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回去吧,有事给谢轶打电话。”楼宇铭没再多说,站在她家门口刚要抬步,被叫住了。

    十五年前,年祁的母亲和舒以南的父亲重组家庭,年祁比舒以南大一岁,也在实验上学,平时虽然不常见但也会有交谈,两个人没什么仇怨,坦然面对自己的父母。

    “宇铭,进去坐坐吧。”年祁站在门口。

    “不用了,哥你看着点她。”

    “你俩又有什么仇过不去呢?青梅竹马的。”年祁看着他。

    “年哥,她清醒了你就告诉她谢轶送她回来的。”楼宇铭说完就走了。

    “谁都不说,谁都死咬着,我看你俩该的。”年祁站门口摇摇头回去了。

    楼宇铭走出一个路口,终于走不动了,瘫在路边,手握成拳头打在水泥地上。

    “程哥,快来救救我,我要不行了。”楼宇铭拨通张慕程的电话。

    “你他妈要死呢,在哪啊?”张慕程刚到家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张慕程顺着他的定位骑着摩托,看见他盘腿坐在路边,划着手机。

    “干他妈啥?”张慕程看着他的手,“手怎么了?”

    “我背舒以南回来的,也喝多了实在走不动了,手你就别管了。”楼宇铭可怜巴巴的。

    “弟弟,那怎么办啊?我送你回家,还是跟你一起在这坐着?”张慕程转着车钥匙。

    “先给我根烟。”

    张慕程递了烟过去,蹲在他身边:“干嘛啊,自己喝那么多还要逞强,舒以南傻逼你也跟她一起傻逼啊。”

    “嗯,走我去你家。”楼宇铭坐在他后面,“我家回不去了,舒以南喝成那样,我爸肯定知道我回家他要干我。”

    “行嘞,跟我住两天吧。”

    舒以南醒来头疼的厉害,她最后兑了一瓶半江小白,喝的昏天暗地。

    “我怎么回来的?”舒以南从床上坐起来。

    年祁看她醒来,递了一杯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怎么不说话啊?”

    “妹,你要不要看看谢轶给你发过信息吗?”年祁就旁敲侧击了下。

    舒以南打开手机,看见只有孟颜,林向霜和楼宇铭的几条信息:“没。”

    “你很喜欢他吗?”

    “算是吧,阴差阳错。”舒以南皮笑肉不笑。

    “舒以南,听听你的心,多大了别闹了,全世界又不是都要围着你转,你知道今天楼宇铭背你回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了吗?他没喝酒吗?你都喝成这样了,他喝的可能少吗?你能不能别任性了。”年祁看见楼宇铭的样子是真的生气,怒斥了她一番。

    舒父听到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在真心教导他的亲女儿,心里是很舒服的,更希望他的小女儿能明白他儿子说的话。

    舒家和楼家相交甚好,舒以南要真对楼宇铭那么任性,确实是没法交代,并且他是对她女儿早恋这事挺抵触的。

    “哥,我知道但是我和楼宇铭没有可能,即使不是谢轶也会有别人,也不会是他,我们一起长大都太了解对方了。”舒以南揉着头烦躁着。

    “那你以后就少去招人家啊,你就想想他咬牙把你背回来,他容易吗?”年祁撂下这段话就离开了。

    就这样,因为年祁的一番话,楼宇铭的一段路,谢轶的一条信息,舒以南的生活得到了解脱。

    高一下半学期,舒以南向前看和孟颜一起学习,孟颜也没有经常沉浸在谈恋爱的幻境中,她和时阳依然过着之前的生活,不同的是有人会定时放学陪你回家,会时不时和你一起吃顿饭。

    他在困境中被她救赎,渐渐离不开她,落进深渊。

    天气依然微凉,舒以南和孟颜走在看台边上,孟颜看出她的心思:“怎么了啊,和谢轶还好嘛?”

    “到是挺好。”

    “你跟楼宇铭的事,我听张慕程多多少少说了些,别那么极端啊宝贝。”孟颜拍着她,“要做自己喜欢的,听自己的。”

    舒以南望着篮球场意气风发的少年:“嗯,谢轶挺好的。”

    “走上课去。”孟颜拽着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虞贺明碰上两个人走过来,看看孟颜笑了笑:“喝水吗?”

    他递上手里的葡萄汁,还没等孟颜开口,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肩,搂住她。

    “我喝,明哥给吗?”时阳笑着,露出自己玩世不恭的虎牙。

    “给啊。”虞贺明也不生气,笑笑,把饮料扔给他就顺路离开了。

    时阳看着手里的瓶子暗骂一声,扔给舒以南:“送你了。”

    语落,搂着孟颜离开了操场。

    舒以南看着葡萄汁,又看看远处的少年,走过去递给了他:“铭哥,喝水啊。”

    楼宇铭擦着额前的汗,撩了撩微长的飞机头:“谢谢啊。”

    他接过,她就走了,楼宇铭端详着手里的瓶子,嘴角浮起一丝略带讽刺的冷笑,看着虞贺明从身边走过,也懒得思考,叫住了他:“给你水啊。”

    他扔了过去,跑向教学楼的方向。

    虞贺明把饮料拿在手里,嘴角抽了抽:“真有意思,借花献佛。”

    他倒也不做什么表现,只是把那瓶葡萄汁扔进了垃圾桶。

    时阳就光明正大的搂着孟颜,走在林间小路上:“放学和我去星海啊。”

    “不去,要和别人去玩。”

    “嗯。”

    孟颜不满意的皱眉,跳在他眼前:“你怎么不问是男是女。”

    “量你也会安安分分。”时阳打趣道,推着她,“回去上课去。”

    楼宇铭看孟颜离开,从时阳身后的方向走出来:“阳哥,就这样放纵她了呗?”

    “害,她喜欢自由不爱被别人束着,孟叔叔都不怎么管她的零七零八,我管叫什么事,她爱玩就让她玩不出格就行,让她过的舒服点。”时阳手插在兜里,靠着楼宇铭。

    顾澄凯从楼宇铭身后走过:“阳哥,我看孟姐不像他们说的那么野啊,挺清纯一姑娘,多温柔啊。”

    “温柔?那你是没看见她野的时候。”楼宇铭干笑一下,“那家伙,野起来,小烟一叼社会大姐谁敢惹?”

    “滚蛋。”时阳想起姑娘飒飒的样子淡淡笑了。

    “看着没,瞅这傻逼笑的骚样,实验一片天,见你颜姐递根烟。”楼宇铭指着时阳。

    时阳低笑:“你阳哥罩的懂不懂。”

    顾澄凯手放在时阳肩上:“行行行,实验一片天,见我阳哥,递个颜姐就好使。”

    下午的上课铃已经打响,许温远远看着估计不准备回去的三个人,慢慢僧僧走过去:“干啥呢?逃课让学生会抓着扣分啊。”

    “阿温不厚道啊,不给面子。”时阳打趣道。

    许温拍拍他的肩膀:“好,看阳哥的面子多扣两分。”

    顾澄凯笑笑说:“许大会长今天怎么不陪小娇妻了?”

    “她在准备美术测验,没空理我。”许温撇撇嘴,“对了,四月初宁县要开篮球联赛,几个初中和高中,七个队员五个替补三个后勤,我把孟颜带走了嗷。”

    “你让我家姑娘去给你干活?”时阳捶了他一下。

    “啧,也不是,我寻思着孟颜要参加你就得跟着,毕竟后勤还有个虞贺明嘛。”许温又开始他的狠毒发言。

    “你他妈犯贱啊,带他干什么?”

    “人家学医的,后勤有用懂不懂。”

    楼宇铭站在许温身后继续着之前张慕程的行为:“变态温狗,你不是人。”

    “那必须,所以啊三位考虑考虑给我当队员啊。”几个人平时闹惯了,笑嘻嘻的在操场上还是道风景线。

    顾澄凯挑挑眉:“温哥,论威胁时阳你是头一个,问题吧还次次都成功。”

    “啧啧啧,他那叫掏人心窝子。”楼宇铭咂咂嘴,回教学楼上课了。

    “去,我去,妈的许温,老子有机会要锤爆你的头。”时阳咬咬牙,又轻轻捶了他一下。

    三个人对视笑笑,一同回到学生会办事处逃课,端详着办公桌上的报名表。

    张慕程风风火火的打开门,对着顾澄凯说:“你们在这躲着呐啊,老李找你呢。”

    “他找我干屁啊,找我谈人生啊。”顾澄凯不以为然的笑道。

    “可不谈人生呗。”张慕程乐道,“不逗你了,学校来招飞行员的,李业达想让你去试试。”

    “呦,这是前途狂奔而来了?”

    “快去吧,等着你呢。”张慕程坐在桌子上把玩着笔。

    “我记得初二那年是不是就有人来咱们学校招飞啊?”许温模模糊糊的说道。

    “是吧,当时还选上个初一的孩儿。”时阳回道。

    张慕程看着联赛报名表:“呦,把三班那哥们带上啊,他打球不是挺厉害。”

    “谁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啧,龙呗,四中时候天天一起玩,现在你俩转头不认人。”

    “害,叶任龙啊。”时阳回想着。

    “一会去问问。”许温打理着手上的活“后勤还差一个,给舒以南吗?到时候谢轶会在一中里吧,要不问问宇铭。”

    “带上她吧,问他能怎么着,傻子一个。”张慕程慢慢说着。

    孟颜趴在桌子上,听着烦躁的课程,愈发的困倦,最近睡眠质量不好有点感冒,她的桌子靠窗,望着窗外的阳光对着屋内的光荫叹息。

    “怎么了?”舒以南在边上拍拍她。

    “想睡觉睡不着。”孟颜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高马尾,“他们放学要去星海,你陪我去医院啊。”

    “行,你趴会。”

    注意力集中不了,她只得趴在桌子上划弄着撒上阳光的本子。

    时阳。

    她的草稿纸上满是这个名字。

    满是那个爱她的男孩。

    满城风雨皆暗淡,日升月落。

    孟颜对化学本就烦躁,1班化学老师叫郭思宁,两个人相看两厌。

    郭思宁走到孟颜边上,看着她无意间划落的名字。

    “呦,搞对象了啊?”郭思宁在课上调侃着她。

    背后突然传出的声音使她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的孟颜把稿纸压到书下,没说话做着和每一个同学一样厌恶老师样子。

    郭思宁讨厌她这幅爱学不学的样子,反正以后文理分科肯定就见不到她了,想到这她也懒得去管孟颜。

    课后郭思宁坐在办公室里,四班的班主任佟齐走进门,那是个为数不多的男老师。

    “佟齐,我刚才在一班上课,看见孟颜的稿纸上写的全是你们班时阳啊,你注意注意啊。”郭思宁面无表情的告着状。

    对桌的一个女老师笑出声:“那网上不都说,学生时代写在草稿纸上的人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

    “佟老师,这下你可有事干了,那俩我看着跟哥俩一样一样的,真有什么事你看也看不出来。”边上的人起着哄。

    “行了,议论学生多不好啊,我会注意的。”佟齐今年29还没结婚,和学生们也挺亲近。

    孟颜对此并不在意,默默上完剩下的课,去了医院,两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结果,孟颜靠在舒以南肩膀上有点轻轻的睡意。

    虞贺明穿着一件克莱因蓝的棒球服,从一个办公室里出来,瘦高的身材出挑,即使是在上学他也仍然染着那黑棕色的短发,眉眼中透露着温柔。

    舒以南见他走过来,示意他小声点。

    虞贺明指着孟颜小声问她怎么了。

    “没事有点小感冒,最近没睡好。”舒以南小声回应着,“你怎么在这?”

    “我妈被调来工作,我来找她,我有点事你们在这等着吧,给她盖点衣服别再冻着。”虞贺明说完匆匆走上电梯。

    拿到结果后,舒以南看着孟颜还是轻轻的睡着,就把报告单塞进兜里去拿了药,给她盖上衣服陪着她。

    挺久了虞贺明想着来看看他们走没走,恰好还在:“怎么还没走?”

    “我看她在这睡的挺舒服,想着一动又要睡不好。”舒以南皱着眉。

    “你俩在这等着,别乱跑。”

    语落,虞贺明去一边拨通了时阳的电话,听着他那边挺吵的有点淡淡生气,挂了电话他就开始发脾气。

    “他他妈傻逼啊,自己在星海吃喝玩乐,不知道孟颜病着?”

    “行了行了你小点声,孟颜也没告诉他。”舒以南在边上打着圆场。

    虞贺明坐在边上气的耳朵通红,手紧紧攥着手机,直到时阳赶来。

    “你咋来的?”虞贺明也没什么好气。

    时阳说着自己找的朋友开车来的,刚刚入春的宁县还是很冷,时阳只穿了个衬衫和一个薄薄的外套,虞贺明看的出来他的着急没再说什么。

    “别让她着凉,你先走吧我送舒以南。”他烦躁地赶着时阳。

    时阳把靠在舒以南肩上的孟颜拦腰抱起,走进电梯。

    舒以南和虞贺明对视无奈笑笑:“我不用你送嗷。”

    “切谁送你啊,我给谢轶发信息了,你在这等她别瞎跑,你丢了他再揍我。”虞贺明揉揉碎发。

    “好嘞,谢谢哥。”舒以南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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