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乐默不作声。
面前的老师被震得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姜爸也不说话，身子却仍旧挡在女儿面前。旁边时不时传来相机的咔嚓声和路人的窃窃私语，没有人敢上前来打破这场僵局。
姜妈收了眼泪，胡乱抽了几张纸巾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也没关这几下几乎擦掉了大半的粉底：“姜与乐，我就问你，你跟不跟我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那个被爸爸护在怀里的姑娘。
姜与乐眼眶红红的，比眼眶更红的是肿了的半边脸。
她轻轻推开了前面的父亲，拍拍他的手示意没关系，然后轻声道：“妈妈，你先回去吧。”
依旧是软软的音调，却能让人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她话语的力量。姜妈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姜与乐，半晌，她咬着牙，点点头。
“很好。”
她抄起包：“那你就不用回来了，就当我没生过你这种自甘堕落的女儿，死外面了也别回来，我死了你也别来给我扫墓，免得给我沾晦气。”
说罢，姜妈狠狠瞪了一眼姜爸，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餐厅外。
姜爸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赶走了旁边那群看热闹的人。
老师看见姜妈走了就立刻找借口抄起自己的包走了，临了看着姜与乐的脸，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姜爸扶着女儿坐下，心疼地看着闺女的脸：“乖乖，是不是很疼啊？”
“不疼。”姜与乐摇摇头。
“唉。”姜爸叹口气。“你妈妈说的都是些气话，她更气的是你瞒着她，你别往心里去，也别记恨她，她一直刀子嘴豆腐心的，消一两天就好了啊。”
“嗯。”
姜爸也不知道再怎么安慰了。他去要了些冰，用纸巾包起来给女儿敷一敷，又重新买了份套餐，跟餐厅道了歉。经理也表示了理解。
结完了账，父女俩走出餐厅的时候，姜爸突然道。
“乖乖，你不是说在青训营吗？”
“嗯。”
“离这里近吗？”
“还可以，坐车四十分钟。”
“带爸爸去看看吧。”
看着女儿有些呆愣的神色，姜爸笑了笑：“怎么，不方便？”
“不是不是。”姜与乐赶紧摸出手机。“方便方便的。”
车来的很快，上车的时候，姜爸找司机借了口罩，递给姜与乐。
父女俩到青训营的时候已经日渐西沉了。这里是S市的规划新区，周遭的规划和环境建设都很不错，偌大的场馆矗立在空旷的广场上，周围还有一个小型的公园。
姜爸‘嚯’了一声：“这馆子建的真气派。”
姜与乐带着姜爸进去，刷卡之后表示带家人来参观一下。碰巧现在是晚饭休息时间，来来往往不少的工作人员和青训生。大家生活了那么久，彼此也眼熟，特别是作为唯一一个女孩子且长得很不错的姜与乐，基本来往的人都会跟姜与乐打招呼。
有一些特别熟的甚至连姜爸都打上了。
姜爸一开始还笑脸相迎，直到发现跟他基本都是男孩子只有少数几个女孩子和煮饭大妈之后，姜爸的笑就挂不住了，等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姜爸悄悄凑上来问：“闺女，怎么这么多男的？没几个女的。”
姜与乐有些囧：“那个···没事的，他们大部分都有对象的，而且人也很好的。”
“真的吗？”姜爸狐疑。
实在是刚才那一堆臭小子过于热情，让姜爸不得不怀疑。
“对啊对啊。”姜与乐赶紧扯开话题。“这个是我们的集训室，那边是我们的会议室。三楼是宿舍。”
姜与乐一边带着姜爸看，一边向姜爸介绍在基地的日常生活。刚准备上三楼，电梯门一打开，迎面就是刚从生活区下来的教练林廉。
“爸，这是我的老师林廉教练。林教练，这是我爸。”姜与乐介绍。
“姜叔叔你好。”林廉非常自然地接过姜与乐的话并伸出了一只手。
“你好你好。”姜爸立刻握上去。
林廉的眼睛很毒，一下子就瞄到了姜与乐脸颊的一些小异常：“姜与乐，你的脸怎么了？”
他仔细看了看：“是不是有点肿啊。”
“啊。”姜与乐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内心吐槽一句教练的眼睛都这么毒的吗，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没有，磕了一下。”
“噢。”着实是不明显，林廉也没追究。“那你们慢慢参观一下，我还有事情，记得晚上来上课。”
“好。”
直到林廉走远，姜爸立刻盯着女儿的脸，直盯得姜与乐起毛，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教练的眼睛是不是炼丹炉里炼的？”
他又拉开距离，甚至还眯起了眼睛：“不然这怎么看得出呢？”
姜与乐：“···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得吧。”
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基地也基本被两人逛了个遍。姜与乐将姜爸送到门口，姜爸摆摆手：“就送到这里吧，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姜与乐点点头。
姜爸也没多说话，等车来了，就上了车。姜与乐站在原地，看着车开出了自己得视线才准备回基地。一转身，手中得手机震了一下。
姜与乐点开了信息，是姜爸给她转的2000块钱和一句话。
“闺女，加油！”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姜与乐在那一瞬间眼泪决堤，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这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爱，对于女儿无条件的支持。哪怕这件事在家长眼里是多么的离经叛道。
但你是我的女儿，所以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姜与乐干脆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臂弯里。憋藏得委屈和愧疚终于迟来的得到了发泄，那比之高考更加坚定的决心也伴随着父亲的一句安慰在姜与乐的内心肆意生长。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总之哭到整个手臂湿漉漉的，发丝紧紧贴在肌肤上，双腿早已麻木无知觉，姜与乐只得慢慢抬起头，想要舒缓一下已经没感觉的肢体。
一抬头，一张熟悉的大脸就一下子跳入视线。
姜与乐：·····
李铭昊：·····
少年摆摆手：“我看你一直在这里哭，挺伤心的，又不好意思打扰你。”
他递过一张纸巾：“擦擦。”
姜与乐接过纸巾，哭的太久了嗓子都有些哑：“谢谢。”
李铭昊又贴心地递过来一瓶水。
这是还没开封的矿泉水，在基地没有贩卖机，最近的便利店也在好几百米。姜与乐擦干了泪水，从少年手里接过冰水。
她拉下口罩，喝了一口，润了润已经干涸的喉咙。
李铭昊的眼神却在看到她的脸后骤然冷了下来：“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的。”
姜与乐怔了怔。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隐隐还有些作痛。她便随手拿起水贴在脸上：“没事，我妈打的。”
“打这么重？”李铭昊讶异。“这是后妈吧？”
姜与乐默了默：“她不同意我来这里。”
“那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女孩子的脸那么重要，留了条疤怎么办？还要见人吗？”然而李铭昊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
姜与乐扑哧一下笑起来，却叫李铭昊愣住了。他有些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怎，怎么了？”
“没有。”姜与乐摇摇头，她伸出手。“拉我一下呗，我腿麻了。”
望着面前白嫩的手，李铭昊赶紧用手蹭了蹭裤子，然后才小心翼翼握住姜与乐的手腕，将她拽起来。
突然的舒展让麻木感放到最大，但是过了这一阵后，这种感觉便小时了。姜与乐又带上了口罩：“谢谢。”
“不用。”李铭昊收回了手。“要上课了，再不上课迟到了。”
“噢，那快走。”
“其实快不快都没用了。”
“为什么？”
“已经迟到了。”
“····”
“已迟到一分钟。”
“！！快走！”
————
感谢观看
面前的老师被震得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姜爸也不说话，身子却仍旧挡在女儿面前。旁边时不时传来相机的咔嚓声和路人的窃窃私语，没有人敢上前来打破这场僵局。
姜妈收了眼泪，胡乱抽了几张纸巾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也没关这几下几乎擦掉了大半的粉底：“姜与乐，我就问你，你跟不跟我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那个被爸爸护在怀里的姑娘。
姜与乐眼眶红红的，比眼眶更红的是肿了的半边脸。
她轻轻推开了前面的父亲，拍拍他的手示意没关系，然后轻声道：“妈妈，你先回去吧。”
依旧是软软的音调，却能让人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她话语的力量。姜妈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姜与乐，半晌，她咬着牙，点点头。
“很好。”
她抄起包：“那你就不用回来了，就当我没生过你这种自甘堕落的女儿，死外面了也别回来，我死了你也别来给我扫墓，免得给我沾晦气。”
说罢，姜妈狠狠瞪了一眼姜爸，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餐厅外。
姜爸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赶走了旁边那群看热闹的人。
老师看见姜妈走了就立刻找借口抄起自己的包走了，临了看着姜与乐的脸，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姜爸扶着女儿坐下，心疼地看着闺女的脸：“乖乖，是不是很疼啊？”
“不疼。”姜与乐摇摇头。
“唉。”姜爸叹口气。“你妈妈说的都是些气话，她更气的是你瞒着她，你别往心里去，也别记恨她，她一直刀子嘴豆腐心的，消一两天就好了啊。”
“嗯。”
姜爸也不知道再怎么安慰了。他去要了些冰，用纸巾包起来给女儿敷一敷，又重新买了份套餐，跟餐厅道了歉。经理也表示了理解。
结完了账，父女俩走出餐厅的时候，姜爸突然道。
“乖乖，你不是说在青训营吗？”
“嗯。”
“离这里近吗？”
“还可以，坐车四十分钟。”
“带爸爸去看看吧。”
看着女儿有些呆愣的神色，姜爸笑了笑：“怎么，不方便？”
“不是不是。”姜与乐赶紧摸出手机。“方便方便的。”
车来的很快，上车的时候，姜爸找司机借了口罩，递给姜与乐。
父女俩到青训营的时候已经日渐西沉了。这里是S市的规划新区，周遭的规划和环境建设都很不错，偌大的场馆矗立在空旷的广场上，周围还有一个小型的公园。
姜爸‘嚯’了一声：“这馆子建的真气派。”
姜与乐带着姜爸进去，刷卡之后表示带家人来参观一下。碰巧现在是晚饭休息时间，来来往往不少的工作人员和青训生。大家生活了那么久，彼此也眼熟，特别是作为唯一一个女孩子且长得很不错的姜与乐，基本来往的人都会跟姜与乐打招呼。
有一些特别熟的甚至连姜爸都打上了。
姜爸一开始还笑脸相迎，直到发现跟他基本都是男孩子只有少数几个女孩子和煮饭大妈之后，姜爸的笑就挂不住了，等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姜爸悄悄凑上来问：“闺女，怎么这么多男的？没几个女的。”
姜与乐有些囧：“那个···没事的，他们大部分都有对象的，而且人也很好的。”
“真的吗？”姜爸狐疑。
实在是刚才那一堆臭小子过于热情，让姜爸不得不怀疑。
“对啊对啊。”姜与乐赶紧扯开话题。“这个是我们的集训室，那边是我们的会议室。三楼是宿舍。”
姜与乐一边带着姜爸看，一边向姜爸介绍在基地的日常生活。刚准备上三楼，电梯门一打开，迎面就是刚从生活区下来的教练林廉。
“爸，这是我的老师林廉教练。林教练，这是我爸。”姜与乐介绍。
“姜叔叔你好。”林廉非常自然地接过姜与乐的话并伸出了一只手。
“你好你好。”姜爸立刻握上去。
林廉的眼睛很毒，一下子就瞄到了姜与乐脸颊的一些小异常：“姜与乐，你的脸怎么了？”
他仔细看了看：“是不是有点肿啊。”
“啊。”姜与乐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内心吐槽一句教练的眼睛都这么毒的吗，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没有，磕了一下。”
“噢。”着实是不明显，林廉也没追究。“那你们慢慢参观一下，我还有事情，记得晚上来上课。”
“好。”
直到林廉走远，姜爸立刻盯着女儿的脸，直盯得姜与乐起毛，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教练的眼睛是不是炼丹炉里炼的？”
他又拉开距离，甚至还眯起了眼睛：“不然这怎么看得出呢？”
姜与乐：“···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得吧。”
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基地也基本被两人逛了个遍。姜与乐将姜爸送到门口，姜爸摆摆手：“就送到这里吧，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姜与乐点点头。
姜爸也没多说话，等车来了，就上了车。姜与乐站在原地，看着车开出了自己得视线才准备回基地。一转身，手中得手机震了一下。
姜与乐点开了信息，是姜爸给她转的2000块钱和一句话。
“闺女，加油！”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姜与乐在那一瞬间眼泪决堤，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这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爱，对于女儿无条件的支持。哪怕这件事在家长眼里是多么的离经叛道。
但你是我的女儿，所以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姜与乐干脆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臂弯里。憋藏得委屈和愧疚终于迟来的得到了发泄，那比之高考更加坚定的决心也伴随着父亲的一句安慰在姜与乐的内心肆意生长。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总之哭到整个手臂湿漉漉的，发丝紧紧贴在肌肤上，双腿早已麻木无知觉，姜与乐只得慢慢抬起头，想要舒缓一下已经没感觉的肢体。
一抬头，一张熟悉的大脸就一下子跳入视线。
姜与乐：·····
李铭昊：·····
少年摆摆手：“我看你一直在这里哭，挺伤心的，又不好意思打扰你。”
他递过一张纸巾：“擦擦。”
姜与乐接过纸巾，哭的太久了嗓子都有些哑：“谢谢。”
李铭昊又贴心地递过来一瓶水。
这是还没开封的矿泉水，在基地没有贩卖机，最近的便利店也在好几百米。姜与乐擦干了泪水，从少年手里接过冰水。
她拉下口罩，喝了一口，润了润已经干涸的喉咙。
李铭昊的眼神却在看到她的脸后骤然冷了下来：“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的。”
姜与乐怔了怔。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隐隐还有些作痛。她便随手拿起水贴在脸上：“没事，我妈打的。”
“打这么重？”李铭昊讶异。“这是后妈吧？”
姜与乐默了默：“她不同意我来这里。”
“那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女孩子的脸那么重要，留了条疤怎么办？还要见人吗？”然而李铭昊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
姜与乐扑哧一下笑起来，却叫李铭昊愣住了。他有些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怎，怎么了？”
“没有。”姜与乐摇摇头，她伸出手。“拉我一下呗，我腿麻了。”
望着面前白嫩的手，李铭昊赶紧用手蹭了蹭裤子，然后才小心翼翼握住姜与乐的手腕，将她拽起来。
突然的舒展让麻木感放到最大，但是过了这一阵后，这种感觉便小时了。姜与乐又带上了口罩：“谢谢。”
“不用。”李铭昊收回了手。“要上课了，再不上课迟到了。”
“噢，那快走。”
“其实快不快都没用了。”
“为什么？”
“已经迟到了。”
“····”
“已迟到一分钟。”
“！！快走！”
————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