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十九层地狱（七）
“我的天！”狐主管和端着一盘菜的龅牙松鼠突然推开门，看到眼前惨绝人寰一幕，却只是小声地惊叹了句，一丝怜悯都未流露。
“这是发生什么事，竟惹得煜公子生如此大的气？”狐主管见怪不怪，脸上堆出妩媚顺从的笑容，凹凸有致的身躯一扭一扭地走进房来。
龅牙松鼠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进，估摸着是怕连累到自己。
“你们‘赋神号’是没人吗？尽找些这种货色。是看不起我？还是嫌弃这些年我给你们‘赋神号’的钱少了？”煜公子边暴打禾舟，边冲着狐主管怒道。
禾舟仍存有点意识，她知道是狐主管来了，她想求救，她想解释，是这个家伙丧心病狂，是这个家伙要她陪酒，是这个家伙要强\\暴自己。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能死，我还要救司律。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狐主管却选择无视她，反对煜公子恭恭敬敬道：“‘赋神号’绝不敢对煜公子您不敬，还请煜公子莫要生气。是我‘赋神号’的管理疏忽，没能调\\教好员工，怠慢了煜公子。煜公子今日教诲，我‘赋神号’必谨记于心，望煜公子多多担待。”
禾舟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狐主管会这么说。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真的可以让人们飞蛾扑火趋之若鹜，真的可以让人抛弃尊严人性道德。
没有人会来救她。司律被关在水牢，生死未卜。扶卿和瑶姬恐怕还不知道他们正在第十九层地狱里吧。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也只存在于名著小说里，才不会及时降临。
瞧瞧他们几个，狐主管冷眼旁观，视‘赋神号’利益为第一；龅牙松鼠幸灾乐祸，阴险又鄙陋；青楼女子们无动于衷，漠不关心他人生死；煜公子与他的同伴出生富贵，天性却残暴不仁凶狠毒辣。
不公平！
真不公平！
为什么他们可以活得逍遥自在，我却要受尽苦难。
该死！
你们全都该死！
不知是不是上天决定反驳禾舟对自己的看法，总而言之，在禾舟命悬一线之际，一道白色身影如神圣纯洁的慈悲菩萨般，及时降临了。
忽闪现于房内，敏捷地一脚踢开虐待禾舟的煜公子。煜公子反应及时，被踢中后倒退几米，待站稳即刻进攻白色身影。
整日花天酒地的煜公子显然不是白色身影的对手，一招便被击败，撞碎一个巨大的落地花瓶后，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煜公子的两名同伴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们齐齐上阵进攻白色身影，还没一会，就通通败下阵来，哀叫连天。
青楼女子生怕白色身影攻击自己，纷纷躲到衣柜后，瑟瑟发抖；龅牙松鼠把菜盘往地上一摔，一溜烟跑远了；狐主管肩负管理‘赋神号’的重任，没有逃跑，只是气得瑟瑟发抖。
“我们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一员，即使做不到不分你我，也别太过分。”
白色身影冷冷道完，狐主管扑通一声，朝他跪下，诚惶诚恐道：“是，择衍公子，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真是万分抱歉，打扰到您雅兴。”
至于白色身影和狐主管后面还说了什么，禾舟已听不到。
她昏了过去，足足昏迷九个小时。
2022年10月15日晚7点，距离第十九层地狱消失还有5个小时。
禾舟醒来时，阿晴正静静守在床边。这里是单人员工宿舍，一只短小的蜡烛竖在矮桌上，默默燃烧，照射出昏黄的光。禾舟闻到漂浮在空中的药水味。
阿晴这次的衣裳较为华丽。宝石蓝的精致绸缎，其上用各色细线绣数十种花鸟风月；漆黑的长发用一根镶着粉红桃花的金钗盘着，脖圈首饰金光闪闪，使得她少了点稚嫩童真，多了许娇媚可人。
见禾舟醒来，阿晴连忙趋身向前，关切地问：“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遍布全身的疼痛依旧剧烈，禾舟不想让阿晴担心，便坐起，笑说：“不疼，好多了。”
阿晴舒口气。“那就好。”
禾舟又问：“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不应该……”
“是择衍公子救了你。”阿晴激动地回答。
“择衍？”禾舟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择衍的名字。
“我听说有客人在闹，便跑去瞧瞧，刚好看到择衍公子救下你。”阿晴一脸崇敬地说：“择衍公子问我你的房间在哪，我便领他回了宿舍。他人真好，抱你回来还特意为你疗伤，不然你早已踏上黄泉路。”
“这样啊。”禾舟心有顾忌地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阿晴摇摇头。“没有。”
禾舟陷入沉思。
她犹记昏迷前曾见一白色身影，三两下便打败煜公子和其同伴。身影的姿态很像司律之前追逐的那个人，司律曾唤那道身影为哥，加之阿晴称那道白色身影为择衍，也就是说司律之前追逐的也就是择衍。
但择衍不是神吗？怎会来这种肮脏之地？
禾舟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后，又问阿晴：“阿晴，你知道那位择衍公子现在在哪吗？我想去道谢。”
阿晴立马起身，拿起一件灰色外衫给禾舟披上。“知道，就在第九层，我带你去。”
择衍的房间位于‘赋神号’第九层，空间偌大，装潢雅致，处处充满书香气息。
阿晴带着禾舟登门造访时，屋内并没燃着烛火。仅有皎洁月华从空阔阳台涌入，显得屋内格外幽静神秘。
择衍仍是一身白如雪长衫，不过桃木发扣被取下来，柔顺如瀑布的长发洒在背上，恍惚间会觉着那是一仙气飘飘之神女。
他侧躺在阳台的贵妃椅上，对着圆润皎月，独饮善湖上茶。偶尔间散发出的慵懒神态，还真与司律有八\\九成相似。
不止如此，他的容貌也与司律相似，但要比司律更为沉熟稳重。初次相遇，便觉得可托付终身。
在这样的人格魅力下，禾舟觉得这并不是座青楼，而是仙境。
就是这样一位气质高雅圣洁的神明，为何会引发六界大战，致使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择衍公子，我朋友说想来谢谢您。”
阿晴见禾舟只顾盯着择衍看，半句话也不说，目不转睛地，跟花痴一样，赶紧小幅度地推推禾舟，首先开口道出来意。
禾舟本看择衍看得入迷，被阿晴一提醒，连忙清醒过来，结结巴巴道：“啊？是……是，我是专程来谢谢择衍公子您，十分感谢您救了我，小小敬意还望收……”
禾舟感激地说着，双手往前一递，这才发现两手空空，什么礼物也没提。
啊……好尴尬啊！
禾舟瞬间脸红，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什么礼物也没有，干嘛还那么说啊？口误也不能误成这样啊！
禾舟，你真是个白痴啊！
丢脸死了啦！
“举手之劳罢，不必在意。”择衍心善，一声轻笑，缓解尴尬。
他从贵妃椅上坐起，深蓝双瞳温柔直视禾舟。“毕竟，总不能看着你被打死，不是吗？”
“是。”禾舟红着脸，害羞地点点头。
择衍很温柔，禾舟完全没想到择衍会这么温柔，比司律那个老色\\鬼温柔千百倍。
同时，禾舟又很心疼。
她想到现实中的择衍此刻正被关押在极寒深渊；想到择衍竟曾引发过死伤无数的战争；想到司律这十万九年来的痛苦孤单。
她不理解，她不理解择衍缘何要那么做。
内心忍不住胡思乱想，禾舟想问择衍那番行动的原因，可以让他抛弃族人亲人，与之成为敌人。
开口，禾舟问的却是：“您还记得之前有个年轻男人一直在追您吗？”
择衍没有选择隐瞒，他漫不经心地道：“记得。”
“您认识他吗？”
“不认识。”择衍目光有些凝滞地回答：“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个奇怪的家伙。”
“那您为什么不理他呢？”禾舟微皱眉头问。“您……应该会觉得他眼熟对吧？”
“不，我没有回头看他的脸。”
“您为什么不看呢？”禾舟誓不罢休地问。
“不清楚。”择衍回答。他抿了一口善湖上茶，望向窗外的海上圆月，神色忧愁。“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不回头看他，他似乎对我说了很多话，但我一句也没去听。他的声音像缥缈的风，在我的耳畔吹过，一会便彻底消散。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觉得最好不要那么去做。至于原因，我说不上来。”
择衍不明白自己那么做的原因，但禾舟明白。
很久以前，择衍已经有了或是已经在策划战争的事，他爱司律，爱他的双生子弟弟，但在他的心中，战争带来的后果更为重要。
他不想他的伟大抱负因为与司律的亲情而毁于一旦，他要保持与司律的距离，他要拒绝与司律有关的一切。
他爱司律，但更爱他心中的理想。
“这是发生什么事，竟惹得煜公子生如此大的气？”狐主管见怪不怪，脸上堆出妩媚顺从的笑容，凹凸有致的身躯一扭一扭地走进房来。
龅牙松鼠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进，估摸着是怕连累到自己。
“你们‘赋神号’是没人吗？尽找些这种货色。是看不起我？还是嫌弃这些年我给你们‘赋神号’的钱少了？”煜公子边暴打禾舟，边冲着狐主管怒道。
禾舟仍存有点意识，她知道是狐主管来了，她想求救，她想解释，是这个家伙丧心病狂，是这个家伙要她陪酒，是这个家伙要强\\暴自己。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能死，我还要救司律。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狐主管却选择无视她，反对煜公子恭恭敬敬道：“‘赋神号’绝不敢对煜公子您不敬，还请煜公子莫要生气。是我‘赋神号’的管理疏忽，没能调\\教好员工，怠慢了煜公子。煜公子今日教诲，我‘赋神号’必谨记于心，望煜公子多多担待。”
禾舟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狐主管会这么说。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真的可以让人们飞蛾扑火趋之若鹜，真的可以让人抛弃尊严人性道德。
没有人会来救她。司律被关在水牢，生死未卜。扶卿和瑶姬恐怕还不知道他们正在第十九层地狱里吧。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也只存在于名著小说里，才不会及时降临。
瞧瞧他们几个，狐主管冷眼旁观，视‘赋神号’利益为第一；龅牙松鼠幸灾乐祸，阴险又鄙陋；青楼女子们无动于衷，漠不关心他人生死；煜公子与他的同伴出生富贵，天性却残暴不仁凶狠毒辣。
不公平！
真不公平！
为什么他们可以活得逍遥自在，我却要受尽苦难。
该死！
你们全都该死！
不知是不是上天决定反驳禾舟对自己的看法，总而言之，在禾舟命悬一线之际，一道白色身影如神圣纯洁的慈悲菩萨般，及时降临了。
忽闪现于房内，敏捷地一脚踢开虐待禾舟的煜公子。煜公子反应及时，被踢中后倒退几米，待站稳即刻进攻白色身影。
整日花天酒地的煜公子显然不是白色身影的对手，一招便被击败，撞碎一个巨大的落地花瓶后，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煜公子的两名同伴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们齐齐上阵进攻白色身影，还没一会，就通通败下阵来，哀叫连天。
青楼女子生怕白色身影攻击自己，纷纷躲到衣柜后，瑟瑟发抖；龅牙松鼠把菜盘往地上一摔，一溜烟跑远了；狐主管肩负管理‘赋神号’的重任，没有逃跑，只是气得瑟瑟发抖。
“我们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一员，即使做不到不分你我，也别太过分。”
白色身影冷冷道完，狐主管扑通一声，朝他跪下，诚惶诚恐道：“是，择衍公子，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真是万分抱歉，打扰到您雅兴。”
至于白色身影和狐主管后面还说了什么，禾舟已听不到。
她昏了过去，足足昏迷九个小时。
2022年10月15日晚7点，距离第十九层地狱消失还有5个小时。
禾舟醒来时，阿晴正静静守在床边。这里是单人员工宿舍，一只短小的蜡烛竖在矮桌上，默默燃烧，照射出昏黄的光。禾舟闻到漂浮在空中的药水味。
阿晴这次的衣裳较为华丽。宝石蓝的精致绸缎，其上用各色细线绣数十种花鸟风月；漆黑的长发用一根镶着粉红桃花的金钗盘着，脖圈首饰金光闪闪，使得她少了点稚嫩童真，多了许娇媚可人。
见禾舟醒来，阿晴连忙趋身向前，关切地问：“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遍布全身的疼痛依旧剧烈，禾舟不想让阿晴担心，便坐起，笑说：“不疼，好多了。”
阿晴舒口气。“那就好。”
禾舟又问：“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不应该……”
“是择衍公子救了你。”阿晴激动地回答。
“择衍？”禾舟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择衍的名字。
“我听说有客人在闹，便跑去瞧瞧，刚好看到择衍公子救下你。”阿晴一脸崇敬地说：“择衍公子问我你的房间在哪，我便领他回了宿舍。他人真好，抱你回来还特意为你疗伤，不然你早已踏上黄泉路。”
“这样啊。”禾舟心有顾忌地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阿晴摇摇头。“没有。”
禾舟陷入沉思。
她犹记昏迷前曾见一白色身影，三两下便打败煜公子和其同伴。身影的姿态很像司律之前追逐的那个人，司律曾唤那道身影为哥，加之阿晴称那道白色身影为择衍，也就是说司律之前追逐的也就是择衍。
但择衍不是神吗？怎会来这种肮脏之地？
禾舟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后，又问阿晴：“阿晴，你知道那位择衍公子现在在哪吗？我想去道谢。”
阿晴立马起身，拿起一件灰色外衫给禾舟披上。“知道，就在第九层，我带你去。”
择衍的房间位于‘赋神号’第九层，空间偌大，装潢雅致，处处充满书香气息。
阿晴带着禾舟登门造访时，屋内并没燃着烛火。仅有皎洁月华从空阔阳台涌入，显得屋内格外幽静神秘。
择衍仍是一身白如雪长衫，不过桃木发扣被取下来，柔顺如瀑布的长发洒在背上，恍惚间会觉着那是一仙气飘飘之神女。
他侧躺在阳台的贵妃椅上，对着圆润皎月，独饮善湖上茶。偶尔间散发出的慵懒神态，还真与司律有八\\九成相似。
不止如此，他的容貌也与司律相似，但要比司律更为沉熟稳重。初次相遇，便觉得可托付终身。
在这样的人格魅力下，禾舟觉得这并不是座青楼，而是仙境。
就是这样一位气质高雅圣洁的神明，为何会引发六界大战，致使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择衍公子，我朋友说想来谢谢您。”
阿晴见禾舟只顾盯着择衍看，半句话也不说，目不转睛地，跟花痴一样，赶紧小幅度地推推禾舟，首先开口道出来意。
禾舟本看择衍看得入迷，被阿晴一提醒，连忙清醒过来，结结巴巴道：“啊？是……是，我是专程来谢谢择衍公子您，十分感谢您救了我，小小敬意还望收……”
禾舟感激地说着，双手往前一递，这才发现两手空空，什么礼物也没提。
啊……好尴尬啊！
禾舟瞬间脸红，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什么礼物也没有，干嘛还那么说啊？口误也不能误成这样啊！
禾舟，你真是个白痴啊！
丢脸死了啦！
“举手之劳罢，不必在意。”择衍心善，一声轻笑，缓解尴尬。
他从贵妃椅上坐起，深蓝双瞳温柔直视禾舟。“毕竟，总不能看着你被打死，不是吗？”
“是。”禾舟红着脸，害羞地点点头。
择衍很温柔，禾舟完全没想到择衍会这么温柔，比司律那个老色\\鬼温柔千百倍。
同时，禾舟又很心疼。
她想到现实中的择衍此刻正被关押在极寒深渊；想到择衍竟曾引发过死伤无数的战争；想到司律这十万九年来的痛苦孤单。
她不理解，她不理解择衍缘何要那么做。
内心忍不住胡思乱想，禾舟想问择衍那番行动的原因，可以让他抛弃族人亲人，与之成为敌人。
开口，禾舟问的却是：“您还记得之前有个年轻男人一直在追您吗？”
择衍没有选择隐瞒，他漫不经心地道：“记得。”
“您认识他吗？”
“不认识。”择衍目光有些凝滞地回答：“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个奇怪的家伙。”
“那您为什么不理他呢？”禾舟微皱眉头问。“您……应该会觉得他眼熟对吧？”
“不，我没有回头看他的脸。”
“您为什么不看呢？”禾舟誓不罢休地问。
“不清楚。”择衍回答。他抿了一口善湖上茶，望向窗外的海上圆月，神色忧愁。“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不回头看他，他似乎对我说了很多话，但我一句也没去听。他的声音像缥缈的风，在我的耳畔吹过，一会便彻底消散。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觉得最好不要那么去做。至于原因，我说不上来。”
择衍不明白自己那么做的原因，但禾舟明白。
很久以前，择衍已经有了或是已经在策划战争的事，他爱司律，爱他的双生子弟弟，但在他的心中，战争带来的后果更为重要。
他不想他的伟大抱负因为与司律的亲情而毁于一旦，他要保持与司律的距离，他要拒绝与司律有关的一切。
他爱司律，但更爱他心中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