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惜！嗯？等等……”
霍殷被她这忽然来的没头没尾的一句说懵了。
“可惜什么？”
可惜了，可惜啊，拥有那般强大的死气的人竟是个傻子。姜苡心想。
不过她已经懒得再搭理他，绕开拦在面前的人继续向前走去。
霍殷被她弄的一头雾水，只得继续跟上她的脚步。
“求你了。帮帮我吧！我不想要身上的黑气了，旁人都没有只有我有！而且自从这黑气出现开始我就总是倒霉。方才看你能吸收黑气才想请你帮帮我。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想找你帮忙必须得用你满意的代价交换。只要你愿意帮我……呃……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越追越紧，二人之间的距离也逐渐拉近。他身上的气息越发清晰，姜苡只觉得体内那东西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已经快要脱离她的控制。
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姜苡有些不耐烦了。
她偏头睨他一眼，只见落日的霞光斜斜从他背后散落，却叫人无暇顾及余晖有多美，只因那人一举一动，周身满是鲜活的少年气，活脱脱一个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少年郎，叫人舍不得挪眼。
言语间两颗虎牙若隐若现，不知为何，姜苡有些心痒。
她脚步一滞，虽说此人身上疑点重重，一看就很能惹麻烦。
不过他身上的死气倒确实有点用，不但对她有着极强的吸引力，还能压制怨鬼。可是每次一感受到他的气息，体内那东西就躁动的不行，着实烦人。
“若是要你的命换呢？”
“啊？”
既然他的死气这般厉害，若是杀了他将死气据为己有，说不定就再也不用吸收别的怨鬼的死气了，甚至还能有机会控制住那东西……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刘府正厅前，不等霍殷回答，姜苡朱唇轻启说了句什么，然后快步走进了厅中。
穿堂风吹过，一个轻飘飘的“好”字在风中被吹的七零八碎，也将霍殷吹愣在了原地。
竟然……答应了？
不过她方才说的话……应该是开玩笑的吧？霍殷挠挠头有些困惑。
哎呀不管了！反正有机会接近她就够了，命不命的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样想着，霍殷呲着牙笑眯眯的跟在了姜苡身后。
姜苡走进堂中，只见正中央处放着一具由白布遮盖着的尸首。
而在她与霍殷纠缠的时候，先她一步赶到的刘守年正在张管事的搀扶下颤抖着要揭开白布。
白布被掀开，露出了刘轩的面庞，死状凄惨。
脑袋和身体之间几乎被完全撕扯断裂，只剩下一块皮肤堪堪连接着肩膀，原本是脖颈的地方此刻赫然是一块参差不齐血肉模糊的大洞，边缘处隐约能辨认出野兽尖锐的齿印。
胸口处有四道爪印，皮肉翻起，露出森森白骨，而那爪子足有成人手掌的两倍大。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刘守年看的脑袋发懵，耳边是尖锐的耳鸣声，双目无神，神色恍惚，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姜苡这才缓步上前，蹲在刘轩尸首前，细细端详着。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虽说单从这伤口来看，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来的尖牙撕扯后的痕迹，已经那只明晃晃的熊爪印，明摆着是凶兽所致，可……
无论是刘轩脖颈处的还是胸前的伤口，都带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与其余生灵不同的，浓郁的人类气息，充斥着一缕缕怨气，浑浊而昏暗。
而这种气息，对姜苡来说太熟悉了，师父死后的五十余年来，她几乎每日都与这种气息为伴。
只有不断吸收怨鬼身上的死气，她才能勉强作为活死人撑到现在，而通常只有生前心怀怨气之人死后才会化为不入轮回的孤魂野鬼作恶人间。
怨气，亦是鬼魂周身所带的死气，由执念所生，执念太深无从化解，便化作怨念，生出怨气。这是凡人给自己施下的缚身符，叫他们生前饱受折磨，死后也不得安宁，却又甘之如饴。
她可以断定，这伤口背后另有隐情，至少绝不只是野熊能够造成的。
似熊非熊，似人非人，什么鬼东西。
不过刘轩是被野兽咬死的抑或是被人杀害还是怎样，她都不在乎，刘守年给的那罐顾渚紫笋，标价只是寻到刘轩，如今尸体找到了，后续如何自然与她无关了。
想到这，姜苡同噤声交换一个眼神，示意他留下善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姑娘且慢——”刘夫人不知何时从后院跑了进来，跌跌撞撞的冲上来抓住了姜苡的裙角。
姜苡原本要离开的脚步被她阻拦，眉头紧锁，背着身微微叹气。这一日折腾下来，她当真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松手。”她语气冰冷，显然已经有些不悦了。
原本今日心情好不想多计较，却不想竟叫他们以为她是个好说话的了。
刘夫人却不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人，非但不松手还看着姜苡哀声道：“姑娘法术高超，神通广大，肯定也能找到那头畜生！求姑娘帮帮忙吧！若能手刃凶手为我儿报仇，也算是我这个当娘的，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说的声泪俱下，姜苡却不为所动，抬腿就要继续往前走。
糟了！
小臂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许是因为同为母亲的爱子之心，她体内吸收的杜母的死气有些压不住了。
姜苡替人驱鬼，不仅仅是因为看上了那些有意思的奇珍异宝，更是因为她的小臂处有一道封印，需要靠吸收怨鬼身上的死气制衡封印之物。
如此才能帮助她短暂的维持在活死人状态，否则在封印的作用下她能够长生不死，但封印在她体内的东西会让她生不如死，像鬼魂一般没有嗅觉味觉，感受不到温度，浑身冰冷。
可相应的，因为怨气由执念所生，因此在死气被封印完全吸收之前相同的执念也会转移到姜苡身上，她的心智会被反噬，言行举止都会受到死气主人的影响。
不仅如此，鬼心感受到死气的诱惑和封印的压制后，也会做出回应，导致钻心噬骨的痛。
而杜母的执念便是她对孩子的爱，现在这股力量被刘夫人的话打动，在姜苡体内四处流窜躁动不安，若是不赶紧离开，说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嘶！
小臂的疼痛越发强烈，姜苡不由得眉头紧锁。
“你没事吧？”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体内叫嚣的死气被压制，连小臂处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姜苡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正是霍殷，他身上的死气正通过她胳膊上的手源源不断的钻进她体内。
看来他身上的死气果真有用。
“姑娘素来喜爱拿奇珍异宝做交易，若是姑娘答应，我便将日前寻得的那只波斯猫赠予您。”见她一直不答应，刘夫人只得继续绞尽脑汁的想要说服她。
刘夫人自认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可惜姜苡驱鬼五十余年，想求她做法的人数不胜数，网罗的奇珍异宝比国库中的还多，哪里会稀罕她一只猫。
趁着体内杜母的气息安静下来，姜苡抬脚便将伏在脚边的刘夫人踹开。
一旁的噤声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拦住又要坚持不懈扑上来的刘夫人。
得到机会的姜苡快步离开，向府外走去。
而在她身后，霍殷看着被她狠狠踹开的刘夫人，有些不忍的皱了皱眉，又想起自己方才那般纠缠她还安然无恙，不由暗自庆幸。
不过……她方才是真的同意了要帮我吧？若是听错了可就又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她了。难不成又要等上一个月？
那可不行！
想到这他起身就向姜苡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等——”
听到身后的声音，姜苡脚步不停反快，却还是被霍殷追上，他伸手去拉姜苡的裘衣，可因为太过焦急，没有控制好力道，竟将那狐裘扯落，露出里面的长裙和云肩。
姜苡这才停下脚步，衣袂翻飞，她转身瞪向霍殷，抬手从两指间甩出一张缚身符，径直飞向霍殷眉心。
动作间衣袖滑落至小臂，露出的却不是雪白的肌肤，而是紧紧缠绕在小臂上的一根玉色发带。
利落的甩完符篆，她重新披上狐裘快步离开。
“明日卯时，国清寺。”轻飘飘的一句随风飘到霍殷的耳朵里。
他咧嘴一笑，又露出了两颗招摇的虎牙。看目送姜苡渐渐走远，然后抬手揭下额间的黄符，看了看上面的朱砂符样，随手塞进了怀里。
在霍殷身后不远处，刚从厅堂出来的噤声正巧看见霍殷的动作，歪头疑惑。
奇怪，阿姐的符怎会对他不起作用？
霍殷被她这忽然来的没头没尾的一句说懵了。
“可惜什么？”
可惜了，可惜啊，拥有那般强大的死气的人竟是个傻子。姜苡心想。
不过她已经懒得再搭理他，绕开拦在面前的人继续向前走去。
霍殷被她弄的一头雾水，只得继续跟上她的脚步。
“求你了。帮帮我吧！我不想要身上的黑气了，旁人都没有只有我有！而且自从这黑气出现开始我就总是倒霉。方才看你能吸收黑气才想请你帮帮我。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想找你帮忙必须得用你满意的代价交换。只要你愿意帮我……呃……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越追越紧，二人之间的距离也逐渐拉近。他身上的气息越发清晰，姜苡只觉得体内那东西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已经快要脱离她的控制。
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姜苡有些不耐烦了。
她偏头睨他一眼，只见落日的霞光斜斜从他背后散落，却叫人无暇顾及余晖有多美，只因那人一举一动，周身满是鲜活的少年气，活脱脱一个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少年郎，叫人舍不得挪眼。
言语间两颗虎牙若隐若现，不知为何，姜苡有些心痒。
她脚步一滞，虽说此人身上疑点重重，一看就很能惹麻烦。
不过他身上的死气倒确实有点用，不但对她有着极强的吸引力，还能压制怨鬼。可是每次一感受到他的气息，体内那东西就躁动的不行，着实烦人。
“若是要你的命换呢？”
“啊？”
既然他的死气这般厉害，若是杀了他将死气据为己有，说不定就再也不用吸收别的怨鬼的死气了，甚至还能有机会控制住那东西……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刘府正厅前，不等霍殷回答，姜苡朱唇轻启说了句什么，然后快步走进了厅中。
穿堂风吹过，一个轻飘飘的“好”字在风中被吹的七零八碎，也将霍殷吹愣在了原地。
竟然……答应了？
不过她方才说的话……应该是开玩笑的吧？霍殷挠挠头有些困惑。
哎呀不管了！反正有机会接近她就够了，命不命的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样想着，霍殷呲着牙笑眯眯的跟在了姜苡身后。
姜苡走进堂中，只见正中央处放着一具由白布遮盖着的尸首。
而在她与霍殷纠缠的时候，先她一步赶到的刘守年正在张管事的搀扶下颤抖着要揭开白布。
白布被掀开，露出了刘轩的面庞，死状凄惨。
脑袋和身体之间几乎被完全撕扯断裂，只剩下一块皮肤堪堪连接着肩膀，原本是脖颈的地方此刻赫然是一块参差不齐血肉模糊的大洞，边缘处隐约能辨认出野兽尖锐的齿印。
胸口处有四道爪印，皮肉翻起，露出森森白骨，而那爪子足有成人手掌的两倍大。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刘守年看的脑袋发懵，耳边是尖锐的耳鸣声，双目无神，神色恍惚，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姜苡这才缓步上前，蹲在刘轩尸首前，细细端详着。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虽说单从这伤口来看，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来的尖牙撕扯后的痕迹，已经那只明晃晃的熊爪印，明摆着是凶兽所致，可……
无论是刘轩脖颈处的还是胸前的伤口，都带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与其余生灵不同的，浓郁的人类气息，充斥着一缕缕怨气，浑浊而昏暗。
而这种气息，对姜苡来说太熟悉了，师父死后的五十余年来，她几乎每日都与这种气息为伴。
只有不断吸收怨鬼身上的死气，她才能勉强作为活死人撑到现在，而通常只有生前心怀怨气之人死后才会化为不入轮回的孤魂野鬼作恶人间。
怨气，亦是鬼魂周身所带的死气，由执念所生，执念太深无从化解，便化作怨念，生出怨气。这是凡人给自己施下的缚身符，叫他们生前饱受折磨，死后也不得安宁，却又甘之如饴。
她可以断定，这伤口背后另有隐情，至少绝不只是野熊能够造成的。
似熊非熊，似人非人，什么鬼东西。
不过刘轩是被野兽咬死的抑或是被人杀害还是怎样，她都不在乎，刘守年给的那罐顾渚紫笋，标价只是寻到刘轩，如今尸体找到了，后续如何自然与她无关了。
想到这，姜苡同噤声交换一个眼神，示意他留下善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姑娘且慢——”刘夫人不知何时从后院跑了进来，跌跌撞撞的冲上来抓住了姜苡的裙角。
姜苡原本要离开的脚步被她阻拦，眉头紧锁，背着身微微叹气。这一日折腾下来，她当真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松手。”她语气冰冷，显然已经有些不悦了。
原本今日心情好不想多计较，却不想竟叫他们以为她是个好说话的了。
刘夫人却不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人，非但不松手还看着姜苡哀声道：“姑娘法术高超，神通广大，肯定也能找到那头畜生！求姑娘帮帮忙吧！若能手刃凶手为我儿报仇，也算是我这个当娘的，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说的声泪俱下，姜苡却不为所动，抬腿就要继续往前走。
糟了！
小臂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许是因为同为母亲的爱子之心，她体内吸收的杜母的死气有些压不住了。
姜苡替人驱鬼，不仅仅是因为看上了那些有意思的奇珍异宝，更是因为她的小臂处有一道封印，需要靠吸收怨鬼身上的死气制衡封印之物。
如此才能帮助她短暂的维持在活死人状态，否则在封印的作用下她能够长生不死，但封印在她体内的东西会让她生不如死，像鬼魂一般没有嗅觉味觉，感受不到温度，浑身冰冷。
可相应的，因为怨气由执念所生，因此在死气被封印完全吸收之前相同的执念也会转移到姜苡身上，她的心智会被反噬，言行举止都会受到死气主人的影响。
不仅如此，鬼心感受到死气的诱惑和封印的压制后，也会做出回应，导致钻心噬骨的痛。
而杜母的执念便是她对孩子的爱，现在这股力量被刘夫人的话打动，在姜苡体内四处流窜躁动不安，若是不赶紧离开，说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嘶！
小臂的疼痛越发强烈，姜苡不由得眉头紧锁。
“你没事吧？”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体内叫嚣的死气被压制，连小臂处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姜苡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正是霍殷，他身上的死气正通过她胳膊上的手源源不断的钻进她体内。
看来他身上的死气果真有用。
“姑娘素来喜爱拿奇珍异宝做交易，若是姑娘答应，我便将日前寻得的那只波斯猫赠予您。”见她一直不答应，刘夫人只得继续绞尽脑汁的想要说服她。
刘夫人自认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可惜姜苡驱鬼五十余年，想求她做法的人数不胜数，网罗的奇珍异宝比国库中的还多，哪里会稀罕她一只猫。
趁着体内杜母的气息安静下来，姜苡抬脚便将伏在脚边的刘夫人踹开。
一旁的噤声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拦住又要坚持不懈扑上来的刘夫人。
得到机会的姜苡快步离开，向府外走去。
而在她身后，霍殷看着被她狠狠踹开的刘夫人，有些不忍的皱了皱眉，又想起自己方才那般纠缠她还安然无恙，不由暗自庆幸。
不过……她方才是真的同意了要帮我吧？若是听错了可就又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她了。难不成又要等上一个月？
那可不行！
想到这他起身就向姜苡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等——”
听到身后的声音，姜苡脚步不停反快，却还是被霍殷追上，他伸手去拉姜苡的裘衣，可因为太过焦急，没有控制好力道，竟将那狐裘扯落，露出里面的长裙和云肩。
姜苡这才停下脚步，衣袂翻飞，她转身瞪向霍殷，抬手从两指间甩出一张缚身符，径直飞向霍殷眉心。
动作间衣袖滑落至小臂，露出的却不是雪白的肌肤，而是紧紧缠绕在小臂上的一根玉色发带。
利落的甩完符篆，她重新披上狐裘快步离开。
“明日卯时，国清寺。”轻飘飘的一句随风飘到霍殷的耳朵里。
他咧嘴一笑，又露出了两颗招摇的虎牙。看目送姜苡渐渐走远，然后抬手揭下额间的黄符，看了看上面的朱砂符样，随手塞进了怀里。
在霍殷身后不远处，刚从厅堂出来的噤声正巧看见霍殷的动作，歪头疑惑。
奇怪，阿姐的符怎会对他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