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未见面，周辰川整个人消瘦许多。寒苒从他怀中抬起头，紧紧凝视他的脸，眼神里涌起一股心疼。
苏佑泠早已悄无声息退出客厅，把这个开阔的空间留给这两位久别重逢需要解开太多心结的人。
“苒苒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周辰川怔立许久，依旧无法掩饰内心的诧异。
“我好想你，很想很想你……周辰川。”寒苒收紧手臂，把头重新埋进周辰川结实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只属于他的气息。
她埋头在周辰川的胸口，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周辰川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上，微微吁了口气，放任自己笑起来，由心而生的笑意如春风化雪般自他的眉宇间融化蔓延。
寒苒在他胸口蹭了蹭感觉像是迷航的人终于回归港湾，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满足地抬起头：“周辰川，这是你第二次不告而别。如果还敢有第三次，你一定不会再见到我！”
周辰川低头微怔地看着她，仍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苒苒，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伤心，我只是……”
寒苒鼻子一酸，伸手扯了扯周辰川的脸颊，又担心下手重了，赶忙替他揉了揉，心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周慕江的存在？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一个人承担这些痛苦？周辰川，你真是个傻瓜。”
“你都知道了？”他眼神不安，微微蹙起眉宇。
寒苒点头，嗔怪地看他：“如果没有人告诉我这些真相，我们是不是要抱着一辈子的遗憾，一生都错过彼此？”
“是谁告诉你的？这件事连茂时都不知道。”
“陈方莹。”寒苒双手搂在他的腰上，“你的继母陈方莹特地来找我谈话，是她把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诉我，包括你在这里的地址。”
周辰川舒展眉宇，原来是他的继母。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人。
“你今天刚到这里？”答案尘埃落定，周辰川彻底回过神恢复以往的冷静自持。
“中午刚到的，一路又坐了很久的车，你住的地方真的好远。”
“来这里的路不好找，幸好你没有迷路。”
“没有迷路，但是有点害怕。”寒苒昂着头看他，目光中重逢的喜悦渐渐褪去，真实的情绪涌上心头，“从机场大巴下车后我打了一辆计程车，司机生的很魁梧脸长得有点凶，一路上我都假装镇定坐在后座，路上有一段几乎没有行人、车辆，也没有民居的路……”
周辰川心头一乱，连忙收紧手臂把她圈在怀里：“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寒苒抿着嘴唇，摇摇头：“没有事发生，那位司机可能只是长得很凶。”
“幸好，幸好你平安。”
对于她，他亏欠太多太多。
如果当年没有在弟弟病发时答应他替他去守着这个女孩；如果没有在日复一日送她回家的时光里，悄悄对她动了心；如果没有在她哭着跑出家门时，情不自禁上前抱住她安慰；如果没有捧着她的脸蛋，鬼迷心窍一般吻上她的唇……
如果没有喜欢上寒苒，一切都在情动以前止步，今天的他们就不会这样痛苦，彼此纠缠，彼此亏欠，彼此痛彻心扉。
“你刚到这里，吃过午餐了吗？”
寒苒从他怀中抬起头，松懈下紧绷的情绪，耍赖似的摇摇头：“还没有，好饿啊。”
“我先带你去吃饭？”
“好。”寒苒紧紧搂着周辰川的腰一刻也不愿分离。他实在太容易在她面前消失无踪，一次又一次让她彷徨无措，只能独守在原地哭泣。
周辰川看见沙发上挂着一条姜黄色的粗毛线围巾，应该是寒苒的，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用眼神询问。
“我的，帮我围上。”寒苒微微一笑。
周辰川心甘情愿为她服务，替她严严实实地围好围巾，出门前又再次确认她的大衣纽扣每一颗都扣紧，这才安心让她在温暖的玄关等待，自己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这一区有一家餐厅是他这段日子常去的，因为这家餐厅之前是生病中的周慕江所钟爱的。
餐厅低调简约，店内每张餐桌上都点着烛台，融融的烛光无息柔软了玻璃窗外酷寒的冬季。厨房是开放式，四面都是透明落地窗，静坐在餐桌边就能欣赏厨房内忙碌却尽然有序的餐点制作。
“你想点吃什么？”周辰川问。
“都可以，你帮我点吧。”寒苒看了圈餐厅布局，目光最终落在周辰川身上。
翩翩有礼的侍应生静候在旁，周辰川翻阅餐单低声点餐。餐厅内很安静，唯有落地窗边有大提琴演奏，乐声沉稳悠扬。
错过了正午用餐时间，餐厅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厨房的速度不慢，很快侍应生送上头盘。海鲜是这里的招牌菜，新鲜芒果搭配黄瓜丝、牛油果、红葱头的鱼生摆盘精致，令人食指大动。
一道接着一道的餐点轮番送上餐桌，寒苒安静地进餐，只是时不时抬起眼眸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周辰川，而后再低眸静悄悄地进食。
“你在看什么？”
“看你，怕我一会儿不抬头，你就会和窗外的雪花一样在阳光下消融不见。”
“我……”
周辰川看得出寒苒极度缺乏安全感，他很像对她做出永远的承诺，可是他无法开口，特别是亲眼目睹弟弟周慕江离世后。
***
寒苒在周辰川的别墅中住下，他们谁也不提过往的事情，只专注于当下，只专注两人相处的时间。
周辰川早在一个月前就暂时把所有公务交由身边的几位特助处理，空出漫长的假期什么也不做。寒苒来到多伦多后，他每日带着寒苒，两人一起在多伦多城里游逛。寒苒知道周辰川正在做心理准备，因为他一定还有些无法开口的话想要对她说。
这一回寒苒很耐心，既然鼓起勇气来到多伦多选择给他最后一次机会，那么没有得到那个最终答案前，寒苒不会离开。
在街边咖啡馆喝完下午茶，寒苒抬眸指向远处的 Tower，忽然来了兴致想要登高望远。周辰川便领着她一起登塔，站在观景窗前眺望远方，她指向一个方向：“往那个方向去，能到你的家。”
“嗯，是那个方向。”
“是吧，这几天我已经能认清几条主路了。”寒苒回过头，“昨天晚上我和苏小姐谈了会儿天。她和缅北的那位关先生他们结婚了吗？安安告诉我，他已经五岁了。”
“没有，他们没有注册。”寒苒的所有问题，周辰川如实回答，即使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的隐私。不过他有些奇怪，“你对关子扬很感兴趣？”
寒苒点点头，一脸高深莫测：“当然啦！谁都会对秘密感兴趣。只是我觉得太奇怪了。”
“你觉得什么奇怪？”
“苏小姐看起来文静又乖巧，为人亲和友善，可缅北那位关先生却像是与苏小姐截然相反的另一种人。虽然关先生表面看起来谦和有礼，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关先生他虽然不动声色容貌长得也不凶，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莫名生出一股畏惧之感。”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可怕。”周辰川抿唇轻笑。
“怎么讲？难不成我都猜对了？”寒苒兴致勃勃，伸手扯着周辰川的毛衣衣袖晃了几下，“那位关先生身上果然有秘密对不对？你给我讲讲嘛。”
周辰川被寒苒撒娇的模样弄得心痒痒的，可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寒苒的发顶：“你们不会再有交集，不要知道太多事情反而对你比较好。”
“你老是这样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周辰川，我过完年都二十五岁了！”
“我知道，可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年十几岁时独自坐在火车上哭鼻子的小姑娘。”周辰川不知不觉竟说出心里话。
寒苒面色一愕，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十几岁时坐在火车上哭？当年坐在我身边的人是周慕江，难道当时你也在那趟火车上？”
话语脱口而出，周辰川这才警觉自己竟无心失言。可话说出口便无法收回，他想了想默默挪开目光，避开寒苒追问的目光，转头假作欣赏窗外百米之下的城市风景。
寒苒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心里甜滋滋的，又瞅见周辰川这副不自然的表情，她心里的乐意更是浮上唇角。
“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你身上还有太多秘密没有告诉我。我不着急，你总有肯说的一天。”寒苒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周辰川身旁与他一起眺望远处风景。
两人静默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周辰川忽然低声开口：“苒苒，你想去看看慕江吗？”
寒苒来到多伦多后周辰川一次都没有对她提起过这个名字，突然间他主动提起，寒苒毫无心理准备，她心头一怔，下意识转眸看向他。
“周辰川，我……”寒苒吃不准周辰川这时候提起周慕江的用意，她心神不宁地望着他的侧脸。
“我知道你已经看过慕江留下的视频。”周辰川轻轻握住寒苒垂在身侧的手，“这几天你没有主动提起，是不是在顾虑我的感受？”
寒苒回握周辰川的手，与他十指交缠：“我想去看他。”
苏佑泠早已悄无声息退出客厅，把这个开阔的空间留给这两位久别重逢需要解开太多心结的人。
“苒苒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周辰川怔立许久，依旧无法掩饰内心的诧异。
“我好想你，很想很想你……周辰川。”寒苒收紧手臂，把头重新埋进周辰川结实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只属于他的气息。
她埋头在周辰川的胸口，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周辰川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上，微微吁了口气，放任自己笑起来，由心而生的笑意如春风化雪般自他的眉宇间融化蔓延。
寒苒在他胸口蹭了蹭感觉像是迷航的人终于回归港湾，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满足地抬起头：“周辰川，这是你第二次不告而别。如果还敢有第三次，你一定不会再见到我！”
周辰川低头微怔地看着她，仍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苒苒，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伤心，我只是……”
寒苒鼻子一酸，伸手扯了扯周辰川的脸颊，又担心下手重了，赶忙替他揉了揉，心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周慕江的存在？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一个人承担这些痛苦？周辰川，你真是个傻瓜。”
“你都知道了？”他眼神不安，微微蹙起眉宇。
寒苒点头，嗔怪地看他：“如果没有人告诉我这些真相，我们是不是要抱着一辈子的遗憾，一生都错过彼此？”
“是谁告诉你的？这件事连茂时都不知道。”
“陈方莹。”寒苒双手搂在他的腰上，“你的继母陈方莹特地来找我谈话，是她把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诉我，包括你在这里的地址。”
周辰川舒展眉宇，原来是他的继母。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人。
“你今天刚到这里？”答案尘埃落定，周辰川彻底回过神恢复以往的冷静自持。
“中午刚到的，一路又坐了很久的车，你住的地方真的好远。”
“来这里的路不好找，幸好你没有迷路。”
“没有迷路，但是有点害怕。”寒苒昂着头看他，目光中重逢的喜悦渐渐褪去，真实的情绪涌上心头，“从机场大巴下车后我打了一辆计程车，司机生的很魁梧脸长得有点凶，一路上我都假装镇定坐在后座，路上有一段几乎没有行人、车辆，也没有民居的路……”
周辰川心头一乱，连忙收紧手臂把她圈在怀里：“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寒苒抿着嘴唇，摇摇头：“没有事发生，那位司机可能只是长得很凶。”
“幸好，幸好你平安。”
对于她，他亏欠太多太多。
如果当年没有在弟弟病发时答应他替他去守着这个女孩；如果没有在日复一日送她回家的时光里，悄悄对她动了心；如果没有在她哭着跑出家门时，情不自禁上前抱住她安慰；如果没有捧着她的脸蛋，鬼迷心窍一般吻上她的唇……
如果没有喜欢上寒苒，一切都在情动以前止步，今天的他们就不会这样痛苦，彼此纠缠，彼此亏欠，彼此痛彻心扉。
“你刚到这里，吃过午餐了吗？”
寒苒从他怀中抬起头，松懈下紧绷的情绪，耍赖似的摇摇头：“还没有，好饿啊。”
“我先带你去吃饭？”
“好。”寒苒紧紧搂着周辰川的腰一刻也不愿分离。他实在太容易在她面前消失无踪，一次又一次让她彷徨无措，只能独守在原地哭泣。
周辰川看见沙发上挂着一条姜黄色的粗毛线围巾，应该是寒苒的，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用眼神询问。
“我的，帮我围上。”寒苒微微一笑。
周辰川心甘情愿为她服务，替她严严实实地围好围巾，出门前又再次确认她的大衣纽扣每一颗都扣紧，这才安心让她在温暖的玄关等待，自己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这一区有一家餐厅是他这段日子常去的，因为这家餐厅之前是生病中的周慕江所钟爱的。
餐厅低调简约，店内每张餐桌上都点着烛台，融融的烛光无息柔软了玻璃窗外酷寒的冬季。厨房是开放式，四面都是透明落地窗，静坐在餐桌边就能欣赏厨房内忙碌却尽然有序的餐点制作。
“你想点吃什么？”周辰川问。
“都可以，你帮我点吧。”寒苒看了圈餐厅布局，目光最终落在周辰川身上。
翩翩有礼的侍应生静候在旁，周辰川翻阅餐单低声点餐。餐厅内很安静，唯有落地窗边有大提琴演奏，乐声沉稳悠扬。
错过了正午用餐时间，餐厅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厨房的速度不慢，很快侍应生送上头盘。海鲜是这里的招牌菜，新鲜芒果搭配黄瓜丝、牛油果、红葱头的鱼生摆盘精致，令人食指大动。
一道接着一道的餐点轮番送上餐桌，寒苒安静地进餐，只是时不时抬起眼眸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周辰川，而后再低眸静悄悄地进食。
“你在看什么？”
“看你，怕我一会儿不抬头，你就会和窗外的雪花一样在阳光下消融不见。”
“我……”
周辰川看得出寒苒极度缺乏安全感，他很像对她做出永远的承诺，可是他无法开口，特别是亲眼目睹弟弟周慕江离世后。
***
寒苒在周辰川的别墅中住下，他们谁也不提过往的事情，只专注于当下，只专注两人相处的时间。
周辰川早在一个月前就暂时把所有公务交由身边的几位特助处理，空出漫长的假期什么也不做。寒苒来到多伦多后，他每日带着寒苒，两人一起在多伦多城里游逛。寒苒知道周辰川正在做心理准备，因为他一定还有些无法开口的话想要对她说。
这一回寒苒很耐心，既然鼓起勇气来到多伦多选择给他最后一次机会，那么没有得到那个最终答案前，寒苒不会离开。
在街边咖啡馆喝完下午茶，寒苒抬眸指向远处的 Tower，忽然来了兴致想要登高望远。周辰川便领着她一起登塔，站在观景窗前眺望远方，她指向一个方向：“往那个方向去，能到你的家。”
“嗯，是那个方向。”
“是吧，这几天我已经能认清几条主路了。”寒苒回过头，“昨天晚上我和苏小姐谈了会儿天。她和缅北的那位关先生他们结婚了吗？安安告诉我，他已经五岁了。”
“没有，他们没有注册。”寒苒的所有问题，周辰川如实回答，即使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的隐私。不过他有些奇怪，“你对关子扬很感兴趣？”
寒苒点点头，一脸高深莫测：“当然啦！谁都会对秘密感兴趣。只是我觉得太奇怪了。”
“你觉得什么奇怪？”
“苏小姐看起来文静又乖巧，为人亲和友善，可缅北那位关先生却像是与苏小姐截然相反的另一种人。虽然关先生表面看起来谦和有礼，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关先生他虽然不动声色容貌长得也不凶，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莫名生出一股畏惧之感。”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可怕。”周辰川抿唇轻笑。
“怎么讲？难不成我都猜对了？”寒苒兴致勃勃，伸手扯着周辰川的毛衣衣袖晃了几下，“那位关先生身上果然有秘密对不对？你给我讲讲嘛。”
周辰川被寒苒撒娇的模样弄得心痒痒的，可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寒苒的发顶：“你们不会再有交集，不要知道太多事情反而对你比较好。”
“你老是这样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周辰川，我过完年都二十五岁了！”
“我知道，可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年十几岁时独自坐在火车上哭鼻子的小姑娘。”周辰川不知不觉竟说出心里话。
寒苒面色一愕，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十几岁时坐在火车上哭？当年坐在我身边的人是周慕江，难道当时你也在那趟火车上？”
话语脱口而出，周辰川这才警觉自己竟无心失言。可话说出口便无法收回，他想了想默默挪开目光，避开寒苒追问的目光，转头假作欣赏窗外百米之下的城市风景。
寒苒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心里甜滋滋的，又瞅见周辰川这副不自然的表情，她心里的乐意更是浮上唇角。
“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你身上还有太多秘密没有告诉我。我不着急，你总有肯说的一天。”寒苒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周辰川身旁与他一起眺望远处风景。
两人静默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周辰川忽然低声开口：“苒苒，你想去看看慕江吗？”
寒苒来到多伦多后周辰川一次都没有对她提起过这个名字，突然间他主动提起，寒苒毫无心理准备，她心头一怔，下意识转眸看向他。
“周辰川，我……”寒苒吃不准周辰川这时候提起周慕江的用意，她心神不宁地望着他的侧脸。
“我知道你已经看过慕江留下的视频。”周辰川轻轻握住寒苒垂在身侧的手，“这几天你没有主动提起，是不是在顾虑我的感受？”
寒苒回握周辰川的手，与他十指交缠：“我想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