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另外两个人听到二楼天花板烂了的消息就赶回家了。

    唐森一进门,看也不看坐在客厅里的几个孩子,直奔上二楼去把唐夫人抱了下来,用毛毯把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出了门,过了一会儿估计是把人放上车了又折了回来,脸色阴沉地看了唐一柳一眼,“我先带你们妈妈去疗养院,还有你,老二,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说完也不等唐一柳反应,“碰”的一下特别大声的关了门,吓得唐一柳噤若寒蝉,才睡了两个小时的小倒霉蛋这下彻底清醒了,“至于吗……”

    “你没锁门的事估计被发现了。”莫语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喝水,唐一柳在找到源头后就把房门都打开通了风,没过半个小时房子里的气味就淡了很多,才把唐晓带了下来,而莫语也不知道钻哪里去了,唐一柳实在是累成狗了,心里想着这么大个人了也丢不了,靠着俩开始打鼾的发小就开始呼呼大睡,唐晓则是喊了司机送她去闺蜜家,现在他被他爸骂醒就看见莫语又出现了,而且她还在他旁边说风凉话,顿时一股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又跑哪里去了?”

    “找了些东西。”莫语一边喝水一边拿着手机按了几下,“还有,唐谭说让你在家里等着,他马上回来。”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唐一柳大惊,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还是坚强的在沙发上摆动,试图站起来,“大哥肯定回来要收拾我的!”

    “不锁门的是你。”莫语放下手机,一个手指又把唐一柳戳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最多骂你两句。”

    “这就是亲生兄妹吗……”唐一柳挣扎不成,整个人都咸鱼摊在了沙发上,散发着佛系的气息。

    只听门外车滴滴两声,过了一会儿唐谭打开门大步走了进来,他用肖似唐父的眼睛凉凉地看了唐一柳一眼,看的唐一柳又试图逃跑了,然后走上楼去查看了情况,又回了客厅把唐一柳拎了起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眉头紧蹙,“你没锁妈妈的门?”

    “不是,就一建筑问题,你们一个二个的怎么都怪我?”唐一柳被自己亲哥拎了领子,又委屈又奇怪,“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我兄弟被臭的到现在都没醒,怎么哥你也那么封建迷信认为不关妈妈的门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会发生不好的事?不然你以为我……”唐谭咬牙,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松手把唐一柳放回沙发,“算了,你先休息吧,施工队喊了没?”

    唐一柳被无辜拎了领子,生闷气不搭理他,唐谭无奈地看向莫语,莫语对他比了个二,唐谭点了点头,满腹心事地出了门。

    唐谭出门就点了根烟,他满眼血丝,头发也因为赶路变得凌乱,一身西装也皱巴巴的,他深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头也不回,“你出来干嘛?如果你想去玩的话我给你喊司机。”

    莫语轻轻合上了门,唐谭发现自己这个妹妹做什么事都轻轻的,不像他们家做事有些时候毛手毛燥的,估计是随母亲吧,就听莫语说了一句让他汗毛倒立的话——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唐谭急忙转过身,烟掉在地上了也不管,一把抓过她的肩头,“你看见了?有受伤吗?不是让你锁门睡觉吗?”

    莫语只是睁着一双黑色琉璃珠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唐谭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表情,扭曲,急躁,又带着微不可查的一点恐慌,他慢慢地松了手,“你都知道,你来我们家是为了什么?”

    “我确实是唐家的孩子。”莫语平静地回答,“我只是来找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只有唐森能给我。”

    “是啊,毕竟鉴定机构都是我们家的。”唐谭讽刺地笑了笑,“能从那个东西手里全身而退,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先说说你的事吧。”莫语没有回答唐谭的问题,又顿了一下,补充到,“祂不会停止对我们下手的,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你回来过后我们家就没安生过。”唐谭又想怼人了,却见莫语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证件打开,他看清楚内容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莫语,“你——”

    莫语收回证件揣好,止住了他的话头,“先说你的事吧。”

    唐谭心思百转千回,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声音有些哑,“那是我十四岁的事……”

    唐谭十四岁的时候,唐晓三岁,唐一柳九岁,那时候唐家刚搬到这里,除了他们家的人以外,就只有一个给唐夫人治病的刘医生和他们一起住。

    那时候的唐家还没有锁门的习惯,唐一柳一有空就拉着他去看唐夫人,唐夫人不知是吃了药还是什么的,整天都是昏昏欲睡的,整个房间不透光也不透风,唐谭觉得怪怪的,明明修的是阳光房……不过他没说,因为唐一柳和唐森提过为什么不带妈妈晒太阳,被唐森狠狠地斥责了一顿,这几天晚上都在偷偷抹眼泪,并且黏着他要和他一起睡。

    唐谭无奈,他这个时候正在准备中考,虽然心疼自家弟弟,但也只能拒绝了唐一柳的请求,不过在在那周周六答应了唐一柳。

    “还好我答应了一柳……”唐谭回忆着,过去许多年了,他还是有些后怕,“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唐一柳一直缠着唐谭陪他说话看动画片,等唐一柳消停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唐谭想着去复习一下功课,把睡的跟小猪似的唐一柳的被子盖好,就坐到书桌前复习功课去了。

    到了十二点,唐谭抻了个懒腰想活动活动筋骨,就听见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笃”。

    “谁啊?”唐谭疑惑,他转头看向门。

    “是我,妈妈呀。”门口传来了唐夫人的声音,隔着一层门有些模糊不清,“好孩子,让妈妈看看你们……”

    “妈?”唐谭惊奇,要知道他们搬过来的这几周都没有见过清醒的唐夫人了,说实话还是很想念的,但是唐夫人身体不好,唐谭虽然很想见见妈妈,但还是拒绝了,“不了妈妈,我要睡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聊。”

    “好的,快休息。”唐夫人同意了,唐谭想了想还是把房间的灯关了,就点了一盏台灯,然后喊到,“妈你快去睡吧,我熄灯了,晚安!”

    “好,晚安。”唐夫人回答,唐谭仔细听了听声音,像是一个人在那里拖着走路,他叹了口气,想着就唐夫人这个身体,明天他要和爸爸好生说说,夜里湿气重,对她的身体不好。又埋头苦读了起来。

    到了一点,唐谭眼睛看的累了,准备上床休息,他合上书站起来拉伸了一下,就听见“咔哒”一声。

    门开了。

    他有些茫然地回头,就看见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到现在我都觉得是我的运气好。”唐谭苦笑,“你能想象吗,那个场景……”

    比门框还高的母亲,把她细长的上半身伸了进来,打直了她的三节手臂,伸出手去够床上的唐一柳!

    唐谭看到这个画面,脑子突然就像是被灌进了水泥搅拌一样,沉甸甸的,大脑生疼又直犯恶心,他整个人吓得不行,又害怕又恶心,但是唐夫人已经快要摸到滚到床里侧的唐一柳了!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挣破了这个状态,一下子扑过去打开了唐夫人的手,死死把唐一柳护在了身下,并且尖叫了起来,“爸!!!爸爸!!!!”

    他死命地抓住了床头的柱子,唐夫人拉不到唐一柳果不其然来扯他的腿了,力气大的诡异,他不敢回头,全凭一口气才让他坚持了那么久没有被扯走,直到唐森赶来。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唐森喊了一句“刘医生!”然后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唐谭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腿上的力度一松,他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然后我就发烧了,住院了一周才清醒。”唐谭苦笑,“等我出院的时候,我和爸说起这个事,但是爸说我是烧糊涂了做了噩梦,小孩子恢复快,我腿上也找不到痕迹了,我真以为是一场梦,但是回家后我发现我们的房间都有了锁……”

    “如果不是真的,那为什么会上锁呢?”唐谭手中的烟快烧到手了,但是他浑不在意的回忆了起来,“爸拿借口搪塞我,我亲自带着唐晓唐一柳,教他们要锁门,等我上锁的第三天,我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我不敢回应,也不敢知道是谁,睁眼到了天亮。”唐谭等到天亮唐森出了门才跟着出门,就见门外面的天花板上鼓起了一块块鼓包,不停的滴落着腥臭的液体。

    “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从我的房门到妈妈的房门。”唐谭还能回忆起小时候的自己看见那个场景的心情,“但是爸爸说我想多了,正常的建筑老化现象而已。”

    “但是你们才搬进去不久。”莫语叹息。

    “是啊。”唐谭对着外面的万里晴空发呆,这件事他从十四岁瞒到了二十九岁,久到他也以为是自己的臆想了,毕竟那么大动静唐一柳都没醒,而且还活蹦乱跳的,就他一个人进了医院。

    但是在重新装修后,十四岁的唐谭发现了一件事,妈妈住的房间被锁起来了。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不语。

    “那个刘医生现在在哪里?”莫语突然问。

    “刘医生?”唐谭回答,“他现在在爸开的疗养院上班,当院长。”

    “说起来我们家的风水也是他搞的……”唐谭说着说着,突然噤了声。

    他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看向莫语,“那个刘医生,我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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