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清闲的日子便又过去了多日,小院每日便笼罩在敲敲打打的声响中。

    每日晌午,半夏都会上山采药,阿土应是得了大磊叔的嘱咐,每日晌午便要紧跟着她,半夏甩脱不得,只得作罢。

    林晚又开始了新的计划,她想在院子里造个洗澡冲凉的地方,以前参兵的时候也没甚讲究,现下闲工夫多了,倒是越发怀念现代的精致生活。

    便花了几天时间拖回了许多竹筒,用烧火戬通了内里,比划一番,每日清晨牵阿奇的当儿便拖些许竹筒过去。

    大伙儿见了数日也不知她在忙些什么。等到林晚在院中北面的角落造起一座小木屋,通上那头的竹筒引水而来,众人才恍然大悟。

    原这竟是要盖座小“澡堂”,两位老师傅直呼乐哉,道这小姑娘好生享受。

    那澡屋造在最北角一隅处,竹筒引流的水却是从土坡下穿过来,两位老师傅啧啧称奇,倒让林晚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惯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但是这工程呢又不得不做,虽院子下方不远处便有溪流,但每日扫洒饮用的水都得一桶桶提上来,她虽力气异于常人,但也不想多做这许多无用功,细细一算,这七八日的成果却是斐然呢。

    便趁着休沐日,送两位老师傅回家的档儿,又买回来了两只洗澡的木桶,本这活儿当初是交由大磊叔的,只是后来又多了那许多事儿,便没做成。

    大磊叔这次的休沐日没有回莲花村,他本就对之前答应做澡桶的事感到介怀,听林晚这两只澡桶花了将近两贯钱更是心疼不已,自告奋勇要留下来帮林晚将这“澡屋”完善。

    林晚想这澡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便将自己的思路都原样告诉了大磊叔。

    澡屋右侧是牵引的竹筒水管,隔着篱笆墙几寸远,大磊叔便在这个空隙处又建了座低低的灶台,炤台上架了一大口铁锅。

    又和林晚一起将这澡屋挖了一圈的沟渠,一直通到院子坡下的菜地里。

    到时在院下挖个小水塘,以后菜地也不用来回挑水,真是一举三得。

    林晚越发觉得自己这忙活没白费,澡屋彻底造好之后,休沐日也结束了,李醒现下也和阿奇混熟了,便自己驾着马车赶去接那两位老师傅。

    半夏一大早就牵着二两出门卖草药,见大磊叔不停的使着颜色,阿土不情不愿的跟在她身后,林晚瞧见单狄期盼的眼神,虽没央求自己,却也猜出了他的些许心思,便叫住正要出发的二人,将单狄带上。

    给他用头纱裹了面,叮嘱了几句,拿了十文钱裹在布包塞进怀里,林晚觉得自己十足像个送娃上学的老母亲。

    正想着呢,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将将才日落三分,那三人便已赶到家。

    卸了驴,林晚瞧见二两身上大包小包的,三人也是累的直喘气。

    忙倒了壶清茶给他们润润肺。

    便是买了一堆食材,林晚惊讶不已,这次休沐她因这澡屋便没有外出集市,半夏每日晌午采药都会顺带些各色野菜回来,林晚重拾的捕猎陷阱也越来越好,却也不缺吃食。

    再看这些,都是些平常吃不着的荤物,肯定费了不少银钱,便要结账给半夏,她推脱道:“日日吃你的住你的,怎我买点吃食你还计较上了。”

    林晚见她执意不收,也是讪讪收回了手。

    几人闲话叙着,那厢李醒也赶到了,林晚上前替他卸了马,将阿奇领去马厩吃草,偏却没瞅见那两位老师傅,正要问呢,李醒猛灌一口茶,含糊说道:“两个先生行到一半,硬是斗嘴要比赛爬山,我拉也拉不住,现下估计还在半道上走着呢。”

    林晚瞅瞅日色,还早的很,便也没多担心。

    看见那马车上竟也是大包小篓的全是吃食,不免唇角带笑问道:“这应都是莲花村民给的吧,你出门可有带银钱?”

    李醒连连点头:“他们不肯收,我硬塞了上马就跑,那两篓莲藕是村长抬过来的,说是里面有大磊叔的,还有独留的我们的一份...”

    林晚听着真是心头温柔一片,这些村民倒真是热情好客,片刻又在李醒的话里采了些只言片语,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你说莲花池干了?”

    “是啊,我去的时候,村长正在组织他们采藕捉鱼呢,好生热闹。”

    林晚蹙了眉,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竟旱到这个地步了...”

    休憩片刻,便各自忙活去了。

    半夏便想趁着这会儿阴凉功夫,再去采点药材,单狄却没再随着阿土出门,蹑手蹑脚的跟在林晚身后,眨巴着眼看她。

    林晚想着去林子里捡捡前几天下的捕兽陷阱和鱼笼子,浇灌好菜地便也带着他出门了。

    李醒这次去市井,在棋馆又得了新的棋谱,坐下便在石盘上摆阵,林晚见他一脸专注,便也没得念叨,提了背篓带上篱笆门便和单狄出了院子。

    太阳西斜,某处山坳:两位老者一前一后憩于一处石墩,前面身形微胖的黄老师傅埋怨道:“你这老鬼成天净出馊主意,好好的马车不坐,非要登什么山。”

    卫老师傅蹲在一处溪边石墩,拖下鞋袜,将脚沁进溪水里,舒服的哼了一声,抹了抹胡须:“你当我愿意啊,那小子说什么“我们坐马车,他在前面赶路”,这山路多难走,真坐那马车上,我骨头都得给颠散架了,我仔细琢磨琢磨,八成是那小子记着前天的仇呢!”

    “你这老鬼就是活该,一张嘴比脑子转的都快,早知我宁可给那马车颠散架,也不陪你在这荒郊野地爬坡子!”

    “黄老头儿,你说说你,手艺没学多精,倒是养出一身肥腩,就该趁这机会多修炼修炼......”

    两人一路歇息一路走着、终是累到斗嘴都闲费力气了,便一路的往前走着。

    天都微黑了,山林的鹧鸪呜呜叫着,平日里听着只觉悠扬空荡,今日却显得的这黑林格外寂静空旷。

    黄老师傅急急追了上来,颤着嗓子自言自语道:“来前就听说这山里有甚么大虫,我们不会.....”

    “闭上你的乌鸦嘴...”卫老师傅咽了口唾沫,心里也像敲着登闻鼓似的。

    “那林丫头在这都住多久了,要有大虫那不早遇着了,你再在这里危言悚听,我就打你这老鬼了。”

    卫老师傅决定不理这胆小如鼠之辈,偏偏那黄老还拿着拄拐的树枝使劲戳着他。

    “你个死老头.....”

    “嘘,你听,什么声音?”

    卫师傅正待发作呢,见黄老头疑神疑鬼的,便也打了心思细细听着,只听那密林深处,除了空旷的鹧鸪,还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咴咴”声,这不听还好,一听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顿时发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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