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只有月光照亮的大街上，母亲背着我，向着正西方的白公馆走去。
白公馆内外，灯火通明。
我们走了很久，刚走到大门口，就有个人上前做出邀请手势，让我们进去。
走过喷泉，穿过前厅，梳着长辫的姐姐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小厅，看着我们，颔首微笑便离开了。很奇怪，从头到尾没人同我们说过一句话，但是每个人都好像知道我们会来。母亲并未立即坐下，我也没有。
有些懵懂的看着这周遭的一切。亮白色的灯光下，白公馆的一切显得那么富丽堂皇：门前摆着精致的瓷瓶，进小厅左侧便有个长桌摆着几道沙发，再里面有个精致的带花纹的绣架；厅门正前方的铁艺落地窗前有一个大大的钢琴，右面有个大大的旋转楼梯，上面似乎是摆书的阁楼；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在亮白色的灯光下似乎都在闪闪发光，那个沙发，我在酒楼的贵宾厅见过，似乎是什么红皮的。我有些迷茫，抬头看看母亲，她似乎也在打量着这个小厅里的一切。母亲眼神专注的看着那个刻花的小绣架。
不自觉的，我攥了攥母亲的手。
“姜小姐，您少坐片刻，大概再一刻钟左右我们先生就会过来了。”是四全。
母亲回握住我的手，看向来人：“四全小哥，你是早料到我们今晚会来吗？”
四全眼观鼻鼻观心，眯着眼笑。叫人看不出这笑是不是真心的，没看我，也没看母亲，只说：“我家先生不是允诺了您会帮您修琴的吗？先生也早嘱咐过下面的人，这来与不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
“咕噜~”
我这蠢肚子总是这样不合时宜的叫出声音。我又往母亲身后躲了一躲；真想把自己藏进母亲肚子里便好了。
四全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恭敬道：
“先生命人准备了一些杭州小点，下午新请的师傅，本想试试他的手艺，想来这时候也快好了，我去找人端过来也请您尝尝鲜？”
母亲莞尔一笑，对四全颔首道：
“多谢小哥。”
母亲拉着我的手，我抱着琴，在那个红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原来坐沙发是这样的感觉。有些软，又忽悠忽悠的，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梦一样。
我看了看母亲，她依然在紧握着我的手。
我忍不住，轻声问道：“母亲，”
“嗯？”
“白先生，应该不会抽香膏吧？”
母亲想到了什么，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低声对我说：“母亲在，别担心。”
白色的灯光打在母亲的肩膀上，明明母亲的肩膀没有父亲那般宽大，但是一如既往的让我感到安心。
就像我们即使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因为母亲在，所以我从未害怕过。
我低头揉了揉有些发痒的眼睛，抬头笑着对母亲说：“嗯！”
“杭州小点大多甜腻，想来是孩子应该是喜欢的。”
母亲和我皆是一愣。转头看向来人，是白先生。
母亲站起身，对白先生说：“白先生，这么晚登门造访，实在叨扰。”
白先生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并不在意，没头没脑的又说了几句：“刚走的客人就是司棋的父亲，他得知你在，也托我转达歉意，司棋年少轻狂，思想并不成熟，除去修琴的费用外，过两日他会带着司棋，登门道歉。”
“并不···”
“我知你并不在意这些，所以替你婉拒了。”母亲有些疑惑，看着白先生并未再说什么。
白先生看着母亲，脸上的笑意好像又加深了。“是四全告诉我的。”
母亲了然。
白先生看向我，又问道：“孩子叫什么？”
母亲回答：“姓姜，有字，叫作‘喜’。”看了看白先生，略默了一会儿，看着白先生的眼睛说：“是我们家里的规矩，及笄时由家中长辈定名。小喜出生时，家中已没长辈可取名定字，就想着以后等她上女学，可以有德高望重的先生替她取个名。”
白先生想了想，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喜，是个好字。”
我紧盯着白先生的表情，不敢放松。白先生的目光从我母亲脸上，缓缓转移到了我这儿。
“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喜儿，快尝尝吧。”
“谢，谢谢白先生。”长时间的缄默让我嗓子发干发哑。
“四全，”
“在，先生。”
“先带姜小姐去熟悉一下她的房间，孩子吃完再带过去吧。”
“好的先生。”母亲看着拿起糕点的我，嘱咐道：“小喜，不要乱跑。”我点点头。
四全带着母亲走出了小厅后又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说道：
“先生，有您的电话，法国大使馆。”
白先生似是抚慰般对我笑了一下，转身。
“先生！”
白先生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您会对我母亲好吗？”
“···有事，找四全，他会带你去找你的母亲。”
接着快步走出了小厅。
小厅里，只剩下了我和四全。
白公馆内外，灯火通明。
我们走了很久，刚走到大门口，就有个人上前做出邀请手势，让我们进去。
走过喷泉，穿过前厅，梳着长辫的姐姐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小厅，看着我们，颔首微笑便离开了。很奇怪，从头到尾没人同我们说过一句话，但是每个人都好像知道我们会来。母亲并未立即坐下，我也没有。
有些懵懂的看着这周遭的一切。亮白色的灯光下，白公馆的一切显得那么富丽堂皇：门前摆着精致的瓷瓶，进小厅左侧便有个长桌摆着几道沙发，再里面有个精致的带花纹的绣架；厅门正前方的铁艺落地窗前有一个大大的钢琴，右面有个大大的旋转楼梯，上面似乎是摆书的阁楼；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在亮白色的灯光下似乎都在闪闪发光，那个沙发，我在酒楼的贵宾厅见过，似乎是什么红皮的。我有些迷茫，抬头看看母亲，她似乎也在打量着这个小厅里的一切。母亲眼神专注的看着那个刻花的小绣架。
不自觉的，我攥了攥母亲的手。
“姜小姐，您少坐片刻，大概再一刻钟左右我们先生就会过来了。”是四全。
母亲回握住我的手，看向来人：“四全小哥，你是早料到我们今晚会来吗？”
四全眼观鼻鼻观心，眯着眼笑。叫人看不出这笑是不是真心的，没看我，也没看母亲，只说：“我家先生不是允诺了您会帮您修琴的吗？先生也早嘱咐过下面的人，这来与不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
“咕噜~”
我这蠢肚子总是这样不合时宜的叫出声音。我又往母亲身后躲了一躲；真想把自己藏进母亲肚子里便好了。
四全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恭敬道：
“先生命人准备了一些杭州小点，下午新请的师傅，本想试试他的手艺，想来这时候也快好了，我去找人端过来也请您尝尝鲜？”
母亲莞尔一笑，对四全颔首道：
“多谢小哥。”
母亲拉着我的手，我抱着琴，在那个红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原来坐沙发是这样的感觉。有些软，又忽悠忽悠的，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梦一样。
我看了看母亲，她依然在紧握着我的手。
我忍不住，轻声问道：“母亲，”
“嗯？”
“白先生，应该不会抽香膏吧？”
母亲想到了什么，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低声对我说：“母亲在，别担心。”
白色的灯光打在母亲的肩膀上，明明母亲的肩膀没有父亲那般宽大，但是一如既往的让我感到安心。
就像我们即使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因为母亲在，所以我从未害怕过。
我低头揉了揉有些发痒的眼睛，抬头笑着对母亲说：“嗯！”
“杭州小点大多甜腻，想来是孩子应该是喜欢的。”
母亲和我皆是一愣。转头看向来人，是白先生。
母亲站起身，对白先生说：“白先生，这么晚登门造访，实在叨扰。”
白先生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并不在意，没头没脑的又说了几句：“刚走的客人就是司棋的父亲，他得知你在，也托我转达歉意，司棋年少轻狂，思想并不成熟，除去修琴的费用外，过两日他会带着司棋，登门道歉。”
“并不···”
“我知你并不在意这些，所以替你婉拒了。”母亲有些疑惑，看着白先生并未再说什么。
白先生看着母亲，脸上的笑意好像又加深了。“是四全告诉我的。”
母亲了然。
白先生看向我，又问道：“孩子叫什么？”
母亲回答：“姓姜，有字，叫作‘喜’。”看了看白先生，略默了一会儿，看着白先生的眼睛说：“是我们家里的规矩，及笄时由家中长辈定名。小喜出生时，家中已没长辈可取名定字，就想着以后等她上女学，可以有德高望重的先生替她取个名。”
白先生想了想，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喜，是个好字。”
我紧盯着白先生的表情，不敢放松。白先生的目光从我母亲脸上，缓缓转移到了我这儿。
“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喜儿，快尝尝吧。”
“谢，谢谢白先生。”长时间的缄默让我嗓子发干发哑。
“四全，”
“在，先生。”
“先带姜小姐去熟悉一下她的房间，孩子吃完再带过去吧。”
“好的先生。”母亲看着拿起糕点的我，嘱咐道：“小喜，不要乱跑。”我点点头。
四全带着母亲走出了小厅后又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说道：
“先生，有您的电话，法国大使馆。”
白先生似是抚慰般对我笑了一下，转身。
“先生！”
白先生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您会对我母亲好吗？”
“···有事，找四全，他会带你去找你的母亲。”
接着快步走出了小厅。
小厅里，只剩下了我和四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