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救护车来了。

    在救护车内,听着检测仪的声音,薛时安紧紧抓住了陈砚书的手,将他的手抵在下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当她闭上眼睛,泪水滑落脸颊,滴落在陈砚书的手上,薛时安在心里为他祈福。

    “愿他平安无事,岁与常相见。”

    抵达手术室,薛时安坐在长椅上,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知道他能否挺过去。她目测,是被划到了大动脉,在抱住他时,她按压了他的近心端,得到了缓慢。

    在等待陈砚书出手术室的时候,警察也到达了医院,对薛时安进行调查。

    方警官:“薛小姐,最近在你的小区附近有没有发现可以的现象,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薛时安摇摇头回答道:“没有,自从出差回来都没有什么可疑的现象,也没有和任何人结下深仇大恨。”

    ……

    在了解完薛时安的情况后,警方准备走了,“好,我们暂时了解到这,等陈先生醒来,请麻烦通知我们一生,在进行笔录。”薛时安握了握方警官的手,“好,您慢走。”

    送走警方,薛时安又在长椅上沉思了一会儿。她在与陈砚书重逢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大奥现在,陈砚书就一直在救她的路上。从索马里,再到现在,亲眼目睹到现在,她忍不住抱头痛哭,她在怪自己,怪自己不应该与陈砚书认识。

    在小时候就是这样,2004年,薛时安与陈砚书还有陈憶礼在家,大人们都出去了,家里只有三个孩子。薛时安吵着闹着要吃彩虹糖,当时外面下着滂沱大雨,电闪雷鸣,大风呼啸,怒号着,仿佛在报复什么。陈砚书见陈憶礼已经睡着,薛时安这架子应该是吃不到不会听话的。陈砚书只能冒着大雨去买,当时的他,身形薄弱,脸上没有血色,一个人举着庞大的伞,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家里里最近的小卖铺不算近,就算大人顶着这风雨,也招架不住。眼看马上就到小卖铺,雨伞却被风吹散架了。见雨伞罢工,陈砚书只好跑过去。

    买完彩虹糖,老板见他全身都湿透了,开口道:“小孩儿,要不你拿这把伞回去吧。”陈砚书接过老板手里的彩虹糖,“不用了爷爷,我家离这很近的。”婉拒小卖铺老板的伞,陈砚书立马跑回家。他将彩虹糖护在怀里,即使他摔跤了,也没让彩虹糖沾湿一点。

    回到家后,薛时安接过彩虹糖,拆开含在嘴里一个,屁颠屁颠的跑回去睡着了。陈砚书见状,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可难受立马让他上了头,倒在了客厅。

    等到大人回家后,陈爸见到儿子躺在地上,立马去摸了摸脑门,脸被烧得通红,见儿子的头发还是湿的,立马带他去医院了,陈妈不放心,就一同前往课医院,留下黎烟看着两个孩子。陈憶礼还在和薛时安呼呼大睡。

    因为高烧不退,陈砚书在医院呆了一个月。薛时安也因为这件事很愧疚,特地拿出她珍藏的阿尔卑斯棒棒糖去医院给他赔礼:“哥哥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好,让你难受了。”说着,薛时安的小泪珠就一直掉。陈爸陈妈见如此也觉得心里难受,原谅了这个可爱的宝宝。陈砚书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很轻,像风吹过一样:“不怪你。”

    再次与陈砚书见面,就是陈砚书将手表留给她,回到了英国再也没回来。

    薛时安摸了把眼泪,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给陆璐打了个电话:“陆璐,帮我买些病人要用的东西送到南通第一医院三楼来。”

    “时安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陈砚书……出事了。”

    “好。”

    ……

    薛时安回到手术室门口,一直望着里面。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了,薛时安立马跑到前面,等医生摘下口罩,“病人现在已经稳定了,等一下直接去病房就好了,你去交一下费就可以。”薛时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病人还在昏迷,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好像又没放下来,她去前台交了费,陆璐也正好赶到。回到病房,薛时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坐在陈砚书旁边的椅子上,握着他的手。

    陆璐端了一杯热水,“时安姐你喝一口吧,忙了这么久。”薛时安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瞄了一眼窗外,已经天亮了。

    “对不起啊陆璐,让你跑了一趟。”

    陆璐摆摆手,“没有没有,不要这么说,我是你的助理也是你的朋友,有事也是应该的。”

    薛时安拿起手机,就要给陆璐转钱,“陆璐,一共多少,我转给你。”陆璐连忙拒绝,“不不不,时安姐,这些钱不用了,就当是给陈长官的礼了。”薛时安给她打了1000块钱在微信,陆璐当然还是退了回去。

    送陆璐到门口,看她回了家,薛时安回到了病房,看了眼时间,已经5:43了。她攥住陈砚书的手,在他眉间落下一个深情的吻,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砚书,“陈砚书,我好像是你有一点动心了。不知道是之前对你的喜欢,还是重逢在甲板上的一见钟情,还是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光里的陪伴,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心率检测仪还在“滴答滴答”地响,薛时安趴在他身边睡着了。

    也许是陈砚书是军人的原因,让他在第二天的上午醒来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医院的天花板,感觉身边有个人,往旁边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他朝思夜想的人。她的手紧攥他的手,陈砚书见他头发凌乱,尽量避免吵醒她去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瓷白的却又显得疲惫的小脸,忍不住的笑了。窸窸窣窣的触感还是让薛时安醒了过来,她见到陈砚书在盯着她看,连忙撒开手,“你醒了?抱歉啊我睡着了。”薛时安整理了一下仪表,“我去叫护士。”

    “好在血液流的不多,刀口不深,即时送往了医院,不然会丧失半条命。”医生整理着病例,薛时安听着医生的嘱咐,一字一句都被她刻在了心里。送医生走后,薛时安拿棉签沾了一下水,给陈砚书擦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你告诉我爸妈了吗?”

    薛时安忘了这茬,手一顿:“还没有,我等一下打。”

    “别打了。”

    薛时安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知道后,又要哭了。尤其是陈憶礼,当年我第一次出任务,被敌人打了一枪子儿在肚子上,没伤及器官,我爸妈哭了一个月,陈憶礼更是日日夜夜的哭,哄都哄不好。”

    ……

    因为这次的挺身而出,他的队友都来看他了。薛时安正在给陈砚书喂粥,江亦铭破门而入,下了薛时安一跳。“陈砚书你爸爸我来了!”当他见到薛时安,六只眼睛交杂。

    陈砚书想给他一巴掌,二江亦铭没有想到薛时安在这里,此时此刻,他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亦铭,你能帮我照顾下陈砚书吗?”薛时安给他喂完最后一口粥,江亦铭放下东西,“可以啊。”

    “好,我回去换身衣服,拿些东西。”

    薛时安收拾完就启程回去了。

    见到薛时安走的江亦铭,拍了一下陈砚书的大腿:“可以啊哥们儿,能让嫂子照顾你。”陈砚书的怒火上升到了极点,脖子上的伤口有些疼,强颜欢笑地说:“江亦铭,你要是再惹老子,我让你这辈子都干不了事。”江亦铭“切”了一声,转过来问陈砚书,指了指他的伤口:“这,怎么整的?”

    “我送薛时安回家,在她楼下等着她上楼,发现她家灯一直没亮,我怀疑出事了,就往里面走,恰巧碰到她被人追着,我一手抱着她一手与对方决斗。”

    “然后呢?”

    “我将对方制倒,让她回到车里锁好门,没想到后面还有人,拿着棍子和刀,就差枪了,来抄家伙。剩下最后一个人时,我把对方腰掐住了准备撂倒,没想到对方用尽了全身解数拿到划到了动脉。”

    “我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她在哭,我想伸手去安慰她,可我却看不清了。”

    陈砚书继续望着天花板,江亦铭心里不得不佩服他,“做得好。”

    陈砚书听到这句话明显是愣了一会儿,难得从他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实在是太难得了,陈砚书失声笑了一下。

    “但是哥们,我还是想问你。”

    “什么?”

    “你得跟我说实话啊。”

    “你说。”

    “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薛时安?”

    陈砚书继续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看了一眼江亦铭,又将目光投向远方。

    江亦铭听到了清晰的两个字。

    “喜欢。”

    喜欢她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当时的一见钟情。

    而是那在儿时两个月里,让他真正体验到有家,有人爱,又有人陪着他的感觉。

    他想一直让这种感觉留在他身边,所以他放弃了在国外读大学的机会,回到了祖国保家卫国,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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