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峰还是要攻打太一门。”妁娘猛地将手中的线报拍到桌上。
“怎么办？我们要去帮太一门守着吗？”殷武沉着脸问道。
“诸位已然相助老夫许多，但我与三十二峰的旧怨，全在于当年我年轻气盛犯下的恶果，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便让老夫一人去承担吧。”段辰从外缓缓踏步而入，沉声长吁道。
太一门经此前神秘军队围剿，早已元气大伤，连掌门都殁于此役，而段辰出逃时又重伤了副掌门。以是三十二峰攻上太一门正殿并未花费太大力气，全派子弟持剑规整而立，迎着直接杀上来的三十二峰众人凛然以对。
三十二峰掌门在江湖上以“半书生”之号扬名，他立于阵前，手中所执武器长约四尺，长杆尾所镶神似刚椽笔尖。半书生将长笔之尖矛指向太一门的匾额，冷哼道，“段辰何在？”
“书呆子，你是在找我吗？”段辰悠闲地从山门处缓缓走来，还颇为自得地捋着自己的白须，后面跟着叶行潇等一群年轻小辈。
“段辰！”半书生立刻转身将长矛对准手无执寸铁的段辰，气急道，“你当年杀我师兄，屠我师门八位师弟的仇，今日我便要向你一一讨还！”
段辰无视三十二峰仇视他的眼神，淡定地走至太一门匾额之下才开口道，“我当年都解释得一清二楚，是你师兄找我比试输了，还被我嘲了几句气不过结果血脉逆行而亡，至于你那些师弟非要找我寻仇，我也不能站着任由他们来杀我对不对？”
他轻描淡写地揭过往事，却让对面的半书生更加气愤，段辰继续道，“不过你这么多年依旧执着于找我寻仇，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便只针对我一人便好。当年我也并无冒犯你三十二峰之意，如今若是你因个人恩怨牵扯两个门派，传出去对你们三十二峰的名声也不好听，是不是？”
“为什么叫他半书生啊？”殷武悄然在常歌耳边低语道。
“他本是个读书人，仕途不顺才修了武道，有人讽刺他是文不成武不就，就叫他半书生。”常歌又指着半书生所持的武器道，“你看他手里拿的那支像笔一样的长枪，叫长庚笔，中间有一道细细的裂口，传说那就是段前辈当年和三十二峰一战时一剑斩断的痕迹。随身的武器都被人斩断了一半，半书生的称号就更出名了。”
殷武没忍住嗤笑了一声，“手下败将还敢来叫嚣。”
小舟严肃制止了两人越来越离谱的笑声，“闲谈莫论人非。”
莺歌燕舞在小舟一脸正直的凝视下乖巧噤声，用更低的声音暗语道，“咱又没在背后说他，咱明明是在他面前说他的。”
小舟听不到他俩的小动作，但是叶行潇内力好耳听八方，轻轻瞟了他俩一眼，这下两人即刻封嘴，原本还松松散散的站姿都变得老实巴交起来。
那厢半书生已经领着弟子和段辰打起来了，半书生倒也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当年段辰斩杀九名三十二峰中人，便将自己算在内，领着八名弟子围攻段辰，打的就是一个报应循环。
三十二峰的武派路数向来奇特不一，以半书生为首的九人拿着形状各异的兵器，用着千奇百怪的招式集中围杀中心的段辰，看着倒像是个临时组的闲散队伍来打打酱油顺便打一架。
段辰手无持一物，仅靠着变幻莫测的身形步法在其中周旋，殷武当时被段辰迷迷糊糊地拎着试了一圈太一门的独有步法，现在亲眼再看到更是紧盯着痴迷。一位手持□□的弟子将段辰当林中树一般拦腰砍来，下手迅疾又狠绝，正要搏中段辰腰际命门，却被段辰一掌劈中手臂，另一掌拍麻手腕，轻而易举地卸了他手中的刀，这倒霉的弟子半边身子像抽干了力气一般颓然向前扑倒，段辰立刻闪身躲开给他让出空地五体投地，对着摔了个大马趴的他笑道，“你的刀法很快，但是还不够。我这招就叫，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身后有阵阵疾风袭来，段辰回身一拂袖便飘飘然挥开了两支弩箭，其中两指夹住了凌空而来的一支，好玩似的在手上转了几圈，又将弩箭向着那个朝他射来的弟子扔了回去，速度之快竟与弩弓相似，那名弟子始料未及，堪堪才躲过但脖子上仍旧留下了一道血痕。
八名弟子被段辰见招拆招地打退了去，但却不似段辰年轻时那样草菅，只是打伤了他们。半书生移步而上，内力注入长庚笔之中，枪尖绑着的缨穗翩然舞动，倒真像一支流淌绢画的墨笔。他舞枪时似倾泻书法，时而鞭辟入里似刻篆，时而冷静肃杀如描隶，时而急转连钩如落行，时而飞扬狂放如挥草。段辰疲于应对的时候仍是欣赏地笑道，“你这几年，倒是破有长进。”
“彼此彼此。”半书生长枪一刺，段辰弯身躲开。
身后一群太一门弟子豁然不顾副掌门的威胁冲出门外，凛然向段辰喊道，“掌门，我们来助你！”
段辰交叉双手边退边抵住半书生的长庚笔，还抽神回头向后面那群小崽子道，“老头子谢谢你们嘞，不过你们还是别过来添乱了。”他左腿向后一退稳住身形，以八卦乱形法骤然移身至那群弟子前面，在他们还面面相懵时抽出了为首一弟子的佩剑，那群小崽子都不知道眼前闪过去了一个什么东西，仅仅是发丝微微一动，一转眼段辰又鬼魅一般回到了半书生跟前，“借我剑一用便好。”
因太一门经那屠戮之后，还未来得及好好收拾一番，以是山门外草都长得半人高了，乱芜丛生。段辰持剑，双指竖起轻点眉心，四周突然异风大作，大丛茂草被这股诡风刮得齐齐斩了腰不说，还飘起一阵飞扬的轻絮。
“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白髯似是不待狂风而自舞，段辰沉声低吼道，轻絮在他周身环绕似是形成了天然阵法，手中之剑光芒大盛。
半书生冲破那重重飞絮，长庚笔直刺段辰眉心，此时段辰陡然睁眼，飞絮裹挟着破空的长剑似料峭的寒霜劈头盖脸而来，半书生被这毁灭之势逼得连连倒退，周围弟子惊呼，“这……难道是太上无量阵？”
轻絮散去，阵法之芒却未消退，半书生以游龙之姿撕咬着段辰不放，而段辰则凭吞海灭山之威锁缠住半书生让其难以施展。兵器相交，缭乱残影之间长庚笔与段辰手中的剑钩缠着厉然飞出，齐齐削断了一大片茂草。段辰不退反进，沉声道，“太上无量阵之威力并不在于攻身，而在……”
他一掌打出，猝不及防间便怼中了半书生，以太上无量之阵形在半书生周身大穴游移灌力，半书生抬手抵挡住大半，却还是被段辰一拳打中心脉，只见他垂首低眸间冷冷道，“锥心。”
半书生猛然吐出一口血，被这股猛力打得不受控制地后退，捂住心口强忍痛苦道，“到底还是我技不如人。”
他召回长庚笔，久久凝视着立于太一门前形销骨立的白眉老人，才不甘地领着三十二峰众人下山。
三十二峰之人方才消失于茫茫山间，副掌门便大喝一声，带着一群弟子围住了段辰，过街老鼠终见天日一般叫嚣，“段辰，交出太上心经！”
叶行潇带着小舟退到安全之处，和莺歌燕舞一起飞身至段辰身边，以示相助之意，方才站出来要帮段辰的那群弟子也被围困在中间，竟也不管不顾地站到段辰身后，强作声势道，“若不是段掌门方才挺身而出，我们早就被三十二峰屠戮了。再者段掌门被囚禁多年，却并未做过有害太一门之事，恕我们不能对他刀剑相向。”
“你们……”副掌门哽道，也不管他们只针对着段辰道，“若你不交出心经，今日就别想活着走下山。”
段辰摆手笑道，“这是我们上一辈之间的事，恩怨相报不得终，你们这些孩子就莫要掺和进来了。”他召回那把剑，指着副掌门手中握着的剑道，“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这把坎离剑是历任掌门所佩之剑，你不配。”
“当年你身为掌门，却要将太一门秘法公之于江湖，异想天开造就新武林，难道你就配？”副掌门怒呛道，两人提剑而上，所用招式皆同出一源，段辰造诣更高但方经过鏖战难免损耗，由此两人竟一时打得不分上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副掌门逐渐感到吃力之时，便以血抹于剑身，坎离剑散发出炽热的光芒，段辰将手中之剑与坎离剑正面相对，星火交擦之间他一掌震断了副掌门的腕部经脉，夺下坎离剑利落地一剑抹了副掌门的脖颈。
段辰收回坎离剑，爱惜地将此剑放置于掌心，以衣袖擦干了剑身的脏污，而后双手脱力，坎离剑坠地，他也茫然地向后倒去。
“段前辈！”“段掌门！”殷武离得最近，因而接住了段辰倒下去的身体，弟子们围上来挡住了对面的太一门中人。
妁娘跪在段辰身边，无助又慌张地看着段辰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她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哀求叶行潇道，“兄长，你救救他，救救他……”
叶行潇一手去探段辰的脉搏，另一手直接向他注入内力，尝试多次后却只能神色凝重地摇摇头，“圆灭法已消耗尽他体内生机，怕是……无力回天了。”
段辰迷蒙的眼呆滞地望了望湛蓝之空，无边相际的大片丛芜，古朴黯然的太一门匾额，白髯淌着血，只觉得眼前一片血雾，像极了当年师傅领他进太一门时天边烧红的夕阳。他回味似的闭上了眼，却又蓦地睁开，迷茫地寻找着妁娘，想抓住她的手却使不上力，只有呜咽开口道，“窈窈，爹……去找……你娘了。”
殷武撑着段辰无力的身子，焦急地向无声垂泪的妁娘道，“妁娘，你快叫叫他，快叫他呀，叫他他就不睡了。”
妁娘微微张嘴，却难以启齿，眼中之泪连串地砸在握紧的手背上。段辰眼中光芒已将近涣散，她咬唇良久，终是哑声道，“阿爹……”
段辰双眸已经半阖，眼皮微跳似是回应，嘴唇微启但仍是发不出声，平静如水的表面下似是波涛汹涌的挣扎，努力良久最终还是意识消散于莽原之中，如清风一般拂过再无痕迹。
“怎么办？我们要去帮太一门守着吗？”殷武沉着脸问道。
“诸位已然相助老夫许多，但我与三十二峰的旧怨，全在于当年我年轻气盛犯下的恶果，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便让老夫一人去承担吧。”段辰从外缓缓踏步而入，沉声长吁道。
太一门经此前神秘军队围剿，早已元气大伤，连掌门都殁于此役，而段辰出逃时又重伤了副掌门。以是三十二峰攻上太一门正殿并未花费太大力气，全派子弟持剑规整而立，迎着直接杀上来的三十二峰众人凛然以对。
三十二峰掌门在江湖上以“半书生”之号扬名，他立于阵前，手中所执武器长约四尺，长杆尾所镶神似刚椽笔尖。半书生将长笔之尖矛指向太一门的匾额，冷哼道，“段辰何在？”
“书呆子，你是在找我吗？”段辰悠闲地从山门处缓缓走来，还颇为自得地捋着自己的白须，后面跟着叶行潇等一群年轻小辈。
“段辰！”半书生立刻转身将长矛对准手无执寸铁的段辰，气急道，“你当年杀我师兄，屠我师门八位师弟的仇，今日我便要向你一一讨还！”
段辰无视三十二峰仇视他的眼神，淡定地走至太一门匾额之下才开口道，“我当年都解释得一清二楚，是你师兄找我比试输了，还被我嘲了几句气不过结果血脉逆行而亡，至于你那些师弟非要找我寻仇，我也不能站着任由他们来杀我对不对？”
他轻描淡写地揭过往事，却让对面的半书生更加气愤，段辰继续道，“不过你这么多年依旧执着于找我寻仇，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便只针对我一人便好。当年我也并无冒犯你三十二峰之意，如今若是你因个人恩怨牵扯两个门派，传出去对你们三十二峰的名声也不好听，是不是？”
“为什么叫他半书生啊？”殷武悄然在常歌耳边低语道。
“他本是个读书人，仕途不顺才修了武道，有人讽刺他是文不成武不就，就叫他半书生。”常歌又指着半书生所持的武器道，“你看他手里拿的那支像笔一样的长枪，叫长庚笔，中间有一道细细的裂口，传说那就是段前辈当年和三十二峰一战时一剑斩断的痕迹。随身的武器都被人斩断了一半，半书生的称号就更出名了。”
殷武没忍住嗤笑了一声，“手下败将还敢来叫嚣。”
小舟严肃制止了两人越来越离谱的笑声，“闲谈莫论人非。”
莺歌燕舞在小舟一脸正直的凝视下乖巧噤声，用更低的声音暗语道，“咱又没在背后说他，咱明明是在他面前说他的。”
小舟听不到他俩的小动作，但是叶行潇内力好耳听八方，轻轻瞟了他俩一眼，这下两人即刻封嘴，原本还松松散散的站姿都变得老实巴交起来。
那厢半书生已经领着弟子和段辰打起来了，半书生倒也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当年段辰斩杀九名三十二峰中人，便将自己算在内，领着八名弟子围攻段辰，打的就是一个报应循环。
三十二峰的武派路数向来奇特不一，以半书生为首的九人拿着形状各异的兵器，用着千奇百怪的招式集中围杀中心的段辰，看着倒像是个临时组的闲散队伍来打打酱油顺便打一架。
段辰手无持一物，仅靠着变幻莫测的身形步法在其中周旋，殷武当时被段辰迷迷糊糊地拎着试了一圈太一门的独有步法，现在亲眼再看到更是紧盯着痴迷。一位手持□□的弟子将段辰当林中树一般拦腰砍来，下手迅疾又狠绝，正要搏中段辰腰际命门，却被段辰一掌劈中手臂，另一掌拍麻手腕，轻而易举地卸了他手中的刀，这倒霉的弟子半边身子像抽干了力气一般颓然向前扑倒，段辰立刻闪身躲开给他让出空地五体投地，对着摔了个大马趴的他笑道，“你的刀法很快，但是还不够。我这招就叫，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身后有阵阵疾风袭来，段辰回身一拂袖便飘飘然挥开了两支弩箭，其中两指夹住了凌空而来的一支，好玩似的在手上转了几圈，又将弩箭向着那个朝他射来的弟子扔了回去，速度之快竟与弩弓相似，那名弟子始料未及，堪堪才躲过但脖子上仍旧留下了一道血痕。
八名弟子被段辰见招拆招地打退了去，但却不似段辰年轻时那样草菅，只是打伤了他们。半书生移步而上，内力注入长庚笔之中，枪尖绑着的缨穗翩然舞动，倒真像一支流淌绢画的墨笔。他舞枪时似倾泻书法，时而鞭辟入里似刻篆，时而冷静肃杀如描隶，时而急转连钩如落行，时而飞扬狂放如挥草。段辰疲于应对的时候仍是欣赏地笑道，“你这几年，倒是破有长进。”
“彼此彼此。”半书生长枪一刺，段辰弯身躲开。
身后一群太一门弟子豁然不顾副掌门的威胁冲出门外，凛然向段辰喊道，“掌门，我们来助你！”
段辰交叉双手边退边抵住半书生的长庚笔，还抽神回头向后面那群小崽子道，“老头子谢谢你们嘞，不过你们还是别过来添乱了。”他左腿向后一退稳住身形，以八卦乱形法骤然移身至那群弟子前面，在他们还面面相懵时抽出了为首一弟子的佩剑，那群小崽子都不知道眼前闪过去了一个什么东西，仅仅是发丝微微一动，一转眼段辰又鬼魅一般回到了半书生跟前，“借我剑一用便好。”
因太一门经那屠戮之后，还未来得及好好收拾一番，以是山门外草都长得半人高了，乱芜丛生。段辰持剑，双指竖起轻点眉心，四周突然异风大作，大丛茂草被这股诡风刮得齐齐斩了腰不说，还飘起一阵飞扬的轻絮。
“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白髯似是不待狂风而自舞，段辰沉声低吼道，轻絮在他周身环绕似是形成了天然阵法，手中之剑光芒大盛。
半书生冲破那重重飞絮，长庚笔直刺段辰眉心，此时段辰陡然睁眼，飞絮裹挟着破空的长剑似料峭的寒霜劈头盖脸而来，半书生被这毁灭之势逼得连连倒退，周围弟子惊呼，“这……难道是太上无量阵？”
轻絮散去，阵法之芒却未消退，半书生以游龙之姿撕咬着段辰不放，而段辰则凭吞海灭山之威锁缠住半书生让其难以施展。兵器相交，缭乱残影之间长庚笔与段辰手中的剑钩缠着厉然飞出，齐齐削断了一大片茂草。段辰不退反进，沉声道，“太上无量阵之威力并不在于攻身，而在……”
他一掌打出，猝不及防间便怼中了半书生，以太上无量之阵形在半书生周身大穴游移灌力，半书生抬手抵挡住大半，却还是被段辰一拳打中心脉，只见他垂首低眸间冷冷道，“锥心。”
半书生猛然吐出一口血，被这股猛力打得不受控制地后退，捂住心口强忍痛苦道，“到底还是我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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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峰之人方才消失于茫茫山间，副掌门便大喝一声，带着一群弟子围住了段辰，过街老鼠终见天日一般叫嚣，“段辰，交出太上心经！”
叶行潇带着小舟退到安全之处，和莺歌燕舞一起飞身至段辰身边，以示相助之意，方才站出来要帮段辰的那群弟子也被围困在中间，竟也不管不顾地站到段辰身后，强作声势道，“若不是段掌门方才挺身而出，我们早就被三十二峰屠戮了。再者段掌门被囚禁多年，却并未做过有害太一门之事，恕我们不能对他刀剑相向。”
“你们……”副掌门哽道，也不管他们只针对着段辰道，“若你不交出心经，今日就别想活着走下山。”
段辰摆手笑道，“这是我们上一辈之间的事，恩怨相报不得终，你们这些孩子就莫要掺和进来了。”他召回那把剑，指着副掌门手中握着的剑道，“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这把坎离剑是历任掌门所佩之剑，你不配。”
“当年你身为掌门，却要将太一门秘法公之于江湖，异想天开造就新武林，难道你就配？”副掌门怒呛道，两人提剑而上，所用招式皆同出一源，段辰造诣更高但方经过鏖战难免损耗，由此两人竟一时打得不分上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副掌门逐渐感到吃力之时，便以血抹于剑身，坎离剑散发出炽热的光芒，段辰将手中之剑与坎离剑正面相对，星火交擦之间他一掌震断了副掌门的腕部经脉，夺下坎离剑利落地一剑抹了副掌门的脖颈。
段辰收回坎离剑，爱惜地将此剑放置于掌心，以衣袖擦干了剑身的脏污，而后双手脱力，坎离剑坠地，他也茫然地向后倒去。
“段前辈！”“段掌门！”殷武离得最近，因而接住了段辰倒下去的身体，弟子们围上来挡住了对面的太一门中人。
妁娘跪在段辰身边，无助又慌张地看着段辰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她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哀求叶行潇道，“兄长，你救救他，救救他……”
叶行潇一手去探段辰的脉搏，另一手直接向他注入内力，尝试多次后却只能神色凝重地摇摇头，“圆灭法已消耗尽他体内生机，怕是……无力回天了。”
段辰迷蒙的眼呆滞地望了望湛蓝之空，无边相际的大片丛芜，古朴黯然的太一门匾额，白髯淌着血，只觉得眼前一片血雾，像极了当年师傅领他进太一门时天边烧红的夕阳。他回味似的闭上了眼，却又蓦地睁开，迷茫地寻找着妁娘，想抓住她的手却使不上力，只有呜咽开口道，“窈窈，爹……去找……你娘了。”
殷武撑着段辰无力的身子，焦急地向无声垂泪的妁娘道，“妁娘，你快叫叫他，快叫他呀，叫他他就不睡了。”
妁娘微微张嘴，却难以启齿，眼中之泪连串地砸在握紧的手背上。段辰眼中光芒已将近涣散，她咬唇良久，终是哑声道，“阿爹……”
段辰双眸已经半阖，眼皮微跳似是回应，嘴唇微启但仍是发不出声，平静如水的表面下似是波涛汹涌的挣扎，努力良久最终还是意识消散于莽原之中，如清风一般拂过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