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川是座二线城市，夜晚的闹市区烟火味浓烈发酵，随着街道两边的小摊上升起的袅袅炊烟弥漫开来，散在人挤人的缝隙中。
温窕手里拎着刚取的蛋糕不好跑太快，两只嫩白的细腿走得带起风。
弯弯绕绕，最终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踏入一家名为“老辣家”的店。
温窕视线横扫。
乌泱泱一片在座人群，三三两两一桌围着火锅蒸起的白雾，交谈声不绝，服务员们端着菜盘子穿梭吵闹间。
忽然——
“窕窕，这儿！”
温窕寻着声，看见一只抬高的手，往下，是徐琳欢一张笑嘻嘻的脸。
她过去，把蛋糕放下，坐在邵琮匀的旁边，对面是陈盛和徐琳欢。
邵琮匀倒了杯柠檬水递给温窕，温窕捧着被子喝了一口。
徐琳欢摁下手机上的计时暂停键，撑着脑袋打趣她：“啧啧啧，窕窕啊，迟到了整整三分三十四秒哦。”
一旁的陈盛笑骂：“温窕，你可得记着她，这人从七点十五就开始算你会迟到几分钟，你说是不是——欸？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好吧？！”
徐琳欢狠狠打了他肩膀几下，丢了个白眼过去：“谁跟你君子啊？叫你挑拨离间！”
温窕一言不发地抿着柠檬水，弯着眼角笑看两人打闹。
一旁的邵琮匀招呼服务员：“姐姐，我们这边可以上菜了。”
很快有位年轻的女服务员走来，瞥见刚到的温窕，递上菜单问：“需要加菜吗？”
温窕放下杯子，摆手：“不用，谢谢。”
“好的。”
邵琮匀看服务员走远：“不用再点点什么？”
温窕摇头：“想留着肚子吃蛋糕。”
对面的徐琳欢碰了碰陈盛的胳膊，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两人颇有默契地交换眼神，会心一笑。
一秒后，邵琮匀移开视线：“哦。”
等菜上齐，红油锅差不多也沸了，开始咕噜冒泡。徐琳欢往里拨下虾滑，眉飞色舞：“窕窕，数学老师那消息是真的，整个年级都要传疯了，你可别不信我啊。”
温窕垂眼拌着调料，漫不经心：“你们哪来的消息说他很帅？”
陈盛插科打诨：“有人拍到照片了，就放在表白墙挂着呢，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女生啊，别一天天就知道盯着帅哥看，更何况人家还是老师呢。”
下一秒出其不意，被徐琳欢当头一筷：“有吃都塞不住你这张臭嘴。”
陈盛捂着痛处，小心翼翼地看着徐琳欢脸色，一边骂骂咧咧。
温窕提上唇角，两个小梨涡随即漾开，悬在头顶的灯氤氲开一片昏黄，打着她白皙的面容，眉目间的浮躁明显褪了几分。
“我给你看看那张照片吧，”徐琳欢转身去搜夹在坐缝中的包，“也不知道是谁偷拍到的，角度阳光卡得死死的，整个人都帅爆了。”
温窕兴致缺缺：“不用了，反正再过不久就要开学。”
“哦，说的也是。”在装了一大堆东西的包包里翻找手机无果的徐琳欢又扭回来。
吃的差不多后，大致收拾了一下桌上残局，邵琮匀慢条斯理地解着束缚蛋糕盒的彩带，温窕负责分刀叉和纸盘。
蛋糕盒盖被掀起，是最基本款的生日蛋糕，铺满了奶油的蛋糕胚上顶着几粒水果和一个“生日快乐”字样的巧克力。
徐琳欢往前凑了凑鼻子，吸了几口奶香味：“哇塞，窕窕，你买的蛋糕可以啊。”
“嗯，”温窕将较大的塑料刀递给邵琮匀，弯下眼角，“切蛋糕吧？”
少年一贯清冷的面容在对视刹那间消融了几分忧愁和阴郁。邵琮匀默默接过塑料刀，从中间划开，蛋糕分成两半，“生日”和“快乐”被隔开，倒在软绵绵的奶油里。
“只可惜没有蜡烛，那个蛋糕店可真抠，连几根蜡烛都不给，”徐琳欢埋怨了几句很快打起精神，拍了拍手，“不管怎么说，祝我们的学神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年级第一。”
“你这什么祝福，这不是废话么，”陈盛忽视徐琳欢的二次白眼，抬了抬下巴，咧嘴笑出尖尖的虎牙，“哥们儿生日快乐。”
徐琳欢一脸鄙夷：“还说我呢，你怎么什么都不祝？”
“这你就不懂了吧，”陈盛低下身，探手在桌子底下摸索，提起来一个袋子，里面貌似装着一个盒子，鼓鼓的袋子上印着某个鞋品牌的标签，递给对面的邵琮匀，“生日礼物。”
邵琮匀接过，听不出声调波动：“谢谢。”
陈盛像是阴谋得逞一样，奸笑着挑了挑眉：“我的祝福都是实物。”
“切，”徐琳欢决定不再跟他计较，换上笑容送出自己准备的东西，“生日礼物。”
“谢谢。”
两个送完礼物的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温窕。
“那……”温窕咬唇，忽然双手一拍，合十放在胸口处，“祝我们的邵琮匀同学生日快乐，永远健康开心。”
语落，她带笑转头，对上少年漆黑的瞳。
那里似是扎进了一湾潋滟的月色，难见的柔和与明亮，又像一口极具吸引力的洞，深不见底的神秘，让人有种一头栽进去的冲动。
温窕咽下一口唾沫，往后缩了缩，默默地错开视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没找到合适的包装袋，所以……”
“没关系。”
眨眼之际盒子已到了对方掌心。
温窕怔住。
迫不及待拿走礼物的邵琮匀：“……”
他有些慌，伴着耳鸣，忘记思考。
好在他有个很识时务的兄弟。见气氛逐步走向尴尬，陈盛挠了挠后颈，给徐琳欢使了个眼色：“我们吃蛋糕吧。”
反应过来的徐琳欢忙不迭附和：“对对对，吃蛋糕。”
算是翻篇。
温窕没再看他。
-
邵琮匀搭上最后一班公交走了。
温窕目送那辆载着两个小冤家的电瓶车汇进车流，慢慢地成一个发光的小点，便拖着步子朝家去。
深夜十点，夜色浓稠，蝉依旧不知疲倦地鸣唱，她走过沿街一棵又一棵的树，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温窕走进一家亮着灯的便利店。
店员是个大叔，胖胖的脸，胡子拉碴，啤酒肚圆润，翘着腿，手里横着的手机传来“first blood”的音效。
“你好，”温窕扫了下柜台上的二维码，“滴”一声弹出付款界面，“麻烦给我包女士香烟，谢谢。”
“哦，好，”大叔的视线黏在屏幕上，右手把持着，左手伸进放烟的透明柜台里摸索，“什么烟？”
“女士香烟，”她神色怠懒，重复的语句让她心生烦闷，尽管买过很多次，但还是问了价，“多少钱？”
大叔没听到似的，突然间抽回左手，皱起眉打游戏：“啧，上啊，他妈的到底会不会玩？”
温窕忍了忍肚子里窜起的怒意，刚要开口，不料头顶上传来一道低磁的男声——
“好巧啊。”
像无人区山涧里的小溪一样清冽，瞬时浇灭了她的火气。
温窕循声抬头——
下午临近晚饭时间，她在家里看见的那个好看的男客人，此时薄唇浮笑，站在她左侧不远处。
“是温家的女儿吧？”孟斯琛凝视着眼前小小一只的人儿，浅棕色的瞳仁缓慢漾开温柔的涟漪，“这么晚了，来买什么？”
温窕出了神，木讷地摇脑袋，白皙的圆脸上很快泛起了红。
不巧，这时的大叔似乎已经被敌方杀回了水晶，得空在两人对视间插上一嘴：“女士香烟对吧？”
他抽出对应的烟盒，甩上柜台，报了价格。
温窕一惊，快速地用眼角扫过烟盒，顿时慌张：“我……我只是……”
眼前的男人倏地往前倾了倾身。
他身上有股檀木香，缱绻着热浪从她鼻间涌入，骤然压下了狂乱的心跳和无伦次的话语，她茫然看去。
男人伸手扫了微信二维码，操作一番后就听店内播报器传来已付款的提示。
他拿起烟盒往外走，她就跟在他身后。
两人出了便利店。
晚风盘踞的街道，孟斯琛止步于街边一棵梧桐树下。
跟来的小姑娘站定在面前，咬着唇。
犹记几个小时前，第一次见她，圆脸稚嫩，下垂的眼角无辜又可怜，肉肉的鼻头和淡粉的唇无一不显幼态，凌乱的发丝将她拥在倦懒怠惰的氛围中。
但现在，小姑娘青涩且算得上惊艳的面容上，抹着一缕叛逆的倔强。
孟斯琛翻了翻手心里的烟盒，微微弯下腰，挑眉：“知道我是谁？”
温窕闷声：“知道。”
她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地压低音量喊：“舅舅。”
孟斯琛被小姑娘突如其来的“认亲”逗乐了，心底生出些许趣味，唇角弧度更甚：“舅舅听说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抽烟是为了消愁？”
那两字称呼让他咬得格外重，温窕反应过来，赌气似地垂下睫帘，盯着脚尖看，也不吭声。
“如果你是这种情况的话，”孟斯琛见她不说话，放柔嗓音，像红酒低醇，又像很久以前的爱情电影，缓慢且温愈，“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烦心事？如果我帮不上你的话，再让它上场好不好？”
他捏着烟盒的一角晃了晃：“嗯？”
温窕吸了口燥热的气，酝酿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与他平视，憋出话来：“关你什么事？”
很没底气，薄弱的字眼撑不住要强的性子，说到最后没了声。
“那作为舅舅……”他神色认真，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好一会儿才用舒柔的语气说出央求的话，“参与一下外甥女的生活，行不行？”
温窕的心重重跳了下，全身血液忽然沸腾。
鬼使神差地：“行。”
很快又意识到错误，忙不迭开口：“但我不能告诉你。”
“那这样你看行不行，”孟斯琛含笑望着小姑娘充满桀骜的亮眸，“你先把这包烟放在我这，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和我说了，你就拿你的秘密来跟我交换它。”
一种异样的感觉扎进心田，开始不受控地疯狂生长，肆意而张扬。温窕脸红发烫，低头掩饰：“嗯。”
“那就说定了，”孟斯琛没察觉异样，直起身，“送你回家。”
“不用了。”
“太晚了。”
温窕抿抿唇，小声妥协：“好吧，谢谢。”
“不客气。”孟斯琛将烟盒塞进口袋。
温窕手里拎着刚取的蛋糕不好跑太快，两只嫩白的细腿走得带起风。
弯弯绕绕，最终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踏入一家名为“老辣家”的店。
温窕视线横扫。
乌泱泱一片在座人群，三三两两一桌围着火锅蒸起的白雾，交谈声不绝，服务员们端着菜盘子穿梭吵闹间。
忽然——
“窕窕，这儿！”
温窕寻着声，看见一只抬高的手，往下，是徐琳欢一张笑嘻嘻的脸。
她过去，把蛋糕放下，坐在邵琮匀的旁边，对面是陈盛和徐琳欢。
邵琮匀倒了杯柠檬水递给温窕，温窕捧着被子喝了一口。
徐琳欢摁下手机上的计时暂停键，撑着脑袋打趣她：“啧啧啧，窕窕啊，迟到了整整三分三十四秒哦。”
一旁的陈盛笑骂：“温窕，你可得记着她，这人从七点十五就开始算你会迟到几分钟，你说是不是——欸？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好吧？！”
徐琳欢狠狠打了他肩膀几下，丢了个白眼过去：“谁跟你君子啊？叫你挑拨离间！”
温窕一言不发地抿着柠檬水，弯着眼角笑看两人打闹。
一旁的邵琮匀招呼服务员：“姐姐，我们这边可以上菜了。”
很快有位年轻的女服务员走来，瞥见刚到的温窕，递上菜单问：“需要加菜吗？”
温窕放下杯子，摆手：“不用，谢谢。”
“好的。”
邵琮匀看服务员走远：“不用再点点什么？”
温窕摇头：“想留着肚子吃蛋糕。”
对面的徐琳欢碰了碰陈盛的胳膊，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两人颇有默契地交换眼神，会心一笑。
一秒后，邵琮匀移开视线：“哦。”
等菜上齐，红油锅差不多也沸了，开始咕噜冒泡。徐琳欢往里拨下虾滑，眉飞色舞：“窕窕，数学老师那消息是真的，整个年级都要传疯了，你可别不信我啊。”
温窕垂眼拌着调料，漫不经心：“你们哪来的消息说他很帅？”
陈盛插科打诨：“有人拍到照片了，就放在表白墙挂着呢，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女生啊，别一天天就知道盯着帅哥看，更何况人家还是老师呢。”
下一秒出其不意，被徐琳欢当头一筷：“有吃都塞不住你这张臭嘴。”
陈盛捂着痛处，小心翼翼地看着徐琳欢脸色，一边骂骂咧咧。
温窕提上唇角，两个小梨涡随即漾开，悬在头顶的灯氤氲开一片昏黄，打着她白皙的面容，眉目间的浮躁明显褪了几分。
“我给你看看那张照片吧，”徐琳欢转身去搜夹在坐缝中的包，“也不知道是谁偷拍到的，角度阳光卡得死死的，整个人都帅爆了。”
温窕兴致缺缺：“不用了，反正再过不久就要开学。”
“哦，说的也是。”在装了一大堆东西的包包里翻找手机无果的徐琳欢又扭回来。
吃的差不多后，大致收拾了一下桌上残局，邵琮匀慢条斯理地解着束缚蛋糕盒的彩带，温窕负责分刀叉和纸盘。
蛋糕盒盖被掀起，是最基本款的生日蛋糕，铺满了奶油的蛋糕胚上顶着几粒水果和一个“生日快乐”字样的巧克力。
徐琳欢往前凑了凑鼻子，吸了几口奶香味：“哇塞，窕窕，你买的蛋糕可以啊。”
“嗯，”温窕将较大的塑料刀递给邵琮匀，弯下眼角，“切蛋糕吧？”
少年一贯清冷的面容在对视刹那间消融了几分忧愁和阴郁。邵琮匀默默接过塑料刀，从中间划开，蛋糕分成两半，“生日”和“快乐”被隔开，倒在软绵绵的奶油里。
“只可惜没有蜡烛，那个蛋糕店可真抠，连几根蜡烛都不给，”徐琳欢埋怨了几句很快打起精神，拍了拍手，“不管怎么说，祝我们的学神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年级第一。”
“你这什么祝福，这不是废话么，”陈盛忽视徐琳欢的二次白眼，抬了抬下巴，咧嘴笑出尖尖的虎牙，“哥们儿生日快乐。”
徐琳欢一脸鄙夷：“还说我呢，你怎么什么都不祝？”
“这你就不懂了吧，”陈盛低下身，探手在桌子底下摸索，提起来一个袋子，里面貌似装着一个盒子，鼓鼓的袋子上印着某个鞋品牌的标签，递给对面的邵琮匀，“生日礼物。”
邵琮匀接过，听不出声调波动：“谢谢。”
陈盛像是阴谋得逞一样，奸笑着挑了挑眉：“我的祝福都是实物。”
“切，”徐琳欢决定不再跟他计较，换上笑容送出自己准备的东西，“生日礼物。”
“谢谢。”
两个送完礼物的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温窕。
“那……”温窕咬唇，忽然双手一拍，合十放在胸口处，“祝我们的邵琮匀同学生日快乐，永远健康开心。”
语落，她带笑转头，对上少年漆黑的瞳。
那里似是扎进了一湾潋滟的月色，难见的柔和与明亮，又像一口极具吸引力的洞，深不见底的神秘，让人有种一头栽进去的冲动。
温窕咽下一口唾沫，往后缩了缩，默默地错开视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没找到合适的包装袋，所以……”
“没关系。”
眨眼之际盒子已到了对方掌心。
温窕怔住。
迫不及待拿走礼物的邵琮匀：“……”
他有些慌，伴着耳鸣，忘记思考。
好在他有个很识时务的兄弟。见气氛逐步走向尴尬，陈盛挠了挠后颈，给徐琳欢使了个眼色：“我们吃蛋糕吧。”
反应过来的徐琳欢忙不迭附和：“对对对，吃蛋糕。”
算是翻篇。
温窕没再看他。
-
邵琮匀搭上最后一班公交走了。
温窕目送那辆载着两个小冤家的电瓶车汇进车流，慢慢地成一个发光的小点，便拖着步子朝家去。
深夜十点，夜色浓稠，蝉依旧不知疲倦地鸣唱，她走过沿街一棵又一棵的树，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温窕走进一家亮着灯的便利店。
店员是个大叔，胖胖的脸，胡子拉碴，啤酒肚圆润，翘着腿，手里横着的手机传来“first blood”的音效。
“你好，”温窕扫了下柜台上的二维码，“滴”一声弹出付款界面，“麻烦给我包女士香烟，谢谢。”
“哦，好，”大叔的视线黏在屏幕上，右手把持着，左手伸进放烟的透明柜台里摸索，“什么烟？”
“女士香烟，”她神色怠懒，重复的语句让她心生烦闷，尽管买过很多次，但还是问了价，“多少钱？”
大叔没听到似的，突然间抽回左手，皱起眉打游戏：“啧，上啊，他妈的到底会不会玩？”
温窕忍了忍肚子里窜起的怒意，刚要开口，不料头顶上传来一道低磁的男声——
“好巧啊。”
像无人区山涧里的小溪一样清冽，瞬时浇灭了她的火气。
温窕循声抬头——
下午临近晚饭时间，她在家里看见的那个好看的男客人，此时薄唇浮笑，站在她左侧不远处。
“是温家的女儿吧？”孟斯琛凝视着眼前小小一只的人儿，浅棕色的瞳仁缓慢漾开温柔的涟漪，“这么晚了，来买什么？”
温窕出了神，木讷地摇脑袋，白皙的圆脸上很快泛起了红。
不巧，这时的大叔似乎已经被敌方杀回了水晶，得空在两人对视间插上一嘴：“女士香烟对吧？”
他抽出对应的烟盒，甩上柜台，报了价格。
温窕一惊，快速地用眼角扫过烟盒，顿时慌张：“我……我只是……”
眼前的男人倏地往前倾了倾身。
他身上有股檀木香，缱绻着热浪从她鼻间涌入，骤然压下了狂乱的心跳和无伦次的话语，她茫然看去。
男人伸手扫了微信二维码，操作一番后就听店内播报器传来已付款的提示。
他拿起烟盒往外走，她就跟在他身后。
两人出了便利店。
晚风盘踞的街道，孟斯琛止步于街边一棵梧桐树下。
跟来的小姑娘站定在面前，咬着唇。
犹记几个小时前，第一次见她，圆脸稚嫩，下垂的眼角无辜又可怜，肉肉的鼻头和淡粉的唇无一不显幼态，凌乱的发丝将她拥在倦懒怠惰的氛围中。
但现在，小姑娘青涩且算得上惊艳的面容上，抹着一缕叛逆的倔强。
孟斯琛翻了翻手心里的烟盒，微微弯下腰，挑眉：“知道我是谁？”
温窕闷声：“知道。”
她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地压低音量喊：“舅舅。”
孟斯琛被小姑娘突如其来的“认亲”逗乐了，心底生出些许趣味，唇角弧度更甚：“舅舅听说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抽烟是为了消愁？”
那两字称呼让他咬得格外重，温窕反应过来，赌气似地垂下睫帘，盯着脚尖看，也不吭声。
“如果你是这种情况的话，”孟斯琛见她不说话，放柔嗓音，像红酒低醇，又像很久以前的爱情电影，缓慢且温愈，“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烦心事？如果我帮不上你的话，再让它上场好不好？”
他捏着烟盒的一角晃了晃：“嗯？”
温窕吸了口燥热的气，酝酿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与他平视，憋出话来：“关你什么事？”
很没底气，薄弱的字眼撑不住要强的性子，说到最后没了声。
“那作为舅舅……”他神色认真，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好一会儿才用舒柔的语气说出央求的话，“参与一下外甥女的生活，行不行？”
温窕的心重重跳了下，全身血液忽然沸腾。
鬼使神差地：“行。”
很快又意识到错误，忙不迭开口：“但我不能告诉你。”
“那这样你看行不行，”孟斯琛含笑望着小姑娘充满桀骜的亮眸，“你先把这包烟放在我这，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和我说了，你就拿你的秘密来跟我交换它。”
一种异样的感觉扎进心田，开始不受控地疯狂生长，肆意而张扬。温窕脸红发烫，低头掩饰：“嗯。”
“那就说定了，”孟斯琛没察觉异样，直起身，“送你回家。”
“不用了。”
“太晚了。”
温窕抿抿唇，小声妥协：“好吧，谢谢。”
“不客气。”孟斯琛将烟盒塞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