的教室，上面估计就是教授办公室和做科研的实验室了。”阮之言偏头想了想，回答道，“老式建筑都是这样安排，很好猜。”
“二十年前跳楼学生的父亲，是哪个系的教授？”
“不是化学系，是数学系，教授姓李。”阮之云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二十年前我们学校的建筑物还很少，不排除当时数学系在这栋楼的可能。”
那应该是这个案件了，苏晴就要脱口而出时，却听见季昀拿起旁边的一份纸说道：“教授之子死亡的那年，还有位建筑工人也不巧坠楼了，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可这件事调查得很清楚，是那时的防护没有做到位，建筑工人在施工时不慎跌落。这样的死因不会变成鬼吧。”
苏晴皱眉道，想先将这件事排除，把精力放在教授之子的案件上。
阮之云瞧见他俩认真讨论的模样，忍不住小声道：“那个，我稍微提一下。虽然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要查这件事，但咱们社团风评不好，出去问的时候最好不要用社团的旗号，容易惹麻烦。”
她身上的麻烦已经很多了，并不缺这一点。但她能听出阮之云的好意，于是露齿一笑：“我明白。”
“那方便说说你们遇到什么吗？”阮之云得寸进尺地问，“说不定对咱们社团建设很重要。”
她还没弄清楚小说与现实相连的原因，解释起来怕是比现实中有鬼还要离奇。何况是第一天认识阮之云，暂时不想向她透露太多，季昀伸手拉住想说话的苏晴，沉吟不语。
阮之云看出她的犹豫，干笑道：“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因为······”
季昀还没说下去就被打断，只见房间里的灯光闪烁，忽暗忽明，发出电路难听的滋滋声响，几番跳跃后，房间里本明亮的白光变成了昏黄的光。
“咱们这栋楼的供电不好吗？”苏晴问。
“不会啊，以前没有这个现象，除了那次······”说到一半话头便停了，像是意识到自己要说出什么，阮之云急忙顿住，换了个说法，“我们这栋楼的供电一直很好。”
窗外，夕阳已落入地平线，只余点点残霞。电线的滋滋声像恼人的噪音，季昀看着将暗的天色，微眯起眼，说道：“我们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吧。”
建筑内的反常不是好兆头，就怕天黑后离不开了。
“好。”苏晴看了眼季昀的表情，爽快应道。
“为了庆祝新成员加入协会，我请你们吃晚饭如何？”阮之云问。
“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吧，我和苏晴一会有事。”季昀礼貌拒绝。
如果出现鬼怪，大概率会缠上苏晴，阮之云越早与他们分开越安全，她不想牵涉无辜的人。
“嗯，那好，下次我叫上社团另一个人，一起出去好好吃一顿。”阮之云没有强求，摆手道。
云幕低垂，夜色降临。
身旁拖出长影，苏晴和季昀快步向外走去，他们的步子迈得很大，速度几乎接近小跑。苏晴扭头，见季昀嘴唇紧绷，神色紧张，想伸手安慰她，又觉得唐突，转为扯了扯她的衣袖。
“别急，就算鬼来了，第一个想杀的也是我这个主角。”
“我答应过要带你闯过去，就一定会做到。”季昀停住脚步，对苏晴正色道。
她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玉佩，抓起苏晴的手，将玉佩拍到他掌心：“这个你先拿着，能暂时保护你。”
“那你呢？”
“你刚才说得没错，鬼怪的第一个目标是你，因此你拿玉佩是最稳妥的，我还能编辑小说，会注意帮你的。”
苏晴想推拒，但季昀说得在理。他五指合拢，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紧张，你始终是安全的。”
他的语气轻松，可与鬼怪战斗过的季昀深知其危险性，她必须做好准备。
“我们走到男生宿舍再分开吧。”季昀说道。
就在这时，苏晴反将玉佩递回给她。
“怎么？”
“你看这里。”
苏晴喉结滚动，声音沉闷，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只见小说页面的主角栏在“苏晴”后多出了一个名字——季昀。
“填好表就行，很快的。”
像是怕他俩反悔一样，她急急将两张纸递来，在季昀准备接过时动作一顿，又猛地将纸抽回。
“稍等，嘿嘿······”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笑起来，用笔将表格上的年份划去，改为今年。
这社团招不到人，也许不止是风评的原因，季昀无奈地填写表格，心里暗想。
“当年的那份报纸，现在放在哪里？”
苏晴龙飞凤舞地写完，抬头问道。
“我记得在这一堆。”阮之云吃力地抱来厚厚一叠报纸，往桌上一放，扬起的风将卡牌吹得飘出去，“那年的都在这里了，一份儿都没漏。”
“嗯，”季昀应声，将表格交给她，“麻烦了。”
“不麻烦，我还得谢谢你们呢。”阮之云连连摆手。
“除了二十年前这起研究生案，咱们学校还有其他坠亡事件吗？”
趁这里资料多，季昀问道。他们只是因影响力较大而将目标锁定在教授之子坠亡事件，但并不是只限于此。
“那就很多了，”阮之云挠挠头，苦恼地说，“资料主要按时间而非类型存放，得都查一遍。”
“不急，咱们慢慢看，这里资料放得有些杂，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重新整理下。”苏晴安抚道。
太阳渐落，三人从白天看到黄昏，总算翻出五件坠亡的案子。
“累死我了，”阮之云靠在椅背上，按揉酸痛的肩膀，“我们协会搜集资料很全的，学校里发生的应该就这些了。”
苏晴笑着给她们倒水，道：“学姐累了不妨先回去，剩下收拾的工作我来做就好。”
阮之云一偏头，本打算继续说什么，却看到季昀在灯光下专心地将案子分门别类地排序，恍若未闻。
“一起建筑工人失足坠楼案，一起教授之子坠楼案，两起因情感纠纷而跳楼的案子，以及最后一起医学生跳楼案。这些就是现阶段掌握的所有资料。”季昀边翻看案件边道。
在她的小说设定中，人死后成为鬼怪，或是因为不甘，或是因为怨恨，又或是在人间有未完成的心愿，但市面上大部分鬼故事都是如此，没什么特殊。
报道上已尽可能地挖掘死者死亡的原因，有的小报更是将文章写得像故事一样，用以吸引眼球。可这样一来，反而每个案件的死者都像小说里的冤魂，难以分辨。
“有头绪吗？”苏晴走过来，问道。
“只凭坠亡这一个信息，筛选出来的就这些，我们还需要更多线索。”
能根据短短的一次接触找到这些已是不错，她并不贪心，只希望小说或下一次与鬼怪的接触中能获得更多信息。
她拿出本子，抄写找到的五个名字。
“之前的小说不是直接给出鬼怪名字了吗？为什么这次不能确定？”
“上次是在我找到她的死亡地点后，小说才出现了名字。但这次，我们连是哪件事都分不清楚。好在五个人的名字都找到了，现在只需要确认是谁变成了鬼。”季昀解释道。
“有名字就好办，一个一个试不就好了？”
“收服鬼怪的时刻是它怨气最强，力量也最强的时候，就怕没有时间给我们试。”
一回忆几天前那凶险的经历，便顿感有股寒气侵蚀全身，季昀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苏晴走近，拿起教授之子案子的报纸，一排排文字看去，旋即视线停在照片上，睁大眼睛，惊讶道：“他坠下的这栋楼，是我逃跑时隐藏小路的那栋。”
报纸泛黄，勉强猜测那是栋老旧的白色高楼，墙上挂着“实验楼”几个大字。
“会长，你知道这栋实验楼吗？”
这里正巧有个熟悉学校的人，苏晴拿着报纸走过去问道。
“应该是挺久的一栋楼了，现在主要是化学系在里面做实验，一二层楼是化学系上实验课的教室，上面估计就是教授办公室和做科研的实验室了。”阮之言偏头想了想，回答道，“老式建筑都是这样安排，很好猜。”
“二十年前跳楼学生的父亲，是哪个系的教授？”
“不是化学系，是数学系，教授姓李。”阮之云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二十年前我们学校的建筑物还很少，不排除当时数学系在这栋楼的可能。”
那应该是这个案件了，苏晴就要脱口而出时，却听见季昀拿起旁边的一份纸说道：“教授之子死亡的那年，还有位建筑工人也不巧坠楼了，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可这件事调查得很清楚，是那时的防护没有做到位，建筑工人在施工时不慎跌落。这样的死因不会变成鬼吧。”
苏晴皱眉道，想先将这件事排除，把精力放在教授之子的案件上。
阮之云瞧见他俩认真讨论的模样，忍不住小声道：“那个，我稍微提一下。虽然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要查这件事，但咱们社团风评不好，出去问的时候最好不要用社团的旗号，容易惹麻烦。”
她身上的麻烦已经很多了，并不缺这一点。但她能听出阮之云的好意，于是露齿一笑：“我明白。”
“那方便说说你们遇到什么吗？”阮之云得寸进尺地问，“说不定对咱们社团建设很重要。”
她还没弄清楚小说与现实相连的原因，解释起来怕是比现实中有鬼还要离奇。何况是第一天认识阮之云，暂时不想向她透露太多，季昀伸手拉住想说话的苏晴，沉吟不语。
阮之云看出她的犹豫，干笑道：“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因为······”
季昀还没说下去就被打断，只见房间里的灯光闪烁，忽暗忽明，发出电路难听的滋滋声响，几番跳跃后，房间里本明亮的白光变成了昏黄的光。
“咱们这栋楼的供电不好吗？”苏晴问。
“不会啊，以前没有这个现象，除了那次······”说到一半话头便停了，像是意识到自己要说出什么，阮之云急忙顿住，换了个说法，“我们这栋楼的供电一直很好。”
窗外，夕阳已落入地平线，只余点点残霞。电线的滋滋声像恼人的噪音，季昀看着将暗的天色，微眯起眼，说道：“我们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吧。”
建筑内的反常不是好兆头，就怕天黑后离不开了。
“好。”苏晴看了眼季昀的表情，爽快应道。
“为了庆祝新成员加入协会，我请你们吃晚饭如何？”阮之云问。
“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吧，我和苏晴一会有事。”季昀礼貌拒绝。
如果出现鬼怪，大概率会缠上苏晴，阮之云越早与他们分开越安全，她不想牵涉无辜的人。
“嗯，那好，下次我叫上社团另一个人，一起出去好好吃一顿。”阮之云没有强求，摆手道。
云幕低垂，夜色降临。
身旁拖出长影，苏晴和季昀快步向外走去，他们的步子迈得很大，速度几乎接近小跑。苏晴扭头，见季昀嘴唇紧绷，神色紧张，想伸手安慰她，又觉得唐突，转为扯了扯她的衣袖。
“别急，就算鬼来了，第一个想杀的也是我这个主角。”
“我答应过要带你闯过去，就一定会做到。”季昀停住脚步，对苏晴正色道。
她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玉佩，抓起苏晴的手，将玉佩拍到他掌心：“这个你先拿着，能暂时保护你。”
“那你呢？”
“你刚才说得没错，鬼怪的第一个目标是你，因此你拿玉佩是最稳妥的，我还能编辑小说，会注意帮你的。”
苏晴想推拒，但季昀说得在理。他五指合拢，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紧张，你始终是安全的。”
他的语气轻松，可与鬼怪战斗过的季昀深知其危险性，她必须做好准备。
“我们走到男生宿舍再分开吧。”季昀说道。
就在这时，苏晴反将玉佩递回给她。
“怎么？”
“你看这里。”
苏晴喉结滚动，声音沉闷，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只见小说页面的主角栏在“苏晴”后多出了一个名字——季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