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红红肿着眼睛，她双手捧着早就冰凉的水，说到此处，她突然抬头看向程悠悠，难过的表情硬生生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你能看到的吧？那些东西。”
程悠悠一时语塞，像是被扒了衣服站在她的面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当时是全程清醒的，我知道我在做着什么，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把自己的孩子分解，最后埋进了橘子树下。”
张晓红嘴角的弧度落下，她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水杯，好像在说某个电影里的情节。
“我看到了他。”张晓红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他还是幼时的模样，手腕上戴着红绳铃铛，那一整夜我的耳边都是铃铛的声音，他趴在我的耳边，低声跟我说，[别怕，哥哥会保护你，所有敢伤害你的人，哥哥都会帮你解决掉，所以妹妹你不要哭泣，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会永远在你身边。]”
说着，视线模糊，温热的泪水滑下眼眶，她伸手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自嘲一笑，“保护我？多可笑。”
“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罗怀身体半斜，手肘撑着扶手，修长的指尖捏着左耳的耳坠。
张晓红闻声扭头，嘴唇颤抖，声音沙哑，“我曾经的客人跟我说，罗先生可通阴阳。”
“我只是一介商人。”罗怀挑眉，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我知道先生的规矩，先生想要什么？”张晓红问他。
罗怀摇了摇头，只说了句，“不是我想要什么，是你能给我什么？”
张晓红愣住，——我能给他什么？
她好像除了自己的这条烂命，便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我...”
“我的命算吗？”
程悠悠蹙眉，正想出口反驳，却不料罗怀率先开口，他说，“算。”
程悠悠看向他，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你的命不值钱，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想想，还有其他的东西吗？”罗怀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撑着下颌，声音低沉悦耳。
张晓红听着他的声音就像是受到了蛊惑，脑海里突然冒出那根红绳，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红绳。”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惊恐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慌张的神色。
他要红绳做什么？——张晓红想。
“好。”张晓红深吸一口气，答应了，“但是现在不在我的身上，可以明天给你吗？”
“不必明天，待会儿我的下属会陪你一起回去，你给她带回来就可以。”罗怀说。
张晓红看了眼程悠悠，见对方点头，也抿唇点了点头。
“程....悠悠，你上次在院子里看到的，是一个孩子对吗？”手里的水杯被握的变了形，突然问。
程悠悠一愣，点头，“嗯。”
“他....我的孩子怎么样？他是不是很恨我这个妈妈？”张晓红沙哑着声音问她，颤抖的捧着水杯送到嘴边喝了几口。
程悠悠微一沉吟，说，“他还未足月便被残忍分解杀害，肯定是怨气冲天的，但是你身边还有另一个很厉害的东西，他不敢动你。”
张晓红听到这里突然笑了，她看向罗怀，问他，“罗先生，您可否超度我的孩子？这就是我的愿望。”
............
一直到天色微暗，程悠悠才骑着小电驴载着她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她们路过了那家面馆，张晓红提议在这里吃点东西，程悠悠便把车停在门口，两人并肩走进店里。
店里坐着两桌人，她们在进门的位置坐下，张晓红熟门熟路的大声说，“两碗牛肉面。”
“好。”站在柜台后的女人应了一声，转身趴在窗口对里面的人说，“两碗牛肉面。”
“这家店是张老板的老婆开的，平常都是张老板在这里看店，但是前一段时间他老婆发现他出轨了，找人把他打了一顿，离了婚，张老板一分钱都没有得到，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据说下半生算是废了。”张晓红低头刷着手机，淡淡的说。
程悠悠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反应，点了点头，“哦。”
其实说实话，像张老板那种男人有这样的下场不足为奇，只是程悠悠很奇怪，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程悠悠正想着，两瓶冰可乐就放在了桌上，刚刚柜台后的女人站在桌边，“这两瓶饮料算是我请你们的，就当上次的谢礼了。”
“举手之劳。”张晓红笑了笑，不以为意。
女人冷漠的点了点头，转身又走回了柜台，一桌吃好饭的顾客结账，她低头找钱，一改冷漠的表情，和善的双手递钱，“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啊。”
张晓红打开可乐的扣环喝了一口，想到什么一样突然笑了。
程悠悠看着她，总觉得她今天的状态很奇怪。
“你没事吧？”程悠悠试探性的开口问她。
“我没事啊，只是觉得很轻松。”张晓红摇了摇头，回答。
牛肉面很快就上桌了，程悠悠没有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倒是一向注重身材的张晓红却一改往常，她大口的吸溜着面条，直到最后把汤渣都喝完了。
张晓红结账，程悠悠站在店门外，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头：真慢
程悠悠没忍住笑了出来，指尖敲打键盘，回复，“刚刚跟她吃了面，现在准备去拿东西。”
想了想，程悠悠又发了一条，“要我给你带一碗吗？”
老头：不要
“别扭的老头。”程悠悠小声嘟囔，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张晓红出来刚好看到，不由得晃了神，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程悠悠向来是冷冰冰的样子，连话都很少，她很好奇，那手机对面的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让她笑的那么开心。
“那行，不带了。”程悠悠回。
老头：你敢！
“走吧。”张晓红走了过去，说。
程悠悠收起手机，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点头。
小电驴就停在面馆外面，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小巷，路灯昏暗，恶臭扑鼻。
回到小院，张晓红进屋拿红绳，程悠悠便来到橘子树下，一靠近这里便觉得浑身发冷，刺骨的寒意钻进四肢百骸。
橘子树被阴气笼罩，浑身□□的男孩四肢着地，像是一只野兽一样戒备的看着程悠悠，他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青黑的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不时还有浓稠恶臭的东西从伤口流出。
程悠悠蹲下身体，从包里翻出搪瓷小人和红色木盒放在地上，慢悠悠的戴上塑胶手套，“小家伙，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要乖乖听话，别惹我生气，否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那婴灵闻言戒备后退，朝着程悠悠龇牙咧嘴，他一动，那些伤口便更深了，无数浓稠的东西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知道你恨她，但是杀你的不是她。”程悠悠一边掰围栏，一边说。
“我知道。”
程悠悠停下动作，看向他。
“我不能走，妈妈的身边跟着一个很可怕的怪物，我要保护她。”他的声音尖利，却又句句清晰。
“那你上次？”程悠悠不解，他上次明明是带着怨念扑向张晓红的，那模样似乎是想将她置于死地一般。
“因为那个怪物就在这里，我不想让她回来。”他说。
“那你不用担心，那个怪物不会伤害你的妈妈，他和你一样，在保护你的妈妈。”程悠悠说。
“你妈妈找到我们，说希望我们度化你，能让你重新投胎转世。”
“小家伙，已经足够了。”
程悠悠一时语塞，像是被扒了衣服站在她的面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当时是全程清醒的，我知道我在做着什么，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把自己的孩子分解，最后埋进了橘子树下。”
张晓红嘴角的弧度落下，她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水杯，好像在说某个电影里的情节。
“我看到了他。”张晓红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他还是幼时的模样，手腕上戴着红绳铃铛，那一整夜我的耳边都是铃铛的声音，他趴在我的耳边，低声跟我说，[别怕，哥哥会保护你，所有敢伤害你的人，哥哥都会帮你解决掉，所以妹妹你不要哭泣，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会永远在你身边。]”
说着，视线模糊，温热的泪水滑下眼眶，她伸手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自嘲一笑，“保护我？多可笑。”
“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罗怀身体半斜，手肘撑着扶手，修长的指尖捏着左耳的耳坠。
张晓红闻声扭头，嘴唇颤抖，声音沙哑，“我曾经的客人跟我说，罗先生可通阴阳。”
“我只是一介商人。”罗怀挑眉，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我知道先生的规矩，先生想要什么？”张晓红问他。
罗怀摇了摇头，只说了句，“不是我想要什么，是你能给我什么？”
张晓红愣住，——我能给他什么？
她好像除了自己的这条烂命，便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我...”
“我的命算吗？”
程悠悠蹙眉，正想出口反驳，却不料罗怀率先开口，他说，“算。”
程悠悠看向他，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你的命不值钱，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想想，还有其他的东西吗？”罗怀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撑着下颌，声音低沉悦耳。
张晓红听着他的声音就像是受到了蛊惑，脑海里突然冒出那根红绳，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红绳。”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惊恐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慌张的神色。
他要红绳做什么？——张晓红想。
“好。”张晓红深吸一口气，答应了，“但是现在不在我的身上，可以明天给你吗？”
“不必明天，待会儿我的下属会陪你一起回去，你给她带回来就可以。”罗怀说。
张晓红看了眼程悠悠，见对方点头，也抿唇点了点头。
“程....悠悠，你上次在院子里看到的，是一个孩子对吗？”手里的水杯被握的变了形，突然问。
程悠悠一愣，点头，“嗯。”
“他....我的孩子怎么样？他是不是很恨我这个妈妈？”张晓红沙哑着声音问她，颤抖的捧着水杯送到嘴边喝了几口。
程悠悠微一沉吟，说，“他还未足月便被残忍分解杀害，肯定是怨气冲天的，但是你身边还有另一个很厉害的东西，他不敢动你。”
张晓红听到这里突然笑了，她看向罗怀，问他，“罗先生，您可否超度我的孩子？这就是我的愿望。”
............
一直到天色微暗，程悠悠才骑着小电驴载着她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她们路过了那家面馆，张晓红提议在这里吃点东西，程悠悠便把车停在门口，两人并肩走进店里。
店里坐着两桌人，她们在进门的位置坐下，张晓红熟门熟路的大声说，“两碗牛肉面。”
“好。”站在柜台后的女人应了一声，转身趴在窗口对里面的人说，“两碗牛肉面。”
“这家店是张老板的老婆开的，平常都是张老板在这里看店，但是前一段时间他老婆发现他出轨了，找人把他打了一顿，离了婚，张老板一分钱都没有得到，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据说下半生算是废了。”张晓红低头刷着手机，淡淡的说。
程悠悠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反应，点了点头，“哦。”
其实说实话，像张老板那种男人有这样的下场不足为奇，只是程悠悠很奇怪，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程悠悠正想着，两瓶冰可乐就放在了桌上，刚刚柜台后的女人站在桌边，“这两瓶饮料算是我请你们的，就当上次的谢礼了。”
“举手之劳。”张晓红笑了笑，不以为意。
女人冷漠的点了点头，转身又走回了柜台，一桌吃好饭的顾客结账，她低头找钱，一改冷漠的表情，和善的双手递钱，“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啊。”
张晓红打开可乐的扣环喝了一口，想到什么一样突然笑了。
程悠悠看着她，总觉得她今天的状态很奇怪。
“你没事吧？”程悠悠试探性的开口问她。
“我没事啊，只是觉得很轻松。”张晓红摇了摇头，回答。
牛肉面很快就上桌了，程悠悠没有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倒是一向注重身材的张晓红却一改往常，她大口的吸溜着面条，直到最后把汤渣都喝完了。
张晓红结账，程悠悠站在店门外，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头：真慢
程悠悠没忍住笑了出来，指尖敲打键盘，回复，“刚刚跟她吃了面，现在准备去拿东西。”
想了想，程悠悠又发了一条，“要我给你带一碗吗？”
老头：不要
“别扭的老头。”程悠悠小声嘟囔，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张晓红出来刚好看到，不由得晃了神，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程悠悠向来是冷冰冰的样子，连话都很少，她很好奇，那手机对面的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让她笑的那么开心。
“那行，不带了。”程悠悠回。
老头：你敢！
“走吧。”张晓红走了过去，说。
程悠悠收起手机，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点头。
小电驴就停在面馆外面，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小巷，路灯昏暗，恶臭扑鼻。
回到小院，张晓红进屋拿红绳，程悠悠便来到橘子树下，一靠近这里便觉得浑身发冷，刺骨的寒意钻进四肢百骸。
橘子树被阴气笼罩，浑身□□的男孩四肢着地，像是一只野兽一样戒备的看着程悠悠，他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青黑的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不时还有浓稠恶臭的东西从伤口流出。
程悠悠蹲下身体，从包里翻出搪瓷小人和红色木盒放在地上，慢悠悠的戴上塑胶手套，“小家伙，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要乖乖听话，别惹我生气，否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那婴灵闻言戒备后退，朝着程悠悠龇牙咧嘴，他一动，那些伤口便更深了，无数浓稠的东西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知道你恨她，但是杀你的不是她。”程悠悠一边掰围栏，一边说。
“我知道。”
程悠悠停下动作，看向他。
“我不能走，妈妈的身边跟着一个很可怕的怪物，我要保护她。”他的声音尖利，却又句句清晰。
“那你上次？”程悠悠不解，他上次明明是带着怨念扑向张晓红的，那模样似乎是想将她置于死地一般。
“因为那个怪物就在这里，我不想让她回来。”他说。
“那你不用担心，那个怪物不会伤害你的妈妈，他和你一样，在保护你的妈妈。”程悠悠说。
“你妈妈找到我们，说希望我们度化你，能让你重新投胎转世。”
“小家伙，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