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寒苒睁开眼睛。似乎是梦，她和周辰川躺在同一张大床上，四肢交缠，相拥而眠。寒苒昨夜喝了些酒，清醒时头脑有些发懵，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努力辨认此时此刻是梦是真。
周辰川平缓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她这才缓缓记起来……
昨夜里他们一起吃了宵夜，寒苒嘴馋一口气吃了大半碟蟹黄水饺。酒柜里藏着一瓶绍兴黄酒，她拿出来倒在小碗里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干脆要拿去厨房温上一整壶。
周辰川原想拦下她，寒苒却抱着酒瓶不撒手：“不喝点黄酒，哪里像过年？”
周辰川无奈摇头，瞧她模样已经有些酒精上头，只好伸手拿过她抱在怀里的酒瓶，主动去厨房里温酒。
等寒苒吃饱喝足，已接近破晓时分。冬季天亮的晚，窗外仍点着路灯，天是透着黑的深蓝。寒苒穿着一身睡衣，困得一直揉眼睛，却舍不得放弃这样温柔的夜。她勉强打起精神，扯着周辰川要他讲晚安故事。
周辰川终究拗不过她，靠坐在她的床边，嗓音如夜色中凝结的露水低沉清冽，他低声讲着书本上的故事……不知不觉两人昏昏欲睡，斜着身子依靠在一起。
寒苒醒来便是这副自然而然亲密相拥的姿态。她心中偷偷地乐，忍不住眉眼弯成一道欢喜的月牙，索性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子钻进被子里，搂紧他的腰，窝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深深地呼吸着属于周辰川的味道。
被窝里温暖的不像话，她的心像是浸在蜜糖中，满满的都是甜蜜。
寒苒唇角噙着笑，稍稍抬起头，盯着周辰川的脸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瞧他闭着双眼，呼吸和缓，没有半点将要苏醒的模样。她从他怀里钻出来，偷偷地一点点贴近周辰川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
周辰川原本已是半醒，没料到唇上一暖，柔柔嫩嫩地贴上两片嘴唇，他倏然睁开双眼。
“呀！”寒苒偷吻被逮了现行，惊讶地睁大双眼，不料下一秒被周辰川一把扣住后腰，他掌心稍稍用力便让寒苒整个人紧贴在他身上。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每一寸贴合都恰如其分，彷如天造地设。
周辰川纹丝不动，眯了眯双眼，静静地观察寒苒每一瞬变化的眼神，她的神色从最初惊讶，到无措，到慌乱，到呆怔，而后认命，直到趋于平静。
冷静下来后寒苒反而泰然自若地趴在周辰川身上，双手放在他胸□□叠垫在下巴上，距离极近地反过来注视周辰川那双漆黑深寂的眼眸。
“你刚才在做什么？”周辰川见她这副破罐破摔的放弃模样，松懈了心情，勾起唇角含笑问道。
“吻你。”反正被抓到现行，寒苒索性直截了当地回答。她扬起眉宇，反问，“不可以吗？”
她在挑衅他。
周辰川觉得她此刻口不对心的模样着实可爱，他心中憋着笑，神情却令人捉摸不透：“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那就……”寒苒转动眼珠思忖应对话语，脸上的神情古灵精怪。
周辰川看的略微失神。
许久未见过她如此松弛的神态，仿佛回到当初那个总爱腻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姑娘模样。
寒苒机敏地发觉周辰川的片刻失神，她忽然捧住他的脸颊：“如果你不答应，那就……”
寒苒嘻嘻一笑，眼眸里仿佛洒满灿烂星光，再度吻住他的嘴唇。这一次重重地深深地，久久不愿分离。
一个绵长的吻，细致而温柔地勾起寒苒眼底的温柔。她的指尖摩挲着他浓密的黑发，直到她大脑缺氧，意识迷离才依依不舍离开他的嘴唇。她支起手臂，与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深深地凝视他的脸。
“周辰川，谢谢你平安地再次出现在我生命中。”
“苒苒……”
周辰川还未开口，寒苒已经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他仍滚烫着的嘴唇上。她眼睛红红的，脸上却挂着笑：“我知道当下的一切全都是一场梦，我闭上眼睛再睡一觉，醒来时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话音刚落，她的嘴唇忽而被周辰川封住。
寒苒起的头，周辰川却没有丝毫躲避。周辰川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越发加深这个时隔七年的亲吻。
……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许尴尬。大床上气氛微妙，明明是寒苒主动掀起的波澜，这会儿却羞得根本不敢对视周辰川的双眼。她满脸通红，连耳朵都染上绯色。
“我先去洗漱。”寒苒掀起被角一溜烟地跑进浴室。
周辰川见她匆匆落跑的窘样，忍不住轻轻笑出声，也跟着翻身下床。他弯腰拾起不小心掉落在床下地毯上的电动窗帘遥控，朝窗口方向按了一下按钮，厚重的窗帘缓缓向两边打开，阳光瞬间倾泻入室。
周辰川站在落地窗前，活动一下僵了大半夜的手臂。窗外花园一片青翠景色怡人，长青的树木沐浴在阳光下，连冬天都生出几分活力生机。他远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眼角眉梢染上暖意。
身后忽然传来手机震动声。周辰川转头走到床头柜前，低眸睨了眼屏幕，眉宇轻蹙起来。他扭头朝浴室方向看了一眼，拿起手机走出主卧，直到走进走廊末端那间书房，关上门后这才接起电话。
“说。”
来电的是远在安大略省郊外别墅的管家高霈，负责照看别墅和照顾常年居住在别墅中的特殊人士。因今日事发突然，超出高霈所能处理的职责范围，只能打电话如实告知周先生，请示并静候吩咐。
听到高霈这位皇家学院毕业的处变不惊的管家报告完昨夜发生的一切，周辰川的脸色瞬间煞白。可很快的，他听见寒苒在走廊里徘徊寻找而后靠近书房的脚步声。周辰川收紧握着手机不住颤抖的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低声对手机那头的高霈吩咐：“我今晚就回去，后续的事情等我到达后再安排。”
挂断手机的刹那，寒苒刚好推开书房的门。她见他背对着门站立，故意提着脚尖轻悄悄地走近他身后，心情如窗外初升的暖阳一般融融灿烂。寒苒踮起脚尖，刚想伸手去拍周辰川的肩膀，没料到周辰川先一步缓缓转过身，只是他转身时面容异常苍白。
寒苒心下一惊，连忙追问：“你脸色怎么这么惨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难道是昨晚睡一起时我把感冒传染给你了？”她心急语速便加快，说话时仍带着鼻音，声音嗡嗡的。
寒苒伸手要去探他的额头，周辰川却稍稍转头避过去。
寒苒一怔，不解地望着他。周辰川方才的动作只是本能驱使，眼角余光扫见寒苒脸上失落与惶然交杂的神情，心立刻软下来。
“我没事。”
“哦，没事就好……”寒苒迟疑地眨了眨眼睛，明显感觉到此刻的周辰川与几十分钟前躺在床上温柔吻着她的周辰川已是天差地别。他眼底所有的热情熄灭，面前又重新筑起一层冷漠的坚冰，将她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我下午就要回去，公司有事等我处理。”
“这么快吗？”寒苒心中不舍，可又清楚这两日原本就是她偷偷得来的南柯一梦，是梦总归有苏醒的一天。
“嗯。”他嘴唇翕动，想多说几句安慰她，可一时间竟搜罗不到安慰人的话语，“你很久没有回家乡，在这里多待几日陪陪你的父亲。回程的机票已经帮你定好，你不用担心，到了安市我让茂时去机场接你。”
“不用麻烦学长，我平时都是坐机场大巴的，在我家前面有停靠站很方便。”
“好。”
两人间一时无语，时光仿佛在书房中短暂地停顿。
寒苒睁开眼睛。似乎是梦，她和周辰川躺在同一张大床上，四肢交缠，相拥而眠。寒苒昨夜喝了些酒，清醒时头脑有些发懵，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努力辨认此时此刻是梦是真。
周辰川平缓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她这才缓缓记起来……
昨夜里他们一起吃了宵夜，寒苒嘴馋一口气吃了大半碟蟹黄水饺。酒柜里藏着一瓶绍兴黄酒，她拿出来倒在小碗里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干脆要拿去厨房温上一整壶。
周辰川原想拦下她，寒苒却抱着酒瓶不撒手：“不喝点黄酒，哪里像过年？”
周辰川无奈摇头，瞧她模样已经有些酒精上头，只好伸手拿过她抱在怀里的酒瓶，主动去厨房里温酒。
等寒苒吃饱喝足，已接近破晓时分。冬季天亮的晚，窗外仍点着路灯，天是透着黑的深蓝。寒苒穿着一身睡衣，困得一直揉眼睛，却舍不得放弃这样温柔的夜。她勉强打起精神，扯着周辰川要他讲晚安故事。
周辰川终究拗不过她，靠坐在她的床边，嗓音如夜色中凝结的露水低沉清冽，他低声讲着书本上的故事……不知不觉两人昏昏欲睡，斜着身子依靠在一起。
寒苒醒来便是这副自然而然亲密相拥的姿态。她心中偷偷地乐，忍不住眉眼弯成一道欢喜的月牙，索性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子钻进被子里，搂紧他的腰，窝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深深地呼吸着属于周辰川的味道。
被窝里温暖的不像话，她的心像是浸在蜜糖中，满满的都是甜蜜。
寒苒唇角噙着笑，稍稍抬起头，盯着周辰川的脸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瞧他闭着双眼，呼吸和缓，没有半点将要苏醒的模样。她从他怀里钻出来，偷偷地一点点贴近周辰川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
周辰川原本已是半醒，没料到唇上一暖，柔柔嫩嫩地贴上两片嘴唇，他倏然睁开双眼。
“呀！”寒苒偷吻被逮了现行，惊讶地睁大双眼，不料下一秒被周辰川一把扣住后腰，他掌心稍稍用力便让寒苒整个人紧贴在他身上。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每一寸贴合都恰如其分，彷如天造地设。
周辰川纹丝不动，眯了眯双眼，静静地观察寒苒每一瞬变化的眼神，她的神色从最初惊讶，到无措，到慌乱，到呆怔，而后认命，直到趋于平静。
冷静下来后寒苒反而泰然自若地趴在周辰川身上，双手放在他胸□□叠垫在下巴上，距离极近地反过来注视周辰川那双漆黑深寂的眼眸。
“你刚才在做什么？”周辰川见她这副破罐破摔的放弃模样，松懈了心情，勾起唇角含笑问道。
“吻你。”反正被抓到现行，寒苒索性直截了当地回答。她扬起眉宇，反问，“不可以吗？”
她在挑衅他。
周辰川觉得她此刻口不对心的模样着实可爱，他心中憋着笑，神情却令人捉摸不透：“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那就……”寒苒转动眼珠思忖应对话语，脸上的神情古灵精怪。
周辰川看的略微失神。
许久未见过她如此松弛的神态，仿佛回到当初那个总爱腻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姑娘模样。
寒苒机敏地发觉周辰川的片刻失神，她忽然捧住他的脸颊：“如果你不答应，那就……”
寒苒嘻嘻一笑，眼眸里仿佛洒满灿烂星光，再度吻住他的嘴唇。这一次重重地深深地，久久不愿分离。
一个绵长的吻，细致而温柔地勾起寒苒眼底的温柔。她的指尖摩挲着他浓密的黑发，直到她大脑缺氧，意识迷离才依依不舍离开他的嘴唇。她支起手臂，与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深深地凝视他的脸。
“周辰川，谢谢你平安地再次出现在我生命中。”
“苒苒……”
周辰川还未开口，寒苒已经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他仍滚烫着的嘴唇上。她眼睛红红的，脸上却挂着笑：“我知道当下的一切全都是一场梦，我闭上眼睛再睡一觉，醒来时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话音刚落，她的嘴唇忽而被周辰川封住。
寒苒起的头，周辰川却没有丝毫躲避。周辰川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越发加深这个时隔七年的亲吻。
……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许尴尬。大床上气氛微妙，明明是寒苒主动掀起的波澜，这会儿却羞得根本不敢对视周辰川的双眼。她满脸通红，连耳朵都染上绯色。
“我先去洗漱。”寒苒掀起被角一溜烟地跑进浴室。
周辰川见她匆匆落跑的窘样，忍不住轻轻笑出声，也跟着翻身下床。他弯腰拾起不小心掉落在床下地毯上的电动窗帘遥控，朝窗口方向按了一下按钮，厚重的窗帘缓缓向两边打开，阳光瞬间倾泻入室。
周辰川站在落地窗前，活动一下僵了大半夜的手臂。窗外花园一片青翠景色怡人，长青的树木沐浴在阳光下，连冬天都生出几分活力生机。他远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眼角眉梢染上暖意。
身后忽然传来手机震动声。周辰川转头走到床头柜前，低眸睨了眼屏幕，眉宇轻蹙起来。他扭头朝浴室方向看了一眼，拿起手机走出主卧，直到走进走廊末端那间书房，关上门后这才接起电话。
“说。”
来电的是远在安大略省郊外别墅的管家高霈，负责照看别墅和照顾常年居住在别墅中的特殊人士。因今日事发突然，超出高霈所能处理的职责范围，只能打电话如实告知周先生，请示并静候吩咐。
听到高霈这位皇家学院毕业的处变不惊的管家报告完昨夜发生的一切，周辰川的脸色瞬间煞白。可很快的，他听见寒苒在走廊里徘徊寻找而后靠近书房的脚步声。周辰川收紧握着手机不住颤抖的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低声对手机那头的高霈吩咐：“我今晚就回去，后续的事情等我到达后再安排。”
挂断手机的刹那，寒苒刚好推开书房的门。她见他背对着门站立，故意提着脚尖轻悄悄地走近他身后，心情如窗外初升的暖阳一般融融灿烂。寒苒踮起脚尖，刚想伸手去拍周辰川的肩膀，没料到周辰川先一步缓缓转过身，只是他转身时面容异常苍白。
寒苒心下一惊，连忙追问：“你脸色怎么这么惨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难道是昨晚睡一起时我把感冒传染给你了？”她心急语速便加快，说话时仍带着鼻音，声音嗡嗡的。
寒苒伸手要去探他的额头，周辰川却稍稍转头避过去。
寒苒一怔，不解地望着他。周辰川方才的动作只是本能驱使，眼角余光扫见寒苒脸上失落与惶然交杂的神情，心立刻软下来。
“我没事。”
“哦，没事就好……”寒苒迟疑地眨了眨眼睛，明显感觉到此刻的周辰川与几十分钟前躺在床上温柔吻着她的周辰川已是天差地别。他眼底所有的热情熄灭，面前又重新筑起一层冷漠的坚冰，将她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我下午就要回去，公司有事等我处理。”
“这么快吗？”寒苒心中不舍，可又清楚这两日原本就是她偷偷得来的南柯一梦，是梦总归有苏醒的一天。
“嗯。”他嘴唇翕动，想多说几句安慰她，可一时间竟搜罗不到安慰人的话语，“你很久没有回家乡，在这里多待几日陪陪你的父亲。回程的机票已经帮你定好，你不用担心，到了安市我让茂时去机场接你。”
“不用麻烦学长，我平时都是坐机场大巴的，在我家前面有停靠站很方便。”
“好。”
两人间一时无语，时光仿佛在书房中短暂地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