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驶进主城区，途中齐颂的手机响了四五次。寒苒原本心神不宁，听见手机铃声越发焦躁，她扫了眼亮起的屏幕，一眼便瞧见来电显示是齐颂母亲来电，心想估计又是齐颂跟家里起了什么矛盾，他妈妈开始夺命连环call。
回想起齐颂那位‘了不起’的厉害母亲，寒苒倒是被分了心，不再一门心思钻刚才的牛角尖。
终于再一次遇上红灯时，寒苒忍不住开口：“接吧。你妈一直打来，万一真是家里有什么要紧事。”
齐颂扭头，扫了她一眼，戴上蓝牙耳机。
“喂？嗯……知道了。啊？今晚……对，公司要开会，不回去吃饭……明天也没空……嗯……好，我知道，我会跟她通电话……妈再见。”摘下蓝牙耳机，齐颂转头看向寒苒，眼神里明显透着一丝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满意了？”
寒苒摸摸鼻子，听齐颂刚才回答的语气，她大致能猜到几分母子俩的对话内容。她好像帮了个倒忙。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妈急着找你是这桩事。”
据寒苒所知齐颂的母亲虽然严厉，对旁人也有几分刻薄，但对这个儿子却宝贝的很，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为此寒苒曾一度拿这个挤兑齐颂，说他幸亏没长成奶声奶气的‘妈妈宝贝’。
齐颂脸上挂着不高兴的表情：“道什么歉？这事儿又跟你无关。”
“哦。”
齐颂分心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发闷：“你不问问我，我妈又给我介绍了哪门子相亲对象？”
“问这个做什么？这是你家的事。”
齐颂被戳了心窝子，顿时急了：“寒苒！你就一点也不……”
“齐颂！”寒苒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立刻喝止他，但很快意识到他还在开车，又忍着怒气，“开车认真点，别跟我说话了。”
齐颂胸口憋闷，哼哼了声：“你就是把我吃的死死的。”
车内气氛太僵，寒苒点开中控屏播放音乐，歌单中放的正好是两人都特别喜欢的一首歌。进入副歌部分后，两人不自觉都开始哼唱起来。
齐颂转眸原本想悄悄瞟一眼寒苒，没想到她正好也转头看向自己。两人没忍住双双破功，噗嗤笑出声。车内僵持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小屁孩儿。”
“哼。”齐颂心里还在介意那件事，随口就问，“你出差为什么没跟我打声招呼？”
寒苒松弛下来靠坐在椅背上：“在电话里我不是说了吗？我下午临时接到命令突然被派去瑞市协助公司团队，下午通知傍晚立刻飞，我连收拾行李都是匆匆忙忙的，哪还有时间挨个通知我被派去出差的事情啊？”
“发个微信的时间总是有的。”齐颂小声嘟哝。
“就这点小事你还记上了。”寒苒转了转眼珠，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我还没问你那天将近凌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人在哪里？我怎么听见背景声里有老头老太太买菜蹓弯儿的声音？齐颂，坦白从宽啊！”
齐颂目视前方：“我在家。”
“说实话呦，齐颂小朋友。”寒苒贼笑着眯起双眼，一脸狼外婆的表情逗他，“嗯？你人到底在哪儿？是不是猫在我家楼下？”
齐颂被她逗烦了，一扭头干脆承认：“对，我就是在你家楼下！”
“不是吧，你真在我楼下？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家楼下干吗？”
“还能干吗？我不就等着帮某个没记性的人换灯泡吗？”
他的回答令寒苒足足呆住一分钟。她不知道是该感动呢？还是该骂齐颂傻？
寒苒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
齐颂撇过头去嘴里嘟囔不知说了什么，寒苒也没心思继续往下听。她渐渐低下头，拨弄着指甲，心乱如麻。
齐颂见她低头沉默，索性不装了，直接挑明话题：“你不关心我妈打电话找我究竟什么事？”
“听你回答那些话，我都可以猜到七七八八。”寒苒并不想搅合进他们母子间的关系里去。再说齐颂的母亲实在是位得罪不起的主，早年寒苒在他家做家教时没少吃她的苦头。
“我妈旧事重提，希望我出国念商科，顶好是硕博连读几年不回来。”
“你妈妈的提议不错啊。你的确很有这方面天赋，要不然怎么能刚毕业就创业成功，不靠家里关系，三个月内融到a轮。如果你出国读研，说不定回来以后，能把公司规模做成知名跨国企业。”
“和阮清如一起。”齐颂突然打断寒苒的话，“我妈希望我和阮清如一起在美国读研，在美国结婚。”
“啊？”话题跳跃速度太快，寒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本能地惊诧看向他。
在此之前寒苒听说过几回‘阮清如’这个名字，那几回都是从齐颂母亲口中听到的。齐家和阮家是世交，结亲家也是理所当然，门当户对再好不过。
齐颂感受到寒苒投来的目光，原本低落的情绪顿时生出一丝希望。
“我不会去。”他抿了抿唇角，心中暗喜，“跟她，我从没想过。”
“你不想去留学还是不想结婚？”
“都不想。”
“可阮清如是你的未婚妻。”
“那只是父母之间单方面定下的，并不代表我的意见。我会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社会那套包办婚姻。一群老古董，该把他们收进博物馆做馆藏，放仓库里永远不要对外展出那种。”
齐颂抱怨的话太逗，寒苒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嗔笑道：“怎么说话的？总归是你的长辈，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们对待你的心总是好的。”
“你倒试试这样的好心。”往常要是别人敢这么教训他，齐颂早不干了，可对象是寒苒，他被训的心甘情愿。
寒苒想了想，又问：“虽然没见过那位阮小姐，可能跟你家门当户对的肯定是一位名门闺秀。你这样直接跟人家说不愿意订婚的事情，会不会伤到她的心？”
“那你呢？”齐颂骤然转头看她。
“我？”
“你有没有顾及过被你伤到心的人？”
寒苒冷不丁被齐颂的话噎住，明明知道他话中有话，却无法回应他。
寒苒岔开话题：“喂，现在是在说你和阮家小姐之间的问题，别扯到我身上。你呀，虽然自身条件还不错，可我看对方也一定是人海中出类拔萃的那一个，要不然你妈妈也不会放在心上。你最好还是认真考虑一下，人要多接触才能知道适不适合。”
“我的条件不错，你会考虑我吗？”
他的话令寒苒一下子丢盔弃甲，她仓惶撇过头看向车窗外：“你别胡思乱想，认真开车吧。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家睡觉。”
齐颂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隐隐捏紧，情绪聚集涌到胸口沉的发闷，想要对她说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回想起齐颂那位‘了不起’的厉害母亲，寒苒倒是被分了心，不再一门心思钻刚才的牛角尖。
终于再一次遇上红灯时，寒苒忍不住开口：“接吧。你妈一直打来，万一真是家里有什么要紧事。”
齐颂扭头，扫了她一眼，戴上蓝牙耳机。
“喂？嗯……知道了。啊？今晚……对，公司要开会，不回去吃饭……明天也没空……嗯……好，我知道，我会跟她通电话……妈再见。”摘下蓝牙耳机，齐颂转头看向寒苒，眼神里明显透着一丝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满意了？”
寒苒摸摸鼻子，听齐颂刚才回答的语气，她大致能猜到几分母子俩的对话内容。她好像帮了个倒忙。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妈急着找你是这桩事。”
据寒苒所知齐颂的母亲虽然严厉，对旁人也有几分刻薄，但对这个儿子却宝贝的很，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为此寒苒曾一度拿这个挤兑齐颂，说他幸亏没长成奶声奶气的‘妈妈宝贝’。
齐颂脸上挂着不高兴的表情：“道什么歉？这事儿又跟你无关。”
“哦。”
齐颂分心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发闷：“你不问问我，我妈又给我介绍了哪门子相亲对象？”
“问这个做什么？这是你家的事。”
齐颂被戳了心窝子，顿时急了：“寒苒！你就一点也不……”
“齐颂！”寒苒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立刻喝止他，但很快意识到他还在开车，又忍着怒气，“开车认真点，别跟我说话了。”
齐颂胸口憋闷，哼哼了声：“你就是把我吃的死死的。”
车内气氛太僵，寒苒点开中控屏播放音乐，歌单中放的正好是两人都特别喜欢的一首歌。进入副歌部分后，两人不自觉都开始哼唱起来。
齐颂转眸原本想悄悄瞟一眼寒苒，没想到她正好也转头看向自己。两人没忍住双双破功，噗嗤笑出声。车内僵持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小屁孩儿。”
“哼。”齐颂心里还在介意那件事，随口就问，“你出差为什么没跟我打声招呼？”
寒苒松弛下来靠坐在椅背上：“在电话里我不是说了吗？我下午临时接到命令突然被派去瑞市协助公司团队，下午通知傍晚立刻飞，我连收拾行李都是匆匆忙忙的，哪还有时间挨个通知我被派去出差的事情啊？”
“发个微信的时间总是有的。”齐颂小声嘟哝。
“就这点小事你还记上了。”寒苒转了转眼珠，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我还没问你那天将近凌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人在哪里？我怎么听见背景声里有老头老太太买菜蹓弯儿的声音？齐颂，坦白从宽啊！”
齐颂目视前方：“我在家。”
“说实话呦，齐颂小朋友。”寒苒贼笑着眯起双眼，一脸狼外婆的表情逗他，“嗯？你人到底在哪儿？是不是猫在我家楼下？”
齐颂被她逗烦了，一扭头干脆承认：“对，我就是在你家楼下！”
“不是吧，你真在我楼下？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家楼下干吗？”
“还能干吗？我不就等着帮某个没记性的人换灯泡吗？”
他的回答令寒苒足足呆住一分钟。她不知道是该感动呢？还是该骂齐颂傻？
寒苒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
齐颂撇过头去嘴里嘟囔不知说了什么，寒苒也没心思继续往下听。她渐渐低下头，拨弄着指甲，心乱如麻。
齐颂见她低头沉默，索性不装了，直接挑明话题：“你不关心我妈打电话找我究竟什么事？”
“听你回答那些话，我都可以猜到七七八八。”寒苒并不想搅合进他们母子间的关系里去。再说齐颂的母亲实在是位得罪不起的主，早年寒苒在他家做家教时没少吃她的苦头。
“我妈旧事重提，希望我出国念商科，顶好是硕博连读几年不回来。”
“你妈妈的提议不错啊。你的确很有这方面天赋，要不然怎么能刚毕业就创业成功，不靠家里关系，三个月内融到a轮。如果你出国读研，说不定回来以后，能把公司规模做成知名跨国企业。”
“和阮清如一起。”齐颂突然打断寒苒的话，“我妈希望我和阮清如一起在美国读研，在美国结婚。”
“啊？”话题跳跃速度太快，寒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本能地惊诧看向他。
在此之前寒苒听说过几回‘阮清如’这个名字，那几回都是从齐颂母亲口中听到的。齐家和阮家是世交，结亲家也是理所当然，门当户对再好不过。
齐颂感受到寒苒投来的目光，原本低落的情绪顿时生出一丝希望。
“我不会去。”他抿了抿唇角，心中暗喜，“跟她，我从没想过。”
“你不想去留学还是不想结婚？”
“都不想。”
“可阮清如是你的未婚妻。”
“那只是父母之间单方面定下的，并不代表我的意见。我会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社会那套包办婚姻。一群老古董，该把他们收进博物馆做馆藏，放仓库里永远不要对外展出那种。”
齐颂抱怨的话太逗，寒苒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嗔笑道：“怎么说话的？总归是你的长辈，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们对待你的心总是好的。”
“你倒试试这样的好心。”往常要是别人敢这么教训他，齐颂早不干了，可对象是寒苒，他被训的心甘情愿。
寒苒想了想，又问：“虽然没见过那位阮小姐，可能跟你家门当户对的肯定是一位名门闺秀。你这样直接跟人家说不愿意订婚的事情，会不会伤到她的心？”
“那你呢？”齐颂骤然转头看她。
“我？”
“你有没有顾及过被你伤到心的人？”
寒苒冷不丁被齐颂的话噎住，明明知道他话中有话，却无法回应他。
寒苒岔开话题：“喂，现在是在说你和阮家小姐之间的问题，别扯到我身上。你呀，虽然自身条件还不错，可我看对方也一定是人海中出类拔萃的那一个，要不然你妈妈也不会放在心上。你最好还是认真考虑一下，人要多接触才能知道适不适合。”
“我的条件不错，你会考虑我吗？”
他的话令寒苒一下子丢盔弃甲，她仓惶撇过头看向车窗外：“你别胡思乱想，认真开车吧。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家睡觉。”
齐颂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隐隐捏紧，情绪聚集涌到胸口沉的发闷，想要对她说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