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风邑县
“‘爷’算不上，随我爹看看生意。”刘一珀下马将缰绳交给暗卫，走到男人身边，“公子气宇非凡，咱俩定有不少话题。”
男人摇扇遮在嘴边，始终是看不透的微笑。
“生意？可否透露些许？”
“您是官贾子弟？”
“家父略有闲职。”
“哦。”刘一珀猜到眼前的人必定是这一片高官子弟，生怕有朝廷暗访。
她便急中生智说：“兄台必定贵人呐。小弟听闻这片饥荒多时，特来物色些合适人。”
男人扇风的动作一顿，问：“牙行生意？”
也就是买卖人口。
“正是正是。”刘一珀悄悄塞银子给他，摆出谄媚的笑，“耽误了贵人时间，小弟送点避暑费。”
男人掂量掂量碎银几两，笑容依旧捉摸不透。
他收好银子，轻说：“鄙人宋子深。”
“宋兄受小弟一拜。”
“免了。”宋子深指了指她的马，“相逢即是缘分，不如光临寒舍歇歇脚，看你的宝马有些疲了。”
刘一珀睁大双眼心跳加快，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哪里会顾及你是不是朝廷的人，挡他们的财路无异于杀他们父母。
自己死在这里不是没有可能。
林泉等刘一珀的飞书天天望天，等得眼睛都快从近视眼变成远视眼了，看到鸟飞过来就开始紧张是不是信鸽。
就在她开始怀疑鸽子半路被人打下来吃了时，六百里加急的快马一路飞奔进入皇城。
“她是秘密出宫的，怎么会差遣信使六百里加急？！”林泉跟在阳绪旁边急得直哆嗦。
但书信必须所有人在场一起看，阳绪也不知信里是好消息还是噩耗。只有温声细语安慰她，等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进入密室。
经过清扫后宫并立下非礼勿视的规矩，女同志们的行动自由了些，也能结队走入密室通道去开大会。
阳绪当众启封快信，由做为公证人的林泉宣读刘一珀的信。
林泉拿着信手抖得厉害，却半天不开口。
她盯着纸张满脸震惊，半张着嘴欲言又止。
有人吓哭了：“妹妹你别吓我啊，上面写什么？”
“不是。”林泉举起纸，“上面都是英文，我口语差。阳绪，你快看看第一个单词是啥意思啊。”
众人：“……”
刘一珀怕泄密，所以全信都是英文书写。
先客观描述当地的自然景观和百姓福利情况，然后写出自己主观感受当地氛围，其中对地方官的批评尤为严厉。
基本把“虚伪”“脓疮”等难听的单词都用上了。
她没有报平安，也没有说危险。有限的牛皮纸里全都是对地方的详细考察。
一位后宫的女生举起手，她以前是公司里的大四实习生：“有很多水洼，长出的草木却干枯矮小了——我觉得这种地貌可能是土地盐碱化，而且是不合理大面积灌溉造成的。”
不合理灌溉就说的通了，能解释出为什么地方官把土地越治理越荒，要拨款修了不少灌溉工程却于事无补。
掌声响起，离开太久课堂的人根本想不起这个概念，纷纷夸赞小妹妹聪慧。
阳绪皱眉思索片刻：“种一辈子田的农夫必定知道怎么应对，土地却一直荒废。这事离不开当地官员有意为之。每日免费施粥增长百姓懒惰，土地更无人开垦打理，赈灾钱就一直断不了。”
刑部的人快言快语愤愤道：“捞油水自古都有，那群狗官办事不力，直接问责算了！”
陈博钦丞相摆手：“没那么简单，在我们穿过来之前，那一片的官就已经形成严密的氏族网，官官相护，贸然去动后患无穷。”
“这个瘤子必须切掉！”阳绪斩钉截铁道，“慢刀子割肉，一点点放血。”
“怎么放？”
“你们应当对‘人才引进计划’不陌生。”
阳绪里脸上永远是若有若无的自信。
难题当前所有人在心无旁骛想办法解决，林泉临笔速写对话内容专心致志，可等到大会结束，忐忑不安便充斥内心。
她收好经过公示的记录单，无精打采落在散场的队伍最后。
阳绪没有继续陪同叔叔们说话，抬手致歉放慢脚步等林泉。
“在担心刘姨？”
“有一丢丢。”林泉学着阳绪，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缝。
阳绪笑起来：“刘姨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铁娘子可用不着别人担心。”
“我也这么想的。”林泉依旧低落，“可我心里不舒服，总感觉有事要来了。”
“新时代新青年，做个唯物主义斗士。”阳绪挑眉轻笑说，“到我宫里来可以吗，我给你看个宝贝。”
林泉看他一副卖关子的模样，本想早点回去睡觉，却很没骨气的被好奇心打败了，神差鬼使中答应下来。
两人互相之间太熟了，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放什么味道的屁，路上看到阳绪风淡云轻却努力憋笑的样子，林泉已经能把那个“宝贝”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可当她看到房间里摆满了的各种闪着金属光泽的笔，和满地满墙洒泼的墨水，还是震惊到了。
“这些是……钢笔？”
“嗯，都是有毛病的瑕疵品，但因为需要不断总结失败经验，所以失败品不能丢。”阳绪轻车熟路从染上墨的柜子里翻出一只钢笔，“这是我最接近成功的一支，不过垂直久了还是漏墨。”
他知道林泉不擅长用毛笔，总是累手。
“……”林泉泪腺不行，鼻子酸直想哭，咬着唇不敢说话，害怕一开口就呜呜咽咽。
阳绪慌忙说：“这没什么，真的，你看笔身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我用锤子打出来的？我是找御用工匠做的框架，我只负责设计和微调。”
阳绪说得一派轻松，一个对于钢笔完全不了解的人，从零开始琢磨处理好稳定出墨，其中花了多少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可以更快造出来，但抽不出太多时间。每天奏折太多了看都看不完，叫陈叔帮我来批，他帮两天就说腰不行跑了。”
阳绪变着花样哄林泉开心，跟她找各种好笑的奏折。
“你看，这是言州知府的折子，跟我说梅子熟了好吃，连着说了三回，就差把‘梅子滞销，帮帮我们’写里头。”
这种婆婆妈妈的问候奏折阳绪随便批下去，大事起码要和涉及到的同志商讨，便积压在一边等第二天去内阁解决。
阳绪一天的安排很满，却从来没有忘记照顾好林泉，这已经成了习惯。
两人坐在一起批折子，林泉帮忙打开，扫一眼看到是说正事的就收起来，阳绪负责拿玉玺一个个摁闲折，俨然流水线作业。
“难怪陈叔要跑路。”林泉眼睛累手也酸，相当理解陈博钦老叔叔的痛苦了。
而阳绪手里砖头一样的玉玺上上下下盖，多久没去健身房都没掉肌肉曲线。
“我不是皇帝，我是苦力。”
“辛苦你了呢。”
“不辛苦，命苦。”
“我每天来给你帮忙吧。”
“没事，我习惯了。”阳绪说，“我更想看到你每天无忧无虑，你已经背了太多责任。”
林泉看着满眼心事的他，有点明白了。
“陪你批奏折，有助于我尽快垂帘听政——你不想这样，对吗？”
阳绪苦笑：“我的心思好像在你这里是透明的。”
“因为你当时告诉我协作委员会有这个打算时，你脸色不对劲，我就开始怀疑了。”
“你别跟她们说。她们也很纠结这个决定，但想要更快捷涉及朝廷就必须这么做。”阳绪低着头继续印章，“我有些自私，谁垂帘都可以，我偏偏不希望是你。”
从小到大他都在保护林泉，这样的习惯已经养成，看到她受累就忍不住觉得是自己疏忽。
“你在宫里演讲，成为宫女们最追捧的人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如果知道会这样，我就不会让你上了。”
“为什么啊？”
“收益伴随风险，有爱就会有恨。只有什么都不承担，你才会安全。”阳绪像是脱了力，逐渐放下玉玺，叹一般说，“我怕了。”
林泉这才发现，阳绪并不是表面那样轻松自然、全盘信任刘一珀一定会回来。
他也在怕，他也不知道刘一珀这一去是否是永别。
阳绪担心林泉也会生死未卜。
“你把我当成温室花朵来保护，本质上不就是对我的否定吗？”林泉抬起胳膊表示自己也能挑担子，“我可以担责任，更不怕责任。你总让我自信，但否定不可能树立自信。”
“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阳绪沉默片刻，抬眸微笑说，“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情绪不好。”
“没关系。”林泉换位置坐在阳绪旁边，“我陪你。”
一如小时候那样肩挨着肩排排坐，阳绪有一瞬间多希望时间能暂停。
所有人为刘一珀悬着的心，在第二封三百里加急的报告中落下。
这份报告是风邑县衙门呈递上的。
大致说朝廷微服私访的太监抓到了人贩子，衙门在请示中央怎么处理。
阳绪看了沉默，林泉听了语塞。
刘一珀男扮女装出去一趟，咋还被人当成宫里的太监了。
陈博钦皱眉看着奏折，说：“这个人贩子，居然是风邑县县令嫡子——宋子深。”
全体无语。
堂堂县令的儿子怎么可能缺钱到拐卖人口。
“……所以是刘姐，栽赃那小子吧？”
“……刘总牛逼。”
林泉感觉自己担过的心有多沉重，脑子里进的水就有多重。
在另一端的风邑县，坐在牢房里的宋子深肿成猪头，已全然没有运筹帷幄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最后悔的事就是企图瓮中捉鳖，没想到是引狼入室。
刘一珀手里把玩着中央令牌，端坐在审问室桌前翻看他们的文案。
衙役们满脸讨好站在一边，探问还需要审问什么。
“不必了。”
刘一珀摆摆手，古代酷刑果然名不虚传，严刑拷打下就算问犯人“外星人是不是你招来的？”，他们也得点头承认。
“你们候着皇上的圣旨便是。”
男人摇扇遮在嘴边，始终是看不透的微笑。
“生意？可否透露些许？”
“您是官贾子弟？”
“家父略有闲职。”
“哦。”刘一珀猜到眼前的人必定是这一片高官子弟，生怕有朝廷暗访。
她便急中生智说：“兄台必定贵人呐。小弟听闻这片饥荒多时，特来物色些合适人。”
男人扇风的动作一顿，问：“牙行生意？”
也就是买卖人口。
“正是正是。”刘一珀悄悄塞银子给他，摆出谄媚的笑，“耽误了贵人时间，小弟送点避暑费。”
男人掂量掂量碎银几两，笑容依旧捉摸不透。
他收好银子，轻说：“鄙人宋子深。”
“宋兄受小弟一拜。”
“免了。”宋子深指了指她的马，“相逢即是缘分，不如光临寒舍歇歇脚，看你的宝马有些疲了。”
刘一珀睁大双眼心跳加快，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哪里会顾及你是不是朝廷的人，挡他们的财路无异于杀他们父母。
自己死在这里不是没有可能。
林泉等刘一珀的飞书天天望天，等得眼睛都快从近视眼变成远视眼了，看到鸟飞过来就开始紧张是不是信鸽。
就在她开始怀疑鸽子半路被人打下来吃了时，六百里加急的快马一路飞奔进入皇城。
“她是秘密出宫的，怎么会差遣信使六百里加急？！”林泉跟在阳绪旁边急得直哆嗦。
但书信必须所有人在场一起看，阳绪也不知信里是好消息还是噩耗。只有温声细语安慰她，等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进入密室。
经过清扫后宫并立下非礼勿视的规矩，女同志们的行动自由了些，也能结队走入密室通道去开大会。
阳绪当众启封快信，由做为公证人的林泉宣读刘一珀的信。
林泉拿着信手抖得厉害，却半天不开口。
她盯着纸张满脸震惊，半张着嘴欲言又止。
有人吓哭了：“妹妹你别吓我啊，上面写什么？”
“不是。”林泉举起纸，“上面都是英文，我口语差。阳绪，你快看看第一个单词是啥意思啊。”
众人：“……”
刘一珀怕泄密，所以全信都是英文书写。
先客观描述当地的自然景观和百姓福利情况，然后写出自己主观感受当地氛围，其中对地方官的批评尤为严厉。
基本把“虚伪”“脓疮”等难听的单词都用上了。
她没有报平安，也没有说危险。有限的牛皮纸里全都是对地方的详细考察。
一位后宫的女生举起手，她以前是公司里的大四实习生：“有很多水洼，长出的草木却干枯矮小了——我觉得这种地貌可能是土地盐碱化，而且是不合理大面积灌溉造成的。”
不合理灌溉就说的通了，能解释出为什么地方官把土地越治理越荒，要拨款修了不少灌溉工程却于事无补。
掌声响起，离开太久课堂的人根本想不起这个概念，纷纷夸赞小妹妹聪慧。
阳绪皱眉思索片刻：“种一辈子田的农夫必定知道怎么应对，土地却一直荒废。这事离不开当地官员有意为之。每日免费施粥增长百姓懒惰，土地更无人开垦打理，赈灾钱就一直断不了。”
刑部的人快言快语愤愤道：“捞油水自古都有，那群狗官办事不力，直接问责算了！”
陈博钦丞相摆手：“没那么简单，在我们穿过来之前，那一片的官就已经形成严密的氏族网，官官相护，贸然去动后患无穷。”
“这个瘤子必须切掉！”阳绪斩钉截铁道，“慢刀子割肉，一点点放血。”
“怎么放？”
“你们应当对‘人才引进计划’不陌生。”
阳绪里脸上永远是若有若无的自信。
难题当前所有人在心无旁骛想办法解决，林泉临笔速写对话内容专心致志，可等到大会结束，忐忑不安便充斥内心。
她收好经过公示的记录单，无精打采落在散场的队伍最后。
阳绪没有继续陪同叔叔们说话，抬手致歉放慢脚步等林泉。
“在担心刘姨？”
“有一丢丢。”林泉学着阳绪，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缝。
阳绪笑起来：“刘姨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铁娘子可用不着别人担心。”
“我也这么想的。”林泉依旧低落，“可我心里不舒服，总感觉有事要来了。”
“新时代新青年，做个唯物主义斗士。”阳绪挑眉轻笑说，“到我宫里来可以吗，我给你看个宝贝。”
林泉看他一副卖关子的模样，本想早点回去睡觉，却很没骨气的被好奇心打败了，神差鬼使中答应下来。
两人互相之间太熟了，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放什么味道的屁，路上看到阳绪风淡云轻却努力憋笑的样子，林泉已经能把那个“宝贝”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可当她看到房间里摆满了的各种闪着金属光泽的笔，和满地满墙洒泼的墨水，还是震惊到了。
“这些是……钢笔？”
“嗯，都是有毛病的瑕疵品，但因为需要不断总结失败经验，所以失败品不能丢。”阳绪轻车熟路从染上墨的柜子里翻出一只钢笔，“这是我最接近成功的一支，不过垂直久了还是漏墨。”
他知道林泉不擅长用毛笔，总是累手。
“……”林泉泪腺不行，鼻子酸直想哭，咬着唇不敢说话，害怕一开口就呜呜咽咽。
阳绪慌忙说：“这没什么，真的，你看笔身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我用锤子打出来的？我是找御用工匠做的框架，我只负责设计和微调。”
阳绪说得一派轻松，一个对于钢笔完全不了解的人，从零开始琢磨处理好稳定出墨，其中花了多少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可以更快造出来，但抽不出太多时间。每天奏折太多了看都看不完，叫陈叔帮我来批，他帮两天就说腰不行跑了。”
阳绪变着花样哄林泉开心，跟她找各种好笑的奏折。
“你看，这是言州知府的折子，跟我说梅子熟了好吃，连着说了三回，就差把‘梅子滞销，帮帮我们’写里头。”
这种婆婆妈妈的问候奏折阳绪随便批下去，大事起码要和涉及到的同志商讨，便积压在一边等第二天去内阁解决。
阳绪一天的安排很满，却从来没有忘记照顾好林泉，这已经成了习惯。
两人坐在一起批折子，林泉帮忙打开，扫一眼看到是说正事的就收起来，阳绪负责拿玉玺一个个摁闲折，俨然流水线作业。
“难怪陈叔要跑路。”林泉眼睛累手也酸，相当理解陈博钦老叔叔的痛苦了。
而阳绪手里砖头一样的玉玺上上下下盖，多久没去健身房都没掉肌肉曲线。
“我不是皇帝，我是苦力。”
“辛苦你了呢。”
“不辛苦，命苦。”
“我每天来给你帮忙吧。”
“没事，我习惯了。”阳绪说，“我更想看到你每天无忧无虑，你已经背了太多责任。”
林泉看着满眼心事的他，有点明白了。
“陪你批奏折，有助于我尽快垂帘听政——你不想这样，对吗？”
阳绪苦笑：“我的心思好像在你这里是透明的。”
“因为你当时告诉我协作委员会有这个打算时，你脸色不对劲，我就开始怀疑了。”
“你别跟她们说。她们也很纠结这个决定，但想要更快捷涉及朝廷就必须这么做。”阳绪低着头继续印章，“我有些自私，谁垂帘都可以，我偏偏不希望是你。”
从小到大他都在保护林泉，这样的习惯已经养成，看到她受累就忍不住觉得是自己疏忽。
“你在宫里演讲，成为宫女们最追捧的人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如果知道会这样，我就不会让你上了。”
“为什么啊？”
“收益伴随风险，有爱就会有恨。只有什么都不承担，你才会安全。”阳绪像是脱了力，逐渐放下玉玺，叹一般说，“我怕了。”
林泉这才发现，阳绪并不是表面那样轻松自然、全盘信任刘一珀一定会回来。
他也在怕，他也不知道刘一珀这一去是否是永别。
阳绪担心林泉也会生死未卜。
“你把我当成温室花朵来保护，本质上不就是对我的否定吗？”林泉抬起胳膊表示自己也能挑担子，“我可以担责任，更不怕责任。你总让我自信，但否定不可能树立自信。”
“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阳绪沉默片刻，抬眸微笑说，“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情绪不好。”
“没关系。”林泉换位置坐在阳绪旁边，“我陪你。”
一如小时候那样肩挨着肩排排坐，阳绪有一瞬间多希望时间能暂停。
所有人为刘一珀悬着的心，在第二封三百里加急的报告中落下。
这份报告是风邑县衙门呈递上的。
大致说朝廷微服私访的太监抓到了人贩子，衙门在请示中央怎么处理。
阳绪看了沉默，林泉听了语塞。
刘一珀男扮女装出去一趟，咋还被人当成宫里的太监了。
陈博钦皱眉看着奏折，说：“这个人贩子，居然是风邑县县令嫡子——宋子深。”
全体无语。
堂堂县令的儿子怎么可能缺钱到拐卖人口。
“……所以是刘姐，栽赃那小子吧？”
“……刘总牛逼。”
林泉感觉自己担过的心有多沉重，脑子里进的水就有多重。
在另一端的风邑县，坐在牢房里的宋子深肿成猪头，已全然没有运筹帷幄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最后悔的事就是企图瓮中捉鳖，没想到是引狼入室。
刘一珀手里把玩着中央令牌，端坐在审问室桌前翻看他们的文案。
衙役们满脸讨好站在一边，探问还需要审问什么。
“不必了。”
刘一珀摆摆手，古代酷刑果然名不虚传，严刑拷打下就算问犯人“外星人是不是你招来的？”，他们也得点头承认。
“你们候着皇上的圣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