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马庄张家

    一进屋,张文火就急忙喊道:“丽娘,丽娘。”

    雷氏放下手中的针线,应了声:“我在屋里。”随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时,张文火已经走进屋,满脸欣喜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过去:“丽娘,你看看,苏公子给我的十贯钱,我们家收的稻子最多。”

    激动的雷氏快速接过钱袋子,打开一看确实是十贯钱,再起身将钱袋子放进床边箱子里,走出来倒杯水给张文火,这才好奇的询问起今日发生的事。

    接过水杯,张文火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迫不及待对雷氏讲述起来。

    同样的场面也发生在张文壮家中,王氏抱着怀里的五贯钱袋子低低哭泣。

    这一幕让张文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蹲下身子哄了起来。

    半晌,王氏才破涕为笑,紧紧的捏着钱袋子不肯撒手,随后简单问了几句,便朝张文壮使眼色示意他过来。

    等张文壮过来后,她娇羞的别过脸,小声道:“我有了。”

    “啥有了?”张文壮一脸茫然。

    王氏气的转过脸捶打他,“我有身孕了!”

    “真的,你真的有了?”张文壮激动的抬高声音。

    惊得王氏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别让大哥他们听到。”家里秋收完,十三岁的女儿张苗苗去她娘家小住些日子,张庆在学堂读书,所以顾虑的只有张文火夫妻俩。

    张文壮仰着头轻轻地推开王氏,不满道:“怕什么,大哥大嫂迟早要知道,这可是大喜事!往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嗯,我相信你!”王氏笑着依偎在张文壮怀里,嫁到张家十多年,如今日子总算好起来,孩子来的很及时。

    听完了今日发生的事,雷氏连连点头:“苏公子真是仁义,还要减租子,大家伙都是实诚人,亏得没答应。”

    “丽娘,你是不知道,连平日最抠门的李和木他都反对,可见大家都感念苏公子的恩德。等晚上我找二弟商议,明日把五成稻子给苏公子送去!”张文火又是拿苏秦的工钱,又是拿奖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雷氏称赞:“嗯,合该如此。有了一贯工钱和十贯赏钱,往后日子越过越好,我也就不用担心庆儿的束脩。”

    “丽娘,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对了,你给苏公子做的衣裳什么时候能好?今日我看到有两家都给苏公子送衣裳了!”张文火轻轻地握着雷氏的手。

    “晚上我连夜赶出来,明日让你带给苏公子。”

    “好,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苏公子可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

    “......”

    ——————

    九月十六

    京郊别院

    苏秦望着院子里十个佃户们送来的五成租子,秋收最高产量每亩六百斤,最低产量每亩四百斤,平均产量每亩五百斤,五成租子就是二百五十斤,一百亩地就是两万五千斤稻子,按照市价一斤稻子二十文,总计五百两。一百亩地一共五百两,那么十个佃户每家大概五十两,收入比从前翻一番,家中的条件能改善不少,这仅仅是第一步。

    难怪古代地主吃香,只需要把土地租赁出去,啥都不用动手,就能得到租子。百姓们辛辛苦苦在田间劳作,才换些生存的银钱。

    接着他刚准备吩咐福伯处置两万五千斤的稻子,就见李二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少爷,外面有人求见,让小人把纸条交给你,你就知道了。”瞧着来人衣着华丽,他不敢耽搁。

    苏秦皱眉伸手接过纸条看起来,很快转手递给福伯示意他也看看。

    福伯接过一看,震惊道:“大少爷,这不是老奴写的吗?”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瑞阳候府独女嫁妆捐赠朝廷,望为民谋福。落款是瑞阳候府遗孤。这可是他们当初将秦氏的嫁妆送去王太傅府上时留下的,莫不是现下王太傅要见苏秦?福伯赶忙迫切的看向苏秦。

    微微颔首苏秦道了声:“福伯,你随我去门口。”秋收创造六百斤一亩的高产,他猜到会有人要见他,却没想到第一个会是王太傅。

    接过福伯递来的纸条,苏秦加快步伐赶去门口。

    等到了门口,来人自称王太傅的管家,请苏秦过府一叙。

    苏秦毫不犹豫的应下:“好。”随后带着李二坐上了去王太傅府上的马车。

    刘大急忙忙的赶到时,从福伯口中得知苏秦已经走了,他泄气道:“为什么带着李二去?”

    福伯......还以为他担心苏秦的安危,罢了,他甩着袖袍转身离去。

    ——————

    京城户部衙门

    “你们都听说了没,京郊马庄瑞阳侯名下的一百亩良田秋收高产了!”

    “没听说,怎么就高产了?”

    “我倒是听说了一亩地收了最高六百斤的稻子。”

    “什么?六百斤一亩?”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可告诉你们,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家可租了瑞阳侯的田地,十亩地一共收了五千两百斤稻子,夫人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特意仔细询问了大丫鬟,结果确有其事。”

    “十亩地五千两百斤,那么平均一亩地就收了五百二十斤稻子,这怎么可能呢?况且瑞阳侯那田地并非良田,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家大丫鬟还说了,瑞阳侯不仅降了一成租子,还每月给每个佃户发一贯钱工钱,秋收前三名还有赏钱,第一名就有十贯钱。若是不信,大家可以回去派人去打听打听。”

    “啊!这瑞阳侯是不是就是荣国公府被族谱除名的原配嫡长子?”

    “正是他!”

    “这他怎么就想到让稻子高产的法子?”

    “......”

    户部的官员们正聚集在一起热烈的讨论近日苏秦百亩良田秋收高产的事,等荣国公走进来,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随后继续讨论起来。

    见状,荣国公走过去也凑热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却没想到,听到的消息让他无比震惊,陛下赏赐苏秦的百亩田庄居然高产了!好半晌,荣国公都呆呆的愣在原地。

    倏忽,有官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开口询问:“荣国公,我可有事想问问你,瑞阳侯在你府上的时候可曾读书习字?”

    齐刷刷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荣国公的身上,他下意识的摇摇头:“不曾。”

    此言一出,有些官员的目光变了,苏秦再不得荣国公宠爱,也得让他读书习字,懂得圣贤的道理。怪不得人常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不得不说荣国公这个亲爹当得很不称职。

    紧接着那官员又追问:“既如此,那瑞阳侯是如何知晓农事?”

    荣国公......他又不是苏秦,怎么会知晓这些事。不过他还是答道:“我觉得此事必定有蹊跷,并非良田岂能有如此高的收成,再者他自幼身子孱弱,整日靠着汤药养着身子,又怎么会知晓农事?大家可别被他蒙骗了!当初他对我大呼小叫,不敬祖母,逼死了刘姑娘,这一桩桩一件件我现在可都记着呢!”

    苏秦都被荣国公从族谱除名,此刻自然毫不犹豫的抹黑他的名声,来遮掩内心的愤怒。同时在心里咒骂苏秦一通,都出府了还不让人安生,真是烦躁的很!

    这时,有小厮急匆匆的跑来,对着荣国公轻声道:“国公爷,丞相有请。”

    丞相请他,莫不是与苏秦有关?荣国公应了声,便跟在小厮身后离开。

    “你们觉得荣国公方才的话可信吗?”

    “这个不好说!”

    “我觉得不可信,秋收高产的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你们不相信!”

    “我觉得可信,你们可别忘了,瑞阳侯逼死了一条人命,还忤逆不孝。”

    “切,我才不信这些,荣国公但凡公正些,原配逝世后就应该好生教养瑞阳侯,大宅门的那些事谁不知道。”

    “荣国公府的嫡长子娶屠户之女冲喜算怎么回事?门不当户不对,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就是,我也不信。”

    “好了,大家都散了,等散值后派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真假。”

    “对!”

    “......”

    ——————

    王太傅书房

    管家领着苏秦进入书房,李二在门外候着,很快管家也出来了。

    书房内丫鬟飞快的给苏秦摆上茶水、糕点,很快也退下了。

    这时,王太傅放下手中的折子,朝苏秦看过去,一身淡蓝色长袍,头上戴着白色的玉冠,面色红润,身子倒是健壮的很,并没有传言说的虚弱。

    对上王太傅打量的眼神,苏秦恭敬地起身作揖:“小子见过太傅。”趁机扫视了他一眼,老头大概五十来岁,满头白发,衣着朴素,身子健朗,名满天下的大儒看样子也是个好官,这是苏秦得第一印象。

    “瑞阳侯不用多礼,坐下说话。”王太傅淡声道。

    既如此,苏秦就坐下。

    “可知老夫今日找你所谓何事?”王太傅主动发问。

    闻言,苏秦摇摇头:“不知。”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后王太傅微微笑道:“瑞阳侯不用拘束,老夫就是好奇你是如何让水稻高产?”

    直接进入正题,不用花心思兜圈子,紧接着苏秦就将焚烧秸秆、曲辕犁、肥料、排水等一系列的事一一告知王太傅,见他并没有不耐烦,苏秦讲述的就越仔细起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推广焚烧秸秆、曲辕犁等农业知识,能得到大佬的赏识,借助大佬之力将这些深入百姓,多好!

    趁着苏秦讲述之际,王太傅可以仔细的观察苏秦,发现他文思敏捷,语言流畅,头绪很清晰,做事也能有条理性,的确是个人才。

    见苏秦说完了,王太傅颔首:“好!你的想法很好,成果也是喜人的,只是老夫更好奇这些你是从何而知?据老夫所知,荣国公并未让你读书习字。”言下之意提醒苏秦要说真话。

    自从施兰第一个问过这个话题后,苏秦后来与福伯商量好对策了。现下他温声道:“太傅,实不相瞒,小子读书习字是生母仆人福伯教导,至于农事,得多亏了生母留下来的嫁妆,其中有一本孤本,上面记录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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