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教师办公室中有人，老师随意问了两句，见季昀回答简洁，语气坦然，便开门让季昀走进去。
这间办公室的陈设、布置摆设和幻境中的一模一样，看样子这只鬼是故意在里面装了一把钥匙，用来引他们进去的。
四处打量显得太可疑，季昀径直走到李教授办公桌处，用余光扫了一番。
她低着头，从书桌上抽出书，看似是在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实则在寻找与昨夜幻象的差异，以及与李华斌相关的线索。
老师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专心于自己电脑上的工作，给了季昀充分寻找线索的时间。
堆放的书籍与她在幻象中所见几乎一样，时隔不久，她甚至能记得其中几本书的名字，李教授不爱写名字的习惯也相同。
桌面也摆着一张相片。
季昀伸手拿起，微微一愣，棕色木制相框里，放的照片不是李教授与李华斌在校园中的合影，而是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里，李华斌还在儿童时期，站在父母身旁，手中比着大大的“V”字，脸带稚气，咧开的嘴中缺了颗牙，却笑容灿烂，丝毫看不出长大后的压抑沉闷。
季昀打开相框，翻看照片背面。
什么字也没有。
幻象几乎和现实场景是一比一复刻的，这不一样的照片代表什么呢？季昀将照片复原放回，转向其他区域。
李教授座位旁摆放着整个办公室中最高的书柜，季昀蹲下身，寻找那晚写有李华斌姓名的书籍。
书架最底层的一角，堆积着小山似的废纸，季昀在里面翻来翻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与李华斌相关的东西，也没有发现装订好的时间表。
似乎除了桌上的照片，这个办公室不存在半点关于李华斌的东西。
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李教授也有可能慢慢放下这件事情。但幻境是由鬼魂造出的，其他方面都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唯独李华斌的东西有些不同，这其中会不会映射着他在乎的事情？季昀若有所思。
“同学，需要的东西找到了吗？”是见季昀时间久且翻找动作大，那位老师从电脑前抬起头，问道。
“没有，”季昀半直起身，回应老师，皱眉摇了摇头，满脸困惑，似是苦恼。她本想拖延时间再翻找线索，转念一想，问向那个座位上的老师：“老师，请问您有见到过一叠手写的表格吗？”
“什么表格？”
“李教授说是日程表，自己手写装订的，好像存放了挺久，很厚的几本。”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要你拿这东西干什么？”那老师疑惑地问。
“我不知道。”季昀表情无辜地回答。
学生帮老师拿东西，自然是老师说什么便拿什么，哪里知道这些呢。但季昀清楚，再待下去就显得太可疑了：“我出去打个电话给李教授，再仔细问下文件放哪儿。”
“嗯，去问问吧。”老师点头应道，顺便上下看了眼季昀，见她身上没有能放东西的地方，也没拿物品，便轻轻带过，不置可否。
估摸着继续待在办公室也找不出什么线索了，季昀走出门。她想起教授书柜中排放的奖章，掏出手机，查找李教授过往经历。
不查不知道，一查，她快被某度百科上的一排履历晃瞎了眼。学习经历优异，名校B大毕业后一路硕博，顺利海外留学。归国后在A大任职，项目众多，所获奖项不胜枚举，发表论文、获得专利也是不计其数，因其贡献，临近退休年龄还被学校返聘。
在这样的光环下，如果作为他的子女，似乎会自然而然地被周围人寄予厚望。
这就是李教授要求李华斌刻苦学习，到B大学习的原因吗？
不，不对，仔细想想，似乎有哪个细节证明这个想法不全对。
季昀心底打鼓，闭上眼，在脑海中回顾幻象中的场景与今日在真正的办公室中所见。
奇怪，那个日程表表格内的字迹与李教授的字迹不同。似乎因为表格旁李教授写的话，她默认这是父亲给儿子定下的日程表了。
有任何迹象证明李教授知道儿子在大学时做出的努力吗？
时间过了太久，太多迹象不能考证。季昀转身走下楼梯，却迎面撞上一个身影。
虽未真正见过，但几分钟前她刚翻过人家东西。
“李教授好。”季昀立即问好。
“嗯。”李教授已是头发花白，比照片中老上不少，只能从眼神鼻子中找出点依稀的模样。
他背着手，徐徐地朝楼上迈步，见有学生向他打招呼，便略一点头，算是应过。
看着李教授微躬着远离的身影，季昀略一沉思，决定上前询问。
能把握的线索尽量把握住，她不想再出现上一次面对鬼时那样的失误。有问题尽量及早解决，因为她不能保证，鬼的下一次袭击什么时间到来。
“李教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季昀快步追上前。
李教授停下脚步，转身，面无表情，他的眼神仿佛是天生的锐利，被盯着时会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教过的学生数量众多，自然不知道季昀是谁，只当她是上过自己课的学生。
“老师，我……”季昀一顿，差点儿磕巴了一下，“老师，我想转专业，转到数学系。”
虽没答话，但应该是让自己继续说的意思，看李教授立在原地，季昀暗自思忖。似乎这个理由的分量不够，她决定说得更夸张点：“而且我想保研B大，我该怎么做呢？”
“好好学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季昀看见李教授嘴角抽动一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关我何事”几个字直接写在他脸上。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怕他走了，季昀立即回答，接着道，“所以我给自己列了很详细的日程表，5点半起1点睡，努力争取奖学金报比赛做科研……”
李教授一皱眉，厉然打断她：“我不会带本科生做课题，你去找别的老师吧。”
“我没奢望教授您带我做课题，只想向您寻求规划建议，请问您觉得大学这样刻苦学习，未来有可能在数学这门学科上，取得进步吗？”季昀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做出真诚的表情。
“努力自然会有所成，但在学术领域，若想深耕出突破性成就，是需要天赋的。”李教授缓慢但肯定地说。
“我如果特别努力地学习，还制定特别详细的日程表，严格按照上面内容执行……”
“有用吗？”李教授反问，一句话就能把人噎住，“勤奋的人不需要任何逼迫或规定就能行动。我一向反对什么日程表之类的东西将时间框住，这种□□毫无用处。不管做什么，大多数人只看结果，只拿出努力的过程是想证明还是作秀？”
“如果有那个天分或者基因——比如你天生对数学足够敏感，那不妨试试在这个领域耕耘。但很多事上，努力是必要不充分条件，在数学上，天分更重要。”李教授接着说。
看这个态度，李华斌的那个表格和日程规划，大概率李教授是不知情的。
“那您的孩子一定是很有天分了。”季昀微低下头，镜片后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观察李教授的表情。
“那是自然，他的情况不同，他不欠缺天分，只需要稍微认真一些，他本可以……”说到这，李教授顿住了，似乎想到什么，皱眉摆摆手，“你要是觉得学得累，就趁早停手，说明你不适合这事。有时候，轻松一点过未尝不是好事，大学生活不用绷得太紧。”
说完，李教授便背手离开，徒留季昀在原地道了声谢。
固执，耿直，压迫感，并且对自己的观念极为坚持，短短几分钟接触，似乎就能提炼出他的性格特点。
季昀叹了口气，李教授似乎对自己儿子在数学的天赋上极有信心，也寄予了厚望。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位父亲，她会怎么想？
唔……她似乎能看到李教授皱着眉头说你只是不努力，再认真一点一定会取得好成绩，样子比刚才见自己时还要严厉。
而且，要取得这么多的成果，在学术上花费的时间不可能少，加上不知道儿子大学期间给自己制定计划的样子，可能与孩子的交流不足。
出现在表格上的那些话，看似是鼓励，每一句，事实上都带着重压与枷锁。天分，看似是夸奖，会不会无形中也抹杀了部分付出？
季昀想得走神，一通铃声打断了思路。
接通电话，是苏晴打来的。
“阿昀，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是我们在幻象中看到的表格。”苏晴的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兴奋，“你快到实验楼这里来。”
这么会找东西，搜救犬……季昀摇了摇头，摒弃脑海里的联想，应道：“我知道了，我这边也猜到一些东西，内容有点多，这就过去和你说。”
“嘟嘟嘟嘟……”
话语落款，回应她的是手机里的忙音。
季昀一怔，看到手机里对方挂断电话的提示，再次拨通电话，却没有人接。
似有所感，季昀点进小说网站。存稿箱中的光标频闪，新的章节已经开始。
这间办公室的陈设、布置摆设和幻境中的一模一样，看样子这只鬼是故意在里面装了一把钥匙，用来引他们进去的。
四处打量显得太可疑，季昀径直走到李教授办公桌处，用余光扫了一番。
她低着头，从书桌上抽出书，看似是在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实则在寻找与昨夜幻象的差异，以及与李华斌相关的线索。
老师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专心于自己电脑上的工作，给了季昀充分寻找线索的时间。
堆放的书籍与她在幻象中所见几乎一样，时隔不久，她甚至能记得其中几本书的名字，李教授不爱写名字的习惯也相同。
桌面也摆着一张相片。
季昀伸手拿起，微微一愣，棕色木制相框里，放的照片不是李教授与李华斌在校园中的合影，而是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里，李华斌还在儿童时期，站在父母身旁，手中比着大大的“V”字，脸带稚气，咧开的嘴中缺了颗牙，却笑容灿烂，丝毫看不出长大后的压抑沉闷。
季昀打开相框，翻看照片背面。
什么字也没有。
幻象几乎和现实场景是一比一复刻的，这不一样的照片代表什么呢？季昀将照片复原放回，转向其他区域。
李教授座位旁摆放着整个办公室中最高的书柜，季昀蹲下身，寻找那晚写有李华斌姓名的书籍。
书架最底层的一角，堆积着小山似的废纸，季昀在里面翻来翻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与李华斌相关的东西，也没有发现装订好的时间表。
似乎除了桌上的照片，这个办公室不存在半点关于李华斌的东西。
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李教授也有可能慢慢放下这件事情。但幻境是由鬼魂造出的，其他方面都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唯独李华斌的东西有些不同，这其中会不会映射着他在乎的事情？季昀若有所思。
“同学，需要的东西找到了吗？”是见季昀时间久且翻找动作大，那位老师从电脑前抬起头，问道。
“没有，”季昀半直起身，回应老师，皱眉摇了摇头，满脸困惑，似是苦恼。她本想拖延时间再翻找线索，转念一想，问向那个座位上的老师：“老师，请问您有见到过一叠手写的表格吗？”
“什么表格？”
“李教授说是日程表，自己手写装订的，好像存放了挺久，很厚的几本。”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要你拿这东西干什么？”那老师疑惑地问。
“我不知道。”季昀表情无辜地回答。
学生帮老师拿东西，自然是老师说什么便拿什么，哪里知道这些呢。但季昀清楚，再待下去就显得太可疑了：“我出去打个电话给李教授，再仔细问下文件放哪儿。”
“嗯，去问问吧。”老师点头应道，顺便上下看了眼季昀，见她身上没有能放东西的地方，也没拿物品，便轻轻带过，不置可否。
估摸着继续待在办公室也找不出什么线索了，季昀走出门。她想起教授书柜中排放的奖章，掏出手机，查找李教授过往经历。
不查不知道，一查，她快被某度百科上的一排履历晃瞎了眼。学习经历优异，名校B大毕业后一路硕博，顺利海外留学。归国后在A大任职，项目众多，所获奖项不胜枚举，发表论文、获得专利也是不计其数，因其贡献，临近退休年龄还被学校返聘。
在这样的光环下，如果作为他的子女，似乎会自然而然地被周围人寄予厚望。
这就是李教授要求李华斌刻苦学习，到B大学习的原因吗？
不，不对，仔细想想，似乎有哪个细节证明这个想法不全对。
季昀心底打鼓，闭上眼，在脑海中回顾幻象中的场景与今日在真正的办公室中所见。
奇怪，那个日程表表格内的字迹与李教授的字迹不同。似乎因为表格旁李教授写的话，她默认这是父亲给儿子定下的日程表了。
有任何迹象证明李教授知道儿子在大学时做出的努力吗？
时间过了太久，太多迹象不能考证。季昀转身走下楼梯，却迎面撞上一个身影。
虽未真正见过，但几分钟前她刚翻过人家东西。
“李教授好。”季昀立即问好。
“嗯。”李教授已是头发花白，比照片中老上不少，只能从眼神鼻子中找出点依稀的模样。
他背着手，徐徐地朝楼上迈步，见有学生向他打招呼，便略一点头，算是应过。
看着李教授微躬着远离的身影，季昀略一沉思，决定上前询问。
能把握的线索尽量把握住，她不想再出现上一次面对鬼时那样的失误。有问题尽量及早解决，因为她不能保证，鬼的下一次袭击什么时间到来。
“李教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季昀快步追上前。
李教授停下脚步，转身，面无表情，他的眼神仿佛是天生的锐利，被盯着时会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教过的学生数量众多，自然不知道季昀是谁，只当她是上过自己课的学生。
“老师，我……”季昀一顿，差点儿磕巴了一下，“老师，我想转专业，转到数学系。”
虽没答话，但应该是让自己继续说的意思，看李教授立在原地，季昀暗自思忖。似乎这个理由的分量不够，她决定说得更夸张点：“而且我想保研B大，我该怎么做呢？”
“好好学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季昀看见李教授嘴角抽动一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关我何事”几个字直接写在他脸上。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怕他走了，季昀立即回答，接着道，“所以我给自己列了很详细的日程表，5点半起1点睡，努力争取奖学金报比赛做科研……”
李教授一皱眉，厉然打断她：“我不会带本科生做课题，你去找别的老师吧。”
“我没奢望教授您带我做课题，只想向您寻求规划建议，请问您觉得大学这样刻苦学习，未来有可能在数学这门学科上，取得进步吗？”季昀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做出真诚的表情。
“努力自然会有所成，但在学术领域，若想深耕出突破性成就，是需要天赋的。”李教授缓慢但肯定地说。
“我如果特别努力地学习，还制定特别详细的日程表，严格按照上面内容执行……”
“有用吗？”李教授反问，一句话就能把人噎住，“勤奋的人不需要任何逼迫或规定就能行动。我一向反对什么日程表之类的东西将时间框住，这种□□毫无用处。不管做什么，大多数人只看结果，只拿出努力的过程是想证明还是作秀？”
“如果有那个天分或者基因——比如你天生对数学足够敏感，那不妨试试在这个领域耕耘。但很多事上，努力是必要不充分条件，在数学上，天分更重要。”李教授接着说。
看这个态度，李华斌的那个表格和日程规划，大概率李教授是不知情的。
“那您的孩子一定是很有天分了。”季昀微低下头，镜片后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观察李教授的表情。
“那是自然，他的情况不同，他不欠缺天分，只需要稍微认真一些，他本可以……”说到这，李教授顿住了，似乎想到什么，皱眉摆摆手，“你要是觉得学得累，就趁早停手，说明你不适合这事。有时候，轻松一点过未尝不是好事，大学生活不用绷得太紧。”
说完，李教授便背手离开，徒留季昀在原地道了声谢。
固执，耿直，压迫感，并且对自己的观念极为坚持，短短几分钟接触，似乎就能提炼出他的性格特点。
季昀叹了口气，李教授似乎对自己儿子在数学的天赋上极有信心，也寄予了厚望。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位父亲，她会怎么想？
唔……她似乎能看到李教授皱着眉头说你只是不努力，再认真一点一定会取得好成绩，样子比刚才见自己时还要严厉。
而且，要取得这么多的成果，在学术上花费的时间不可能少，加上不知道儿子大学期间给自己制定计划的样子，可能与孩子的交流不足。
出现在表格上的那些话，看似是鼓励，每一句，事实上都带着重压与枷锁。天分，看似是夸奖，会不会无形中也抹杀了部分付出？
季昀想得走神，一通铃声打断了思路。
接通电话，是苏晴打来的。
“阿昀，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是我们在幻象中看到的表格。”苏晴的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兴奋，“你快到实验楼这里来。”
这么会找东西，搜救犬……季昀摇了摇头，摒弃脑海里的联想，应道：“我知道了，我这边也猜到一些东西，内容有点多，这就过去和你说。”
“嘟嘟嘟嘟……”
话语落款，回应她的是手机里的忙音。
季昀一怔，看到手机里对方挂断电话的提示，再次拨通电话，却没有人接。
似有所感，季昀点进小说网站。存稿箱中的光标频闪，新的章节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