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是谁?

    张海素理头发的手一顿,张起灵的话拨动她脑海中最敏感的那根弦,被强行压下去的怀疑声大作。她并非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张海素,可不是张海素的话,她是谁?

    一缕发丝垂下,湿漉漉粘在锁骨上,张海素发现自己的头发似乎比之前长了不少。

    狂风卷积着乌云,电闪于在漩涡云中时隐时现,雷鸣阵阵,狂风中骤雨猛烈的拍打着医院的玻璃窗,噼哩噼哩作响。

    出了海底墓的众人被紧急送来此处躲避暴风雨。手机信号什么的全都断了,吴邪只能整天闷在病房里和胖子打扑克。

    张起灵全程闭目养神,张海素站在窗口看了三天暴风雨。

    第四天天就晴了,通讯设施都恢复了。张海素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和张起灵一块儿消失了。胖子和吴邪也分别,各回各家。

    回到吴山居之后,吴邪粗粗一搂帐,交完水电还能再吃半个月泡面。王盟工资可以再缓缓,但下半个月自己只能吃土了。富二代创业未半而中道回家继承家产,吴邪不想过上这种没有灵魂的生活,但土毕竟不好吃。

    三叔不在,只能去二叔那儿试试运气。

    一路上,吴邪想了一百个理由来解释自己吴山居经营不善的原因,就差说出王盟扫雷没通关影响自己心情所以没客人这种话。

    吴邪到的时候,客厅里里外外跪了一溜儿人。这种架势他从小到大见得多,三叔家里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多半是底下人犯了错在这儿等处置呢。

    到了二叔处,二叔不在,桌上还散乱着一堆照片,电脑也是开着的。想必是二叔正在看什么东西,忽然有人把他叫走了。

    等了一会儿,二叔还没回来。吴邪就想离开,他正欲关门离开之时,目光不经意扫到了电脑的屏幕。

    只见屏幕上,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里,两个站在一起的人十分眼熟,吴邪再定睛一看,好家伙。

    这不是张海素和张起灵。

    照片吸引了吴邪,他凑过去认认真真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照片里,两个人都是一身少数民族装扮,张海素头上、身上还带着层层银饰。

    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摄于19xx年,后两位数因时间久远,加上照片没有保存好,已经看不清楚了。

    吴邪登时就愣了。

    还是在19xx年。

    几年前?

    可是光看照片的残损程度,怎么也有个十年?吴邪想起小哥在西沙海底描述的关于十几年前自己在考古队的经历。

    竟然小哥几十年容颜没有变换,那张海素也有可能不老。

    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看下去,吴邪一张张翻下去,接下来的照片是一些古墓的照片,照片上都刻着一串奇怪的符号。

    最后一张是一串青铜铃。

    回去的路上,吴邪一直在想张海素和张起灵的那张合照,他越想越觉得好奇。感情现在下斗还流行拖家带口,那张海素和张起灵他们的姓氏,到底是刚好一个姓还是张海素冠了夫姓?

    想了一路,刚到吴山居,王盟就迎了出来,“老板老板,来大主顾了。”吴邪眼前一亮,救星来了。

    不管怎样,今天这单买卖吴邪都要给他做成了,亏点就亏点,下个月的电费一定要交上,不然就断电了。

    “客人。不知道我们为你做点什么。”吴邪给王盟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微笑着招待了吴山居的上帝,“我们老板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和他谈。”

    那客人缓缓转过身,吴邪一看,“张……张海素!”

    说曹操,曹操就到?!

    张海素对着吴邪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啊,吴邪。我来你这儿,买点东西。”

    “你要买什么?只要我这儿有,价钱好商量。”吴邪拍了拍胸脯,“我们吴山居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王盟,倒茶。”

    “不必了。”

    张海素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是二十万,我雇你做我东家。”

    “???”吴邪不解,难道不是东家雇伙计,怎么还有伙计雇东家?那到时候听东家的还是听伙计的?

    “二十万,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付给你另一半。”

    张海素出手十分阔绰,吴邪不由得有些动心,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这……”

    “放心,只要你不跟别人说是我雇的你做东家,下了斗,你就是我东家。我听你的,保护你。你也看到了。我的身手,比起小哥,也并不逊色。”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吴邪还是忍住了,额外多问了句,“为什么是我啊?”

    张海素笑而不语。

    但张海素并没有告诉吴邪,他什么时候可以做她的东家。她付过定金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吴邪拿着银行卡,心想自己这铺子又能撑一段时间了。

    张海素回到了小楼,她有种很强的信念,就是在这里她一定可以找到张起灵。果不其然,当她来到瑶寨中心那栋竹楼,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张起灵身上穿着一件短袖,正在院中劈柴,手起刀落间,碗口粗的木头对半分开。张海素望着张起灵的背影,那种强烈的情愫并没有如想象中山洪暴发一般猛烈,反而像涓涓细流一样,缓缓淌过心房,所到之处,微风摇曳,鸟语花香。

    见到来人,张起灵放下了手中的斧头,打开院门,“进来吧!”

    他已经将整个院落收拾干净,屋内不染纤尘,受损的家具也一一被他修补好,竹桌上还摆着一盆植物,奇石累成类似玛尼堆的形状,仓灰苔藓蔓延,盛开着许多米粒一样的小花。张海素脑海中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画面。

    大雪中,若隐若现于云雾缭绕中的巍峨山脉连绵。

    她与张起灵虔诚跪在雪中,向心目中的圣地祈福。

    玛尼堆上,积雪堆就朵朵圣洁的白花盛开。

    就在张海素盯着这盆植物出神之际,张起灵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

    他打开柜子,找出茶具为张海素倒了茶,一模一样的蒸汽氤氲,只是这次他们的身份对调,轮到张起灵告诉张海素一切真相。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你不是张海素。真正的张海素,在2000年的时候,死在了从西藏回到这间竹楼的路上。在草原上,我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并带着她回到了这里。当时,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无法将她送入古楼安葬。”

    “那具暂存十一仓的棺椁,就是她。后来我再次失忆,就遇见了你。你的确拥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还拥有她的记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拥有这一切,但是你不是她。”

    张海素愣愣望向张起灵,他依旧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用一种陈述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口吻,讲出残酷的真相——亲眼见证爱人的死亡。内心深处那股强烈的感情再度作祟,张海素感到很难过,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她抬手,发现自己竟然无端流出了眼泪。

    张起灵淡淡讲完这一切,朝张海素伸出手:“把铃铛还给我!”

    ……………….

    云顶天宫,张海素是跟着陈皮阿四一起出现,但她的情况似乎很差,一路上不断要求休息,俨然成了队伍的拖累。

    风雪中,她的嘴唇被冻成了深紫色,脸色惨白。

    吴邪感到很奇怪,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畏寒成这样。更奇怪的是,陈皮阿四也没有丢下她,对于眼里只有利益而言的陈皮,倒斗时的累赘意味着毫无价值,应该断然抛弃。

    陈皮由着她,甚至几次为她说话,提出休息。

    陈皮手底下几个跟她相识的伙计对她嘘寒问暖,可张海素靠在石头上,双目紧闭,进气多出气少,状态还不如一把年纪的四阿公。胖子看不下去了,劝陈皮道,

    “四爷,人都这样了,你们干脆把她送下山得了。”

    陈皮阿四的目光越过胖子,落到静默的张起灵身上,缓缓道,“是她非要跟来,也是她不肯走,不是我不让她走。”这话意味深长,显然是专门说给什么人听的。

    随着海拔的升高,张海素又有了高原反应。

    张起灵走近闭目休憩的张海素,他当然知道她是在装睡,抬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而后从怀里掏出水来,他一直揣在怀里,用体温暖起来的温水,喂给她喝,“你在发烧。”

    他还和张海素说了一句话,隔得太远,没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张海素半途退出了云顶天宫。

    吴邪他们下山之后,张海素已经离开了。

    据阿宁说,她的情况似乎又恶化了,无奈之下公司只能联系她的家人,一个名叫张默的女人将她接走了。

    自此之后,张海素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西王母宫,张起灵追着陈文锦进入了陨玉之中,胖子和吴邪在外面等了差不多半个月,等到的却是失忆的张起灵,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嘴里一直重复着,“没时间了。”

    失忆的张起灵住在吴山居,吴邪和胖子各种想办法为他找失去的记忆,然而均以失败告终。就在他们苦寻无果,灰心丧气之时,吴邪忽然想到了自己在二叔那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他忽然想起了张海素。

    也许她知道点什么,吴邪和胖子一合计,管阿宁的同事要了地址和联系方式,俩人带着张起灵就登门拜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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