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感觉到舒适且平和，但是，与你一起的时候，我总逃不过自卑忐忑。我不该因此就憎恶一段关系，但是，我反复琢磨，仍觉得那是我所不齿的，甚至当我意识到我的丑态时，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以往我不太懂诗歌，你喜欢那一句，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而今我才明白，我和该是那晦暗不明的星星，永远自惭形秽于你的五光十色之下。”
“可是，我不甘心。”
“解徽，我要去寻求我的自由了。”
……
在今晚之前，解坤从没有觉得，这屋子有那么空旷，好像纸糊的墙漏了风，不要命的往他心窝子里吹。三年前他偷看了谢考音写给他哥的分手信，没过多久他们就断的彻彻底底了，除了他。
就好像是一个被两个人都可以忘记的物件，从来不会入她的心窍。
解徽去美国之后，解坤明显觉得，谢考音突然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她会开玩笑一样地问他，你以后跟我还是跟他。
他心里哇凉，感觉再晚一刻，他的阿姐就可以羽化登仙了。他说跟阿姐，然后哭了一晚上，被阿姐嘲笑是离异儿童。
那就跟我。阿姐当时应得很爽快，他以为，她好像也是舍不得他的。
不过他不喜欢离异儿童这个形容，他已经快成年了。
解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解坤从小就知道，谢考音说，解徽就像是探照灯，过年过节可以在天上画花儿的那种灯。他觉得谢考音是个比喻的天才。
探照灯去征服了太平洋了。这是她说的关于解徽的第二个比喻。解考音说这是借代。
如果解徽没出国呢。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他想问很多如果，很多关于谢考音和解坤的如果，可他只问了方才那一句。
高一的时候，周经桦说，解坤这样桀骜的人，像小说里强取豪夺的土匪头子。解坤揍了周经桦一顿，那是他最后一次打架，因为谢考音不喜欢。
也不全是这样，他觉得谢考音很会说道理，她说，他不该是个只会动手的莽汉，那样日日伤筋动骨，过得不安心。当然，偶尔，如果必要，也挺好。解坤深以为然。
听到问话，谢考音开玩笑道，还真有些苦恼，可能分手得费点劲儿。不过也说不准，探照灯的事情怎么算事儿呢，这叫天机。
*
“你回来了。”解坤听到开门声，对着门口招呼道。他在阳台坐的太久了，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不开灯么？”谢考音放了钥匙，朝阳台过去。
“招蚊子。”解坤嘟囔，给谢考音腾出了空位。
“你得拿个风扇吹着，看这胳膊，一串的蚊子包儿。”
解坤看着谢考音去卧室拿了风扇，深夜的凉风吹的他又是一个透心凉。
“阿姐晚上开会吗？”除了开会，谢考音很少晚归。
解坤递过刚打开的气泡水，谢考音养生的很，除了二氧化碳，啥宝贝都不准往水里加。
“几个老朋友难得聚一聚，就和前几天你那样差不多。”
谢考音一想到某人连醉三晚，“其实还是差得蛮多的。”
“什么蛮多？”解坤靠着软垫，他有点想念皮卡丘大毛毯了。
“没什么。”
“哦。”
城里很难看到星星，泽雅中学的操场可以看星星，晚自习下课之后，她习惯去操场跑两圈，有时候会遇见解徽，有时候会看到满天的星星。
操场东北角种了一片樱花树，西南角是枇杷树，这节气往前就天天钻樱花林，往后就爬树摘枇杷，黑灯瞎火的，除了骂骂咧咧的野鸳鸯，么得怕。
“阿姐……”
解坤转过头，顺着风，他闻到了阿姐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百合？”
“啊？”谢考音一个激灵，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说沐浴露。”解坤比划着， “你放浴室里，我上回也用过。”
“哦。你要喜欢储物柜还有一个花香系列。”
“倒也不必。”
谢考音觉得自己大概是醉水了，明明该赶人去睡觉了，可她就是想在阳台瘫一会儿。晚饭的时候还嘲笑原琦学她家三花猫欧拉日常猫饼，现在果然真香。
“阿姐。”解坤咽了咽口水，目光盯着她的侧脸，警惕地像只花栗鼠，“你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谢考音被风扇吹舒服了，这时候微眯着眼，脚尖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大一。”
“和解徽？”
“嗯。”
“解徽……”解坤紧张地想哭，他觉得阿姐这时候太不善解人意了，怎么就不自觉往下说了呢。
“阿坤。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解坤注意到谢考音的放空，小拇指悄悄地勾住了她的衣角。
“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诚，直到永永远远。”
谢考音沙哑着嗓音一字一句地念道，那是解坤从未见过的郑重。
“这是结婚宣誓词。”
“在我看来，做不到这之中的任何一点，就不算是爱情。”
“解坤，你十九岁了，我不知道你三个月之后会去哪座城市，会遇见什么样的人。我希望你能享受爱情，但是作为一个陪你长大的长辈——”
“不是长辈，你只比我大四岁。”解坤反驳道，谢考音总是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好。”谢考音笑了，“我是想说，当一件事情不紧要且不明确的时候，就把它交给未来，比如说爱情。”
“不要低估任何草率背后要付出的代价。”
解坤怔住了，他有些想哭。“你后悔过吗？和解徽。”
风扇吹得久了，会绞住好些小虫子，他记得高考前阿姐说六月底给他做糖纸门帘防虫，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五光十色的梦，阿姐站在五光十色的中间。
“算不上吧。”谢考音垂眸，“解徽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是说，各种意义上的好。很诚恳的。”
“那你还会爱他吗？”
还会给我做糖纸门帘吗？
“不爱了。”
“这个世界太华丽了，除开他，我有太多种方法过得自在完满。他也一样。”
那我呢？解坤终究咽回了这句琢磨了一晚上的话。有些答案，就交给未来吧，阿姐向来是对的。
*
谢考音原以为她会睡到中午，没想到六点半就自然醒了。窗户对着小区绿化，谢考音做了个简单的拉伸，看着底下的绿植被工人剪成了漂亮的弧形。
不过还是不如自家院子的植物好看。谢考音这样想着，去厨房蒸上了粽子，洗漱完就出门去了。
等谢考音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解坤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今天起得早嘛。”谢考音换了鞋，把一手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在这儿吃饭吗？”
解坤抬起头，这时谢考音才注意到他撅成了个油壶嘴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尿床了？”
谢考音明显看到解坤不可置信的表情，乐呵呵地拆着塑料袋。
“大清早诶，我的祖宗，你这脸快去刮刮，小老头一样。今天有安排吗？”
解坤慢悠悠地放松了嘴唇，一只手搭在下巴边，欲盖弥彰地挡住了下巴边角的胡茬儿。
“要去剪头发。”解坤顿了顿，“和肘子一起。”
“我送你？”谢考音觉得自己好说也该客气一下的。
“不用。”
谢考音正要点头，就听到自家弟弟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肘子有车，四轮儿的。”
蹲的腿麻，谢考音索性盘腿坐在地毯上，手上动作慢了半拍，不太确定地看向捂着嘴说话的弟弟：“你这是暗示我送你去考驾照？”
要是他敢直接向她要车，这个弟弟就拎出去扔掉算了。
解坤无措地张了张嘴，他只是想让阿姐放心而已。他昨晚上听到谢考音后来又打了半小时电话，早上还得去学校。
“嗯。”笨蛋阿姐。
“行，你换个头回来，我给你报名去。”
解坤闷闷地应了一句，阿姐怎么不问他为什么难受，好气哦。
谢考音习惯了自家弟弟三天两头来情绪，问了也满嘴胡话，不问又生闷气，算了，两个人郁闷算什么事儿哦，成年人要学会一个人受气。
“我去给你剥粽子，你先喝粥。”谢考音起身，顺手收拾了铺开的塑料袋，“咸蛋黄口儿的？”
“怎么还有粽子？”解坤拿筷子戳稀饭，他都吃了快一礼拜了。
“冰箱里还冻着之前买多了的清明粿，明天给你换口味。”谢考音笑着说道，这才注意到水果店老板顺手送的茉莉花，“一会儿还得记着收拾个花瓶出来。你闻闻这花，香不？”
“你买花干什么？”解坤凑近了些，像是新鲜摘的。
“水果店老板送的，他给熟人看花店，我去的时候，他在花店门口削菠萝，一地的皮儿，蚂蚁闻着味儿都排了一路。我买了两盒，他送我一束花。”
哦，那个一口白牙的退伍兵。秤都不会用，每次谢考音去都给多装的憨憨。
“店里的花可精神了，老板说，后天还是这个时间去，他给我特地扎一束花。你后天想吃什么水果？”
解坤凑近碗边呲溜着粥皮，粥里埋了水煮蛋，这家卖粥的肯定又是谢考音的老熟人。
“榴莲。”
谢考音哭笑不得，什么玩意儿啊，“成。”
解坤瞪了她一眼。气鼓鼓. jpg
“你小口喝，我给你拿粽子去。菠萝也吃，叉子在你手边上啊。”
“好啰嗦哦。”跟着又是一声呲溜。
谢考音从厨房回来的时候，解坤已经喝了大半碗粥，菠萝倒是没怎么动。她伸手叉了一块，甜得很。
“粽子来咯。高邮咸鸭蛋，你拿筷子戳戳看，冒红油的。”
说这，谢考音自己先交叉着筷子从正中把粽子分了两半。
“瞧瞧，多香。”
解坤没呛声，夹了小的一半埋到粥里，一缕冒着香气的红色悠哉地开始在碗里画圈圈。
谢考音抽了抽嘴，她以为解坤会要大的。连着一礼拜，给神仙吃的鸭蛋都得腻了。
“一会儿你刮了胡子，换身精神点的衣服。剪完头发可以和朋友去商场转转，我给你转了钱的。中饭我不回家，你要是没事情来学校找我也行。”
“下次再去你那里。”解坤拿纸擦了擦嘴，胡茬子扎的他有些痒。
解坤帮着收拾了茶几，又插好茉莉花，和阳台的绿植放在一块。
“不放屋里吗？”谢考音奇怪道。
“先让它们认识认识，下午回来我再拿回去。”解坤理所当然道，关上了阳台门。这大热天的，赶紧关门。
“不会晒死吗？”谢考音嘀咕了几句，还是赶时间去找教授了。
“诶，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你吃？”谢考音戴上帽子问道。
“凉面和可乐。”解坤翻着手机，上礼拜周经桦在朋友圈炫耀他女朋友做的鸡丝凉面。他就是馋。
“我给你打橙汁吧，冰镇的，加气泡。”谢考音看了眼客厅灯，都关好了。
“哦。”解坤跟着摆正了谢考音踢乱的拖鞋，“你快迟到了。”
谢考音看了眼手机，蹬蹬蹬地往楼下跑。
“以往我不太懂诗歌，你喜欢那一句，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而今我才明白，我和该是那晦暗不明的星星，永远自惭形秽于你的五光十色之下。”
“可是，我不甘心。”
“解徽，我要去寻求我的自由了。”
……
在今晚之前，解坤从没有觉得，这屋子有那么空旷，好像纸糊的墙漏了风，不要命的往他心窝子里吹。三年前他偷看了谢考音写给他哥的分手信，没过多久他们就断的彻彻底底了，除了他。
就好像是一个被两个人都可以忘记的物件，从来不会入她的心窍。
解徽去美国之后，解坤明显觉得，谢考音突然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她会开玩笑一样地问他，你以后跟我还是跟他。
他心里哇凉，感觉再晚一刻，他的阿姐就可以羽化登仙了。他说跟阿姐，然后哭了一晚上，被阿姐嘲笑是离异儿童。
那就跟我。阿姐当时应得很爽快，他以为，她好像也是舍不得他的。
不过他不喜欢离异儿童这个形容，他已经快成年了。
解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解坤从小就知道，谢考音说，解徽就像是探照灯，过年过节可以在天上画花儿的那种灯。他觉得谢考音是个比喻的天才。
探照灯去征服了太平洋了。这是她说的关于解徽的第二个比喻。解考音说这是借代。
如果解徽没出国呢。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他想问很多如果，很多关于谢考音和解坤的如果，可他只问了方才那一句。
高一的时候，周经桦说，解坤这样桀骜的人，像小说里强取豪夺的土匪头子。解坤揍了周经桦一顿，那是他最后一次打架，因为谢考音不喜欢。
也不全是这样，他觉得谢考音很会说道理，她说，他不该是个只会动手的莽汉，那样日日伤筋动骨，过得不安心。当然，偶尔，如果必要，也挺好。解坤深以为然。
听到问话，谢考音开玩笑道，还真有些苦恼，可能分手得费点劲儿。不过也说不准，探照灯的事情怎么算事儿呢，这叫天机。
*
“你回来了。”解坤听到开门声，对着门口招呼道。他在阳台坐的太久了，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不开灯么？”谢考音放了钥匙，朝阳台过去。
“招蚊子。”解坤嘟囔，给谢考音腾出了空位。
“你得拿个风扇吹着，看这胳膊，一串的蚊子包儿。”
解坤看着谢考音去卧室拿了风扇，深夜的凉风吹的他又是一个透心凉。
“阿姐晚上开会吗？”除了开会，谢考音很少晚归。
解坤递过刚打开的气泡水，谢考音养生的很，除了二氧化碳，啥宝贝都不准往水里加。
“几个老朋友难得聚一聚，就和前几天你那样差不多。”
谢考音一想到某人连醉三晚，“其实还是差得蛮多的。”
“什么蛮多？”解坤靠着软垫，他有点想念皮卡丘大毛毯了。
“没什么。”
“哦。”
城里很难看到星星，泽雅中学的操场可以看星星，晚自习下课之后，她习惯去操场跑两圈，有时候会遇见解徽，有时候会看到满天的星星。
操场东北角种了一片樱花树，西南角是枇杷树，这节气往前就天天钻樱花林，往后就爬树摘枇杷，黑灯瞎火的，除了骂骂咧咧的野鸳鸯，么得怕。
“阿姐……”
解坤转过头，顺着风，他闻到了阿姐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百合？”
“啊？”谢考音一个激灵，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说沐浴露。”解坤比划着， “你放浴室里，我上回也用过。”
“哦。你要喜欢储物柜还有一个花香系列。”
“倒也不必。”
谢考音觉得自己大概是醉水了，明明该赶人去睡觉了，可她就是想在阳台瘫一会儿。晚饭的时候还嘲笑原琦学她家三花猫欧拉日常猫饼，现在果然真香。
“阿姐。”解坤咽了咽口水，目光盯着她的侧脸，警惕地像只花栗鼠，“你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谢考音被风扇吹舒服了，这时候微眯着眼，脚尖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大一。”
“和解徽？”
“嗯。”
“解徽……”解坤紧张地想哭，他觉得阿姐这时候太不善解人意了，怎么就不自觉往下说了呢。
“阿坤。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解坤注意到谢考音的放空，小拇指悄悄地勾住了她的衣角。
“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诚，直到永永远远。”
谢考音沙哑着嗓音一字一句地念道，那是解坤从未见过的郑重。
“这是结婚宣誓词。”
“在我看来，做不到这之中的任何一点，就不算是爱情。”
“解坤，你十九岁了，我不知道你三个月之后会去哪座城市，会遇见什么样的人。我希望你能享受爱情，但是作为一个陪你长大的长辈——”
“不是长辈，你只比我大四岁。”解坤反驳道，谢考音总是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好。”谢考音笑了，“我是想说，当一件事情不紧要且不明确的时候，就把它交给未来，比如说爱情。”
“不要低估任何草率背后要付出的代价。”
解坤怔住了，他有些想哭。“你后悔过吗？和解徽。”
风扇吹得久了，会绞住好些小虫子，他记得高考前阿姐说六月底给他做糖纸门帘防虫，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五光十色的梦，阿姐站在五光十色的中间。
“算不上吧。”谢考音垂眸，“解徽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是说，各种意义上的好。很诚恳的。”
“那你还会爱他吗？”
还会给我做糖纸门帘吗？
“不爱了。”
“这个世界太华丽了，除开他，我有太多种方法过得自在完满。他也一样。”
那我呢？解坤终究咽回了这句琢磨了一晚上的话。有些答案，就交给未来吧，阿姐向来是对的。
*
谢考音原以为她会睡到中午，没想到六点半就自然醒了。窗户对着小区绿化，谢考音做了个简单的拉伸，看着底下的绿植被工人剪成了漂亮的弧形。
不过还是不如自家院子的植物好看。谢考音这样想着，去厨房蒸上了粽子，洗漱完就出门去了。
等谢考音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解坤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今天起得早嘛。”谢考音换了鞋，把一手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在这儿吃饭吗？”
解坤抬起头，这时谢考音才注意到他撅成了个油壶嘴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尿床了？”
谢考音明显看到解坤不可置信的表情，乐呵呵地拆着塑料袋。
“大清早诶，我的祖宗，你这脸快去刮刮，小老头一样。今天有安排吗？”
解坤慢悠悠地放松了嘴唇，一只手搭在下巴边，欲盖弥彰地挡住了下巴边角的胡茬儿。
“要去剪头发。”解坤顿了顿，“和肘子一起。”
“我送你？”谢考音觉得自己好说也该客气一下的。
“不用。”
谢考音正要点头，就听到自家弟弟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肘子有车，四轮儿的。”
蹲的腿麻，谢考音索性盘腿坐在地毯上，手上动作慢了半拍，不太确定地看向捂着嘴说话的弟弟：“你这是暗示我送你去考驾照？”
要是他敢直接向她要车，这个弟弟就拎出去扔掉算了。
解坤无措地张了张嘴，他只是想让阿姐放心而已。他昨晚上听到谢考音后来又打了半小时电话，早上还得去学校。
“嗯。”笨蛋阿姐。
“行，你换个头回来，我给你报名去。”
解坤闷闷地应了一句，阿姐怎么不问他为什么难受，好气哦。
谢考音习惯了自家弟弟三天两头来情绪，问了也满嘴胡话，不问又生闷气，算了，两个人郁闷算什么事儿哦，成年人要学会一个人受气。
“我去给你剥粽子，你先喝粥。”谢考音起身，顺手收拾了铺开的塑料袋，“咸蛋黄口儿的？”
“怎么还有粽子？”解坤拿筷子戳稀饭，他都吃了快一礼拜了。
“冰箱里还冻着之前买多了的清明粿，明天给你换口味。”谢考音笑着说道，这才注意到水果店老板顺手送的茉莉花，“一会儿还得记着收拾个花瓶出来。你闻闻这花，香不？”
“你买花干什么？”解坤凑近了些，像是新鲜摘的。
“水果店老板送的，他给熟人看花店，我去的时候，他在花店门口削菠萝，一地的皮儿，蚂蚁闻着味儿都排了一路。我买了两盒，他送我一束花。”
哦，那个一口白牙的退伍兵。秤都不会用，每次谢考音去都给多装的憨憨。
“店里的花可精神了，老板说，后天还是这个时间去，他给我特地扎一束花。你后天想吃什么水果？”
解坤凑近碗边呲溜着粥皮，粥里埋了水煮蛋，这家卖粥的肯定又是谢考音的老熟人。
“榴莲。”
谢考音哭笑不得，什么玩意儿啊，“成。”
解坤瞪了她一眼。气鼓鼓. jpg
“你小口喝，我给你拿粽子去。菠萝也吃，叉子在你手边上啊。”
“好啰嗦哦。”跟着又是一声呲溜。
谢考音从厨房回来的时候，解坤已经喝了大半碗粥，菠萝倒是没怎么动。她伸手叉了一块，甜得很。
“粽子来咯。高邮咸鸭蛋，你拿筷子戳戳看，冒红油的。”
说这，谢考音自己先交叉着筷子从正中把粽子分了两半。
“瞧瞧，多香。”
解坤没呛声，夹了小的一半埋到粥里，一缕冒着香气的红色悠哉地开始在碗里画圈圈。
谢考音抽了抽嘴，她以为解坤会要大的。连着一礼拜，给神仙吃的鸭蛋都得腻了。
“一会儿你刮了胡子，换身精神点的衣服。剪完头发可以和朋友去商场转转，我给你转了钱的。中饭我不回家，你要是没事情来学校找我也行。”
“下次再去你那里。”解坤拿纸擦了擦嘴，胡茬子扎的他有些痒。
解坤帮着收拾了茶几，又插好茉莉花，和阳台的绿植放在一块。
“不放屋里吗？”谢考音奇怪道。
“先让它们认识认识，下午回来我再拿回去。”解坤理所当然道，关上了阳台门。这大热天的，赶紧关门。
“不会晒死吗？”谢考音嘀咕了几句，还是赶时间去找教授了。
“诶，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你吃？”谢考音戴上帽子问道。
“凉面和可乐。”解坤翻着手机，上礼拜周经桦在朋友圈炫耀他女朋友做的鸡丝凉面。他就是馋。
“我给你打橙汁吧，冰镇的，加气泡。”谢考音看了眼客厅灯，都关好了。
“哦。”解坤跟着摆正了谢考音踢乱的拖鞋，“你快迟到了。”
谢考音看了眼手机，蹬蹬蹬地往楼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