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现在在做赏金猎人的工作,从一个叫做孔时雨的介绍人那接委托赚取赏金来生活。

    据他所说他偶尔偷懒的时候还能去想泡他的女人家里留宿当小白脸,赌赌马,日子过得可潇洒。

    我“哇”了一声,然后突然意识到这跟我的生活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我住在东方家蹭吃蹭喝,然后保护他们的安全(工作)。

    偷懒的时候去哄一哄由花子蹭吃蹭喝,之前还骗了变态大叔买甜甜圈吃(虽然最后没吃),但是日子也是舒坦极了。

    我跟他说了后双双都沉默了,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击了一下掌,在静谧的夜晚里躺在房顶上就像两条咸鱼干整齐摆列在那晾晒自己。

    “小鬼,你怎么身高一点也没变?”

    他突然出声,一双眼睛扫了眼我,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我摆烂地放空了自己的思绪,带着点睡意朦朦胧胧地说道:“哦……我问过了,可能是我母亲的血脉导致的结果,他们推算了一下,大概在十五岁就会一下子变掉。”

    他啧了一声,“你母亲啊……当年那件事可真是轰轰烈烈的。”

    “嗯……”我还在睡和不睡的边缘徘徊,闻言一下子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什么事?”

    “你不知道?”

    甚尔露出了个笑容来,他的神情无论怎样都带着几分野性,此刻那双深邃的眼里装着些调侃看着我,弱化了他极具攻击性的五官,反倒让人品出些致命的温柔来。

    被我自己的脑补恶心到,我浑身一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甚尔难怪能在小白脸行业里混的如鱼得水,就这副模样,比起之前在御三家时每天杀气十足仿佛所有人都欠了他一屁股债的模样,现在的他真的能更符合“女性杀手”而不是“术师杀手”这个称号。

    见我久久不说话,他干脆地直接开了口:“这件事还是几年前的,你母亲清醒过来后杀掉了你的父亲,去埃及追她的真爱去了。”

    “嚯?!”

    我完全懵在了原地,我周围完全没有这件事的消息,哪怕只言片语的风声都没有。

    “我母亲……不是一向爱着我的父亲吗?”

    还是爱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可的那种,我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大脑乱成了一团。

    因为太过相爱所以母亲黏着父亲到处跑,从不来看我,又因为父亲到处杀咒灵做任务,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所以基本不回来看我。

    我一直以为母亲只是单纯的被迫和父亲分开回地狱生活了,因为魅魔实际上是不属于人间的。

    我以为父亲还活着,只是不来看我。

    虽然我对他们没多少感情,但父母相爱相杀……呃,应该说是单方面的虐杀吧……

    我咽了咽口水,即使想象不到他们感情的崩裂,但是我十分确信自己的废柴父亲打不过笨蛋母亲。

    母亲很强,非常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完全迷失神智,和我的能力魅惑百分百不一样,我的魅惑百分百实际上是低配版,而石榴裙才是母亲那种能力的相近版本。

    而石榴裙这个能力,只是收服了一个真人这种级别的咒灵,并驱使他,就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咒力,虽然母亲不能像我一样远程联系被收服的家伙,但是她的能力不需要后续消耗。

    她魅惑人,根本不消耗精力和咒力。

    零成本,见效快,效果死心塌地,并且能让被魅惑的人完全丧失原本的性格,在她面前沦落为家养的宠物一般,只能对她摇尾乞怜。

    那么痴情的母亲,居然喜欢上了别人吗?

    虽然她会喜欢父亲我就已经无数次觉得不可思议了。

    但是现在这个未解之谜要再加一个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直起身子看向他。

    他仍旧是悠哉悠哉的那副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你母亲和你父亲那时候的事我不清楚过程,但是后面这个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快告诉我,不要吊我胃口了!”我急匆匆地催促道,他则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来,伸出手掌心向上对着我示意。

    “……”我攥紧了拳头,语塞地掏了掏口袋,最后掏出几个钢镚给他。

    没好气地塞到他手里,见他还在观摩那几个钢镚,仿佛要从上面看出朵花来,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甚尔!”

    我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也不管楼下的东方家能不能听见了,满心都是想知道母亲的事情。

    嗯?你说父亲?刚刚不都听甚尔说被噶了吗?

    男人见我怒气冲冲的样子,欣赏了个够后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

    “啊。”他的嗓音很特别,低沉中带着些慵懒感,就像一把勾子,在这静谧的夜晚里把故事的画卷在我眼前徐徐展开,一点一滴地让我窥见了当年母亲的身影。

    母亲叫做琉璃,是个来自中国的魅魔,本来跟父亲五条阳太相爱了,为了他放弃了一大圈的宠物,痴情又专一地跟随他去除咒灵,为他保驾护航。

    父亲因为母亲的帮助,拥有了许多式神,做起任务来更是声势浩大,轻松又愉快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高难度任务,在委托人一声声的称赞声中迷失了自我,沉迷于带着母亲到处除咒灵。

    直到,有一次任务中他们来到了埃及。

    母亲见到了那个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的家伙……哦,当然,他也不是魅魔。

    不过却胜似魅魔。

    皮肤白如雪,声音蛊惑又甜蜜,撞见时那个男人正在“进食”,松开了手上被吸成干的躯体,他在父亲的质疑声中转过头,还残留着血液的唇瓣被他殷红的舌头不紧不慢地舔了下,他露出了个勾魂夺魄的笑容。

    那双妖媚的红色眸子遥遥地与他们对视着,男人的嗓音在夜晚里就像引诱水手的塞壬一样危险又迷人。

    “你们,似乎有着不一样的特殊能力。”

    “如果你们愿意为我所用……我会很高兴的。”

    埃及……红眼睛……这个台词……

    听到这,我一下子僵在原地,这两个关键词像是一道惊雷劈进了我的脑袋,直接将我的记忆炸苏醒了。

    我一直以为母亲只是在地狱里找了个解决她生理需求的小情人,没想到是出轨的对象吗?!

    我原来在听的是母亲和迪奥先生的八卦吗!

    “……”

    这感觉奇妙又复杂的,我有些纠结地搓了搓手,虽然有些偷窥别人隐私的心虚感,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听了下去。

    没办法,母亲很少说……不,她是完全没跟我说她以前的故事,我的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这真的十分吸引我。

    母亲在对视的瞬间愣住了,她的表情慢慢变化,从复杂到面无表情,带着些冰冷的杀意。

    而父亲则是完全没注意到母亲的微妙变化,还以为她的杀意是因为面前的这个非人生物而起的,他十分有底气地往前走了两步,开始居高临下地问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他的下巴微扬,靠着母亲常年在咒术界顶端叱咤风云的日子已经让他对于危险的感知力大大降低,此刻还在用手指着对面的金发生物对母亲说道:

    “琉璃,把他杀了……”

    他的语气带着强硬的命令式,已经被百依百顺的母亲惯的看不清周围环境了,甚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想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罢了……

    母亲一向是让底下的宠物们为自己征战的,此刻她却直接手在空中随意一划,破开了自己的随身空间,从虚空中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如鲜血那般红艳的三股叉,带着浓浓的恶魔风味,直接从后面把五条阳太的脑袋开了瓢。

    “喜欢这个?”母亲的声音轻柔,她洁白的脸上沾染着从父亲的头颅中溅射出来的血液,她从黑暗中微微侧头看向男人,脸上无悲无喜,美丽诡谲得像是索命的艳鬼,神色又像是最为单纯的少女那般天真烂漫。

    她举起父亲的头颅,弯着眼睛笑了。

    “送你了,就当是见面礼。”

    ***

    母亲和迪奥搞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几乎是饲养了迪奥,有她在,迪奥根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吃上了最新鲜的食物。

    男女老少,母亲的宠物什么类型的都有。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母亲在外出为迪奥找食材的时候,遇到了个奇特的少年。

    他的同伴都已经被母亲魅惑了,只有他不为所动,将母亲的美貌视为狗屁。

    “铁咩——”少年神色阴沉,穿着一身漆黑的制服,他压了压帽檐,眼神像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她。

    “把你该死的能力解除掉!”

    母亲很好奇他为什么不受影响,她勾着唇凑近了少年,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啊啦……是他们自己要心动的,不关人家的事呢……”

    少年的身体一僵,在母亲满意地觉得自己要拿下他的时候,一个穿着兜裆布的紫色壮汉咆哮着出现了。

    “欧拉——!!!”

    母亲的人生中,从没有被这般对待过,她正展示着自己的魅力的时候,脸上被一个冰冷硕大的铁拳亲吻了。

    娇弱的身子在空中飞了很远,倒在地上的时候母亲在剧痛中怀疑人生,不到两秒她就因为这不可抗力稳稳当当地陷入了昏迷。

    在这方面向来无往不利的母亲败给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做……

    “——空条承太郎。”

    我的声音和甚尔的重合在了一起,他看着我十分诧异。

    “怎么,你知道他?……你的脸色突然怎么这么糟糕?”

    ……何止是糟糕。

    恐怕接下来被他铁拳亲吻的就是我的脸了。

    瞳孔在震颤,我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说道:“没有啊,我高兴的不得了!”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喂,”男人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你人在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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