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宁:“?”

    反派怕不是瞎了。

    怎么可能丑呢,她明明更像他的白月光了。

    系统合理推测:【可能反派不喜欢这个妆容叭~】

    希宁:那我收回刚刚夸林朝洛画得不错那句话。

    希宁再无话可说,站在岑晏房间门口低敛着眉眼。

    他房间没有铺地毯,希宁盯着地板的纹路发呆。

    椅子摩擦的声响传来。

    希宁这边被人大力推来一个椅子,她反应过来,堪堪扶住。

    她无言地看过去,岑晏还是那副很讨人嫌的鬼样子:“坐,别说我虐待你。”

    “哦,谢谢。”

    少女这句道谢无一丝诚意在,岑晏轻嗤了下,也懒得回应。

    系统:【叮咚,任务3,用迷人的舞步获取岑晏的夸赞。

    任务3时间:5min内

    惩罚3,辣度七级,持续时间:2min。】

    希宁错愕:他那张狗都嫌的嘴怎么可能夸人?

    你别告诉我,你没听到刚才他说我丑。

    系统:【当然听到啦~正是因为听到了,所以布置任务挽回的呀~】

    希宁不情愿地离开座位,刚提起裙摆,打算转个圈应付一下。

    就听见几米外的岑晏不解风情地开口:“慕小姐,想跳舞呢,还是去宴会上展示比较好。”

    系统:【任务3倒计时3min】。

    “我想先给你展示一段不可以吗?”

    岑晏往后撤轮椅,懒得看她:“你随意。”

    他继续读着手里的几张药方。

    希宁无奈地挪动着穿高跟鞋的脚,跳了大一体育舞蹈学的几步华尔兹。

    系统:【任务3倒计时10秒】。

    任务是铁定泡汤了。

    希宁气结,正低着头的岑晏的柔软黑发,继续发泄般地跳了几步。

    系统:【任务3倒计时5秒】。

    系统:【任务3失败,惩罚3辣度7级开始,时间2min。温馨提醒,此惩罚不会随着宿主的任何外界行为消失,除非宿主在惩罚时间结束前完成此任务。】

    希宁心里有数,以防瘫倒地上,先在椅子上板正坐好。

    辣意横冲直撞,不过半秒,立刻充斥于口腔、鼻腔和头腔,甚至蔓延至五脏六腑……

    这种辣胜过平时吃的辣感受的痛觉千倍乃至万倍。

    她完全控制不住,仰头控制眼泪流出来,同时剧烈咳嗽。

    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她真的要被辣死了。

    希宁无暇顾及如狼看猎物盯着她思索的岑晏,持续咳嗽了两分钟。

    最后一下,几乎把肺都咳出来。

    房间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岑晏一言难尽,似乎已经觉得少女药石无医,略带同情地说:“上次我给你提过建议以后,你去医院了?”

    “还没。”

    她讨厌医院,再说本来就没病,去什么医院?

    岑晏看着那张蕴满灵气的脸,语气少了几分生硬:“还是尽快去医院吧,建议你查脑子的同时,把肺也查查。”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少女没好气地说。

    话落,希宁就闭嘴保持缄默,再没说话。

    不多时,车到了偏院。

    岑晏和希宁先后上车。

    岑晏动作很快,又有司机在前,希宁没能看清岑晏下轮椅又上车的动作。

    等到回神,岑晏已经坐在车后座,略不耐烦道:“还不上来?打算自己走过去?”

    希宁:“知道了,马上。”

    车一路绿灯到了宴会场所。

    希宁下车后站在车门旁等待岑晏。

    十秒都不见那人有所动作。

    希宁很疑惑,半晌,她意识到岑晏又看她不顺眼,继续找茬。

    果然就算是顶着慕溪柠的身份与相貌,岑晏还是很讨厌她。

    希宁又耐心等了十秒钟。

    还是不见他的动静。

    宴会门口的服务员已经朝这边望了过来。

    希宁回眸,朝岑晏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岑晏装没看见。

    希宁忍下怒气,淡笑着问他:“你不下来吗?”

    岑晏笑得很温和,少见他如此温柔的模样,然而他道:“我为什么要下来?”

    “你让我来陪你参加晚宴。”

    “对。”

    希宁无语至极:“那你为何不下来?”

    她一点都不想陪他玩这种字谜游戏。

    “我说过让你来陪我参加晚宴不假,我可从没说过要做你的男伴。”

    希宁茫然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实在难以想象,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简直不可理喻,蛮不讲理。

    面对这种情况,如果是慕溪柠,她会怎么做?

    希宁绞尽脑汁,觉得按照慕溪柠的性格,不会太过娇憨,更不会撒娇耍赖。

    于是希宁冷静地问:“所以?”

    岑晏挑了下眉,似是震惊于她对情绪的调控能力过快,顿了几秒,才道:“惠袁马上到,你跟他入宴,我去休息室。”

    希宁好歹做过功课,知道惠袁在京市的地位也与慕家相差不大,对此表示完全没意见。

    绅士地伸了伸手,目送岑晏跟着车前往侧门。

    怪不得没几个人知道岑晏的情况,岑晏连出席宴会都从不露面。

    她愣神之际,又一辆车停下。

    与那夜遇到的惠袁不同,今天青年打扮正经了许多,熟络地同她打招呼:“慕小姐。”

    惠袁虽奇怪晏哥的安排,但向来对岑晏唯命是从。

    他主动示意希宁挽着他手臂,向宴会厅走去。

    *

    两人刚一进宴厅,就收获了不少目光。

    很少有人把慕溪柠和惠袁同时与岑晏联系起来。

    此时乍一见到慕溪柠和惠袁在一起,下意识想的都是:

    慕家和惠家?

    两家何时交好了?

    京市的风向又变了。

    许多千金上前同希宁攀谈,希宁言笑晏晏,盼望着有人能来救场。

    可惜惠袁体贴地主动离开此地,而身为慕溪柠闺蜜的王梦秋读不懂任何眼色。

    不过好在慕溪柠本身就不是爱出风头的性子,人比较恬静。

    希宁秉持着少说少错的观念,倒也没人挑出错处。

    有时候,在人群里太过显眼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希宁此刻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了这点。

    *

    惠袁身上装着微型摄像头和微型耳麦,此刻在离希宁不远处,拒绝了所有想要攀谈的人。

    他按照岑晏的指示,将微型针孔摄像头对准慕溪柠。

    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惠袁一开始就抱怨过:“晏哥,咱再喜欢慕小姐,也不能干出这种事儿啊。”

    他只得到了岑晏的一个冷眼。

    惠袁叹气,果然伴君如伴虎。

    他在角落,以手挡着,压低声音问:“晏哥晏哥,能听到吗?”

    在休息室独自一人的岑晏嗯了一声。

    听到岑晏那边传来的回应,惠袁这才放下心来。

    *

    觥筹交错的气氛渐浓,公司老总上台讲话。

    结束后,台下一时安静,不知是谁提议:“听闻慕家千金从小学习钢琴,不知可否向我们展示一下?”

    为何会让慕溪柠表演弹琴?

    宴会并不是一个适合弹琴的场所,这事归根结底要源自周清琴的虚荣心,此后大家约定俗成。

    希宁微笑应下。

    她手中还拿着一杯红酒,目光望向那台宴会厅角落的斯坦威三角黑色钢琴。

    王梦秋适时开口:“溪柠,给我们表演一曲c大调圆舞曲怎么样?”

    希宁满头黑线,无话可说:“……”

    系统:【啊哦,她说错了,她不会是派来的卧底吧。】

    王梦秋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嘴瓢,然而再改却显得太刻意。

    她求救的目光移向希宁。

    系统:【宿主,你现在怎么想?】

    希宁:说得难听点,我想把手里的红酒倒在这个傻白甜头上让她清醒清醒。

    系统:【还是不要了吧,她好像不是故意的,只是单纯的记错了。】

    希宁:我只是想想,总归也是慕溪柠的朋友,我又不能真的付诸行动。

    系统:【那宿主,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希宁把手里的红酒放在服务员手中的托盘上,微笑着走向钢琴:见招拆招,还是弹a大调圆舞曲,不然还能怎么办?

    系统:【宿主真聪明,到时候就说自己听错了,只要能弹完,就不怕别人找茬。】

    希宁优雅落座,米白色裙摆在黑色的琴椅上铺展开,如同素雅的花绽放。

    她自信大方地落下第一个音,尽管知道那并不对。

    只要弹完就好,她足以应付过去。

    然而希宁没想到的是,有人会打断她。

    卷发红唇的女人亲昵地喊了句:“溪柠?”

    琴声一顿。

    吴雨瑶穿着一身红色抹胸长裙,身材凹凸有致,是不同于慕溪柠清丽面庞的成熟。

    希宁从脑海中努力辨认这张脸,终于记起来,这人是慕溪柠的死对头,向来乐于找茬。

    如今哪怕自己失礼,也不放过一向完美的慕溪柠出错的机会,势必要把慕溪柠拉下水。

    大庭广众下,吴雨瑶完全不给希宁留任何一点余地:“溪柠,你记错了吧,你弹成a大调圆舞曲了,方才梦秋不是说表演c大调圆舞曲吗?这可不像一贯完美的你。”

    希宁:她恨。

    少女仍然微笑着,仿佛只会这一个表情。

    但听到吴雨瑶的话后,她唇角的笑意不甚明显地淡了几分,眉心微皱了下,又不着痕迹地松开。

    这一切动作变化,全都落在了倚着沙发盯着平板屏幕看的岑晏眼中。

    希宁大方站起来,微俯身弯腰致歉:“各位不好意思,是我方才听错了,既然如此,那就重新开始吧。”

    希宁又重新坐好,背对着众人,眼神漫上些复杂。

    她盯着那一排黑白琴键。

    现在怎么办?

    在众目睽睽之下。

    把钢琴摔了?

    她假装晕倒?

    暂停时间?

    时光倒流?

    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同以前每一次她遇到的棘手情况一样,并不会有任何人来帮她。

    她不是大雄,没有万能的拥有四维宝袋的哆啦A梦;

    她不是小米,没有可以帮人实现愿望的阿呦;

    就连王葆那只不完美的宝葫芦,希宁小时候都曾渴望着去拥有。

    希宁甚至都不能像大部分孩子那样无忧无虑,因为没有爸爸妈妈来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从来,希宁都是孤军奋战的一个人。

    大多时候,希宁不愿让奶奶操心,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冲锋陷阵,一个人舔舐疗伤,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残缺着成长。

    对于希宁来说,成长的定义,是她意识到万事都得靠自己,不再渴求哆啦A梦的帮助。

    现在,也亦然。

    希宁强撑着微笑,手指落下第一个黑色的琴键。

    她并不是很清楚,那个黑色的琴键到底是升4还是升5。

    希宁想,那不重要,也都无所谓了。

    反正她不知道接下来的琴键又该弹哪一个。

    就这样吧,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被当众嘲笑。

    希宁渐渐听不到周遭的声音,又或是宴厅本就安静。

    在旁人看来,此刻的她或许很狼狈。

    该哭吗?希宁茫然地想。

    她很少落泪,也从没人承接她的眼泪。

    然而下一秒。

    琴椅陷进去,有人坐在了她身边。

    一双修长有力却也清润似沙枣青玉的手,轻轻覆在了希宁的双手之上。

    对方举手投足间一派从容,让希宁联想到寒漱泠泠,夜鹤清唳。

    曾几何时,希宁于书中见:

    “我愿君子气,散为青松裁。”

    “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

    当时的希宁云里雾里,冥思苦想也拼凑不出少年形象。

    如今诗中意象似乎总算在少女匮乏脑海化为了具象。

    是谁呢?

    希宁心乱如麻,不敢去看,遽然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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