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他在原地抱着身体蜷成一团，不停地颤抖，脊椎在皮肤下凸显分明，像是有灵魂在躯壳内冲撞。
季昀一下被吓住了，急忙扶住苏晴。
“怎么了？你还好吗？”她强逼自己冷静，缓声问。
“声音太大，会把老师叫过来的……” 旁边的男孩提醒道。
苏晴的脸色变得惨白，双目紧闭。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剧烈的疼痛让他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手臂，指甲刺入了自己的肌肤，殷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季昀没有理会男孩的话，只捏紧了铜镜，牢牢地盯着苏晴。感觉过了良久，才见他缓缓抬起头来。
他看向季昀，勉强扯出一丝笑：“没事，已经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复杂的笑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个笑。季昀看不懂。
她的嗓音发紧：“会痛到这个地步吗？”
是不是用错方式了？
“这里阴气太重，我感觉很不舒服。”苏晴解释道，他慢慢站起来，环顾四周，“我们现在都进入梦里？”
见他神色恢复正常，季昀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是的，并且变成了这里的孩子。”
她简短地讲述情况，然后问旁边的男孩：“你记得名册放在哪吗？”
“记得。”
季昀：“一会你带苏晴进去找，我在外面拖延时间。”
苏晴此时是孩童中体型最小的，此时的状态也不佳，不适合引开怪物。
这与她平时的计划不同，苏晴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张了张嘴，又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偏在这时，那男孩看了苏晴指尖一眼，瑟缩了一下，退到季昀身后，扯住她的袖子，使劲摇头：“我不跟他走，我要跟着你。”
这孩子可能在怕苏晴的血液。季昀注意到他落在苏晴鲜血上的眼神。
季昀眉头一皱，正要出声，听见苏晴道：“三个人一起进去吧，按我之前说的，三个人找东西更快，要是老师到了，就分头行动。”
眼见时间拖得太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鬼来，季昀也不愿再耽搁下去，轻叹一口气：“速战速决。”
他们来到一间青砖围成的院子。这座院子是整片区域的最大的一座。大门的横式牌匾早已不见踪影，只在门旁挂着块竖立的牌子，白底黑字写着“苏平教养院”。
和梦外镜子里照出的牌子一模一样。
透过敞开的木门，能直接瞧见青砖铺就的院子后，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子正对着大门。两张圆形矮桌摆在房间里，旁边围着木凳，像是孩子们聚围吃饭的地方。
房子屋檐高高翘起，木桌后还有个平台，似乎原本有东西摆在那里。
整个小院的形制让人想到——
“有些像祠堂之类的东西？”季昀对旧式建筑不熟悉，语气带着迟疑。
“说不定原本就是呢。”苏晴冷冷道。
男孩指向堂屋：“我们吃饭上课都在这间屋子。”
深吸一口气，季昀带着二人跑进院子。踏入的那刻，空气霎时间变得沉重而黏稠，如同液体包裹住了她，让踏出的每一步都感觉十分艰难。
季昀不敢停留，直直向屋子赶去。
“老师平常把名册放在这。”男孩走到右侧的桌子，但此时，那里空空如也。
要是手机在身上……季昀下意识摸向口袋，又想起此时的处境，抿了抿唇道：“幸好这里有三个人，我们赶紧找。”
三人在房间内分开。
季昀透过窗户向外扫了一眼。
整个院子带着说不出的古怪。房屋外形古朴考究，但里面的家具称得上简陋。院子后方还有几间屋子，能瞧见里面木板拼凑的床，应该是原本的家具被处理过，潦草地改造成了教养院。
没有时间容季昀多想，她绕至屋子里最突兀的平台后方，却发现苏晴已先蹲在此处。
苏晴半转身，一双眼睛里满是戒备，看见是季昀走了进来，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递给她一本极薄的册子：“我在台子上发现的。”
季昀一喜，接过名册准备撤离，又被苏晴牵住手腕。
他拉着季昀，自然地示意她蹲下，手指轻叩木台：“这里有问题。”
木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季昀沿着缝隙的边缘一路摸索，终于在木板的一角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缺口，果断撬开。
雕刻精美木盒正摆在木板下——是梦外挖到的木盒。
季昀瞳孔微扩，伸手牵拉木盒上的锁扣。
与刚发现时相同，木盒仍旧打不开。
她将铜镜放入凹槽，转动至纹路匹配处，与此同时，不等她出声，苏晴便平静地将手放在铜镜上。
干涸的红色抹在镜背，镜下淡淡的光芒一闪而逝，季昀季昀扯动了一下，将匣子打开。
与梦境外不同，这次，一本书静静地摆在内侧。
“云笈藏阙录……”季昀眯起眼，念出封面上的繁体字。
这是一本破旧而古老的书籍，书页从封面处有裂开的痕迹，书本的边角翘起，有着被液体浸染的痕迹，红褐色斑点落在黄色书页上。
院外传来飒飒声响，那男孩站在门口处招呼两人：“老师要过来了。”
季昀果断拿起木盒，反手牵苏晴起身：“走，到外面再看。”
危险并未解除，但意料之外的收获足够让人惊喜，沉重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等找完需要的线索，就可以想办法醒过来了。她心中有了决定。
从屋子冲去大门，不过十几秒的功夫，未等季昀跨过大门门槛，天空又一声哨响响起，夹杂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救命！救……唔……”
阮之云手脚不停踢踹，却阻止不了那怪物拎起她的身体，细长的手指收紧，尖利的指甲已划破皮肤。
季昀心头咯噔一跳，脚步顿住。
“快出去，下一个就是我们了。”男孩拉扯季昀衣袖。
季昀：“不行，她是同伴。”
万一在梦中死亡，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冷静点，”这一次，拉住她的是苏晴，“回忆一下，徐清林在梦里被鬼抓住这么多次了，现实不还是好好的。阮之云已经被抓了，我们要做的事保住线索，离开梦境后分析。”
季昀摇头：“我不能赌，而且线索与保住她不冲突。”
她从木箱上抠下铜镜，照向阮之云，同时大声给出提示：“快唱歌！”
和高大的怪物相比，孩子的体型不过是个大号的娃娃。被铜镜照到的那刻，阮之云发出一声惨叫。
怪物停下动作，毫无神采的眼睛转向季昀。
如同被上一级掠食者盯上，季昀只觉得头发都要竖起，颤抖着哼出歌曲。
注意力转移，怪物的手稍稍松开，阮之云得到喘息之机，跟着季昀哼唱。
她还没从鬼怪的魔爪下逃出，勉强发出的声音全是变了的曲调，怪物指节用力，指尖嵌入她的皮肤。
阮之云有些撑不住了，猛地咳嗽起来。
歌声中断，季昀握紧铜镜冲上前，生怕怪物下一刻将阮之云撕开。
没成想，怪物歪着脖子观察了阮之云一阵，竟松开了手，阮之云啪地一声跌在地上。
这是……阮之云通过怪物的辨认了？
“快走！”季昀冲上前一把抓起阮之云，拉着她就往前跑。
和季昀当时的情况一样，怪物没有追上她，而是转向另一个方向。
“等、咳咳，清林、清林也在……”
季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怪物挪动的方向。
徐清林跌坐在墙角后，浑身颤抖，一脸恐惧地看着这边。她挣扎着，似乎想站起来，可怎么也起不了身。
季昀一下被吓住了，急忙扶住苏晴。
“怎么了？你还好吗？”她强逼自己冷静，缓声问。
“声音太大，会把老师叫过来的……” 旁边的男孩提醒道。
苏晴的脸色变得惨白，双目紧闭。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剧烈的疼痛让他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手臂，指甲刺入了自己的肌肤，殷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季昀没有理会男孩的话，只捏紧了铜镜，牢牢地盯着苏晴。感觉过了良久，才见他缓缓抬起头来。
他看向季昀，勉强扯出一丝笑：“没事，已经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复杂的笑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个笑。季昀看不懂。
她的嗓音发紧：“会痛到这个地步吗？”
是不是用错方式了？
“这里阴气太重，我感觉很不舒服。”苏晴解释道，他慢慢站起来，环顾四周，“我们现在都进入梦里？”
见他神色恢复正常，季昀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是的，并且变成了这里的孩子。”
她简短地讲述情况，然后问旁边的男孩：“你记得名册放在哪吗？”
“记得。”
季昀：“一会你带苏晴进去找，我在外面拖延时间。”
苏晴此时是孩童中体型最小的，此时的状态也不佳，不适合引开怪物。
这与她平时的计划不同，苏晴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张了张嘴，又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偏在这时，那男孩看了苏晴指尖一眼，瑟缩了一下，退到季昀身后，扯住她的袖子，使劲摇头：“我不跟他走，我要跟着你。”
这孩子可能在怕苏晴的血液。季昀注意到他落在苏晴鲜血上的眼神。
季昀眉头一皱，正要出声，听见苏晴道：“三个人一起进去吧，按我之前说的，三个人找东西更快，要是老师到了，就分头行动。”
眼见时间拖得太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鬼来，季昀也不愿再耽搁下去，轻叹一口气：“速战速决。”
他们来到一间青砖围成的院子。这座院子是整片区域的最大的一座。大门的横式牌匾早已不见踪影，只在门旁挂着块竖立的牌子，白底黑字写着“苏平教养院”。
和梦外镜子里照出的牌子一模一样。
透过敞开的木门，能直接瞧见青砖铺就的院子后，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子正对着大门。两张圆形矮桌摆在房间里，旁边围着木凳，像是孩子们聚围吃饭的地方。
房子屋檐高高翘起，木桌后还有个平台，似乎原本有东西摆在那里。
整个小院的形制让人想到——
“有些像祠堂之类的东西？”季昀对旧式建筑不熟悉，语气带着迟疑。
“说不定原本就是呢。”苏晴冷冷道。
男孩指向堂屋：“我们吃饭上课都在这间屋子。”
深吸一口气，季昀带着二人跑进院子。踏入的那刻，空气霎时间变得沉重而黏稠，如同液体包裹住了她，让踏出的每一步都感觉十分艰难。
季昀不敢停留，直直向屋子赶去。
“老师平常把名册放在这。”男孩走到右侧的桌子，但此时，那里空空如也。
要是手机在身上……季昀下意识摸向口袋，又想起此时的处境，抿了抿唇道：“幸好这里有三个人，我们赶紧找。”
三人在房间内分开。
季昀透过窗户向外扫了一眼。
整个院子带着说不出的古怪。房屋外形古朴考究，但里面的家具称得上简陋。院子后方还有几间屋子，能瞧见里面木板拼凑的床，应该是原本的家具被处理过，潦草地改造成了教养院。
没有时间容季昀多想，她绕至屋子里最突兀的平台后方，却发现苏晴已先蹲在此处。
苏晴半转身，一双眼睛里满是戒备，看见是季昀走了进来，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递给她一本极薄的册子：“我在台子上发现的。”
季昀一喜，接过名册准备撤离，又被苏晴牵住手腕。
他拉着季昀，自然地示意她蹲下，手指轻叩木台：“这里有问题。”
木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季昀沿着缝隙的边缘一路摸索，终于在木板的一角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缺口，果断撬开。
雕刻精美木盒正摆在木板下——是梦外挖到的木盒。
季昀瞳孔微扩，伸手牵拉木盒上的锁扣。
与刚发现时相同，木盒仍旧打不开。
她将铜镜放入凹槽，转动至纹路匹配处，与此同时，不等她出声，苏晴便平静地将手放在铜镜上。
干涸的红色抹在镜背，镜下淡淡的光芒一闪而逝，季昀季昀扯动了一下，将匣子打开。
与梦境外不同，这次，一本书静静地摆在内侧。
“云笈藏阙录……”季昀眯起眼，念出封面上的繁体字。
这是一本破旧而古老的书籍，书页从封面处有裂开的痕迹，书本的边角翘起，有着被液体浸染的痕迹，红褐色斑点落在黄色书页上。
院外传来飒飒声响，那男孩站在门口处招呼两人：“老师要过来了。”
季昀果断拿起木盒，反手牵苏晴起身：“走，到外面再看。”
危险并未解除，但意料之外的收获足够让人惊喜，沉重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等找完需要的线索，就可以想办法醒过来了。她心中有了决定。
从屋子冲去大门，不过十几秒的功夫，未等季昀跨过大门门槛，天空又一声哨响响起，夹杂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救命！救……唔……”
阮之云手脚不停踢踹，却阻止不了那怪物拎起她的身体，细长的手指收紧，尖利的指甲已划破皮肤。
季昀心头咯噔一跳，脚步顿住。
“快出去，下一个就是我们了。”男孩拉扯季昀衣袖。
季昀：“不行，她是同伴。”
万一在梦中死亡，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冷静点，”这一次，拉住她的是苏晴，“回忆一下，徐清林在梦里被鬼抓住这么多次了，现实不还是好好的。阮之云已经被抓了，我们要做的事保住线索，离开梦境后分析。”
季昀摇头：“我不能赌，而且线索与保住她不冲突。”
她从木箱上抠下铜镜，照向阮之云，同时大声给出提示：“快唱歌！”
和高大的怪物相比，孩子的体型不过是个大号的娃娃。被铜镜照到的那刻，阮之云发出一声惨叫。
怪物停下动作，毫无神采的眼睛转向季昀。
如同被上一级掠食者盯上，季昀只觉得头发都要竖起，颤抖着哼出歌曲。
注意力转移，怪物的手稍稍松开，阮之云得到喘息之机，跟着季昀哼唱。
她还没从鬼怪的魔爪下逃出，勉强发出的声音全是变了的曲调，怪物指节用力，指尖嵌入她的皮肤。
阮之云有些撑不住了，猛地咳嗽起来。
歌声中断，季昀握紧铜镜冲上前，生怕怪物下一刻将阮之云撕开。
没成想，怪物歪着脖子观察了阮之云一阵，竟松开了手，阮之云啪地一声跌在地上。
这是……阮之云通过怪物的辨认了？
“快走！”季昀冲上前一把抓起阮之云，拉着她就往前跑。
和季昀当时的情况一样，怪物没有追上她，而是转向另一个方向。
“等、咳咳，清林、清林也在……”
季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怪物挪动的方向。
徐清林跌坐在墙角后，浑身颤抖，一脸恐惧地看着这边。她挣扎着，似乎想站起来，可怎么也起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