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姜探出头顺着洞口向下望，洞口很窄，刚好一个人的宽度，洞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这一路净钻洞了。
内心吐槽兼默默无语一瞬后，季姜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刚准备轻车熟路往里爬，手臂被秦璐璐拉住。
疑惑回头，见秦璐璐犹豫踌躇一瞬后：“季姜，你确定要进去吗？”
“为什么问这个？”
“你决定向前走，就必然要面对想象不到的一切，如果你发现，事情是你无法接受的呢？”
季姜冷笑一声：“一路走到这，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看看虚实。”
说罢转身下洞。
叶空青和沈程川对视一眼，也紧跟着她沿着洞壁往下爬，贾老爷子舒展舒展筋骨也毫不犹豫跟了下去。
秦璐璐站在洞口，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摇摇头笑了。
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吧。
季姜说得没错，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走下去吧。
秦璐璐轻笑一声，只能仰天叹一声世事如棋，变幻莫测但又被所谓规则框住，你以为你在破局，却又落入别人的棋局；你以为你掌控全局，却发现只是秩序的例外；当隐约看见结局时，才真正感觉到，这一切都无从挣脱……
没有必要犹豫感叹，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的，更强大的力量，能掌控一切的力量，要直面它，必然会有苦痛和牺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思绪回笼，秦璐璐不再踌躇，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下定决心钻进地洞。
……………………………
这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地道，逼仄、黑暗，更加可怕的是，越往里走，空气越来越稀薄，缓慢爬行半个小时，季姜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喘不过气，地道突然变换了方向，折过一个将近直角的弯，向着另一个方向倾斜向上。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季姜感觉周围氧气多了起来，窒息的感觉消失，前方也有若隐若现的光，慢慢地勉强可以视物了。
有光总能让人感觉到振奋和希望，特别是越来越能清晰感觉到的凉丝丝的风，看来洞口已经越来越近了，几人受到鼓舞，都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
地道的空间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几人甚至可以弓着身子在地道中行走。
又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几人终于到了洞口，季姜扒着洞口探出头，发现这洞口与地面落差大约有三米，季姜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万幸，没有陷阱没有埋伏，地面是松软的沙土，缓冲了跳下来的冲击力。
确认周围没事，季姜朝着叶空青比了手势，叶空青会意，也跳下来，沈程川紧随其后，落地时还打滑了一下，幸好季姜和叶空青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贾老爷子尽管老当益壮但到底岁月不饶人，在地道中几度与队伍拉开距离，幸好沈程川一直注意着贾老爷子，到后面尽量和他保持一样的速度，等到地道开阔一点，就背着他跟上季姜和叶空青。
看着沈程川平安无事，贾书良微曲着发酸的腿往下跳，沈程川在下面接住了贾书良。
最后到的自然是秦璐璐，不过由于前面几人走得多少都有点犹豫胆怯，一路走走停停，折腾下来她也没落后多少，到洞口后毫不犹豫跳下去。
出乎众人的意料，眼前居然是一座巨大的木楼，木材衔接处已经有腐蚀的痕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表面被刷上了红漆，已经被氧化成了暗红色，岁月的斑驳赫然在眼前。
大门上了锁，木楼老旧又摇摇欲坠，这把锁却是新的，表面还在反光，扭曲着众人的倒影。
这锁实在是太新，这意味着一定有人来过，众人心里难免发怵。季姜绕着木楼转了一圈，发现木楼后有一个向上的木梯，于是连忙招呼几人，随后几人踮着脚尖沿着木梯向上走。
木梯通向二楼，这里倒没有锁，甚至连门都没有，出乎意料地空荡，只是一整块平台，被支柱分割。
二楼竟然只是由薄木板搭成，哪怕几人无比小心，脚下也还是不住发出轻微的吱嘎吱嘎响声，叶空青耳力极强，忽地听见楼下似乎有异动，连忙抬手制止同伴，剩下几人虽然没能瞬间会意，但是都迅速停下动作，五人宛若瞬间石化，静止在二楼中央。
木板已经老旧，大小裂缝不计其数，季姜面外就有一条细细的长缝，她缓缓蹲下，右腿后撤半跪下来，然后慢慢俯下身子，眼睛对准细缝观察下面的情况。
当真有人推门而入。
眼前这人，身着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满满当当的各样异兽，手上紧紧攥着什么，然而季姜压根就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戴着一个巨大的面具，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矮小瘦弱。
他在屋内缓缓踱步走了几圈，似是在检查屋里是否有人，沉思一会，快步走到长木桌前，将手上的东西轻轻放下。
角度不对加上面具人的遮挡，季姜看不清他放下的是什么，只能判断出是一个体积不大的金属，隐隐有些反光。
面具人在长桌前负手而立，几秒后，忽听得门外隆隆声响，绵延不绝，细听之下，应是许多人奔向此处，果然，很快，门口出现来者身影。
只是这来者，对于季姜几人来说，当真是不善。
是在沙漠中追赶他们的那群红色鸟人，数量更多了，只是此刻他们的嚣张气焰全部消失，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不敢跨过门槛。
面具人头也不回，只是做了一个手势，有两人走近，其中一人捧着一个巨大的玉神像，走得稍快几步，将神像小心地摆在木桌上，另一人两手平举着红丝绸包着的什么长条状东西，奉到面具人手中。
面具人单手接过，撤开红绸，原来是三根细香，面具人点燃细香，站直身子，手执细香，青烟渺渺间对着神像拜了三拜后，跪在地上，躬身下拜，久久不起。
季姜定睛一看那神像，觉得十分奇怪，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神像，她头发挽成双髻，用一个样式简单的簪子穿过，颈上戴着璎珞项圈，腰间有孔雀尾羽，衣料轻盈，仿佛在风中飘动，飘带飞扬，更显神意，左肩身背一把伞，用细带束缚，左手手指轻触，右手却手执一柄挑花，手腕处还有三根编绳，精致小巧。
半晌，面具人开口，声音闷闷地从面罩里穿出：“真神为上，福泽万民。真神在上，请原谅此处条件简陋，仓促准备下祭拜真神，实是事有原委，今日，我族千年祈愿的实现就在眼前，能否功成，只看今日，请真神见证。真神庇佑，圆我族人之永愿。信徒巫云尘敬上。”
言毕缓缓起身，将水中的细香交给立在一旁的人，转身面向大门，大声说道：“把他带上来。”
门口的众人迅速让出一条小道，几人押着一个黑衣男子上前。
季姜俯身细看，瞬间瞳孔紧缩，手指忍不住颤抖，下意识就要站起，忽地被一道力猛按在地上，嘴也被紧紧捂住，季姜借着余光一看，居然是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秦璐璐。
见秦璐璐这般异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叶空青也顾不得许多，拔出匕首，抵在秦璐璐脖子上。
秦璐璐却仿佛丝毫未察觉，俯身在季姜耳边轻声说道：“都在你哥的计划之中，先别轻举妄动。”
季姜的理智好歹回来了一大半，朝叶空青摆了摆手，叶空青面露顾虑的神色，但还是慢慢放下了匕首，秦璐璐也松开了捂住季姜嘴的手。
季姜来不及思虑更多，借着裂缝继续观察。
虽然被人押解，季离山依旧步履沉稳，先是看了看桌上流光溢彩的佛像，接着看向面具人。
然而这面具人巫云尘也未急着开口，等到季离山走到面前几步，挥了挥手，押送季离山的几人后退几步，给他们两人留出空间。
两人对视良久，无一人率先开口，巫云尘转身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长刀，光泽流转于刀刃，刀身还透着暗暗的金属光，是一把好刀。
季姜将手按在腰间刀柄上，随时准备下去救援。
季离山在此时先开口了，语气却是不以为意中带着调侃：“巫先生，如今我受制于你，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你的人，你也不必如此恐惧，拿出这么大一把刀。再者说了，我们不是来谈条件的吗？”
巫云尘却笑了：“您误会我了，这把刀，是我族世传之物，今日请出，是为了见证。季先生请坐。”
季离山顺着他指引的方向坐在木桌一侧的太师椅上，巫云尘将大刀摆在桌上，坐在另一侧。
巫云尘：“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况且您如此诚心单刀赴会，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季先生，其实我们的目标一直是一样的，都是想打开那扇门……”
季离山抬手打断了他：“无意冒犯，不过，我们的目标可从来都不一样。”
巫云尘不以为忤：“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罢了，无论如何，如今的我们，合作共赢才是上策。”
季离山似乎沉思了片刻，直直地盯着面前面具上空洞的眼睛：“那您说，要如何合作。”
巫云尘大笑道：“我就知道，季先生您是聪明人，说到底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只是想回到大荒，而你们，无非是想让那扇门永远关起来，两个世界互不干扰。你们对我们的世界不感兴趣，我们也无意侵扰你们的世界。”
季离山用指腹轻敲桌面，另一只手托住下巴：“你这样想，可不代表你们中所有人都这么想。实不相瞒，我可遇到了不少想法不同的朋友，给我找了不少麻烦。”
巫云尘停顿了许久，季姜猜他面具下脸色怕是也相当不好了，不料他随即开口，语气却依旧平静：“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能解决，不劳……”
“是吗？我看未必，巫先生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怎么会来找我。被逼到这种境地，还觉得有一丝成功的可能，这份自信，季某当真佩服。”
巫云尘语气沉下来：“季先生。”
季离山后仰靠向椅背，放松地仿佛在自家真皮沙发上，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孤身深入敌营：“巫先生别生气，季某也不是存心冒犯，只是重开大荒之门这件事事关重大，先辈付出一切守护，我们做小辈的，总得确保万无一失。”
巫云尘微微沉肩，看上去消解了一些敌意：“我理解季先生的顾虑，这也是我们全族的大事，况且，如今那扇门动荡混乱，重开势在必行，季先生还是早做打算，若是被别人开了，那可就不知道局面会是什么样的了。”
季离山点点头：“感谢您的忠告，季某记住了。”
巫云尘：“忠告不敢当，只是一些肺腑之言，那您好好考虑，我等您的答复，您也可以和楼上偷听的那几位好好商量商量，告辞。”
一下子被揭穿所在，“楼上偷听的几位”相互对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只得面面相觑，叶空青和季姜保持戒备，随时准备面对楼下那位巫云尘的发难。
谁知巫云尘当真说告辞就告辞，带着全部手下离开了。
待他们全部离开，季离山看向天花板，语气温柔下来：“听够了吧，季姜，下来吧。”
这一路净钻洞了。
内心吐槽兼默默无语一瞬后，季姜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刚准备轻车熟路往里爬，手臂被秦璐璐拉住。
疑惑回头，见秦璐璐犹豫踌躇一瞬后：“季姜，你确定要进去吗？”
“为什么问这个？”
“你决定向前走，就必然要面对想象不到的一切，如果你发现，事情是你无法接受的呢？”
季姜冷笑一声：“一路走到这，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看看虚实。”
说罢转身下洞。
叶空青和沈程川对视一眼，也紧跟着她沿着洞壁往下爬，贾老爷子舒展舒展筋骨也毫不犹豫跟了下去。
秦璐璐站在洞口，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摇摇头笑了。
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吧。
季姜说得没错，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走下去吧。
秦璐璐轻笑一声，只能仰天叹一声世事如棋，变幻莫测但又被所谓规则框住，你以为你在破局，却又落入别人的棋局；你以为你掌控全局，却发现只是秩序的例外；当隐约看见结局时，才真正感觉到，这一切都无从挣脱……
没有必要犹豫感叹，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的，更强大的力量，能掌控一切的力量，要直面它，必然会有苦痛和牺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思绪回笼，秦璐璐不再踌躇，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下定决心钻进地洞。
……………………………
这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地道，逼仄、黑暗，更加可怕的是，越往里走，空气越来越稀薄，缓慢爬行半个小时，季姜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喘不过气，地道突然变换了方向，折过一个将近直角的弯，向着另一个方向倾斜向上。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季姜感觉周围氧气多了起来，窒息的感觉消失，前方也有若隐若现的光，慢慢地勉强可以视物了。
有光总能让人感觉到振奋和希望，特别是越来越能清晰感觉到的凉丝丝的风，看来洞口已经越来越近了，几人受到鼓舞，都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
地道的空间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几人甚至可以弓着身子在地道中行走。
又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几人终于到了洞口，季姜扒着洞口探出头，发现这洞口与地面落差大约有三米，季姜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万幸，没有陷阱没有埋伏，地面是松软的沙土，缓冲了跳下来的冲击力。
确认周围没事，季姜朝着叶空青比了手势，叶空青会意，也跳下来，沈程川紧随其后，落地时还打滑了一下，幸好季姜和叶空青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贾老爷子尽管老当益壮但到底岁月不饶人，在地道中几度与队伍拉开距离，幸好沈程川一直注意着贾老爷子，到后面尽量和他保持一样的速度，等到地道开阔一点，就背着他跟上季姜和叶空青。
看着沈程川平安无事，贾书良微曲着发酸的腿往下跳，沈程川在下面接住了贾书良。
最后到的自然是秦璐璐，不过由于前面几人走得多少都有点犹豫胆怯，一路走走停停，折腾下来她也没落后多少，到洞口后毫不犹豫跳下去。
出乎众人的意料，眼前居然是一座巨大的木楼，木材衔接处已经有腐蚀的痕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表面被刷上了红漆，已经被氧化成了暗红色，岁月的斑驳赫然在眼前。
大门上了锁，木楼老旧又摇摇欲坠，这把锁却是新的，表面还在反光，扭曲着众人的倒影。
这锁实在是太新，这意味着一定有人来过，众人心里难免发怵。季姜绕着木楼转了一圈，发现木楼后有一个向上的木梯，于是连忙招呼几人，随后几人踮着脚尖沿着木梯向上走。
木梯通向二楼，这里倒没有锁，甚至连门都没有，出乎意料地空荡，只是一整块平台，被支柱分割。
二楼竟然只是由薄木板搭成，哪怕几人无比小心，脚下也还是不住发出轻微的吱嘎吱嘎响声，叶空青耳力极强，忽地听见楼下似乎有异动，连忙抬手制止同伴，剩下几人虽然没能瞬间会意，但是都迅速停下动作，五人宛若瞬间石化，静止在二楼中央。
木板已经老旧，大小裂缝不计其数，季姜面外就有一条细细的长缝，她缓缓蹲下，右腿后撤半跪下来，然后慢慢俯下身子，眼睛对准细缝观察下面的情况。
当真有人推门而入。
眼前这人，身着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满满当当的各样异兽，手上紧紧攥着什么，然而季姜压根就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戴着一个巨大的面具，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矮小瘦弱。
他在屋内缓缓踱步走了几圈，似是在检查屋里是否有人，沉思一会，快步走到长木桌前，将手上的东西轻轻放下。
角度不对加上面具人的遮挡，季姜看不清他放下的是什么，只能判断出是一个体积不大的金属，隐隐有些反光。
面具人在长桌前负手而立，几秒后，忽听得门外隆隆声响，绵延不绝，细听之下，应是许多人奔向此处，果然，很快，门口出现来者身影。
只是这来者，对于季姜几人来说，当真是不善。
是在沙漠中追赶他们的那群红色鸟人，数量更多了，只是此刻他们的嚣张气焰全部消失，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不敢跨过门槛。
面具人头也不回，只是做了一个手势，有两人走近，其中一人捧着一个巨大的玉神像，走得稍快几步，将神像小心地摆在木桌上，另一人两手平举着红丝绸包着的什么长条状东西，奉到面具人手中。
面具人单手接过，撤开红绸，原来是三根细香，面具人点燃细香，站直身子，手执细香，青烟渺渺间对着神像拜了三拜后，跪在地上，躬身下拜，久久不起。
季姜定睛一看那神像，觉得十分奇怪，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神像，她头发挽成双髻，用一个样式简单的簪子穿过，颈上戴着璎珞项圈，腰间有孔雀尾羽，衣料轻盈，仿佛在风中飘动，飘带飞扬，更显神意，左肩身背一把伞，用细带束缚，左手手指轻触，右手却手执一柄挑花，手腕处还有三根编绳，精致小巧。
半晌，面具人开口，声音闷闷地从面罩里穿出：“真神为上，福泽万民。真神在上，请原谅此处条件简陋，仓促准备下祭拜真神，实是事有原委，今日，我族千年祈愿的实现就在眼前，能否功成，只看今日，请真神见证。真神庇佑，圆我族人之永愿。信徒巫云尘敬上。”
言毕缓缓起身，将水中的细香交给立在一旁的人，转身面向大门，大声说道：“把他带上来。”
门口的众人迅速让出一条小道，几人押着一个黑衣男子上前。
季姜俯身细看，瞬间瞳孔紧缩，手指忍不住颤抖，下意识就要站起，忽地被一道力猛按在地上，嘴也被紧紧捂住，季姜借着余光一看，居然是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秦璐璐。
见秦璐璐这般异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叶空青也顾不得许多，拔出匕首，抵在秦璐璐脖子上。
秦璐璐却仿佛丝毫未察觉，俯身在季姜耳边轻声说道：“都在你哥的计划之中，先别轻举妄动。”
季姜的理智好歹回来了一大半，朝叶空青摆了摆手，叶空青面露顾虑的神色，但还是慢慢放下了匕首，秦璐璐也松开了捂住季姜嘴的手。
季姜来不及思虑更多，借着裂缝继续观察。
虽然被人押解，季离山依旧步履沉稳，先是看了看桌上流光溢彩的佛像，接着看向面具人。
然而这面具人巫云尘也未急着开口，等到季离山走到面前几步，挥了挥手，押送季离山的几人后退几步，给他们两人留出空间。
两人对视良久，无一人率先开口，巫云尘转身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长刀，光泽流转于刀刃，刀身还透着暗暗的金属光，是一把好刀。
季姜将手按在腰间刀柄上，随时准备下去救援。
季离山在此时先开口了，语气却是不以为意中带着调侃：“巫先生，如今我受制于你，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你的人，你也不必如此恐惧，拿出这么大一把刀。再者说了，我们不是来谈条件的吗？”
巫云尘却笑了：“您误会我了，这把刀，是我族世传之物，今日请出，是为了见证。季先生请坐。”
季离山顺着他指引的方向坐在木桌一侧的太师椅上，巫云尘将大刀摆在桌上，坐在另一侧。
巫云尘：“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况且您如此诚心单刀赴会，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季先生，其实我们的目标一直是一样的，都是想打开那扇门……”
季离山抬手打断了他：“无意冒犯，不过，我们的目标可从来都不一样。”
巫云尘不以为忤：“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罢了，无论如何，如今的我们，合作共赢才是上策。”
季离山似乎沉思了片刻，直直地盯着面前面具上空洞的眼睛：“那您说，要如何合作。”
巫云尘大笑道：“我就知道，季先生您是聪明人，说到底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只是想回到大荒，而你们，无非是想让那扇门永远关起来，两个世界互不干扰。你们对我们的世界不感兴趣，我们也无意侵扰你们的世界。”
季离山用指腹轻敲桌面，另一只手托住下巴：“你这样想，可不代表你们中所有人都这么想。实不相瞒，我可遇到了不少想法不同的朋友，给我找了不少麻烦。”
巫云尘停顿了许久，季姜猜他面具下脸色怕是也相当不好了，不料他随即开口，语气却依旧平静：“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能解决，不劳……”
“是吗？我看未必，巫先生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怎么会来找我。被逼到这种境地，还觉得有一丝成功的可能，这份自信，季某当真佩服。”
巫云尘语气沉下来：“季先生。”
季离山后仰靠向椅背，放松地仿佛在自家真皮沙发上，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孤身深入敌营：“巫先生别生气，季某也不是存心冒犯，只是重开大荒之门这件事事关重大，先辈付出一切守护，我们做小辈的，总得确保万无一失。”
巫云尘微微沉肩，看上去消解了一些敌意：“我理解季先生的顾虑，这也是我们全族的大事，况且，如今那扇门动荡混乱，重开势在必行，季先生还是早做打算，若是被别人开了，那可就不知道局面会是什么样的了。”
季离山点点头：“感谢您的忠告，季某记住了。”
巫云尘：“忠告不敢当，只是一些肺腑之言，那您好好考虑，我等您的答复，您也可以和楼上偷听的那几位好好商量商量，告辞。”
一下子被揭穿所在，“楼上偷听的几位”相互对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只得面面相觑，叶空青和季姜保持戒备，随时准备面对楼下那位巫云尘的发难。
谁知巫云尘当真说告辞就告辞，带着全部手下离开了。
待他们全部离开，季离山看向天花板，语气温柔下来：“听够了吧，季姜，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