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吗?”

    “遗音宫宫主千金,王徽尧。”

    “祖宗!”阿月眼里冒光,那可是名扬九州的美人!

    传闻这位王徽尧小姐生的比画上的人儿还精致,连最好的工匠都刻不出来如此标致的相貌,举止高雅得体,人比花娇。

    身份更是高贵无比,身为独女,生来便坐拥整个遗音宫,据说遗音宫宫主生下她后像宠爱心肝子般爱护,细细保养着。

    阿月心里的王徽尧就像那皎月,气色柔和,众星环绕,散发徐徐光辉。

    几年前爹爹带着他们拜访乾墟,途中做客遗音宫,只可惜他前一天夜半未归,被爹罚在家里,因此未见了王徽尧的美貌,这使阿月顿足捶胸了好久。

    二人聊着,阿月的嘴巴没有停下来过,而白遇湖一直默默聆听,他讲的大多是一些传闻轶事,博人眼球,白遇湖听后总是不可置否的一笑。

    气氛正好的时候,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哥哥”自亭外传来。

    一个大概十来岁的小女孩,扎着双鬟发髻,两边各一个红铃发饰,走起路来轻灵作响,耳边的乳发散着,露出微红的桃腮,宛如一个林间精灵。她蹦着跳着,脸上咧着大大的笑容,竟然与阿月神似。

    小女孩欢快的跑进亭子,撒娇似的搂住阿月的腰,声音甜淳,“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让汶儿好找。”

    阿月抚着小女孩的柔发,声音温柔,“因为哥哥要来抓妖怪!”

    “啊?妖怪,这里怎么会有妖怪?”女孩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不要害怕,哥哥已经抓住了,他就在——”阿月脑光一闪,指着白遇湖道,“他就在这儿!”

    白遇湖轻轻瞥了阿月一眼,那神情似乎在说“你真无聊”。

    小女孩惊恐的看向“妖怪”,当她看清“妖怪”的脸后,竟然情不自禁的脸红了。

    “哥哥,原来书上说妖魅样貌丑陋是都是假的,明明生的宛若辉光,如山头朗月。”

    她羞涩的拉着哥哥的手,打量着白遇湖,“哥哥,你这个妖怪不要伤害他,送与我可好?”

    阿月哈哈大笑,“汶儿喜欢?他这一年都不回家,正好送给你!”

    白遇湖正色对女孩说道,“孟小姐,我是良人,并非妖怪,说起来,这世间哪一个妖怪又能有你兄长这般顽劣。”

    阿月用身子挡住白遇湖,佯装吃醋,“汶儿啊,你不是说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吗,不比这妖怪强多了吗?”

    汶儿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看看哥哥又看看白遇湖,小脸竟然纠结起来。

    “哥哥是这凡间最好看的人没错,可是可是,这妖怪,”她脸又一红,“似乎已超脱凡间。”

    阿月脸色一白,捏着汶儿的小脸,佯装恶狠狠,“你这小色鬼,以后哥哥不给你带冰糖葫芦了!”

    白遇湖莞尔,“我觉得孟小姐的评价很是得当。”

    日光倾盖,亭间一公子,一小姐,一妖怪。

    六月初十,箬竹书院讲学礼礼成。各位贵公子小姐一一住进漪月宫,脱下华服,换上清一色青色襕衫,做起了谦心求学的学子。

    他们或背负了家族使命而来,或为了扩张人脉来,或真的一心向学。

    不管如何,离开了一向保护自己的暖巢,来到这陌生的漪月宫——乾墟统治下四大宫实力最庞大者,都不是拿这件事当做儿戏的。

    阿月是所有学子中最轻松的一个,他有来自先天的资本,耀眼且瞩目。即使身上只披着寒碜的襕衫学子服,也盖不住那来自内心强大而飞扬的气场。

    他手执山河扇,和白遇湖,孟恂明一同出现在书院门口。

    自打这三位公子哥出现在门口,书院里各位学子的眼睛就粘在这仨人身上了,三位品貌身段绝佳的男儿郎,一个飞扬一个温柔一个内敛,身份还高贵的要命。

    各位学子眼馋的看了一会儿,内心里憋屈,明明觉得自己很会投胎了,谁知道人家更会研究投胎这门学问。

    阿月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进了书院,旁人的目光他从小就习惯并学会了忽视,他此时只在乎在有没有如花美人。

    扫过女学子,倒是有几个姿色尚可的,可是都是羞涩不敢抬头的或者痴傻不灵光的,和他心中聪慧骄傲的女子不符,在心里疾呼可惜。

    王小姐并不在,这个更加痛惜,他是要以光芒四射的形象出现在她的目光里的,最好是先入为主,谁知道王小姐来的这样晚。痛哉痛哉!

    此次求学的学子共二十余人,漪月宫极尽东家的热情和奢华,将箬竹书院修葺的端正雅致,白墙青瓦,配上绿竹紫藤,日光柔和,鸟雀嘻鸣,颇有大家书院之风。

    请来讲学的白禅予先生,其博学睿智更是九州闻名。

    他从小就致力于收集在战乱中流失的古籍名册,并对修书一道颇有建树。至今五十余年,经过白先生的努力,先人的手录终于得以保存,白先生德高望重,认为不应该鞠躬独占这些古籍,于是主持修缮了了数座书院,以供天下人赏读。

    白先生受邀来到漪月宫,同来的也有他置若瑰宝的古籍,这厢几个小厮正在抬书,白先生也在和人嘱托着什么。

    白遇湖看到爹爹,走过来,“爹爹,可有需要儿子帮忙的吗?”

    阿月和恂明也走过来,二人很有礼的问好,“白先生好。”

    白先生摸着胡子,眼神和蔼,“阿月,阿明,几年不见,长高了,也挺拔了!”

    俩少年都笑了,阿月插科打诨,“白先生,您怎么越活越精神?看看这身子骨,比树干都硬朗!”

    阿月一张巧嘴特别会夸人,不管是美人还是老人都能夸得舌灿莲花天晕地旋。

    白先生果然被他逗乐,拿着扇子指着他的嘴巴,“真是三寸不烂之舌,看来你这个小子从小谄媚的毛病没改,我倒要看看你功课长进了没有,这一年要是不拿出几个成绩,如何对得起你这张嘴?”

    阿月脸一红低下头,“白先生,若是有欠缺的地方,还请您委婉告诉我爹。”

    “嗯,倒是知道你爹的厉害,想来这几年吃的板子不少。”

    说笑着,白先生进入书舍,大家都规规矩矩坐到自己书案前,都是十七八九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成熟有余。

    他打开名册点名,各个大家族的姓氏五花缭乱,念了几个名字,猛然看到一个姓氏,惊住了。

    “丹植语?”他念出来这个名字。

    “在。”轻缓的声音传过来,那是一个女孩,安静的坐在靠窗的角落,声音毫无波澜。

    丹植一族,身怀异血,孕灵而生。懂万物之语,可以与万物心灵相通,可召唤百兽,有甚者可以操纵天象,引天雷,呼山洪,天塌地陷。

    丹植一族人在与白灵人的大战中伤亡惨重,最后只剩下了老者妇孺,后者苟且存亡,却不幸被乾墟冠以“惑乱天道”的罪名灭族。

    一直以来丹植族是敏感词汇,无人敢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个姓氏,以至于十几年过去,丹植氏越来越不为人而知,那段残酷的灭族惨案慢慢消失在九州历史里。

    白先生一直为丹植氏的悲剧而心寒遗憾,他一直认为丹植人已经不复存在,谁知在漪月宫竟然遇到了一个丹植氏女孩,而且成为他的学生。

    这不可能是冒名,没有谁敢拿这个姓氏开玩笑。

    丹植语看着白先生,眼神平淡,很快她将头转向窗外,毫无表情。

    大家看看白先生,又看看丹植语,这个女孩似乎没有出奇的地方,为什么让白先生错愕成这样。

    他们没有听说过丹植氏,又怎的懂白先生之痛。

    白先生继续点名,点到王徽尧时,无人应答。

    “我在这里!”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书舍门口出现一个明艳似晨辉的少女。

    她匆匆跑来,青丝散落几根,映在玉腮上好似水仙花苞内的蕊,抬起胳膊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宽大的襕衫滑下露出一段雪白纤腕,令人眼红心跳。

    “先生,我来迟了。”王徽尧略带歉意的对白先生弯一弯腰,如瀑青丝也随之滑下。

    她身段柔美,即使一个简单地弯腰,也能做到如此轻婉而娇媚。

    “我家人也跟来了扬州,她总对我放心不下,临来时嘱咐了半天,亦因此耽误了,白先生莫要怪罪。”

    “不会怪罪,请落座吧。”

    “谢谢您!”王徽尧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明媚如萤火的眼眸亮亮的,她慢慢走近阿月,竟然在阿月的旁边坐了下来。

    阿月偷偷瞄一眼身边人,不错,正是心里想的那个样子,甚至更惊艳,单是看着这侧颜,就足以让人美好的想做梦了。

    阿月轻咳一下,立刻端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他在纸上写下一句话,“美人如皓月,不知我等可否化为繁星,常伴汝左右?”

    写罢,攥成团,丢到王徽尧书案上。

    王徽尧不解的看了一眼阿月,阿月指着那纸团,比了一个“请打开”的手势。

    她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玉指舒展开那纸团,读完冷笑,执笔写了几个字,扔回去。

    阿月赶紧打开,置若瑰宝一般,谁知道看到那行绣花小楷之后心里一凉。

    “尔等乳臭未干小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追逐明月?”

    抬头,那皓月美人正一脸轻嘲的看着他,嘴角挂着凉薄的笑。

    下了学,大家给白先生鞠躬后一一离开,王徽尧被几个女侍包围着一阵风似的走了。

    孟恂明搭上阿月的肩头问道,“大哥你上课时和王小姐在干什么?”

    “还能干啥?当然是对她散发本公子的魅力了!”阿月嘴里叼着一根草,“她今天哪儿也不坐偏坐在我旁边,哎,你说她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情愫了?”

    “大哥,你们都没有见过,哪里来的情愫?对了,王小姐对你印象如何?”恂明哭笑不得。

    “咳咳,这个。”阿月想起王徽尧那个嘲讽的笑容,心里暗暗叫苦,“必须是被我迷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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