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林恪脊背都爬上酥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他强硬的攻势让周广愚陌生，周广愚也不再是缩在外套里柔软的小羊。
周广愚扯着他的领带逼迫他直视自己，以一种近乎冷静的态度，扯开了毛衣的领口。
林恪没来得及躲。
纤细而冷白的颈脖上盘卧着一道半指宽的疤，愈合的地方长出新肉，已经微微泛粉，却仍显得触目惊心。
林恪一瞬间好像看见她坐在床边，手里的刀毫不犹豫，血大滴滚落，妖冶的红花在床单上绽放晕染。
“林恪，”周广愚凸出的锁骨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线里，随着呼吸不断起伏，“我杀过自己三次，我犯起病，能比你更恨我自己，你要恨就恨，我不在乎。”
“但我讨厌你跟我玩模糊不清的暧昧。”周广愚说，“喜欢就是喜欢，恨就是恨，别一边骂我一边做越界的……”
然后，她被一颗炙热的心脏环绕住了。
外面有人在叫林恪候场。
林恪恍若未闻，靠进她的肩窝，呼吸吻过那条疤。周广愚本以为让对方看见能吓退他，谁知林恪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惹得她又痒又恼。
这次狠下心要推，手被人预判捏住，不由分说塞了一个纸团。
塞完，林恪抽身离开，背影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周广愚几乎是捂着心脏蹲跪下来。
腿还发软，她打开那个纸团。
大概是赶工写的，原本随性的字体直接飞出行，草率无比。
·
【老师同学们，下午好。】
林恪扶了扶麦克风，眼尾还有点发红，声音却如常：“我是高三A的林恪。”
一个微妙的停顿，随即掌声雷动。
后台和他只有一墙之隔，他的每一个音节，停顿，都这样清晰。
“很荣幸，能作为学生代表做一个简短的演讲。”他说，“当然，也没什么好荣幸的，毕竟这个机会是我从李静元那里抢的。”
这次动员大会的气氛以放松为主，台下一片哄笑，李静元挥了挥手。
【大家可能会以为，我今天要讲的还是鼓励大家的空话。一开始老师还真想让我这样讲，毕竟年年动员大会都得灌点鸡汤才能升华一下痛苦的高三生活。】
“我当时说不行，我这样讲大家都睡了，不过班主任跟我说行，只要我站在这儿，没人会睡的。”
“我靠，要不要脸啊你！”下面笑疯了，齐思衡直接冲他喊话。
周广愚的目光顺着字迹一点点往下。
【恰恰相反，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题比较沉重。】
场内慢慢安静下来。
【实话实说，我之前也这样，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对外还要做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好像只要说出来就是示弱，就是低人一等。现在想想，除了中二也没别的词能评价。】
你现在更中二，还能黑化。周广愚想，这话怎么敢写的。
“我是跳班上的A，不一样的氛围我都体验过。数不清身边有多少人调整不好自己的状态，出于各种原因只能强忍着。因为从小到大，别人都会告诉你，做人得坚强。”
林恪的目光落得很远：“但没人告诉你，长大总是这么痛的。”
这句稿子上没写，他是临时加的。
【你每一次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时候，就像是山崩前的雪，积攒到最后，总会坍塌。】
“所以我要说的，是大家平时最容易忽视的事情，宣泄。每个人都有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权利。体谅别人是正确的，但遵循本心也没错，我们都在不留余力地活着，凭什么要小心翼翼顾忌周围人的看法。”
“就像我今天要说这些，老师不同意。但我要说，而且还要掷地有声地说。有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哭的时候就哭。实在受不了真的想去死了，就喊。”
“呐喊，喊到你觉得，活着也行。”
最后，他总算是笑了一下，浅淡的，转瞬即逝。
“珍惜我们有为自己发声的勇气，因为我们还年轻。”
他没说谢谢，把麦克风固定好，手刚松，下面的鼓掌声如潮水涌来，把他打入浪潮之中。
林恪终于看向台下，班主任在笑，王丽跟他坐在一起，给他高高比了赞。
有人眼圈红了，有人大声叫好，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恍若未闻。
林恪早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反应，没管，径直下了台。
周广愚手里握着皱巴巴的稿纸，尾部用插入符号加了一句【谢谢大家】，为了突出，还特意换了红笔。
就这样还能忘了说。
原来他那点骄傲，一直都没变。
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他强硬的攻势让周广愚陌生，周广愚也不再是缩在外套里柔软的小羊。
周广愚扯着他的领带逼迫他直视自己，以一种近乎冷静的态度，扯开了毛衣的领口。
林恪没来得及躲。
纤细而冷白的颈脖上盘卧着一道半指宽的疤，愈合的地方长出新肉，已经微微泛粉，却仍显得触目惊心。
林恪一瞬间好像看见她坐在床边，手里的刀毫不犹豫，血大滴滚落，妖冶的红花在床单上绽放晕染。
“林恪，”周广愚凸出的锁骨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线里，随着呼吸不断起伏，“我杀过自己三次，我犯起病，能比你更恨我自己，你要恨就恨，我不在乎。”
“但我讨厌你跟我玩模糊不清的暧昧。”周广愚说，“喜欢就是喜欢，恨就是恨，别一边骂我一边做越界的……”
然后，她被一颗炙热的心脏环绕住了。
外面有人在叫林恪候场。
林恪恍若未闻，靠进她的肩窝，呼吸吻过那条疤。周广愚本以为让对方看见能吓退他，谁知林恪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惹得她又痒又恼。
这次狠下心要推，手被人预判捏住，不由分说塞了一个纸团。
塞完，林恪抽身离开，背影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周广愚几乎是捂着心脏蹲跪下来。
腿还发软，她打开那个纸团。
大概是赶工写的，原本随性的字体直接飞出行，草率无比。
·
【老师同学们，下午好。】
林恪扶了扶麦克风，眼尾还有点发红，声音却如常：“我是高三A的林恪。”
一个微妙的停顿，随即掌声雷动。
后台和他只有一墙之隔，他的每一个音节，停顿，都这样清晰。
“很荣幸，能作为学生代表做一个简短的演讲。”他说，“当然，也没什么好荣幸的，毕竟这个机会是我从李静元那里抢的。”
这次动员大会的气氛以放松为主，台下一片哄笑，李静元挥了挥手。
【大家可能会以为，我今天要讲的还是鼓励大家的空话。一开始老师还真想让我这样讲，毕竟年年动员大会都得灌点鸡汤才能升华一下痛苦的高三生活。】
“我当时说不行，我这样讲大家都睡了，不过班主任跟我说行，只要我站在这儿，没人会睡的。”
“我靠，要不要脸啊你！”下面笑疯了，齐思衡直接冲他喊话。
周广愚的目光顺着字迹一点点往下。
【恰恰相反，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题比较沉重。】
场内慢慢安静下来。
【实话实说，我之前也这样，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对外还要做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好像只要说出来就是示弱，就是低人一等。现在想想，除了中二也没别的词能评价。】
你现在更中二，还能黑化。周广愚想，这话怎么敢写的。
“我是跳班上的A，不一样的氛围我都体验过。数不清身边有多少人调整不好自己的状态，出于各种原因只能强忍着。因为从小到大，别人都会告诉你，做人得坚强。”
林恪的目光落得很远：“但没人告诉你，长大总是这么痛的。”
这句稿子上没写，他是临时加的。
【你每一次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时候，就像是山崩前的雪，积攒到最后，总会坍塌。】
“所以我要说的，是大家平时最容易忽视的事情，宣泄。每个人都有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权利。体谅别人是正确的，但遵循本心也没错，我们都在不留余力地活着，凭什么要小心翼翼顾忌周围人的看法。”
“就像我今天要说这些，老师不同意。但我要说，而且还要掷地有声地说。有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哭的时候就哭。实在受不了真的想去死了，就喊。”
“呐喊，喊到你觉得，活着也行。”
最后，他总算是笑了一下，浅淡的，转瞬即逝。
“珍惜我们有为自己发声的勇气，因为我们还年轻。”
他没说谢谢，把麦克风固定好，手刚松，下面的鼓掌声如潮水涌来，把他打入浪潮之中。
林恪终于看向台下，班主任在笑，王丽跟他坐在一起，给他高高比了赞。
有人眼圈红了，有人大声叫好，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恍若未闻。
林恪早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反应，没管，径直下了台。
周广愚手里握着皱巴巴的稿纸，尾部用插入符号加了一句【谢谢大家】，为了突出，还特意换了红笔。
就这样还能忘了说。
原来他那点骄傲，一直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