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某山村。

    崎岖而隐蔽的山路,警车颠簸着向山林深处开进。

    开车的是个年轻警察,另一个上了年纪的警察坐在副驾驶上,操着一口浓郁西班牙口音的英语,向后排的乘客搭话,“我说,美国佬,你干嘛要来这个东方?我就没见过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就当我是来找人的。”后排的乘客是个年轻男人,柔软的金发搭在他眉毛上。

    “我猜,找到肯定不是一般人,对吧?”警察试探着问道,“连局长都要求要协助你们。”

    年轻人冷淡着开口,“我知道你们来肯定不是为了野餐烧烤,也许是我错了。”

    警察被年轻人的话刺了一下,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话题,他讪笑了一声,“你真会开玩笑。”他转过身,手臂搭在靠背上,神神秘秘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这片山可失踪过不少游客。”

    “所以你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是说,上周我们还来这里寻找过。”但是无功而返。警察打了个哈哈,暗示着年轻人。

    后排的年轻人闭了闭眼睛,隔着衣服摩挲着胸前的吊坠,假装自己听不懂,“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帮助我的。”

    警察哈哈笑了两声,不再搭理年轻人,警车向着山林深处驶去,植被越来越茂密,在昏暗的车灯里,山路前方出现了一个破败的路牌。

    “应该就是这一带了,”警察说,“就停在这里吧,我下车方便一下。”他说着推开车门,松了松裤腰带。

    “你把酒吧都喝空了?”年轻警察以为里昂听不懂,用着本地语言大声调笑着同事,老警察回头嘘了他一下,向树林里走去了。

    年轻警察百无聊赖地耸了耸肩,点了一根烟,他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排乘客,“来一根?”他递出烟盒。

    “不了,不抽烟。”年轻人摆了摆手,拒绝了。

    小警察自讨没趣,放回烟盒,一边抽烟一边等到老警察,直到香烟燃烧殆尽,也不见老警察的身影。

    “要不你下车去看看?”小警察把烟蒂弹出车窗,“我就留在这里,以防有人来贴条。”

    荒山野岭的,哪有交警来这儿贴条。

    一个混子,一个酒鬼,这就是当局给他的全部帮助。年轻人推门下车,“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山林深处,仿佛鬼影绰绰。防盗拉网上挂着令人不安的血渍布料,腐虫围绕着死去的家畜尸体嘤嘤作响。

    很难想象这里是一处现代人类居住地,透过窗户能看到屋内古老的装饰,阴暗,诡异,滋生着污秽。

    里昂灵活地闪进门里,却不想被门后躲着的人吓了一跳。

    这不怪他一时不查,而是躲在暗处的人太过诡异。他的气息太弱了,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农夫样貌,若不是胸口起伏还昭示着他活人的身份,倒更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不好意思,贸然闯入了这里,”里昂尝试用西班牙语与农夫对话,而对方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向屋内走去,“请问你有看到一个警察吗?”

    屋子的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火焰,这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墙壁上挂着不知名的神像,在摇晃的火光里,神像的面容模糊,仿佛真的有双眼睛透过塑像俯视人间。

    里昂跟着农夫向里走去,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距离,荒郊野岭的,谁也说不准眼前人是心地善良的遗民还是穷凶极恶的山匪。他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视线从地板上划过,瞥见了一个黑色的证件夹,染血的证件照上赫然正是失踪的老警察!

    后脑处猛然掀起细微的气流,里昂心底警铃大作,本能反应的拔出军用匕首格档在身前,与农夫手里的斧子撞在一起。

    那慈眉善目的农夫木讷的深情陡然变得凶神恶煞,狠戾的眉目,凶光大作,力量也大得惊人,里昂的小臂震得发麻。

    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闪着寒光的斧头距离他只有几厘米。里昂猛地发力,寸劲之下弹开了斧头,农夫踉跄了几步,里昂接着鞭腿打在他的脖颈上,饶是体形宽大的农夫也受不住里,歪头磕死在墙壁上,没了动静。

    脆弱的颈椎骨在猛力之下断裂了,这种情况下哪怕不死也得瘫痪,里昂持枪警戒着靠近,确认了对方的死亡。

    “这样下去可有大麻烦了。”里昂喃喃到,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美国,卡塞尔学院。

    乔安娜提着两柄长刀走进执行部,她刚刚结束晨练,汗水顺着脖子淌下,短袖T恤下胳膊肌肉线条流畅。

    “哟,回来了啊?”如山一样高的文件堆后面探出来一颗金黄色的脑袋,长着一张标准日耳曼五官的青年男人操着一口北方口音向乔安娜搭话,“吃了吗您?”

    “还没有,需要我给你也带一碗麦片回来吗?”乔安娜一边擦拭着长刀一边回答,哪怕这种冲压的刀具根本不需要精心维护,“你不会一晚上没回去吧?”

    执行部的同事颇为怨念的看了她一眼,“托您的福啊,乔师妹。”他朝着里间的方向努努嘴,“施耐德教授叫你过去一趟,自求多福吧。”同事转回了办公椅,继续把电脑键盘敲得震天响。

    乔安娜推开会议室的门,圆形的会议桌上,一头坐着施耐德,一头坐着曼施坦因。

    新学期开学后刚刚结束了“自由一日”,曼施坦因教授作为风纪委员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想不到今天他也出现在这里。

    “乔安娜同学,今天我们是来讨论你的处罚问题的。”曼施坦因教授淡淡地说,他上下扫视乔安娜一眼,把眼镜摘下来放在上衣口袋里。

    “上个月,我们的情报部门追查到一伙盗墓团伙在中东挖开了一座隐秘的龙墓,万幸的是,那座墓里沉睡的龙茧并没有马上孵化,那群人把茧当成了珍贵的陪葬品,并企图通过海运的方式走私到外国。你的任务是在邮轮上岸前截获这批货物。”

    “根据你提交的任务报告,你在货轮出海的第三天就发现了龙茧提前孵化,但是你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等待了整整两天后使用炼金导弹击沉了货轮。不幸的是,导弹信号被在附近航行的美|军捕获了,他们震惊于当地势力拥有如此强大的武装力量,这则消息甚至上传至五角大楼,他们要求增派当地的军队部署。”

    这个斯文人忽然暴跳如雷,“我们出动了上十个部门,花了整整两个礼拜,才把整件事洗成海盗袭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哦,我得纠正您一点,”乔安娜耸耸肩,“我在第三天的时候并不能确定货轮里究竟发生什么,出于谨慎才观察了两天,直到货轮航行出现问题时我才敢确定是龙茧孵化了。另外,导弹信号被捕获这一点真不能怪我,毕竟装备部描述的时候,保证这款导弹装涂了隐形涂层。”这一点倒确实没什么问题,装备部的确配备了隐形涂料,只是问题是美|军捕获的并不是雷达信号,而是肉眼看到几百海里外的海面上爆炸形成的巨型火球。

    装备部出品,必属精品。

    曼施坦因教授沉默了,空气一时间陷入安静,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曼施坦因教授又看向坐在另一端的施耐德教授,“施耐德教授,您不说点儿什么吗?”

    施耐德教授可怕的呼吸声透过面罩清晰地传向在场两人,他的气管在某场事故中损坏了2/3,用塑料软管代替,从此便带着他的呼吸机小车穿梭在校园里。

    “行动太不成熟了,”施耐德教授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撞毁货轮。”

    “……”

    曼施坦因教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重复几次之后,直到他也觉得自己像一条脱水的鱼之后,曼施坦因教授狠狠地闭了闭眼睛,“那么商讨之后,给你的处分是扣除绩点并且全校通报批评。”

    “好的,教授。”乔安娜双手背在身后,站的笔直,“不过我得提醒您,我已经修满了学分,从这学期开始将提前进入执行部实习。”

    曼施坦因教授又沉默了,几秒钟后他再一次暴跳如雷,“那就扣你这学期的实习分!”曼施坦因教授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他感觉再多呆一秒都会被气得脑溢血。

    “曼施坦因教授是不是不知道实习期只要盖章就好了呀?”乔安娜耸耸肩。

    “你别太过火了,这可是曼施坦因教授争取下来的结果,不然以你这次的失误,可是要被校董会严肃处理的。”施耐德教授淡淡地说。

    “知道啦,知道啦。”乔安娜说,“那我下次出任务会给曼施坦因教授带礼物回来的,他喜欢葡萄酒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问问副校长,毕竟那是他父亲,”施耐德教授说着,沿着桌面滑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顺便,不用等下次了,就这一次吧。西班牙连续发生了游客失踪事件,我们怀疑是混血种所为,诺玛会为你预订最早的航班,你预计还有40分钟收拾的时间。”

    里昂从昏迷中醒来,他顶着剧烈的头痛回忆,他来到这片诡异的村庄里,村民们都像是发了疯一样,只要见着了他就一窝蜂地冲上来攻击他。他根据地图的指示,来到一栋湖边小屋,然后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被绑架的男人。

    还没等他问出点儿什么,就被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击晕了过去。

    里昂动了动手腕,发现捆住自己的锁链穿过房梁的滑轮,另一头绑着的正是那个在地下室见到的男人。

    “哦,你醒了。”男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里昂。”他冷淡地回答,一边打量着周围环境,一边尝试挣脱束缚。

    “不爱说话?我叫路易斯·塞拉。”男人拥有一个很典型的西班牙姓氏,“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的人都是这样的。”

    自称是路易斯的男人向里昂展示了他手里藏着的东西,那是一枚金属吊坠,雕刻的是一棵奇怪的世界树,一半茂盛一半枯萎。吊坠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是被主人呵护得很好,依然泛着漂亮的光泽。

    里昂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胸前空荡荡的,“还给我!”

    路易斯略一挑眉,然后又露出笑容,“嘿,嘿,冷静点儿,要不是我帮你保管了这个,早就被他们搜刮走了。”他和里昂被关在这里,除了贴身衣物之外,什么都不见了。

    里昂皱眉,他不再说话,锁链被他扯得哗哗作响,头顶上那个滑轮很古老了,只要他用点力就能把它拽下来,只可惜对面的人十分不领情。

    “冷静点,我猜你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了吧。”路易斯这段的锁链猛地收紧,整个人都被拽了一个趔趄,“我再猜,你是来找人的吧?塞纽丽塔?”塞纽丽塔正是西班牙语中女孩的意思。

    “你说什么?”里昂收紧了锁链,强迫拉近了和路易斯之间的距离。他狠狠地盯着路易斯的脸,试图判断他说出的可靠性。

    “我听见他们说,要把塞纽丽塔带到教堂里去……”路易斯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传来的响动打断了。

    “咚!咚!”

    厚重的木门发出破碎的爆裂声,门轴不堪重负,骤然断裂,木板门被人暴力踹开了。

    黑暗里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绑着高高的马尾辫,一身黑色的作战服,手中长刀还挂着血迹,美貌和她的刀一样锋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打扰了,先生们,”女人说,声音却意外地温和,“有人能向我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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