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淼淼,是这片北落海的鲛人。

    族人们都很疼爱我,我的母亲是族里鲛纱织的最差的,不能给家里带来更多的钱,所以我家过得很拮据,但是母亲很爱我,她总是夸我,说我是北落海最好看的女鲛。娘亲老是在胡说,明明云皎姐姐比我好看多了,但是我还是很高兴。

    娘亲总是想让父亲帮忙做鲛纱,但是爹爹从来都不愿意,他说哪里会有男鲛去织鲛纱,爹爹骗人,我看见云皎姐姐的爹爹就经常帮她娘亲,而且云从虽然比我小,但是鲛纱已经织的很好了,比我的好看多了,他还是一只男鲛。

    虽然家里不富足,爹爹还老是喜欢去人类世界赌钱,爹爹很少赢,每次输了会打母亲,我很害怕,每次我都会被关到别的屋子里,爹爹不想让我看见。但是我一直知道,鲛人耳朵是很灵敏的,能听见很远地方的声音,大家都知道,却没有人揭穿他。

    当我和爹爹说的时候,爹爹会说是淼淼听错了,爹爹很疼爱我,但是他不爱母亲,我经常能听见爹爹打母亲的声音,有时是因为换来的钱不够,有些时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不舍得爹爹打母亲,但是爹爹摸我头的手很宽大,很暖和,爹爹看我表情很温和,经常会带我去玩好玩的游戏,会带我去海面上看好看的极光,娘亲从来就不允许我去。

    娘亲说海面上有坏人,会把我们抓走关起来,会一直逼着我们哭,因为我们的眼泪在他们眼里很值钱。

    我问娘亲为什么不离开爹爹,娘亲还这么年轻,虽然织的鲛纱很差,但是她是一只女鲛,娘亲和我说的女鲛是很少的,但我每次问,娘亲都只是沉默,我不理解,只能和娘亲一起躺在贝壳里。

    鲛人的成年要300岁,云皎姐姐越来越漂亮,就像我娘亲一样,有细腻的长发还有漂亮的会发光的鲛尾,我很羡慕,因为的的鲛尾是深蓝色的,不细看就像黑色,我一点都不喜欢它,没有女鲛不喜欢颜色鲜艳的尾巴。

    今年我已经200岁了,还差100年就可以成年了,母亲很高兴,但是她没有给我准备礼物。我很羡慕其他的小伙伴们,他们都有父亲母亲准备的礼物,百岁的生日是个盛大的日子,父亲总是不记得,我已经不在意了。但是母亲说家里没有多余的钱给我置办礼物,后来母亲把她织的鲛纱给了我作为我的生辰贺礼,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和母亲说我想要去海面上看极光,母亲生气了,打了我。

    我的生日一点也不开心,我顺着过去父亲带我的路来到了海面上,我看见了变幻的极光还有极光里御剑穿行的少年。

    是人族,我害怕的躲在了礁石的下面,我听见他落在礁石上的声音,不由得把尾巴裹得更紧了,我一点都不敢动,害怕流动的水流声会惊扰他。

    “小鲛人,你是迷路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你的父母呢?”

    未成年的鲛人是不允许独自出海的,这时候的他们还没有自保的能力。我不作声,只要我不说话,他就发现不了我。

    “我不是坏人。”少年叹了口气。拿剑柄戳了戳小鲛人的尾巴。

    我吓得一尾巴拍起好大的浪花,我生气了,虽然我总是嫌弃我的尾巴不够好看,但是每天都有好好的保养它。

    “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我操控起身边的水流席卷向少年。鲛人是大海的孩子,它总是愿意把自己的力量分给我们。

    “脾气真大。”不知道少年用了什么手段,他的身上一点都没有湿,然而我已经不是别的招数了。我才刚刚到去学堂学习术法的年纪,族里的老鲛人除了御水术别的都还没有交给我。

    “小鲛人,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祭起一道屏障隔绝了水流,看着惊慌失措的小鲛人觉得颇有些趣味。

    “哼!”我朝他龇了龇牙,这个人族一定是想要拿到我的名字然后签协议把我卖掉,我才不会中招呢。我悄悄的波动了手链上的海螺,海螺里有母亲的鳞片,这是我和母亲联系的道具,只要我波动它,在这片海里,不管我在哪里,母亲都可以找到我。

    “喂!小鲛人,你知道你们族长在哪里吗?”

    我用尾巴狠狠地抽打了一下海面,看着夜空中的极光并未回答。

    少年拿出了一个很漂亮的海螺,吹响了它。

    熟悉的歌谣从海螺里传出,这是我们外出用来呼唤同伴的歌曲,只要有鲛听到,都会呼应。

    这个恶毒的人类骗不到我就想要骗我的同伴,我气急了,幻化出双腿,走上礁石打掉了少年手里的海螺。

    “咚——”的一声,海螺就被无尽的大海给吞没了。

    “你这人族怎么这么坏,不让我回家,又骗我族人上来!”我有些气急,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鲛人落泪成珠,莹白的珍珠顺着少女的脸颊滚落到礁石上又归于大海。

    少女伸手接住落下的珍珠递到少年的面前。

    “这些都给你,我也可以跟你回家,但是你不可以打我,我每天都会给你我的眼泪,你能不能待会不要抓我的族人们。”少女抽噎着,语气哽咽。

    “我还没有成年,能比你多活好多好多年,你死了我还能帮你照顾你的子子孙孙,我以后长大了会很厉害的,你就放他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帮你的。”少女眼中泪光扑朔,泪水不住的落下,落在少女的掌心,纤薄的手掌都快要盛不下了。

    “你,你别哭了啊。我不是来抓你们的,我有事情来找你们族长,我是凌云峰的弟子,不是,我是苍山派的弟子,苍山派,你有听过吗?”小鲛人的模样只有人类十岁孩童的大小,眼眶通红,委屈巴巴的看着你,凌晨手足无措,从空间镯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什么适合小女孩的玩具,他只能拿出一大把灵石塞入少女的手中。

    “我也可以给你钱,小祖宗你别哭了啊。”凌晨又从自己的手镯里找出几颗成色不错的极品灵石塞进了少女的掌中。灵石透射出七彩的光芒,在珍珠的映衬下显得更好看了,看着面前漂亮的灵石,淼淼渐渐停止了哭泣,这时她听见了阿娘的呼唤,瞬间变回鲛尾朝着娘亲的方向游去。

    “诶,你别走啊,小鲛人,你还没带上我呢!”凌晨御剑直追,从手镯里掏出避水珠就准备潜入海里追寻小鲛人。

    “凌师弟,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单独行动啊!”少女一把躲过少年手里的避水珠收入自己囊中。

    “德,德音师姐。”少年小心翼翼的唤道。

    “哟,不错嘛,还知道我是你师姐。”德音一把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知道我是你师姐,还敢私自行动,私自拿走海螺,一个人来这北落海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啊?”德音一把揪住少年的耳朵“海螺呢?”

    “丢,丢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弄丢了!你!”还未等少女说完,凌晨便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

    “师姐,我错了,我一定不会再犯了。”面对凌晨的认错,德音默默地在心里念着清心咒,这是自己同门的亲师弟,不能给打死了。反复几次,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你吹过没?”

    “吹过了。”

    “那鲛人呢?”

    “跑了,就在刚刚。”

    “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德音正欲发作,恰在此时。

    “敢问是苍山派的道友吗?族长让我来接你们。我叫伊迩,平常负责族里的护卫。”一只成年的男性鲛人跃出水面,墨蓝的长发披散在耳后,身上的鲛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流光溢彩,发间散落着几颗莹润的珍珠,脖子上挂着不知道什么生物的牙齿做的项链。

    琥珀色的瞳孔通透明亮,肤白若雪,身长似松。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那,那就多谢您带路了。”德音理了理裙摆,又拨弄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长发。

    “师姐,你讲话好奇怪哦。”凌晨看着掐着嗓子说话的师姐,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盖楼了。

    “请随我来。”伊迩将两颗散发着荧光的珍珠递给了德音。

    “有了这个,你们也可以在海面下自由的行走,和避水珠不一样,它没有限制的时间。”

    “那就多谢了,伊迩护卫。”

    “师姐,你······”凌晨的话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德音一把捂住。

    “无需客气,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师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而且你刚刚好奇怪啊。师姐,我在凌云峰这么久了,都没有听过你用那种声音那么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出门在外,给我老实点,不然回去你懂的。还有那种声音是哪种声音,回去给我交代清楚,你今天闯的祸我还没得及禀明师尊。’

    ‘好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再说了,我不也没搞砸,你说对吗,师姐?诶呀,我的好师姐,你最好啦,整个苍山派谁不知道师姐你貌若天仙,菩萨心肠,宽容有量······’

    德音听着凌晨越说越离谱,这是不害臊的臭小子,直接捏决掐断了和凌晨的传音。

    凌晨控诉的看着德音,德音撇过头去专心看着海底的景致。

    有了伊迩的带路,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鲛人们居住的地方,这里更像是人类的村落,只是建在了海底。

    “欢迎来到海底城,接下来的日子都将会由我来接待两位,二位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这是传音螺,如果我不在的话,吹响它,我会知道你们在哪里的。我先带二位去歇息,明日一早再带二位去面见族长。”

    “有劳了”

    “有劳了”

    安顿好德音这对师姐弟,伊迩将双腿变回鲛尾,迅速朝着主殿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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