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磊叔绕着院子转了两圈,又绕着茅屋转了几圈,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便一本正经的答道,比起院子,这茅屋才最应该修缮。

    说刚才仔细看了看,木头砥柱好几处都腐蚀了,这房子早就是个危房,现下还住着人,怕迟早出事。

    林晚本想推拒,她是想着今年这时间有限,还想修完院子赶紧开荒几亩粮食地自给自足呢,现在银钱只出不进的,她的心肝儿都疼。

    但是那大磊叔把她叫到跟前,扒开茅草墙的一面,轻轻一扣,连墙面都是粉末,又看了那几处支撑的木头桩子.好几处都腐蚀了,都不用大力可能一堆都要倒了。

    林晚算是运气好,这房子没塌已经算是万幸了,这一看可不得了,当下决定还是先把房子盖好。

    果断听从了大磊叔的建议,二人又商议了一阵,决定先把房屋修缮一番。

    林晚从虎营出来只带了百两银子,其余赏赐和十余载的俸禄都陆续转给了那些死去战士的亲属。

    虽然回来之后花了些银两,但还好都是些小钱,离了虎营再没有收入来源,这一百两银子花的再少也是坐吃山空。

    但这房子修缮一事她还是决定好好琢磨一番,既已决定在此长住,万万马虎不得。

    便和那大磊叔又商讨了一番,大磊叔本想就地取材,这森林不缺木头,可那做房子用的顶梁柱却是要提前晒好了再订土的。

    本想去山下买现成的怕也不贵,就是这来回运输实在麻烦,一趟牛车也只能运那几根,且那牛车崎岖路段还难进来,费时费力不说,也耽误工期。

    当下便敲定,还是决定直接就地取材,恰这晚春大中午的太阳也还够烈,就这晒太阳的几天还得搭个棚子,不然这几天就得露宿野外呢。

    大磊叔又提了一嘴,既做个棚子,不如推荐她只用开掘茅屋后面的那堵山墙。

    大磊叔年轻时曾经随师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事情,听说在北方常见一种叫“土窑洞”的房子,冬暖夏凉,甚是方便。

    林晚听了便直摇头,那窑洞她自然是听过的,不说土质,就光这窑洞加木屋的工期,按照现时的效率,估计昨晚都差不多冬天了,房子是好了,可钱和时间是一个不剩了。

    那大磊叔又说,刚好这茅屋背面的山墙没长什么树,又对着烈日,将那土都晒硬了,他摸了摸,觉得那土质也还行,那窑洞里面再开个地窖,要比现在林晚家那个地窖保存东西要保存的久,且这窑洞在夏天甚是凉快。

    这大磊叔是个实在人,三言两语的直白白说着,倒把林晚的三分心动说成了七八分,心里盘算了下费用,大磊叔工钱三十文,就算这两样物事做到冬天去,花上四个多月,也才堪堪四两多银子,除去这中间的吃喝,各种费用。加起来也才小十两。

    这一算,好像倒也便宜,当初离开时本想着带点本钱就够了,什么都可以自给自足,后来林晚才发现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幸好这乡下物价低廉。

    林晚快马加鞭,和阿奇一道回了趟莲花村,取了大磊叔要的工具,又顺带在村里农妇家买了点粮食五谷,花了集市上一样的价格,那些农妇自是乐得合不上嘴,都乐意卖她。

    提着大包小包的回了山间小屋,林晚感叹必须先把菜园子整出来,虽这山中野物也多,但她又不可能一日三餐都指着去吃那野物,要做的事情一堆接着一堆,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伙人都处在十分忙碌的状态。

    那窑洞大磊叔叫着阿土帮忙,一个挖土,一个运土倒是十分熟练。

    林晚则忙着开荒,她在小溪侧面开荒出一片地,准备用做菜园,又听从了大磊叔的建议,用那土窑洞挖出来的碎土和成稀泥,扯了点结实的藤蔓植物混着竹篾子做了半米高的篱笆门,这菜园子的篱笆门应算是挺高的了,林晚想的是,毕竟是在深山,怕到时钻进来几只野猪或者兔子,那她这辛苦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又将小院四周提前处理干净,那些树桩铲除,埋了新土踩结实了,茅屋后这小片临时用来做了菜园的就先不动,前几天埋进去的蒜苗和姜苗都发芽了,还有那葱花长的都冒尖了。

    那片原先的旧墙都拆掉了,这院子决定听从大磊叔的建议扩大,直接把现在这一整片平坦地势全面筑上竹墙,一直延伸到原先院外那片红薯地去。

    又说这红薯地,林晚决定全部挖出,留几个做种,挖红薯时又得了意外收获,竟有只刚下崽的母兔没有跑,给林晚逮了个正着,现下正待在大磊叔临时扁的竹篓里吃草,一家子团聚。

    灵光一现,拿着兔子粪便和着草木灰做了次简易肥料,撒在小溪旁边那菜园子里了。

    林晚这次开荒的菜园子还挺大,光那矮墙就花了她整整三天时间,现下还没种上东西,本想等它沃一沃,这一丁点兔子肥料也做不了什么数,又收集了点马粪重复了一次,可还是远不够着。

    林晚便想起前世自己看奶奶干农活的样子,现下她们家那茅厕早就坍塌了,就原先那院外的红薯地(想来那红薯地肥沃也是有迹可循。)

    自己都快忘了,在虎营时更是和那群老爷们混习惯了,行军去野外时如厕的次数更是多如牛毛,当然都是避开那群汉子。

    今天这突然冷不丁才意识到,家里这三个男人可不行军,这才突然想起家里没茅厕呢,那他们三人这几天都....怎也没人提醒自己一下呢。

    当下便决定先把手头的事放下,将这茅厕造好,也就一个土坑一个小茅屋的事,竹子也是现成的,一天半就干成了。

    这茅厕就放在菜园子旁边,和小溪挨着,后面的便池用一整片的竹篾板子盖住了,林晚还在里面放了个水桶和一个瓢,方便冲厕。

    忙了七八天,林晚虽然满意着,但也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事情,待有一日,看那少年在那挥汗如雨的埋头和大磊叔他们一起挖土时才想起来,这小子好像好多天都没下棋了呢?

    一想到下棋,对呀,这些天都忙完了,说来那信应该有回音了才对。

    便连忙喊了李醒,让他明天和自己一道儿上街去驿站看看。

    李醒支支吾吾的答应了。

    林晚心里却多了点内疚,说来这小子是来跟自己学棋的吧,但这么多天,也没客气,把他当劳动力使唤了这么久,那大磊叔都三十文一天呢,想想他每次口头说着十倍还银,倒让自己惭愧了。

    现下便温柔了点语气,语重心长的跟他讲到:“其实你在学武方面更有天赋,何苦咬死在下棋这一步呢?”

    李醒看了看她,低头不语,良久说道:“我爹总是夸你,他日理万机,我童年时光甚少和他见面,就算武习的再好,也总得不了他一声赞扬....”

    少年后来的声音渐渐低了,林晚叹了口气转身去炤台忙活,良久忽又说道:“明天和我一道去集市,若你家人回信了便好,若还没回,便和我一道去棋馆,买几本入门书籍看看,我这几日看了你下的残棋,你用的那一招一式虽顶好,却只学了个囫囵吞枣,就输在根基不扎实.....”

    那少年听着,眼睛里的光亮又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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