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舟听说叶鹤鄞醉了后,孟长宵把人扛去了一家酒店。

    于是这次,三人谈事破天荒没有选在皇昌,沈汀舟让两人去酒店顶楼的高级酒吧等他。

    夜晚车辆稀少,沈汀舟心中攒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于是绕了几条近路,在没有监控的前提下,独自一人驰车在路上狂飙。

    结果很快到达酒店,与二人汇合。

    孟长宵和叶鹤鄞的屁股还没坐热,就见沈汀舟穿着一身黑色休闲长袖走了过来。

    这家酒店是叶家名下的产业,顶楼的酒吧更是会员制,所以三人并没有要包间,只是随意坐在吧台前。

    这里的工作人员全是精挑细选进来的,所以当着酒保的面,也不怕泄密。

    为了防止重蹈覆辙,孟长宵直接压下叶鹤鄞想要装B的手,让酒保给了他一杯没有酒精浓度的饮品,望着那杯颜色艳丽的饮料,叶鹤鄞愁眉苦脸,却在对上孟长宵的眼神后,不敢反抗。

    “阿舟,这里!”

    叶鹤鄞为了转移孟长宵的注意力,于是急忙叫着刚从大门口走进来的沈汀舟。

    沈汀舟坐在孟长宵身边,叶鹤鄞随即像狗腿子一样,朝酒保打了个响指。

    “老规矩。”

    沈汀舟摆摆手,指了指叶鹤鄞,对酒保交代:“和他的一样。”

    叶鹤鄞瞪大眼睛。

    “你不喝酒?”

    “我开车呢。”

    叶鹤鄞却好像没听到他这句话,坏笑起来。

    “我知道了,是有了老婆,所以也有了软肋,是吧?”

    “你闭不闭嘴?”

    沈汀舟都没有看叶鹤鄞,只这一句,就让叶鹤鄞乖乖收起玩笑。

    孟长宵见叶鹤鄞终于安静,于是切入主题。

    “白一韵她……”

    沈汀舟恰好接过酒保调好的饮品,于是抿了一小口,才慢慢放下,却是说起别的事。

    “长宵,我记得这些年,孟家的手一直伸向海外,是吧。”

    孟长宵一听,神态顿时认真起来。

    “早些年一直注重港澳那边,不过这两年为了拓宽,所以更加重视海外的生意了。”

    “那……泰国那边,有人吗?”

    孟长宵和叶鹤鄞同时看了看对方,叶鹤鄞趴在孟长宵肩上。

    “阿舟,好端端的,问什么泰国?”

    “我打算带她去泰国那边度个蜜月,顺便办点事,沈家产业遍布各地,但还是以国内的为主,要论出了国界,还得是孟家。”

    沈汀舟说完,拿起杯子,慢慢喝,喉结滚动,十分性感。

    孟长宵和叶鹤鄞顿时对沈汀舟佩服起来。

    他只一招,就把白一韵的招数挡下了,好一招拖延计。

    叶鹤鄞摇了摇头,“阿舟,你可真是不够意思,好歹咱们是兄弟,你有个心上人这种事,我们居然浑然不知。”

    沈汀舟居然为了挡住老宅那边对自己女人的伤害,甘愿做个逃兵,先遁去泰国再慢慢想办法。

    叶鹤鄞只觉得,果然是情字害人。

    沈汀舟眼神都没撇过来。

    “你们认识白一韵的事,你们晚上叫白一韵过来,害我太太难堪,这些,你们不都没给我说吗?”

    沈汀舟说完,才笑眯眯转过来看着叶鹤鄞。

    意思就是,我都还没算账呢,你倒先恶人先告状了?

    叶鹤鄞随即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搓了搓手臂。

    孟长宵虚咳几声,以示缓解。

    “抱歉阿舟,我们不知情,所以做事确实欠考虑了些,不过白一韵在你们走之后,有和我们……稍微聊了聊你们从前的一些事,你太太她……还好吗?”

    沈汀舟猛地灌了一大口饮料。

    “她说什么了?”

    叶鹤鄞永远是嘴欠的那个,这次说话又是因为在亲近的人面前,所以没过脑子。

    “她说你女人害死了……”

    话还未说完,沈汀舟黑着脸,直接把空杯子狠狠砸在桌子上,手背上青筋绷起。

    叶鹤鄞吓了一大跳,连忙噤声。

    孟长宵直接转头骂他,“你酒没醒就滚回去再睡一会!”

    叶鹤鄞连忙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阿舟,对不起,我错了。”

    孟长宵也跟着求情。

    “阿舟,老叶他刚刚喝多了,才睡一觉起来,可能还没彻底清醒。咱们三个是多好的关系,有什么贴心的话不能说?兄弟之间何必总是给脸色看呢,我们两个是真的不知道前因后果,与其听白一韵胡说八道,倒不如你亲自和我们说。”

    沈汀舟这才渐渐消了怒气,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

    “白一韵知道的不全,都是表面,我以前……也和她一样,对我太太诸多误会,但既然我娶了她,你们至少该相信我,我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我此番去泰国,就是要去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叶鹤鄞小心翼翼地说:“可是白一韵说得很头头是道啊,到底哪里出了不对?”

    沈汀舟顿了顿。

    “当年她对我提了分手,然后才有了那档事的发生,我当时昏迷在医院里,醒来已经天翻地覆,她走了,怎么都联系不到她,那时候我还没有接管沈氏,全凭我爸妈告诉我的,所以我一直恨着她。”

    孟长宵和叶鹤鄞知道,要让沈汀舟吐露心声,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他们想,原来沈汀舟也许真的是爱惨了他那个今日才第一次露面的老婆。

    “后来我带着对她的恨,努力成为了沈家的支柱,接管了沈氏,却也整天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无心去再想当年,也或者说,我是不敢再去想吧。但是后来我又遇到了她,遇到她之后,我想起了从前,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沈汀舟手指轻轻敲了敲杯壁。

    “只要这次去泰国,一切只怕都能水落石出。”

    孟长宵垂下眼眸。

    “那,假如查清楚发现是……都是真的,一切都是你太太害的。”

    后面的话,孟长宵不敢再问下去,叶鹤鄞也有些紧张,他这次难得闭着嘴,不敢说话。

    “我很爱她,我真的很喜欢她,这么多年,我就只喜欢过她一个。所以才会在没有查清楚之前,我就娶了她,我是太想她了。”

    “但,如果一切都是她。”

    沈汀舟抬眸,望着远处,脸上显露出一丝孤寂和忧愁。

    “我会和她离婚。”

    孟长宵和叶鹤鄞面面相觑,彼此都觉察到害怕,叶鹤鄞更是吞了吞喉头。

    从前,他们只以为沈汀舟无情无爱,就是个只会埋头于沈氏的商业机器,毕竟白一韵条件很好,苦苦追求多年,沈汀舟都无动于衷,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好几次,叶鹤鄞私下还和孟长宵插科打诨,怀疑沈汀舟会不会是给子呢。

    原来,不是沈汀舟冷心冷血,只是那个心尖上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所以他宁愿封闭自己的一切感情。

    现在,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孟长宵和叶鹤鄞在这个宁静的夜里,方才知晓,沈汀舟此人,原来也会有如此炙热的爱意。

    而他的爱有多浓烈,他的恨怕是只多不少。

    叶鹤鄞和孟长宵不约而同默默在心里为常溪祈祷,只希望她别有机会承受沈汀舟的恨意。

    毕竟作为兄弟,他们知道,沈汀舟骨子里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疯子做事,是没有逻辑的。

    就像这次,他不就是瞒下所有人,悄悄带着常溪去结婚了吗?

    孟长宵沉思片刻,伸手拍了拍沈汀舟。

    “做兄弟的,没话说了,泰国需要什么和我说一声,孟家的人,在那边全听你的。”

    叶鹤鄞想了想,“虽然我没有他那么厉害,但泰国娱乐业发达,叶家在那边也有根基,和当地各大势力盘根错节,也能帮上点忙。”

    沈汀舟笑了笑。

    “我自己也在那边安插了不少人,不过泰国比较乱,我带她去是第一次,所以才要小心一点,谢啦,但是今晚真不能喝酒,你们知道的。”

    孟长宵和叶鹤鄞同时把自己杯子里的全喝完。

    叶鹤鄞明明喝的是饮料,却也装模作样,豪气地放下杯子。

    “咱们三人,不说这些屁话。”

    沈汀舟走了之后,孟长宵和叶鹤鄞脸上的笑意也不约而同消失。

    叶鹤鄞叹了口气。

    “阿宵,兄弟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想,阿舟不管查没查清楚,他自打重新遇上那女人后,估计就没打算再放开她。”

    孟长宵赞同地点点头。

    “我从来没见阿舟那么在乎一个女人,你想,在没查清楚当年的事前,事实摆在眼前就是他老婆害的,但多年后重逢,他居然第一件事二话不说就是拉着人去结婚,心里不带一点膈应的?换做是你,你能和害得你和你家人痛不欲生的女人结婚吗?”

    叶鹤鄞连忙摇头,“不杀了她都不错了,还结婚呢……”

    “所以说啊,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阿舟他啊,至始至终,就没打算放手。你刚刚听到他说离婚没?离婚后要怎么样,他可没说,我不认为他会放她离开自己身边。”

    叶鹤鄞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你是说,他死也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结婚是因为爱她,他想用婚姻绑住她,如果真走到离婚那一步,那说明阿舟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所以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罢了,但他可没说,会让她走。”

    叶鹤鄞一听孟长宵的分析,脑海中已经显现出沈汀舟囚禁常溪的画面了。

    他不由得后背冒冷汗。

    “阿舟他……不是那么变态的人吧?”

    “在这之前,你信阿舟闪婚吗?”

    叶鹤鄞摇摇头,但随即恍然大悟,不信,可是沈汀舟就是做了。

    那么,他是否会囚禁常溪,也自然是个未知数。

    叶鹤鄞明白了,遇到常溪的沈汀舟,不能再用从前的眼光去看待他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只怕真的无人知晓。

    孟长宵对叶鹤鄞说:“只怕我们根本不够了解他,从前没有常溪,国内也有管辖,所以阿舟他虽然冷,却也从未让我们真正觉得害怕,他的手段,还算可控。”

    叶鹤鄞脑子终于转过弯来。

    “但是泰国不一样,那里不禁枪支,只要有钱有权,自然也不禁杀戮……他说要查的事,和当年有关,又说什么还要带着他老婆去……”

    叶鹤鄞猛地抬眸,一脸惊恐。

    “他刚刚说带他老婆去度蜜月,我们以为这是为了挡住沈家上门来找麻烦?!”

    孟长宵冷笑。

    “他们又不是住在泰国,难道一辈子不回来?沈家迟早会找上门,难道去泰国玩几天就能避免?”

    叶鹤鄞头皮渐渐发麻。

    “阿舟他……不管查没查证当年的事是否是他老婆一手造成,都没打算让他老婆好过,是吗?”

    孟长宵叹息一口气。

    “如果不是,他老婆只怕就是被吓一吓,阿舟那么喜欢她,自然不会怎么样。如果是……”

    孟长宵没再说下去,他和叶鹤鄞都知道了答案。

    如果真是,只怕常溪从泰国开始,就已经要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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