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将甘伯的尸首拖离了出去,然后用乱石砌成了一个简易的坟堆。又将甘伯交付她的东西放入里衣。随即从夷人身上慌乱扒了一套衣服,拿起包裹走入了树林里。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上衣服,然后努力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

    据刚才的情形来看,林氏人肯定在出关必经路上还会有多处追击埋伏,她一人要逃出去难如登天。想到这,她抬头看了看此处,经过一夜奔波,她和甘伯已来到月冢山东侧,沿着东路的平原可直通乌韶关,但此路已不可行。另有一道,便是直入这月冢山,从山中穿出,可入离关。但这条路仍是九死一生。

    祁昭没多想,挽起头发,背起包袱,就这样踏入了月冢山。

    越往山里走,就越是幽深,虽已是正午,但林中仍有丝丝凉意。祁昭透过树木抬头望了望烈日,刺眼的阳光让他眼前一片模糊。她晃了晃脑袋,喝了一口水继续赶路……

    入夜,为了防止野兽的袭击,祁昭爬山了一颗树干盘旋的大树,然后将自己用枯藤缠绕在树干上,以防打盹时翻落。夜晚林中的风格外刺骨,祁昭裹紧了身上的绒衣,在时梦时醒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林子中的路依稀可见时,祁昭便开始启程了。她早上盘算了一下身上的食物,只够两天,若两天后她走不出去,那也只能葬身于此了。祁昭边走边分析地形,她只能从山侧穿过,深入林中腹地必死无疑,挨着平原部分又担心碰上搜山的林氏骑兵。

    不停地赶路让祁昭精疲力竭,可是她始终逼迫不让自己停下来,一旦停下来,这几天所有的事就会如洪水一样涌上心头。

    就这样,已是第二天夜晚。祁昭仍是如昨夜一样在树上休息。在这幽静的林中孤独感油然而生,她望着浩瀚星空,不知道天上星星此刻能不能看到自己。想着阿父、甘伯的离去,还有阿母……她开始欺骗自己阿母或许还活着,林氏部族只是把她抓起来了。祁昭越想越觉悲伤……就这样,她又睡去了。

    第三天,今天的祁昭完全如行尸走肉般在林中走着,摔倒了不觉痛,被尖刺划破了手也不在意。

    这天黄昏时分,祁昭突然停住脚步,愣在了原地。在没注意间,一头黑熊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沉浸在悲痛的世界里,她早已忘记了外界的威胁。这一刻,她才恍然清醒。

    被人类惊动到领地的黑熊怒气冲冲,一头朝祁昭撞上去。祁昭躲闪不及,闷挨了这一撞。祁昭顾不及身体上传来的剧痛,看着那尖锐的熊爪扑过来时,拔出匕首往地上一插,顺势将自己带起来饶至树后。可这熊仍是攀过来撕扯祁昭,祁昭只得侧身护住头部,幸亏背上的包袱挡下了这一击。包袱虽被撕碎,但万幸没伤到骨肉。侧身时祁昭看着旁边刚好有一块巨石,她翻滚过去挤入巨石缝隙,这头黑熊也顺势扑上来拍在岩石上。

    祁昭呼吸一窒,见黑熊挤不进来才松口气。

    黑熊试了几试,仍是无果,然后在外围逡巡了几圈便走开了。

    祁昭就靠着这岩石倒在地上,或许是刚才的惊吓,亦或是疼痛的转移,祁昭忽而生出了要与这世间驳一驳的动力……她看着天上刚升起的明月,想起了阿母,然后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这一晚,难得无梦。

    翌日醒来,祁昭身上仍是剧痛,她在周围望了一圈,见没有动静才敢出发。这一日的路越来越开阔。祁昭心想:“或许沿着这个方向就能走出去了。”多日的劳累和受伤,她走得踉踉跄跄,全凭一口气支撑着。不知走了多久,她恍惚看见远处朦胧中有人影绰绰,未等扶稳,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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