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是不可能白白掉馅饼的。
今晚的付霜木深刻领悟到了这句话。
这么英俊的男人，从头发丝儿到鞋尖都挑不出不好看的地方，怎么可能真的做她一个无名小白的入幕之宾？
叫程鹏的胖助理把一杯咖啡塞进他口中的总监手里，看见面前站着个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小美人，眼睛霎时放出光来：“你是……”
付霜木现在不想说话。
牵红线牵错了人。
还有比这更社死的吗？
以为牵到男神，结果……
她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当做什么都发生过，但那位在她和胖子之间间接牵线搭桥的“男神”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可以考虑脱单了。”男人对程鹏说，语气像终于帮助小辈解决了某种人生大事一样欣慰。
程鹏看了看自家总监，又看了看香软可爱的小姐姐，他脑子转得快，瞬间反应过来什么。
“总监你眼光也太好了吧！”
自作多情的程助理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桃花运砸晕的喜悦。
男人淡淡微笑：“不是我眼光好，是人家愿意把这份福气赐给你。”
时机刚刚好，男人顺理成章地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付霜木，向她正式介绍自己：“你好，我叫姜轻舟，是我助理工作上的上司，以后你们如果能有缘修成正果，希望我能来讨杯喜酒喝。”
付霜木接过他的名片，心态有点崩地捂住额头。
她现在已经不想泡什么男神了。
她只想赶紧甩掉这大胖子，从这场乌龙中赶紧溜。
只是她到底是接受过一定素质教育的人，说话做事都会想要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该怎么说，才能在解释清楚的同时，不让这胖子看出自己在嫌弃他，成了她目前最大的烦恼。
程鹏喜笑颜开地伸手，想要和她握手：“你好美女，请问怎么称呼啊？”
付霜木慢腾腾地把手打开，蜻蜓点水一样地和他碰了一下手。
“付霜木。”她心不在焉地说。
中国汉字博大精深，程鹏问：“能请教一下是哪几个字吗？”
她语言简略，说话像断情绝爱的机器人：“付出的付，寒霜的霜，木头的木。”
程鹏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那我能叫你霜木吗？”
“不能。”
“……那能叫木宝吗？”
“更不行。”
被拒绝地果决又干脆，程鹏脸上有点挂不住的尴尬，抓耳挠腮地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
好在姜轻舟及时出声，缓和了点两人间冷冻的气氛：“感情都是要慢慢培养循序渐进的，月老只是给你俩牵了线，又不是让你们立刻领证。”
他声音自带清亮的温润，柔和而有力量感，一开口就让付霜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付霜木觉得他不去当男声优真的是配音界的损失。
“程鹏，别那么急。”仿佛是为助理的冒犯感到抱歉，姜轻舟对着付霜木有些歉意地笑了下，“不好意思，要是让你感到不适，我们这就离开。”
上司发话，当下属的自然必须要听。
程鹏瞄了一眼花儿一样娇俏的小姐姐，有点不太甘心。
然而天天要面对的直属上级可比八字没一撇的对象重要多了，作为一个在姜轻舟面前拿工资吃饭的人，他听话地闭了声。
“没事。”付霜木摆了摆手，没和程鹏计较，她找了个万金油的借口开溜，“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您二位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反正是他们单方面给了她名片和联系方式，她又没给他们透露除了名字外一丁点的私人信息。
荔阳实在太大了，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萍水相逢的缘分在这座大城市面前过于微不足道了。
只要她不刻意去找他们，基本不可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姜轻舟还没应声，两个戴着红色袖章的“牵鹊桥”活动的志愿者走过来，一个提着两包大礼袋，一个端着个用红布盖着的瓷盘子。
志愿者不知道程鹏这个突然出现的外人，只根据自己看到的，以为姜轻舟和付霜木就是那对牵红线牵中的命中注定的一对，把两包印着鸳鸯的大礼袋一人一包地塞进二人怀中。
两个志愿者说了一大堆祝福语，话里话外都在替这对有缘人庆祝和高兴。
随后又掀开瓷盘子上的红布，把盘内放置着的一对双人手链分别系在了姜轻舟和付霜木的一只手腕上。
“这个叫情人链。”志愿者笑眯眯地说，“戴上这对手链，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无论是月老还是天上的牛郎织女，都会祝福你们修成良缘，长长久久的。”
付霜木低头看着系在手腕上的小玩意儿。
看材质和色泽应该是银锌合金的手链，市面上几百块钱就能买到，不贵重却也值几个小钱。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手链上居然还挂着把微小的同心锁，黄铜质感，只有残缺的半块。
付霜木看了看姜轻舟手上那条。
嗯，果然不出她所料。
同心锁的另外一半在他那儿。
只有两人寸步不离地合在一起，同心锁才会是完整的。
这个妇联举办的七夕活动为了撮合孤寡的单身狗们，真是费尽心思了……
然而并没有用。
非常惋惜，和她真正成功牵同一条红线的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谢谢。”在付霜木推诿前，姜轻舟先开了口，并把手链解下来，连同怀里的鸳鸯礼品袋一起递给程鹏。
“不过这些象征着美好寓意的东西并不属于我。”他得体地弯了下唇，仿佛非常的落落大方，“我只是两个有缘人之间的中间媒介罢了，真正该获得祝福的是这位姑娘和我的助理。”
……
付霜木抱着礼品袋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爸妈都睡了，她轻手轻脚地地穿过客厅回到房间，把礼品袋搁在书桌台上。
然后毫不犹豫地拆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情人链。
她把情人链放在台灯下打量，思索着要怎么处理这东西。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和那什么程胖子喜结良缘。
她找另一半的眼光还没不挑到这种地步。
但这真金白银的手链是无辜的。
就这么扔进垃圾桶，多少有些可惜。
想起志愿者真心实意恭喜她的笑容，哪怕是场闹剧，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和喜悦也让她打心底里动容和触动。
可能是因为从小学文的缘故，付霜木是个感性的人。
她想了想，把手链放进书桌最底层的格子里。
这格子因为太小，连本书都放不进去，什么东西都没放置过。从今往后，干脆就只用来放这巴掌大点的手链。
不重视，不遗忘，也不刻意想起。
就让它永远在狭窄的角落里落灰吧。
另一边。
离开大广场后，姜轻舟和程鹏一起坐上了黑色保时捷私家车，司机在前边开车，问他们接下来去哪儿。
“天很晚了，先送程助回家吧。”姜轻舟手肘靠在车窗沿上，指骨微撑着太阳穴，看着窗外流光溢转的夜色，语调漫不经心又淡淡的。
“之后再把我送回姜家公馆。”他说。
“好的。”司机熟稔地应下来。
程鹏坐在姜轻舟旁边，他一个人的体积起码占了三个人的位置，把姜轻舟都挤得只有一小块地方可以坐。
好在姜轻舟早就习以为常，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不仅不放在心上，还关心下属进了车里热不热，要不要开点冷气。
程鹏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不热。”
话说完，又见上司一直盯着他看，程鹏脑筋急转地改了口：“但是这大夏天的确实容易闷出汗，您要是热的话可以开，不用管我。”
姜轻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打开了天窗。
黑色保时捷穿梭在跨江大桥上，夜色里的江风伴随着车流散进车内，给闷热的车厢带来不少凉爽的自然冷风。
程鹏伸手抹了把脖子上细密的汗珠。
他脂肪层厚，其实进了车后还是很热的，只是热也是因为自己肥膘太多，纯属自作自受，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想到总监不仅没有拆穿他，还帮他打开了天窗散风。
程鹏毕业后闯荡社会这么多年，各行各业都接触过，调过很多岗位，也遇见过很多上司。
严厉的，难缠的，刻薄的，工作时碍于体面会关照一下但下班后直接无视你的……
很多很多。
作为看脸色吃饭的打工人，他是不可以反抗上级的任何要求的，同样也不能对上级做出任何要求。
让上司的私家车司机送他回家，拜托上司打开车里的天窗通通风——这些事情放在以前，是程鹏想都不敢想的。
但只有姜轻舟，是第一个无论是在上班时还是在下班后，都始终如一会关照到下属员工的人。
总监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好人。
这是程鹏跟着姜轻舟这两年里对他的第一看法。
并且好得非常纯粹，无论任何时候都表里如一。程鹏从没见过他训人，哪怕是部门里的员工犯了错，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大错，他都会选择耐心地指导教育而不是乱发脾气。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上级，程鹏都没法从姜轻舟身上挑出毛病。
就在程鹏往脖子上抹汗的空档，姜轻舟瞥见了他手腕上的银色情人链。
那是方才他当着付霜木和志愿者的面，随手给程鹏戴上去的。
真的只是随手而已。
他动了动身，握住了程鹏系着情人链的那只手腕。
程鹏被这举动咯噔一跳，还没张嘴问总监咋回事，姜轻舟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程鹏秒噤声。
姜轻舟把情人链从程鹏肥胖的手腕上取下来，动作不紧不慢，好像手链回到他手里是一件顺其自然而又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有任何争议。
程鹏讶异地看着这一幕，没懂总监是什么意思。
就像他不懂，明明是他下班后跑到大广场玩每年一度的“牵鹊桥”活动，结果他在广场上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之后，总监的电话就立马打了过来，说要来陪他一起参加活动。
也不懂，明明是他排着队准备和对面的美眉们牵红线，总监却突然让他去星巴克买咖啡，说牵红线的事他来帮他代劳。
语气还不容置喙。
当时的程鹏非常莫名其妙，也不大情愿。
但上下级不可逾越的阶级沟壑摆在那儿，他再不情愿也只能服服帖帖地照做。
车厢内，当着程鹏的面，姜轻舟把情人链放进自己衬衣的胸前口袋里。
整个举动光明正大，没有一丝心虚，连句解释都无。
程鹏瞪圆了眼。
车子从减速到停下，姜轻舟看了眼窗外：“你到家了，下车吧。”
两秒钟后，程鹏被赶……哦不，被请下了车。
“对了。”关车门前，姜轻舟叫住他，“有个事情我忘了和你说。”
还处于蒙圈状态中的程鹏：“啊？”
姜轻舟：“刚刚在车上我眯了会眼，月老在梦里托我给你带句话。”
程鹏下意识想问什么话，嘴巴还没张开，姜轻舟温雅又绝情的声音就这么轻飘飘传进他耳朵里。
“他说，你今晚的红线断了。”
今晚的付霜木深刻领悟到了这句话。
这么英俊的男人，从头发丝儿到鞋尖都挑不出不好看的地方，怎么可能真的做她一个无名小白的入幕之宾？
叫程鹏的胖助理把一杯咖啡塞进他口中的总监手里，看见面前站着个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小美人，眼睛霎时放出光来：“你是……”
付霜木现在不想说话。
牵红线牵错了人。
还有比这更社死的吗？
以为牵到男神，结果……
她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当做什么都发生过，但那位在她和胖子之间间接牵线搭桥的“男神”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可以考虑脱单了。”男人对程鹏说，语气像终于帮助小辈解决了某种人生大事一样欣慰。
程鹏看了看自家总监，又看了看香软可爱的小姐姐，他脑子转得快，瞬间反应过来什么。
“总监你眼光也太好了吧！”
自作多情的程助理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桃花运砸晕的喜悦。
男人淡淡微笑：“不是我眼光好，是人家愿意把这份福气赐给你。”
时机刚刚好，男人顺理成章地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付霜木，向她正式介绍自己：“你好，我叫姜轻舟，是我助理工作上的上司，以后你们如果能有缘修成正果，希望我能来讨杯喜酒喝。”
付霜木接过他的名片，心态有点崩地捂住额头。
她现在已经不想泡什么男神了。
她只想赶紧甩掉这大胖子，从这场乌龙中赶紧溜。
只是她到底是接受过一定素质教育的人，说话做事都会想要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该怎么说，才能在解释清楚的同时，不让这胖子看出自己在嫌弃他，成了她目前最大的烦恼。
程鹏喜笑颜开地伸手，想要和她握手：“你好美女，请问怎么称呼啊？”
付霜木慢腾腾地把手打开，蜻蜓点水一样地和他碰了一下手。
“付霜木。”她心不在焉地说。
中国汉字博大精深，程鹏问：“能请教一下是哪几个字吗？”
她语言简略，说话像断情绝爱的机器人：“付出的付，寒霜的霜，木头的木。”
程鹏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那我能叫你霜木吗？”
“不能。”
“……那能叫木宝吗？”
“更不行。”
被拒绝地果决又干脆，程鹏脸上有点挂不住的尴尬，抓耳挠腮地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
好在姜轻舟及时出声，缓和了点两人间冷冻的气氛：“感情都是要慢慢培养循序渐进的，月老只是给你俩牵了线，又不是让你们立刻领证。”
他声音自带清亮的温润，柔和而有力量感，一开口就让付霜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付霜木觉得他不去当男声优真的是配音界的损失。
“程鹏，别那么急。”仿佛是为助理的冒犯感到抱歉，姜轻舟对着付霜木有些歉意地笑了下，“不好意思，要是让你感到不适，我们这就离开。”
上司发话，当下属的自然必须要听。
程鹏瞄了一眼花儿一样娇俏的小姐姐，有点不太甘心。
然而天天要面对的直属上级可比八字没一撇的对象重要多了，作为一个在姜轻舟面前拿工资吃饭的人，他听话地闭了声。
“没事。”付霜木摆了摆手，没和程鹏计较，她找了个万金油的借口开溜，“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您二位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反正是他们单方面给了她名片和联系方式，她又没给他们透露除了名字外一丁点的私人信息。
荔阳实在太大了，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萍水相逢的缘分在这座大城市面前过于微不足道了。
只要她不刻意去找他们，基本不可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姜轻舟还没应声，两个戴着红色袖章的“牵鹊桥”活动的志愿者走过来，一个提着两包大礼袋，一个端着个用红布盖着的瓷盘子。
志愿者不知道程鹏这个突然出现的外人，只根据自己看到的，以为姜轻舟和付霜木就是那对牵红线牵中的命中注定的一对，把两包印着鸳鸯的大礼袋一人一包地塞进二人怀中。
两个志愿者说了一大堆祝福语，话里话外都在替这对有缘人庆祝和高兴。
随后又掀开瓷盘子上的红布，把盘内放置着的一对双人手链分别系在了姜轻舟和付霜木的一只手腕上。
“这个叫情人链。”志愿者笑眯眯地说，“戴上这对手链，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无论是月老还是天上的牛郎织女，都会祝福你们修成良缘，长长久久的。”
付霜木低头看着系在手腕上的小玩意儿。
看材质和色泽应该是银锌合金的手链，市面上几百块钱就能买到，不贵重却也值几个小钱。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手链上居然还挂着把微小的同心锁，黄铜质感，只有残缺的半块。
付霜木看了看姜轻舟手上那条。
嗯，果然不出她所料。
同心锁的另外一半在他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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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妇联举办的七夕活动为了撮合孤寡的单身狗们，真是费尽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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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惋惜，和她真正成功牵同一条红线的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谢谢。”在付霜木推诿前，姜轻舟先开了口，并把手链解下来，连同怀里的鸳鸯礼品袋一起递给程鹏。
“不过这些象征着美好寓意的东西并不属于我。”他得体地弯了下唇，仿佛非常的落落大方，“我只是两个有缘人之间的中间媒介罢了，真正该获得祝福的是这位姑娘和我的助理。”
……
付霜木抱着礼品袋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爸妈都睡了，她轻手轻脚地地穿过客厅回到房间，把礼品袋搁在书桌台上。
然后毫不犹豫地拆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情人链。
她把情人链放在台灯下打量，思索着要怎么处理这东西。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和那什么程胖子喜结良缘。
她找另一半的眼光还没不挑到这种地步。
但这真金白银的手链是无辜的。
就这么扔进垃圾桶，多少有些可惜。
想起志愿者真心实意恭喜她的笑容，哪怕是场闹剧，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和喜悦也让她打心底里动容和触动。
可能是因为从小学文的缘故，付霜木是个感性的人。
她想了想，把手链放进书桌最底层的格子里。
这格子因为太小，连本书都放不进去，什么东西都没放置过。从今往后，干脆就只用来放这巴掌大点的手链。
不重视，不遗忘，也不刻意想起。
就让它永远在狭窄的角落里落灰吧。
另一边。
离开大广场后，姜轻舟和程鹏一起坐上了黑色保时捷私家车，司机在前边开车，问他们接下来去哪儿。
“天很晚了，先送程助回家吧。”姜轻舟手肘靠在车窗沿上，指骨微撑着太阳穴，看着窗外流光溢转的夜色，语调漫不经心又淡淡的。
“之后再把我送回姜家公馆。”他说。
“好的。”司机熟稔地应下来。
程鹏坐在姜轻舟旁边，他一个人的体积起码占了三个人的位置，把姜轻舟都挤得只有一小块地方可以坐。
好在姜轻舟早就习以为常，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不仅不放在心上，还关心下属进了车里热不热，要不要开点冷气。
程鹏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不热。”
话说完，又见上司一直盯着他看，程鹏脑筋急转地改了口：“但是这大夏天的确实容易闷出汗，您要是热的话可以开，不用管我。”
姜轻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打开了天窗。
黑色保时捷穿梭在跨江大桥上，夜色里的江风伴随着车流散进车内，给闷热的车厢带来不少凉爽的自然冷风。
程鹏伸手抹了把脖子上细密的汗珠。
他脂肪层厚，其实进了车后还是很热的，只是热也是因为自己肥膘太多，纯属自作自受，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想到总监不仅没有拆穿他，还帮他打开了天窗散风。
程鹏毕业后闯荡社会这么多年，各行各业都接触过，调过很多岗位，也遇见过很多上司。
严厉的，难缠的，刻薄的，工作时碍于体面会关照一下但下班后直接无视你的……
很多很多。
作为看脸色吃饭的打工人，他是不可以反抗上级的任何要求的，同样也不能对上级做出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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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姜轻舟，是第一个无论是在上班时还是在下班后，都始终如一会关照到下属员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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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程鹏跟着姜轻舟这两年里对他的第一看法。
并且好得非常纯粹，无论任何时候都表里如一。程鹏从没见过他训人，哪怕是部门里的员工犯了错，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大错，他都会选择耐心地指导教育而不是乱发脾气。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上级，程鹏都没法从姜轻舟身上挑出毛病。
就在程鹏往脖子上抹汗的空档，姜轻舟瞥见了他手腕上的银色情人链。
那是方才他当着付霜木和志愿者的面，随手给程鹏戴上去的。
真的只是随手而已。
他动了动身，握住了程鹏系着情人链的那只手腕。
程鹏被这举动咯噔一跳，还没张嘴问总监咋回事，姜轻舟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程鹏秒噤声。
姜轻舟把情人链从程鹏肥胖的手腕上取下来，动作不紧不慢，好像手链回到他手里是一件顺其自然而又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有任何争议。
程鹏讶异地看着这一幕，没懂总监是什么意思。
就像他不懂，明明是他下班后跑到大广场玩每年一度的“牵鹊桥”活动，结果他在广场上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之后，总监的电话就立马打了过来，说要来陪他一起参加活动。
也不懂，明明是他排着队准备和对面的美眉们牵红线，总监却突然让他去星巴克买咖啡，说牵红线的事他来帮他代劳。
语气还不容置喙。
当时的程鹏非常莫名其妙，也不大情愿。
但上下级不可逾越的阶级沟壑摆在那儿，他再不情愿也只能服服帖帖地照做。
车厢内，当着程鹏的面，姜轻舟把情人链放进自己衬衣的胸前口袋里。
整个举动光明正大，没有一丝心虚，连句解释都无。
程鹏瞪圆了眼。
车子从减速到停下，姜轻舟看了眼窗外：“你到家了，下车吧。”
两秒钟后，程鹏被赶……哦不，被请下了车。
“对了。”关车门前，姜轻舟叫住他，“有个事情我忘了和你说。”
还处于蒙圈状态中的程鹏：“啊？”
姜轻舟：“刚刚在车上我眯了会眼，月老在梦里托我给你带句话。”
程鹏下意识想问什么话，嘴巴还没张开，姜轻舟温雅又绝情的声音就这么轻飘飘传进他耳朵里。
“他说，你今晚的红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