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费西原几个正在电子俱乐部打游戏。

    俱乐部装修简约,放着精心布置的桌游和电动游戏机,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清爽干净的消毒水味道。

    费西原坐在椅子上打电动,神情漠然,游戏的快乐也聊胜于无。“

    张维克从电脑上,轻拍了两下桌子:“你们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费西原盯着游戏机屏,自我厌恶地抿了下嘴唇:“说我前女友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找你帮忙?”

    张维克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语气,脸上的肌肉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你可别给我添油加醋,我顶着副主席的身份总不能作壁上观,若说你在意的是她给我打电话那我就无能无力了,毕竟她人自由我管不着。”

    费西原半支着额角道:“也对。”难以维持无动于衷的淡然,只能再游戏机大杀四方。

    “说实话这个忙我也不是很想忙,要不然你们俩盯着我,我说不定就拒绝了。”张维克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我姐这个人,不好搞,一想到她在别人面前说些有的没得我就头痛。”

    卢亦铭玩着翻牌游戏,询问:“说什么?”

    “你不会很想知道一个乐衷于推销弟弟的人有多少变态。”

    费西原把手上的游戏机一推,拿起一罐啤酒仰头就喝,恶劣的心情终于带上笑意:“我现在特别想听别人的遭心事。”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听说说也无妨。”

    张维克难得幽默了一次:“反正气得又不是我。“

    费西原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憋不出一句好屁,但又贼心不死。

    “我姐会问她们愿不愿当我女朋友,不对,今天她帮了她们应该还会再得寸进尺一点,应该是直接问她们能不能把我收了。”

    从初中开始,只要张维佳在的地方他就没太平过,如果说他不近女色的是有毛病,叫啥恐女,那他就恐她张维佳。

    地上掉了张牌卢亦铭刚捡起来,模模糊糊听见最后一句话把他震惊的瞳孔放大:“把你睡了?”

    只见张维克的脸色从黑变青又从青转红,摆了摆手决定不再理他们。

    费西原将椅子拉过来坐在旁边,拍了拍张维克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挺惨的,不过你姐想摆定她们估计不太可能。”

    “为什么?”张维克举手双手解释:“我问这个问题不是对她们感兴趣,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毕竟张维佳这个人不到黄河心不死。”

    费他状若无意地说:“缺心眼吧。”

    听到这个结果,卢亦铭盯着牌上的数字认真道:“太久没见的人,真的会慢慢一点想念都没有吗?”

    费西原闭目眼神,说出来的话也懒散语调:“你在说你自己?”

    后者张维克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我发消息,她没理我。”

    卢亦铭温言,眼睛抬起来,希望他们能指点一二,但是他明显高估了两人的水平和人品。

    张维克忽然想到什么:“主要问题还是你不该接那份情书。”

    卢亦铭语气幽幽:“那是给你的。”

    张维克不紧不慢道:“所以说你不懂人情世故,你就没考虑我会不会要你就帮我接了,我最后还是去还给人家的。”

    卢亦铭眼神动了动,显然接受无能,还有点后悔烂做好人。

    费西原手动给张维克鼓掌,嘴下一点不留情面:“早就跟你说过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等你。”

    卢亦铭蠕动两下嘴唇,脸上的表情不是难以启齿也不是瞻前顾后,是一种茫然,最后化为平静。

    一个平时纠缠着你以你为中心,时时刻刻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她的存在根深蒂固,这傻子还不明白。

    费西原都懒得解释了,拿起酒瓶和张维克碰撞,一饮而尽。

    张维克喝了一口:“看你们为情所困,突然觉得论文也不是特别难写了。”

    费西原向后一靠,略带慵意地说:“这么快准备论文,看来你是真的很闲。”

    “没有被甩的七情六欲是挺无聊的,只能试写点论文让自己忙起来。”

    费西原:……

    话还没过多久,张维克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手上的啤酒摇晃几下虽然被他稳住了,不过有几滴还是溅到费西原身上。

    “抱歉。”张维克拿了几张给他:“大概率是张维佳又在发疯了。”

    费西原挑了挑眉,好像在说这你也猜得到。

    张维克解释:“姐弟感应。”

    三个男人的聚会无聊又漫长,几个人还都属于不会找话题的人,除了游戏机的音效声,此刻安静如鸡。

    张维克本就不太能应付聚会这种场面,搜肠刮肚想着话题:“要不要我给张维佳打个电话,问问她们在做什么?”

    “不用。”费西原言简意赅地说:“他要是感兴趣你再问问他。”

    这个他指卢亦铭,因为刚才残酷事实的冲击,这会他脑子还没清醒过来。

    “你都不敢指望别人开口呢。”

    张维克不会说谎,脸上的表情实实在在写着你怂了就直说。

    费西原气笑了:“张维克,我现在才发现你挺会来事,谁说你这人古板的,我看你挺固执的,我说不用都不能了?”

    “猪都能看出我们心照不宣,她们能不知道?”

    卢亦铭张了张嘴,打好腹稿:“确实有种明知故问的意思。”

    张维克:“算了,都是女的一块玩打电话过去是不像样,不过,心照不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谁知道你想这么复杂。”

    费西原无言以对,抿着嘴唇:“我累了,折腾不起了行吧。”

    张维克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我命中带煞。”

    “你搞物理的你信这个?”

    张维克看向卢亦铭:“我怎么觉得他不正常。”

    卢亦铭:“喝醉了吧。”

    费西原若有所思地眯着眼睛,终于知道沈星那笨蛋为什么宁可藏着真相也不说,这种事情一解释别人说你有病,不解释别人还是觉得你有病,真烦。

    可能是真的是有点醉了,他竟然慢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他妈的电话。

    “江女士你好,请问怎么除煞?他淡定地问。

    “什么女士,你这小子,我是你妈!”

    江依显然气得不轻,说话也恼怒地加重了几分。

    “除煞干嘛,你被鬼上身了?道士怎么说,说让你除煞?这除煞我也没研究啊,我问问你爸爸。”

    费西原把电话轻搁着,开了免提,一手拿着苹果抛上接着依旧循环。

    过了五分钟,江依重新接起电话开始认真说起来:“你爸说要专门去庙里拜菩萨,让大师念四十九天的经,再把念经的纸烧了才有用。”

    费西原接住苹果,侧着脸,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那你帮我办一场,越快越好。”

    江依:“怎么回事,你可别吓我。”

    费西原:“没事,就觉得挺背的,犯太岁吧。”

    江依心疼地说道:“我给你找大师去办,听声音都没精神气,没妈管的孩子可真是可怜。”

    费西原:……

    挂断电话,费西原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跟她妈打电话比比赛还累。

    张维克和卢亦铭俩好奇地盯着他,费西原猜到他们要问什么,比他们快人一步说:“给你们也办一场?”

    两人一席话硬生生憋回肚子里。

    ——

    没有人会一直追逐一件蠢事,但是这件蠢事会制造一种幻觉,过了很久也能言之凿凿的告诉你,你好像一个逗比。

    进过警局之后,沈星觉得自己的阅历又往前增长了。

    沈星喝了瓶藿香正气,脑子瞬间清醒到像在跳舞,她接收了来自外部分心势力的消息,停下手中的论文。

    伊春:“你现在为什么对男人没有执念了?是因为上次那两基佬吗。”

    沈星:“欲令智迷,利令智昏,唯独色不能独善其身。”

    伊春:“所以这是我们当狗的原因?”

    沈星:“为什么要把问题归咎于自己头上,找不到对象,没有一个男人是无辜的啊。”

    伊春:“我突然有点恍然大悟了。”

    沈星继续用着网络词汇:“不谈恋爱是因为挑吗?不开法拉利是因为不喜欢吗?”

    伊春:“牛逼牛逼受益匪浅,不过你最近怎么变逗比了。”

    沈星:“我老师李鹏辉最近力学网络术语,逼我们上课前一人一句。”

    再也没有比一个外国人想学习中国的网络语言折磨学生更悲催的事了,更可悲的是还要现场用法语读出来,令人窒息。

    伊春听得意犹未尽:“还有吗,我觉得我顿时快乐了。”

    沈星弯起嘴角,想到要说什么,肉眼可见的红瞬间爬上脸颊:“穿针前应该先什么?”

    伊春不假思索:“舔直??”

    “哈哈……”沈星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在电话里爆笑起来。

    伊春后知后觉才啊啊啊啊大叫了两声:“所以这也是你们讲给老师听的?”

    沈星从善如流地解释:“哎呀不是啦,最近写论文压力太大,看个黄色笑话娱乐一下。”

    和伊春聊得过于开心,以至于挂了电话盯着面前的论文,真是一点也挤不出来,想着和谭君去外面逛逛。

    自从上次进警察局的经历过于预想不到,颠覆了她的认知,谭君觉得人生大概率都是多磨多难,所以从那时开始就下定决心减肥。

    快乐是别人,总不能只有胖是属于自己吧,怀着这种心情,谭君每日跑一公里的目标来要求自己。

    沈星和谭君溜达时,正好碰上物理实验竞赛在颁奖,诺大的场地,红色的横幅上写着双光子量子干涉实验这一排大字。

    清一色理科学霸中,沈星的眼睛非常不争气地扫到了那张英俊冷淡的脸,正如她猜想的一样,一个在理科方面稳如泰山的人如果钻研实验起,得到的结果一定是成功。

    沈星高中虽然拿过奖,但那都是纸上谈兵,真正的造诣是在教授和工程师指导下一起拿奖,开辟新的装置,获得高质量的实验结果,同时在学术期刊上刊登自己研究成果。

    一阵激情澎湃的掌声中,沈星看到几个教授因为激动而面色通红,仿佛拿奖的不是学生而是自己。

    奖杯金光闪闪,散发着胜利者的光辉。

    谭君咽口唾沫,被大场面惊得荡然然的:“你说得溜达,是特意来看你前男友获奖吧。”

    被拆穿真面目,沈星了然点头:“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就像儿子考上大学,与有荣焉吗。”

    谭君听了挠头:“你这个比喻让我有好强的违和感,特别是当着他的面来说。”

    沈星抿唇一笑:“你忽略下身份,单看望子成龙这个词的意思,还有比亲密关系最近的人获奖还替他高兴的身份吗。”

    “话虽如此,但是听起来糙糙的,总觉得你吃人豆腐,想当他妈。”

    沈星往谭君头上敲了一下:“你突然让我也有了违和感。”

    谭君摆了摆手:“开玩笑开玩笑,我懂你的意思,如果我们国家的科学家又研究出新型武器震惊全世界,那我不仅与有荣焉我还想跪地膜拜。”

    “这就是努力的重要性?”谭君突然get到点:“要不然我们现在再回去学习?”

    沈星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好啊,今夜通宵。”

    话音刚落,台上突然起哄起来,沈星仔细听了听原来是在说合影拍照。

    拿相机的是教授的助理,站在前面拍照的人有两个声名鹤起的教授,最受欢迎的导师和几个优秀的工程师,费西原和张仲景则站在后面。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费西原是正装出席,白衬衫黑裤子,头发利落干净面色沉稳淡定,在一群学术教授中,给了她一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错觉。

    他眼神中的桀骜不驯和对事物的坚定像头终于长大的野兽,一点点用实力占领自己的地盘。

    未来还很长啊,每个人都在开始新的征途,沈星心想。

    相费西原从相机镜头中慢慢转移视线,眼神轻轻的往门口瞥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暖黄的背影和温柔飘动的长发。

    费西原借着上厕所的借口从前门快速跑出去,走到会场外,隔着绿叶葱葱的梧桐树,仿佛看到了那年夏天,他靠在树上看着小苍兰香的她。

    安静,明确,像在这个世界初来驾到,又好像待过很久。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股躁动慢慢转为平静,宛若身临其境回到从前,沉浸在她眉眼的坚定里和那充满骄傲的声音里。

章节目录

夏日瑰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晚厘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晚厘并收藏夏日瑰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