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今天要和王阳去看电影?”

    沈墨脸色微红,她扯了扯我的袖子,“……别喊那么大声,书雪。”

    我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向沈墨道了歉。“你们竟然发展这么迅速,我上次看到你俩同一次出现还是你因为他被罚了半小时的正步。”

    沈墨挠了挠头。我刨根问底,“快,告诉我,是什么让王阳这家伙有了这么浪漫的想法?”

    “昨天是我生日,他说把这当成补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又忍不住喊:“墨儿,你过生日你不告诉我!”

    沈墨捂起耳朵,我两手扣在她的肩上,“那你昨天是怎么过的?自己吗?还是和室友们?”

    沈墨摇头,“别担心,是和我的家人。”

    我这才有所安慰,“也对,你过生日你的家人肯定会过来帮你庆祝的。”

    “对了,你们明天去看啥呀?”

    “《泰坦尼克号》,听说挺好看的。”

    我点头,眯起眼打趣沈墨,“嗯,是好看呀,爱情片呢。”

    沈墨推了我一下,“……你别乱说。”

    “好啦,不逗你了。”我揽住沈墨的肩,“虽然你生日已经过去了,但生日礼物我还是要补给你的,说吧,想要点啥,我全满足你,墨儿!”

    沈墨玩笑道:“那我说要天上的星星呢?”

    我拍拍胸脯,“月亮要不要?我一起给你摘下来。”

    她被我逗笑,“送我一个头花吧,我自己买的那个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我歇菜了,“墨儿,你咋这么没追求,就一个头花,我送出手都不好意思。”

    “怎么会?”沈墨转头,把她的头发给我看,“瞧,没有合适的头花绑头发,我一直很困扰,如果你能帮我买一个合适的头花,那就是帮我大忙了。”

    我撅嘴,“好吧,那我一定给你挑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看最衬你的头花!”

    第二天。

    一时间给别人梳头有点不适应,我花了好大功夫才给沈墨戴好头花。洁白带着几颗珍珠的头花戴在沈墨的头上,衬得她更清秀了,但她的表情并不好。

    “怎么了?”

    沈墨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说话,我有些担忧,难道王阳把事情搞砸了?

    “墨儿,王阳都干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去。”

    沈墨始终没开口,她满脸写着心事重重四个字。

    门外来了个人,她喊什么去楼下接电话,我跟着沈墨来到一层,一通电话结束,沈墨的表情一如刚才,我决定去王阳那问问。

    下午没了课,我跑回了家,叫出对门的王阳,我本来都准备好骂他一顿,结果我发现他也相当抑郁。

    “你昨晚在维多利亚上班上王叔看见了?”

    王阳点头,他的脸色比苦瓜还苦。

    我叹气,“怪不得墨儿那么难过。”

    王阳来了精神,“不行,我今晚要去找沈墨,我得跟她当面解释清楚。”

    “去哪找?你还能夜闯女生宿舍啊?”

    王阳没说话,神秘兮兮的。

    到了晚上,我跟着他来到了维多利亚。我问:“来这干嘛?你还没被王叔骂够啊。”

    王阳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找沈墨。”

    我一脸诧异,“墨儿在维多利亚?”

    “她在里面弹钢琴。”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沈墨说这个工作很难得,原来她真的找到能弹琴的兼职了。

    “你在外面等我吧,里面乱,别跟着我进去了。”

    在某些时候,王阳还是蛮能担起他自封的“哥哥”这一称号的。

    我在维多利亚外闲逛,足足有二十分钟,我看见王阳跑了出来,他在追前面的男人。

    经了解,我知道了那是收养了沈墨的她的大爷,他是来替沈墨辞职的,话语间,我察觉到这位大爷的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他说话越来越激动,我和王阳都被吓了一跳。

    最好,经历了沈墨大爷的一顿羞辱,王阳反而越挫越勇,他拉着我跑回家,在分别前,他告诉我:“我要和沈墨表白,而且是当面的。”

    我赞赏他的勇气,但又担心他失败后受挫,“你想好了?”

    “嗯。”

    从小到大,只要是王阳这般坚定说出的话,那他就一定说到做到。我拍了拍他的肩,“虽然我不认为墨儿会答应你,但我还是在精神上支持你。”

    王阳打过电话就出门了,而我也收到了一个邀请。

    小灵通上显示着两个未接电话与一封刚发来的短信,都来自一个人,我班的班长,平日我逃课请假偷奸耍滑时,都要先经过他,一来二去就留了联系方式。

    我打开短信看了眼,短短两行字,我激动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我立刻给班长回了个电话,然后就跑下了楼。

    来到这家装潢有点破旧的录像厅时,我的兴奋被打退了一些,“班长,咱们咋不去电影院看啊?”

    班长推了下他的方框眼镜,“电影院人挤人的,这里宽敞。”

    “……哦。”

    推开大门,这里面是真的有够旧的,和我以前的“练歌房”有的一拼。

    再推开放映厅的门,我刚走进去就看到两个大熟人。

    特别是那个就坐在我身侧的柜台后嗑着瓜子的男孩,他扶了下助听器,两个眼睛自打我们进门就开始紧紧跟随着我们,我都快被他盯出个洞来了。

    “书雪,你愣着干嘛呢?我付过钱了,直接坐下就行了。”

    我愣住,班长啥时候对我的称呼有这么亲昵了?话说完,班长伸手拉我坐下,我被他拉去一个空的长椅,这里太靠后了,前面的小情侣把显示屏挡得严严实实,我连里面放的什么片都没看到。

    我到此刻才看出班长的心思,可是他追求的方式实在太奇怪了,别说我现在对他完全没有好感还有了不少反感,就算我对他有隐约的好感他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距离感地对待我吧……

    我开始有意地向另一侧挪,我挪一下,班长就贴过来一下,眼看着长椅都要被我坐到头了,我推了班长一把。

    “书雪,你咋了?”

    我岔开话题:“……我……班长,不是说来看《坏宝贝》吗?怎么还没放?”

    班长看了眼屏幕,他用手在我的背后轻轻划了一下,我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凑得很近,我都能闻到他头上的摩丝味……

    “我去问问,书雪,等我一下。”

    我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在他到柜台那找傅卫军时,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傅卫军和隋东。隋东眼睛向上,吹着口哨,一副假装没看到的模样。傅卫军的脸色有点臭,对我采用直接不理会的处理方式。

    上一个片子结束后,切成了《坏宝贝》,不少人都走了,他们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来这就是为了看眼爱情片。班长又坐了回来,我欲哭无泪,只能祈祷班长别再动手动脚。好好的一场电影让我倍感煎熬。

    都要到片子的结尾了,我好不容易看得入了迷,一个冷冰冰的玩意把我吓了一跳,我低下头,我的大腿上多了一只消瘦的手,小拇指上还留着乳白色的长指甲,班长幽幽的声音在昏暗的咫尺之间回荡:“书雪,我们接触这么久了,我清楚你对我的感情,我最近综合了咱俩的各方面考虑了一下,你条件确实不错,虽然比我还是逊色了些,但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是蛮合适的。我决定和你在一起。”

    我僵硬地抬起头,班长的胡子还没刮干净,他苍白而瘦削的脸在不停闪烁的屏幕的光芒的映射下,活像是一只要来咬我脖子的僵尸。

    最重要的是,他那只不安分的手还在向上游爬。

    在两个认识的人面前被另一个认识的人摸来摸去,这简直比受了奇耻大辱还要侮辱人,连带着几分委屈,不知道来自于哪,我下意识想到傅卫军,又下意识去想难道我在他眼前被这样对待他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一想到这些我就更加悲伤,我抽了抽鼻子,眼泪一股脑的往下淌,我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扯开了嗓子就是嚎,吓到了好几个观众。

    班长也被吓到,还没等他再伸手,他就被人像小鸡仔一样薅了起来,等他狼狈地站起身,竟然还没漂泊于市井多年的傅卫军高……

    隋东用手拍了拍椅背,“哎,今天电影结、结束了啊,明天再来。”

    “你……你干嘛?有本事把我放下来!”

    班长被揪着衣领,连说话都费劲。隋东还用这个嘲笑我,“这、这你男、男朋友啊?”

    我边哭边随手抓起自己的外套朝隋东扔过去,隋东被我打了还笑嘻嘻的,倒让他捡着我的笑料了。

    “我警告你,别动我,不然你就完蛋了!”

    班长还在挣扎,傅卫军半天也没给他个痛快,我缓缓看向他,他正好也看向我,像在等着我似的。

    “你想怎么收拾他?”

    我瘪嘴,啜泣着打了个手语:“别打死他,不好解释。”

    傅卫军倒确实给班长留了口气,他一瘸一拐跑出去时还含糊不清地对我喊:“书雪,你等我!我肯定来救你!”

    又把隋东乐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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