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愚什么也没做,事实上她也确实不会,就极为安分地贴着他的嘴唇,两只手臂虚虚搂着他的脖子。

    她的睫毛颤动,半睁开眼睛,对上林恪的目光。

    半晌,林恪环她腰的手紧了紧,抬头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说是吻,更像是蹭了蹭就放开。

    “差不多行了,”林恪声音有点哑,“要真是十五秒,我们俩都窒息了。”

    “你是不是不行啊!”章兰笑,却也没再为难。

    转盘继续,指向吐完回来的齐思衡,哄笑声重新大起来。

    “这方面我还真不行。”

    等众人散了,去看别人的热闹,林恪低头,抵靠在她腹部。这是一个充满依赖感的动作,他耳后红了一片,罕见地不好意思,“我没跟人亲过。”

    “啊。”周广愚眨了眨眼睛,回神,“啊?”

    林恪,居然是初吻吗?

    “你,你没跟庄笑扶亲过啊。”她有点惊讶,“我以为……”

    我以为你挺会亲的。这话不能说。

    “啧。”林恪有点不爽地看她一眼,松开她,“你脑子里编排我的都是些什么?花花公子啊?”

    周广愚不说话,A班的男生跟她挤眉弄眼,其中一个甚至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周广愚不知道前面那两个女生什么时候走的,左右都空荡荡的,估计去看别人热闹了。

    “坐吗?”其中一个男生还贴心地问,“拿点果汁给你喝。”

    这些都是林恪高三的同学。周广愚后知后觉开始脸烫,摆手婉拒:“我我,我出去透个气。”

    大夏天的,哪里都不凉快,说什么透气,她在孙晓琴旁边呆了一个多小时。脑子里乱嗡嗡的,一会儿想到逼近的薄荷气息,一会儿想到嘴唇上柔软的触感。

    “你是初吻吗?”胡思乱想着,她扯孙晓琴,“刚亲了啥感觉。”

    孙晓琴喝了一口鸡尾酒,脸颊浮红,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嗯……不是。”

    周广愚“哦”转回了头,下一秒又扭回去:“不是?!”

    怎么可能,孙晓琴之前也没交过男朋友啊。

    孙晓琴凑近她耳边,嘻嘻笑了一下:“当然,我跟他亲过很多次呀。”

    周广愚:“……”

    “你不会跟林恪这么久了,嘴都没贴过吧?”她说,“你俩也……太纯情了。”

    周广愚想了想,他俩确实挺纯情的。顶多牵一牵搂一搂,再多就是贴一下额头,嘴对嘴还是第一次。

    这就接完吻了?周广愚有些恍惚。

    午后,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齐思衡那边还吵吵嚷嚷说要去唱歌,孙晓琴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

    张西坞被人拉着跳舞,挣脱不开,周广愚喊了半天不见他出来,索性:“你把衣服甩过来。”

    张西坞扔件外套,周广愚抖了抖给孙晓琴披上了。

    直起身,王丽就站在她旁边,眼中尽是欣慰的笑。

    “王老师。”周广愚愣了一下。

    王丽早就放下了高高扎起的高马尾,剪了短发,就算那双眼睛抓人开小差的时候仍然锐利,大家也不再感到害怕生分。

    王丽说:“你跟林恪,俩人又在一块儿了?”

    周广愚才意识到,王丽虽然在角落里坐着,却没放过吃瓜的机会,把他们同学之间的游戏看得一清二楚。

    “是。”周广愚脸瞬间碎得干净,低眉,“高三下的时候。”

    出乎意料的,王丽拍了拍她的肩,掌心温暖。

    “我收回高二跟你说的话。”她说,“年轻,喜欢就去吧。”

    周广愚瞪大眼睛,王丽眼角的细纹弯了弯:“别说后不后悔。”

    ·

    林恪撩起一半帘子,回眸见她仍站在原地:“没狗。”

    玩具城,哑木。

    高考结束的第一个约会地点,居然是这里。

    周广愚琢磨不透林恪在想什么,抬脚进去,目光就顿住了。

    原本铺满假草的墙壁上挂了星星灯,林恪“啪”一下关了大灯,闪烁映衬他的眼睛乌亮。

    周广愚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一阵失笑。柜台上的盒子系了蝴蝶结,她抽出丝带,包装展开,是一块不大不小的水果蛋糕。

    周广愚的生日在六月初,临近高考的几天,所以根本没过。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事儿,没想到林恪全记得。

    “你昨晚就是在忙这些?”

    林恪没回答,勾了勾手:“过来。”

    忽明忽暗的暖光里,周广愚伸手触他拿的编织篮子,也看不真切,跟摸盲盒似的。摸了半天,拨开上面盖的巧克力糖果,总算在下层触碰到了一个硬质的东西。

    她顿了顿,慢慢抽出来。

    一条,有点长。

    闪闪的,一摇一晃。

    “喜欢吗?”她听见林恪问。

    那是一条项链,通体玫瑰金色,中间挂的是一只镂空的鱼。

    优雅而轻奢。

    “你……”

    要是换作之前,这个礼物周广愚不会收。她不想欠林恪,更收不起。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摩挲着那条项链,他们在交往。

    满腔除了欣喜,就是心动。大概林恪也是这么想的,送礼物,只要对方喜欢,什么都行。

    “你帮我戴上吧。”周广愚抬眸看着他,圆瞳清透。

    锁骨链,那条小鱼刚好卡在锁骨中间,那段颈脖显得清瘦漂亮。林恪在她背后把挂钩勾上,站了会儿,没动。

    他迟迟不说话,周广愚觉得奇怪,要转过头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抱住。林恪这回手扣得不紧,估计还上下滑动了一下,反正隔着衣服一阵酥酥麻麻的。

    顺理成章地,他低头,她微抬起下巴承受。一开始也只是浅淡贴一下,后面周广愚敏锐地发现不太一样。

    分开的时候,林恪一只手环着她,一只手撑在柜台上,气息有点乱。

    “你,”周广愚都有点舌头打结了,还好光线暗,她脖子红得不明显,“我怎么感觉你不是第一次啊。”

    “第一次什么?”林恪偏头清了清嗓子,声音发哑。

    周广愚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以前不是没看过书里写的,但他们今天才亲第二次,林恪是怎么这么顺其自然从嘴唇亲到脖子的?

    其实吻的也不重,就是痒,也没有书里一来就攻势迅猛伸这个伸那个的,甚至称得上温和。但比起周广愚,确实显得更有经验。

    “这种事儿不是,一回生二回熟么?”林恪的气息又凑过来,轻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周广愚困在他两手之间,无处可逃,被呼吸燎得脸热,还不好意思要躲:“不会是什么看见我就无师自通……”

    “脑子有病。”林恪也笑了,喉结滚动,好像就贴着她耳边,“少往脸上贴金。”

    “行,我贴金。”周广愚这下脸红也理直气壮了,指了指脖子,“别翻脸不认人,我证据确凿的。”

    “是我学习能力强,你承认一句会死?”林恪瞥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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