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两人商量了,这次屋子的主材料就用木头。所以这次大磊叔要带着他们二人去熟悉放排的功夫。

    三人便拿了堆斧子、硾子等一堆用具,让林晚糊了些软饼带着,晌午便不回来了。

    林晚知那放木的活儿累,便商量着晚上吃顿好的,只可惜最后一碗肉也吃完了,今日却是没有荤腥。

    便左思右想着,和半夏商量,决定出去山里转悠一番,看能不能寻着些野味儿,她先前虽忙,却也在附近放了不少捕野物的陷阱,因着自己不甚擅长制作这类东西,所以并没有抱太大期望,毕竟之前吃的许多野兔野鸡都是她用长弓射的。

    给小菜园浇了水,又给阿奇、二两它们换了水和草,篱笆门关好,三人便出发了。

    本想让单狄留着看看门的,因这毕竟是深山,虽林晚自小也未见着大虫,但也不能放心,毕竟家里还有阿奇它们,又一想,单狄也还小,也不能独自在家的。

    三人在林子里逛了许久,半夏和单狄很是兴奋的,因这山中远离人烟,好些草药林晚平时是不识得的,但这半夏却是认得,不止认得,还认得相当多,便说那三七林晚便经常见着,平日却只当一般野草了,且那半夏还说,那三七便是制作止血药的药材,晒干了卖给药材铺子也是笔不小的进项呢。

    林晚听闻之后瞬间茅塞顿开,也不顾着寻野物了,便跟着半夏去认些药材,这一天下来收获颇丰,让她识得了不少。

    将将日落,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才想起回家,顺带看了看前几日下的陷阱,本不抱希望的,没想到竟还套着一只野鸡,死了多时,闻了闻,没有异味,便提溜了回家。

    今日收货颇丰,满满一背篓的药材,顺带一只野鸡,提回家便看到院子里已经堆了一些去了皮的新鲜木材,想是李醒他们回来过一趟。

    半夏便已去生火做饭,李晚去溪边处理那野鸡,单狄看大家伙都忙着,自己没活儿做,便自告奋勇去清潭钓鱼,他已和李醒去过数次,现在的钓鱼技巧也长进不少,林晚叮嘱了他番便让他去了。

    特意生火架了个瓦罐,就着今日采的些山蘑菇炖了鸡汤,又小炒了几份时蔬,都用大碗装着。

    不多时李醒他们一行便回来了,远远便闻着那鸡汤的香味,一行人欢欢喜喜的吃饭,边吃边聊着今日的活计。

    大磊叔便刚好提了院子坡下那颗大树,因着那树实在巨大,可能需要几个老师傅一起借力才能砍伐,不然大磊叔一个人可能会有点危险。

    便商议着过两日去请,林晚便说刚好,过两日她也要去集市,便要了地址,顺路去请。

    又连着这琐事忙活了数日,天气是愈发热了,人也没什么精神,林晚虽是变着法的琢磨吃食,这些汉子的食量也是渐少了。

    林晚便换着花样做些甜汤,早上做好了便用小木桶吊在溪流处,那帮工的两位老师傅饭口不佳,倒是颇爱这甜口,每每喝的眉开眼笑。

    初夏的天午时是最热的,因着阔院子的缘故,周遭的树木都清理了一空,只剩从院外斜伸进来的大槐树还茂密的伸张着。

    林晚在那最低处的枝丫上挂了只竹灯,随着山风晃悠悠的飘在青石盘上空。

    刚吃完午饭,现下小憩的时刻,因着最近天气实在炎热,大磊叔和两位老师傅就将工程进度调了调时间,只在上午和下午落日赶工。

    林晚之前忙完菜园子,现坡下这几寸地还得养养,也种不了东西,便琢磨着别的活计了。

    这房屋的事情她便做了甩手掌柜,虽之前和大磊叔探讨时她还满怀想象,暗中规划,后发现大磊叔其实比他更上心,或者说,更有“职业精神”,每每动工到一定时候,便定会来问问林晚,这处小屋便用做“粮仓”或是杂物仓,又或是哪间房子的窗户向阳点,这些个细节他都考虑周到。

    反观林晚,除了动土那几日规划房屋之外,她的兴致就慢慢淡了,大磊叔这次商量建造的屋子是之前林晚小木屋面积的三四倍,因着这院子在原基础上也扩大了不少,林晚倒也没觉着大。

    等他们几人堪堪将旧屋的杂物彻底清理出去,重挖地基,站在土夯上,林晚这才后知后觉这次的屋子确实大了许多。

    正门进入便是堂厅,正后门大敞开着,听从了林晚的提议,给这间屋子留了两扇大门,一扇正对着山坡下,背靠土窑洞,面朝山坳。

    因着考虑进出方便的缘故,一扇大门是朝着篱笆门的。

    这是林晚那几日跟大磊叔商量了数日定下的结果,起初大磊叔不甚明白,怎的住宅还不做门了。

    后在一旁听了许久的一位老师傅却是一摸胡须,道了声叹,听林晚所言,他在幼时学艺时曾有幸跟随老师傅去京中探故,见过一回,那房屋就是如此构,但那又有诸般不同之处。

    便说那贵宅,光前门亭台水榭就让人眼花缭乱,老师傅侃侃而谈,谈着谈着又聊起幼时随师傅遇见的些许奇事,一时竟也忘了偏了话题。

    接过林晚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对着这群后生精妙入神的讲起故事来。

    林晚和半夏相视一笑,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眼下晌午,正是小憩时候,日头正烈,灿灿照着这院子,槐树阴下两位老师傅互相打趣着,大磊叔也是听得起劲,更遑那三个青青少年呢,亦是端了竹凳子,捧着茶杯听得聚精会神。

    山风吹的槐树叶子簌簌响着,吹来一阵阵带着溪流野花的山风,林晚正在坡前晾着一篓衣裳,眯着眼轻抚整理着翻飞的一缕发丝,远处的山坳一片郁郁葱葱,山风吹过,阳光洒在枝叶上像一片上下起伏的银浪,好一副窈窈淑女一片静好的画卷。

    半夏正在收拾着碗筷,听着那处的热闹也是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你个小顽童,你怎知我所讲不是真,那市井说书的老王头却也不定真眼瞧见过呢。”老师傅正说着热闹,却见刚才还跟他斗嘴的李醒却是楞神瞧着那院坡处,便坤着手肘了他下。

    李醒晃了下神,即瞬间转过头,这些天在林子处日日晒着,皮肤黑了不少,是也没人瞧见他脸上那处绯红,便埂着脖子又和那老师傅接话:“杨少将治兵严谨,推诚待物,就算养了些姬妾便又何妨.....”

    “哎哟,小子读了书肚里有墨水就是不一样啊哈哈。”黄老师傅和卫老师傅相视一笑。

    李醒却是红了脸,急着和两老师傅争辩。

    林晚和半夏也忙完手里的活计,也拿了竹凳在边听边折着晚上要吃的豇豆。

    听到一处半夏笑着插了句嘴:“杨少将可是咱们汴州的大英雄,“豪夺赤水湾”和“刀劈奸佞虎”随便哪件便是四岁的娃娃也能倒背如流的....”

    “呵呵,今日不过是借着玩笑口说说罢了,杨少将何等人物,怎让我这平头百姓空口白谈呢,只今日逗逗这小子罢了。”卫老师傅抹了抹胡须,倒不介意半夏这突然的帮腔。

    旁的黄老师傅附和道:“也是你这老鬼嘴快,那等人物也是你能编排的,不就是数月前去给人家的偏屋添了两块石阶子,连个面儿都没见着过,倒是给你脸上贴金了,回来便四处宣扬.....”

    那卫老师傅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缕着胡须:“老夫这一辈子沟墙瓦砾,就见着这一回贵人,虽没见着贵人面儿,却也是要吹嘘一番的,日后我那孙儿也能跟人提起:瞧见将军府那侧院没,这可是我爷爷当年造的呢!”

    众人也被这两位老师傅一唱一和逗乐了,却也没人注意李醒那微蹙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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