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辛西娅紧张地站在书房里，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
辛西娅想不明白苍银公爵会作何反应，她对养父的了解仅限于小时候。她如今对他的印象，只剩下了掌权者、上位者......他是帝国这个庞大机器中最精密的一枚齿轮，手握着最至高无上的权柄。
这样的人，真的会帮她吗？
“把她带过来。”苍银公爵下令。
他没说她是谁，也没有兴趣去询问安妮儿的名字，他只是简单地下了令，于是自然有人为他周全地处理一切。
“为什么站着？找个地方坐下。”
辛西娅这才发现自己站得很紧绷，腿已经酸软了，她很小声地应了一声，走向了一个雕刻精美的软垫椅，因为太过紧张，在即将坐下去时还踉跄了一下，幸好她及时扶住椅子扶手，不然一定会摔倒。
辛西娅难堪地坐下。
苍银公爵没有再说话，这间书房陷入了寂静中，只听得见窗外的鸟鸣。
很快，安妮儿就被卫兵带过来了，一同被带来的还有相关的几个负责人和侍女。
安妮儿表情慌张，衣领已经乱糟糟了，但她并没有发现，或者她虽然发现了，但并没有心情去整理，走上来的步伐也很杂乱——她做梦都没想到，一直以来逆来顺受的假小姐会有胆子告到公爵大人面前，而公爵大人居然真的插手了这件事！
如果盗窃这件事被锤实了，她会丢掉这份工作的！
“公爵大人......”
她生疏地行了个礼。
“辛西娅和我说，”苍银公爵声音平静：“你撬开了她柜子上的锁，偷走了她的东西？”
话音刚落，安妮儿就慌里慌张地说：“这......我......”
苍银公爵说：“说些有价值的词汇。”
安妮儿被苍银公的气势压得挺不直背，她恐惧地半跪在地上，忽然，她下意识地把眼神投向了人群中的某个人。
仿佛在这短短的眼神相触中，安妮儿得到了什么启示，于是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发抖的声线也变得平稳。
“我只是进屋子里提小姐收拾一下桌子上的杂物，”安妮儿楚楚可怜地说，脸上全是伤感，仿佛她是一个忠心的女仆，此时不幸被多疑的小姐冤枉了。
辛西娅不得不夸一句她演技真好——兴许西维尔对她的严格培训和筛选只体现在她的演技上，其他该有的品质一概没有。
“也许是小姐归来的时候太过匆忙，误会我了。”
苍银公爵说：“辛西娅。”
辛西娅提高音量：“她说的是假的！”
安妮儿见苍银公爵似乎没有全盘信任辛西娅——也是，这样出生低贱的养女，骨子里就流着低劣的血，怎么让人信任呢？
她心中窃喜，伏得更低了：“以西维尔公爵府的荣耀发誓，我真的没有行窃。”
忽然，人群里传来了一道声音，那是克莱，西维尔的管家之一，他说：“既然小姐认为安妮儿偷窃了东西，那么是否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此事？”
苍银公爵平静地望向辛西娅，从头到尾，他对这场闹剧似乎就没什么特殊反应。
“那么，辛西娅，你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没有。
——他们一定以为自己会这么说吧？
辛西娅看着他们，他们面上还是一副焦虑、伤感、不安的模样，但仿佛面具出现了裂痕，每个人的嘴角、眼睛，都忍不住扯出了一点细微的弧度——那是快乐和讥讽，他们已经认定辛西娅没有任何证据，而苍银公爵会轻轻放过此事。
而在这件事后，西维尔庄园将流传着辛西娅冤枉忠心侍女，愚蠢又多疑的传言。
接下来迎接她的，就是女仆和管家们的报复。
“我有。”
辛西娅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迎着周围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用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强调：“我有证据。”
她抬头看向苍银公爵，他是如此俊美，又是如此气势惊人，他那鲜红的，和哥伦比亚同样是红色，却宛如鲜血流淌似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是厌恶吗，还是憎恨呢？
“小姐，你别开玩笑了，您哪有什么证据呢？”
“既然有证据，那就让大家看看吧。”
“希望不是什么捕风捉影、疑心疑鬼的东西......”
那边传来了窃窃私语。
辛西娅说：“我携带了留影石，留影石拍下了一切。”
全场寂静，那些窃窃私语就像突然被掐住了脖子，全都在喉咙眼消失。
辛西娅从口袋里取出来一块红色的石头，按下了开关。
留影石，魔法炼金的产物，能够拍下一些场景然后再重新播放出来，十分方便快捷，它唯一缺点是价格高昂，这样的一块需要800金币——是普通人家近五年的所有花销，如果她只是一直被克扣的假小姐，恐怕得攒上一年才买得起。
可惜，她除了是公爵府的可怜小姐外，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投影石发出一阵光，在空中投影出了一段影像——它将安妮儿偷偷潜入辛西娅房间行窃的全过程都拍了下来，进入房间，撬锁，将一条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装进口袋，再到走出房间，每一个步骤都如此清晰。
甚至其中还包括她半趴在柜子上，对着阳光分辨哪一条首饰成色更好、更值钱的丑态！她那贪婪的神情，纤毫毕现。
留影石投影出来的画面是不可篡改的，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铁证如山。
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的是苍银公爵，他说：“去搜查她的房间。”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这个贴身侍女叫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指代的是谁，所以卫兵如流水般涌出了这个房间。
安妮儿跌坐在地，她脸色惨白，明白自己并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完了！
很快，卫兵就归来了，他们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装满了安妮儿从辛西娅那盗窃而来，还没来得及转手的东西——一条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几瓶高档宝石颜料，上好的银质羽毛笔，其中甚至还有一条丝绸手帕！
这些东西密匝地堆成一个小堆，这还多亏了安妮儿爱慕虚荣——她把东西偷到手后，总要自己赏玩一段时间，才舍得将它们换成金币。
“这就是你说的，小姐误会你了？”
苍银公爵平静地问，他没有看向安妮儿，只是望着那托盘东西，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如今证据确凿，他会替辛西娅-怀恩出头吗？
安妮儿倒在地上痛哭出声，如果不是因为不能触碰贵族的脚尖，她恐怕会一路爬行过去拽着苍银公哀求。
她哽咽着，一抽一抽，让人忧心她是否快昏过去了。
她喊道：“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要上学，母亲又得了重病急需用药，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公爵大人，小姐，请原谅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天呐！她太可怜了！家里有两个弟弟，母亲又得了重病！
有着这样的苦衷，实在是不能怪她呀。
安妮儿一向恪尽职守，有什么事情都抢着干，实在是个优秀的侍女。
放过她一马吧，她一定会知错就改，从此精心伺候主人们的！
那些窃窃私语又响起来了，其实声量并不大，每个人似乎都只是“难以抑制心中对一位优秀侍女的同情，于是小声和同伴表达自己的惋惜”，于是他们每个人都很小声。
但辛西娅都听见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说话小声但又能让人清晰听见，是西维尔仆人的必备训练，显然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优秀仆人，于是这个课程都做得很好。
接下来就要看苍银公爵怎么想的了，如果他不打算给辛西娅出头，就轻轻放过此事——理由也很充分，大家都觉得安妮儿是位优秀的侍女，只不过一时鬼迷心窍，是值得一个改错的机会的。
苍银公爵，这个决定着一切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他就像在观众席上观赏戏剧的看客。
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他会不会为养女出头呢？
“去吧，”他开口了，只一句话，就给这场戏剧拉上了落幕：“既然犯了盗窃罪，那就把她押送到警察机关。同时，因为她违反了当初签订的合同条约，她的家人们，也要受到处罚。”
全场寂静。
押送到警察机构按盗窃罪处理，按照帝国法律，安妮儿将在监狱中度过三年左右的时间，因为盗窃对象是贵族，这个期限会被变更成十年。等到出狱，又有谁会雇佣这个有着犯罪记录的人呢，她要么去做洗衣妇，或者去做流莺，或者在街头饿死。
而西维尔家族当初和仆人们签订的条约是贵族间最常见的一类，如果女仆/管家违反了其中任何一个条例，不仅女仆会被赶出家族，她的家族也要被没收所有的财产。
“谎话连篇，”他说：“在监狱中度过余生吧。”
也许他只是随口一说，也许他真的会把这个期限拉满——终身囚禁。
没有人敢说话，也再没有人敢求情了，他们眼睁睁看着卫兵走上前来，打算拉起瘫软在地上的安妮儿。
如同烂泥般的安妮儿突然颤抖起来，她躲开了卫兵们的手，怒吼道：“辛西娅！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贫民窟流莺和嫖客生下来的低贱——”
“嘭！”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那是一个茶盏，它被苍银公爵拾起扔了出去，于是那个茶盏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安妮儿头上，应声破碎。
安妮儿被砸得满头是血，晕了过去。
苍银公爵站在书桌前，他的瞳孔微微缩着。
他说：“拖下去。”
辛西娅想不明白苍银公爵会作何反应，她对养父的了解仅限于小时候。她如今对他的印象，只剩下了掌权者、上位者......他是帝国这个庞大机器中最精密的一枚齿轮，手握着最至高无上的权柄。
这样的人，真的会帮她吗？
“把她带过来。”苍银公爵下令。
他没说她是谁，也没有兴趣去询问安妮儿的名字，他只是简单地下了令，于是自然有人为他周全地处理一切。
“为什么站着？找个地方坐下。”
辛西娅这才发现自己站得很紧绷，腿已经酸软了，她很小声地应了一声，走向了一个雕刻精美的软垫椅，因为太过紧张，在即将坐下去时还踉跄了一下，幸好她及时扶住椅子扶手，不然一定会摔倒。
辛西娅难堪地坐下。
苍银公爵没有再说话，这间书房陷入了寂静中，只听得见窗外的鸟鸣。
很快，安妮儿就被卫兵带过来了，一同被带来的还有相关的几个负责人和侍女。
安妮儿表情慌张，衣领已经乱糟糟了，但她并没有发现，或者她虽然发现了，但并没有心情去整理，走上来的步伐也很杂乱——她做梦都没想到，一直以来逆来顺受的假小姐会有胆子告到公爵大人面前，而公爵大人居然真的插手了这件事！
如果盗窃这件事被锤实了，她会丢掉这份工作的！
“公爵大人......”
她生疏地行了个礼。
“辛西娅和我说，”苍银公爵声音平静：“你撬开了她柜子上的锁，偷走了她的东西？”
话音刚落，安妮儿就慌里慌张地说：“这......我......”
苍银公爵说：“说些有价值的词汇。”
安妮儿被苍银公的气势压得挺不直背，她恐惧地半跪在地上，忽然，她下意识地把眼神投向了人群中的某个人。
仿佛在这短短的眼神相触中，安妮儿得到了什么启示，于是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发抖的声线也变得平稳。
“我只是进屋子里提小姐收拾一下桌子上的杂物，”安妮儿楚楚可怜地说，脸上全是伤感，仿佛她是一个忠心的女仆，此时不幸被多疑的小姐冤枉了。
辛西娅不得不夸一句她演技真好——兴许西维尔对她的严格培训和筛选只体现在她的演技上，其他该有的品质一概没有。
“也许是小姐归来的时候太过匆忙，误会我了。”
苍银公爵说：“辛西娅。”
辛西娅提高音量：“她说的是假的！”
安妮儿见苍银公爵似乎没有全盘信任辛西娅——也是，这样出生低贱的养女，骨子里就流着低劣的血，怎么让人信任呢？
她心中窃喜，伏得更低了：“以西维尔公爵府的荣耀发誓，我真的没有行窃。”
忽然，人群里传来了一道声音，那是克莱，西维尔的管家之一，他说：“既然小姐认为安妮儿偷窃了东西，那么是否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此事？”
苍银公爵平静地望向辛西娅，从头到尾，他对这场闹剧似乎就没什么特殊反应。
“那么，辛西娅，你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没有。
——他们一定以为自己会这么说吧？
辛西娅看着他们，他们面上还是一副焦虑、伤感、不安的模样，但仿佛面具出现了裂痕，每个人的嘴角、眼睛，都忍不住扯出了一点细微的弧度——那是快乐和讥讽，他们已经认定辛西娅没有任何证据，而苍银公爵会轻轻放过此事。
而在这件事后，西维尔庄园将流传着辛西娅冤枉忠心侍女，愚蠢又多疑的传言。
接下来迎接她的，就是女仆和管家们的报复。
“我有。”
辛西娅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迎着周围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用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强调：“我有证据。”
她抬头看向苍银公爵，他是如此俊美，又是如此气势惊人，他那鲜红的，和哥伦比亚同样是红色，却宛如鲜血流淌似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是厌恶吗，还是憎恨呢？
“小姐，你别开玩笑了，您哪有什么证据呢？”
“既然有证据，那就让大家看看吧。”
“希望不是什么捕风捉影、疑心疑鬼的东西......”
那边传来了窃窃私语。
辛西娅说：“我携带了留影石，留影石拍下了一切。”
全场寂静，那些窃窃私语就像突然被掐住了脖子，全都在喉咙眼消失。
辛西娅从口袋里取出来一块红色的石头，按下了开关。
留影石，魔法炼金的产物，能够拍下一些场景然后再重新播放出来，十分方便快捷，它唯一缺点是价格高昂，这样的一块需要800金币——是普通人家近五年的所有花销，如果她只是一直被克扣的假小姐，恐怕得攒上一年才买得起。
可惜，她除了是公爵府的可怜小姐外，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投影石发出一阵光，在空中投影出了一段影像——它将安妮儿偷偷潜入辛西娅房间行窃的全过程都拍了下来，进入房间，撬锁，将一条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装进口袋，再到走出房间，每一个步骤都如此清晰。
甚至其中还包括她半趴在柜子上，对着阳光分辨哪一条首饰成色更好、更值钱的丑态！她那贪婪的神情，纤毫毕现。
留影石投影出来的画面是不可篡改的，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铁证如山。
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的是苍银公爵，他说：“去搜查她的房间。”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这个贴身侍女叫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指代的是谁，所以卫兵如流水般涌出了这个房间。
安妮儿跌坐在地，她脸色惨白，明白自己并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完了！
很快，卫兵就归来了，他们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装满了安妮儿从辛西娅那盗窃而来，还没来得及转手的东西——一条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几瓶高档宝石颜料，上好的银质羽毛笔，其中甚至还有一条丝绸手帕！
这些东西密匝地堆成一个小堆，这还多亏了安妮儿爱慕虚荣——她把东西偷到手后，总要自己赏玩一段时间，才舍得将它们换成金币。
“这就是你说的，小姐误会你了？”
苍银公爵平静地问，他没有看向安妮儿，只是望着那托盘东西，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如今证据确凿，他会替辛西娅-怀恩出头吗？
安妮儿倒在地上痛哭出声，如果不是因为不能触碰贵族的脚尖，她恐怕会一路爬行过去拽着苍银公哀求。
她哽咽着，一抽一抽，让人忧心她是否快昏过去了。
她喊道：“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要上学，母亲又得了重病急需用药，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公爵大人，小姐，请原谅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天呐！她太可怜了！家里有两个弟弟，母亲又得了重病！
有着这样的苦衷，实在是不能怪她呀。
安妮儿一向恪尽职守，有什么事情都抢着干，实在是个优秀的侍女。
放过她一马吧，她一定会知错就改，从此精心伺候主人们的！
那些窃窃私语又响起来了，其实声量并不大，每个人似乎都只是“难以抑制心中对一位优秀侍女的同情，于是小声和同伴表达自己的惋惜”，于是他们每个人都很小声。
但辛西娅都听见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说话小声但又能让人清晰听见，是西维尔仆人的必备训练，显然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优秀仆人，于是这个课程都做得很好。
接下来就要看苍银公爵怎么想的了，如果他不打算给辛西娅出头，就轻轻放过此事——理由也很充分，大家都觉得安妮儿是位优秀的侍女，只不过一时鬼迷心窍，是值得一个改错的机会的。
苍银公爵，这个决定着一切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他就像在观众席上观赏戏剧的看客。
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他会不会为养女出头呢？
“去吧，”他开口了，只一句话，就给这场戏剧拉上了落幕：“既然犯了盗窃罪，那就把她押送到警察机关。同时，因为她违反了当初签订的合同条约，她的家人们，也要受到处罚。”
全场寂静。
押送到警察机构按盗窃罪处理，按照帝国法律，安妮儿将在监狱中度过三年左右的时间，因为盗窃对象是贵族，这个期限会被变更成十年。等到出狱，又有谁会雇佣这个有着犯罪记录的人呢，她要么去做洗衣妇，或者去做流莺，或者在街头饿死。
而西维尔家族当初和仆人们签订的条约是贵族间最常见的一类，如果女仆/管家违反了其中任何一个条例，不仅女仆会被赶出家族，她的家族也要被没收所有的财产。
“谎话连篇，”他说：“在监狱中度过余生吧。”
也许他只是随口一说，也许他真的会把这个期限拉满——终身囚禁。
没有人敢说话，也再没有人敢求情了，他们眼睁睁看着卫兵走上前来，打算拉起瘫软在地上的安妮儿。
如同烂泥般的安妮儿突然颤抖起来，她躲开了卫兵们的手，怒吼道：“辛西娅！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贫民窟流莺和嫖客生下来的低贱——”
“嘭！”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那是一个茶盏，它被苍银公爵拾起扔了出去，于是那个茶盏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安妮儿头上，应声破碎。
安妮儿被砸得满头是血，晕了过去。
苍银公爵站在书桌前，他的瞳孔微微缩着。
他说：“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