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和林小霞倚在天台栏杆上，望着漆黑的夜空，楼下不断传来同学们的吵闹声。那声音时而尖利，时而爽朗，好像大家一天学习的疲惫都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间释放了。
“你应该从来没来过天台吧？”林小霞笑着对杨清说，“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基地？”杨清瞥了林小霞一眼，她脸上总是带着充满生机的神色，这让杨清很是羡慕。
“嗯，”林小霞扬了扬手中的书，“我平时都在这里看书啊，大自然会让人变得很清醒，看书的效率会变高。”
“你……很爱学习？”杨清问出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傻，林小霞不爱学习，她拼命看书干吗？
“爱，也不得不，只有这样我才能走出去。”林小霞说完笑着给杨清指了指远处，转移了话题，“你能看见那边的星星吗？”
杨清顺着林小霞指的方向看过去，黑暗中天边有几颗星星在闪烁。
“能。”杨清说。
“那边经常会有一闪一闪的飞机飞过，距离地面很远，距离我们这也很远，但我每次都会从它从那里出现，”杨清指了指左边，“看到它从这里消失，”杨清又指了指右边，然后充满期待地笑出来，“如果我考上了大学，我就能坐火车，看飞机。嘿，等工作了，说不定我还能坐上飞机呢。”
杨清顿时明白了林小霞努力学习的原因：她想去看更为广阔的世界。
这一点，她们是相似的，杨清也想用自己的画笔去画这个世界。她的心防落下了些，怀着真心实意地说道：“你肯定能实现愿望的。”
“借你吉言，”林小霞笑了，她轻叹一声，再次转移了话题，“你不要管那些人，她们就是欺软怕硬，而且眼界就那么一点点，我看啊，恐怕他们这辈子读完高中也到头了，你不一样，我看过你画的画……”
“你看过我的画？”杨清惊讶地打断林小霞。
“嗯，不是学校宣传栏里有吗？”林小霞又笑，“我觉得你肯定能成为一个画家，她们那些人是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的。”
杨清内心漾起微微的涟漪，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当画家，只想着以后能当个美术老师就谢天谢地了，眼前这个人居然认为她能成为一个画家。这种肯定对她来说，十分受用。
“谢谢你。”杨清发自内心地说。
“嘿嘿，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哦。还有，我以后一定会罩着你，不让你受她们欺负。”林小霞说。
林小霞说到做到，在那次之后，林小霞几乎每天都来杨清寝室“巡查”，每次她都热络地跟杨清聊上一会儿，两人聊学习，聊生活，有时候两人也会一起去天台看书。
杨清真的看到了天边飞过的飞机，飞机的灯一闪一闪的，像是流星划过天边一样。
林小霞说，那架飞机一定是飞往京城的，因为它在往北飞。当时杨清就和林小霞约定，以后上大学了一起去京城游玩。
因为有林小霞在，周梦妮那帮人收敛了很多，杨清终于能稍微松口气了。
在和林小霞的接触中，杨清逐渐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林小霞家条件不好，她之所以来良云镇高中读书，纯粹是因为学校给她提供奖学金，要不然以她的成绩上县里的中学都可以。
林小霞平时很节省。在食堂吃饭，她总是只吃一个青菜，哪怕手电筒里的电池用到快没电，她都要拿出来咬上两口，再继续用。
杨清心疼林小霞如此精打细算，便想方帮她，她打菜会多打一份，然后借口吃不掉分给林小霞吃。虽然林小霞每次都拒绝，还说她奢侈，但看杨清实在吃不完，她又觉得浪费，不得不帮忙吃一些。
“贫穷是暂时的，我不能依靠别人的帮助来完成学业。”在天台上，林小霞拒绝了杨清送她的电池。
“可是，”杨清佯装生气，她把一对新电池硬塞给林小霞，“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忙，你帮过我，我自然也要帮你，你这样看下去，眼睛会坏掉的，坏掉了还怎么看外面的世界？”
林小霞低着头就着微弱的手电筒光芒，看着杨清递过来的电池。沉默了一会儿，才微笑着抬起头：“好吧，算我欠你的，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不用还。”杨清拒绝。她能给林小霞的就只有这些了，又怎么会要求她还呢？她真希望自己能帮林小霞更多，可惜，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
转眼间，良云镇高中迎来了第一次月假。
杨清借这次月假的机会邀请林小霞去她家玩。她说想给她画一幅肖像画，这种事在学校干终归是有些不方便的，在家就容易多了。
两人放学在校门口见面后，就有说有笑地往杨清家的方向走。
今天的镇子格外热闹，到处都有学生流连的身影，走到春风照相馆门口，杨清突然停了下来。
“我想去拍照，你跟我一起拍吗？”杨清望着林小霞。她其实早就计划好了跟林小霞拍照片了，但事前说怕她会不同意。
“拍照？”林小霞瞥了照相馆一眼，照相馆门口竖着一个牌子，拍一张照片3块钱，够林小霞几天生活费了。“你自己拍吧，我……算了。”林小霞颇有些为难。
“我有钱，”杨清拉过林小霞的胳膊，“反正我要拍两张寄给我妈，你跟我一块拍，让她认识认识我的好朋友。”
林小霞：“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就想和你一起拍。”杨清拉着林小霞，两人一起进了照相馆。
照相馆里的光线很暗，但依稀能辨清楚背景墙的样子。
杨清一进门就忙不迭地跟林小霞介绍：“你看，有好多背景可以选，这是高楼大厦，后面还有凉亭荷花的背景，你想拍哪个？”
林小霞第一次在杨清面前露出了怯生生的表情，她支吾：“我……都行。”
“那就拍高楼大厦吧，你不是想去外面吗？就当提前体验了。”杨清招呼照相馆师傅过来，让他帮忙拍照。
林小霞刚开始很拘谨，但真到了拍的时候，她还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后来杨清才知道，林小霞从来没进照相馆拍过照，那是她第一次踏进照相馆。
从照相馆出来后，杨清去附近商店买了零食，两人又在街上逗留了一阵后，才转上了去杨清家的路。
这是一条一车多宽的乡间公路，杨清和林小霞没走几步路，就看见前方有六七个女生围成一团，正嘻嘻哈哈说着什么。
杨清觉得奇怪但也没太在意，但过了几秒钟，她就注意到这些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杨青后背一阵发凉，她立即停下脚步，拉着林小霞的胳膊。
“别过去，”杨清压低声音，“是周梦妮。”
林小霞这时也看到了周梦妮，她神色一凛，果断地将杨清护在身后。
“别害怕，有我。”林小霞说。
那帮人看到林小霞和杨清出现，嬉笑着围了过来。
“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周梦妮说。
“周梦妮，你想干什么？”林小霞厉声道。
周梦妮坏笑：“本来我只是想教训下杨月沁，但你在也好，上次你泼我水那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林小霞眯了眯眼：“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家多看点书，这次月考不会又是倒数吧？”
“管你屁事！”周梦妮露出鄙夷神色。“你天天贴着杨月沁，不就是看她有钱吗？真是瞧不起你，没钱就没钱，以为傍大腿就有了？”
林小霞抿了抿嘴唇，她捏紧了拳头。
杨清已经吓懵了，她惊恐地扫视着这圈人，除了周梦妮，还有几个在寝室的同学，以及好几个不认识的人。那些在寝室里被欺负的画面又窜入了她的脑海，她感到胃里翻江倒海，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周梦妮恶狠狠：“今天不让你们吃点苦头，我就不姓周，姐妹们，上！”
杨清无力地瘫软了下去，她肩上的画板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林小霞感到不妙，她刚要拎起杨清，周梦妮就领着两个人直冲过来。
“让你们在学校嚣张！”周梦妮咬牙切齿，她伸手要抓林小霞的胳膊，却被林小霞灵巧地躲开了。
林小霞不敢离杨清太远，但对方人太多，很快就把她和杨清隔开了。
杨清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毫无还手的想法。她感到有人在扯她的头发，有人掐她的胳膊，还有人想毁她的画板，她只好拼命将画板护在手中。
“啊——”
杨清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毫无疑问，这声惨叫是……周梦妮的。
“嘿嘿！”林小霞的笑声也传了过来。
杨清从胳膊缝隙中抬眼看，只见林小霞手中握着一块石头，毫无惧色地对着周梦妮和其他人。
“你们再过来，就给你们开瓢！我说到做到。”
“你……你……”周梦妮蹦跶着捂着脚尖，脸上五官乱飞。她的两个爪牙看着凶神恶煞的林小霞也胆怯了。
林小霞占据了上风，她又挥舞着石头，冲向围着杨清的那群人，那群人看着林小霞手掌的石头，作鸟兽散。
林小霞拉起杨清的胳膊，低吼说：“赶紧跑！”
杨清护着画板，跟在林小霞身后钻出人群，两人拔腿就跑。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身后是周梦妮和其他人的咒骂声。
“不要停，继续跑！”林小霞大声对杨清说。
杨清努力跟上林小霞的脚步，她跑得真快啊，像是山间的风一样轻盈。有那么一刻，杨清感觉林小霞是这山野间的精灵。
跑了好长一段距离，林小霞才停了下来，她的脸红扑扑的，头发也被吹乱了。
林小霞松开杨清的胳膊，往回看了一眼，确定那帮人没追上来后，才看向杨清。
“你的手……”林小霞突然惊慌起来。
“我……我没事。”杨清气喘吁吁。
“不，你有事，你受伤了。”林小霞拿起杨清的右手，杨清右手食指上正在冒血，鲜红的血迹染红了一片。“你流血了。”
杨清一愣，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上多了伤口，口子大概一厘米长，像是被小刀划开的一样。
“可能是，刚刚不小心弄到的。”她说。
“屁！这么大的口子，肯定是她们故意的，”林小霞愤懑，“不行，我得回去跟他们理论。”
杨清拉住林小霞，她眼眸低垂，说道：“算了，她们人多。”
林小霞看着杨清的伤口，表情纠结，片刻，她沉重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一截卫生纸，用两根指头拈起杨清受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给杨清包扎。
“周梦妮太过分了，今天要不是我在，她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杨清撇了撇嘴，让她在意的不是伤口，而是刚刚周梦妮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她害怕林小霞真的在意。
“她们说的话，你不要介意，”杨清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她们在污蔑你。”
林小霞的手微微颤抖了下，她抿了抿嘴唇，抬眼看了杨清一眼，又笑了。
“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吧。”
“你应该从来没来过天台吧？”林小霞笑着对杨清说，“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基地？”杨清瞥了林小霞一眼，她脸上总是带着充满生机的神色，这让杨清很是羡慕。
“嗯，”林小霞扬了扬手中的书，“我平时都在这里看书啊，大自然会让人变得很清醒，看书的效率会变高。”
“你……很爱学习？”杨清问出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傻，林小霞不爱学习，她拼命看书干吗？
“爱，也不得不，只有这样我才能走出去。”林小霞说完笑着给杨清指了指远处，转移了话题，“你能看见那边的星星吗？”
杨清顺着林小霞指的方向看过去，黑暗中天边有几颗星星在闪烁。
“能。”杨清说。
“那边经常会有一闪一闪的飞机飞过，距离地面很远，距离我们这也很远，但我每次都会从它从那里出现，”杨清指了指左边，“看到它从这里消失，”杨清又指了指右边，然后充满期待地笑出来，“如果我考上了大学，我就能坐火车，看飞机。嘿，等工作了，说不定我还能坐上飞机呢。”
杨清顿时明白了林小霞努力学习的原因：她想去看更为广阔的世界。
这一点，她们是相似的，杨清也想用自己的画笔去画这个世界。她的心防落下了些，怀着真心实意地说道：“你肯定能实现愿望的。”
“借你吉言，”林小霞笑了，她轻叹一声，再次转移了话题，“你不要管那些人，她们就是欺软怕硬，而且眼界就那么一点点，我看啊，恐怕他们这辈子读完高中也到头了，你不一样，我看过你画的画……”
“你看过我的画？”杨清惊讶地打断林小霞。
“嗯，不是学校宣传栏里有吗？”林小霞又笑，“我觉得你肯定能成为一个画家，她们那些人是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的。”
杨清内心漾起微微的涟漪，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当画家，只想着以后能当个美术老师就谢天谢地了，眼前这个人居然认为她能成为一个画家。这种肯定对她来说，十分受用。
“谢谢你。”杨清发自内心地说。
“嘿嘿，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哦。还有，我以后一定会罩着你，不让你受她们欺负。”林小霞说。
林小霞说到做到，在那次之后，林小霞几乎每天都来杨清寝室“巡查”，每次她都热络地跟杨清聊上一会儿，两人聊学习，聊生活，有时候两人也会一起去天台看书。
杨清真的看到了天边飞过的飞机，飞机的灯一闪一闪的，像是流星划过天边一样。
林小霞说，那架飞机一定是飞往京城的，因为它在往北飞。当时杨清就和林小霞约定，以后上大学了一起去京城游玩。
因为有林小霞在，周梦妮那帮人收敛了很多，杨清终于能稍微松口气了。
在和林小霞的接触中，杨清逐渐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林小霞家条件不好，她之所以来良云镇高中读书，纯粹是因为学校给她提供奖学金，要不然以她的成绩上县里的中学都可以。
林小霞平时很节省。在食堂吃饭，她总是只吃一个青菜，哪怕手电筒里的电池用到快没电，她都要拿出来咬上两口，再继续用。
杨清心疼林小霞如此精打细算，便想方帮她，她打菜会多打一份，然后借口吃不掉分给林小霞吃。虽然林小霞每次都拒绝，还说她奢侈，但看杨清实在吃不完，她又觉得浪费，不得不帮忙吃一些。
“贫穷是暂时的，我不能依靠别人的帮助来完成学业。”在天台上，林小霞拒绝了杨清送她的电池。
“可是，”杨清佯装生气，她把一对新电池硬塞给林小霞，“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忙，你帮过我，我自然也要帮你，你这样看下去，眼睛会坏掉的，坏掉了还怎么看外面的世界？”
林小霞低着头就着微弱的手电筒光芒，看着杨清递过来的电池。沉默了一会儿，才微笑着抬起头：“好吧，算我欠你的，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不用还。”杨清拒绝。她能给林小霞的就只有这些了，又怎么会要求她还呢？她真希望自己能帮林小霞更多，可惜，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
转眼间，良云镇高中迎来了第一次月假。
杨清借这次月假的机会邀请林小霞去她家玩。她说想给她画一幅肖像画，这种事在学校干终归是有些不方便的，在家就容易多了。
两人放学在校门口见面后，就有说有笑地往杨清家的方向走。
今天的镇子格外热闹，到处都有学生流连的身影，走到春风照相馆门口，杨清突然停了下来。
“我想去拍照，你跟我一起拍吗？”杨清望着林小霞。她其实早就计划好了跟林小霞拍照片了，但事前说怕她会不同意。
“拍照？”林小霞瞥了照相馆一眼，照相馆门口竖着一个牌子，拍一张照片3块钱，够林小霞几天生活费了。“你自己拍吧，我……算了。”林小霞颇有些为难。
“我有钱，”杨清拉过林小霞的胳膊，“反正我要拍两张寄给我妈，你跟我一块拍，让她认识认识我的好朋友。”
林小霞：“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就想和你一起拍。”杨清拉着林小霞，两人一起进了照相馆。
照相馆里的光线很暗，但依稀能辨清楚背景墙的样子。
杨清一进门就忙不迭地跟林小霞介绍：“你看，有好多背景可以选，这是高楼大厦，后面还有凉亭荷花的背景，你想拍哪个？”
林小霞第一次在杨清面前露出了怯生生的表情，她支吾：“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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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霞刚开始很拘谨，但真到了拍的时候，她还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后来杨清才知道，林小霞从来没进照相馆拍过照，那是她第一次踏进照相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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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一车多宽的乡间公路，杨清和林小霞没走几步路，就看见前方有六七个女生围成一团，正嘻嘻哈哈说着什么。
杨清觉得奇怪但也没太在意，但过了几秒钟，她就注意到这些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杨青后背一阵发凉，她立即停下脚步，拉着林小霞的胳膊。
“别过去，”杨清压低声音，“是周梦妮。”
林小霞这时也看到了周梦妮，她神色一凛，果断地将杨清护在身后。
“别害怕，有我。”林小霞说。
那帮人看到林小霞和杨清出现，嬉笑着围了过来。
“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周梦妮说。
“周梦妮，你想干什么？”林小霞厉声道。
周梦妮坏笑：“本来我只是想教训下杨月沁，但你在也好，上次你泼我水那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林小霞眯了眯眼：“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家多看点书，这次月考不会又是倒数吧？”
“管你屁事！”周梦妮露出鄙夷神色。“你天天贴着杨月沁，不就是看她有钱吗？真是瞧不起你，没钱就没钱，以为傍大腿就有了？”
林小霞抿了抿嘴唇，她捏紧了拳头。
杨清已经吓懵了，她惊恐地扫视着这圈人，除了周梦妮，还有几个在寝室的同学，以及好几个不认识的人。那些在寝室里被欺负的画面又窜入了她的脑海，她感到胃里翻江倒海，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周梦妮恶狠狠：“今天不让你们吃点苦头，我就不姓周，姐妹们，上！”
杨清无力地瘫软了下去，她肩上的画板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林小霞感到不妙，她刚要拎起杨清，周梦妮就领着两个人直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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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霞不敢离杨清太远，但对方人太多，很快就把她和杨清隔开了。
杨清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毫无还手的想法。她感到有人在扯她的头发，有人掐她的胳膊，还有人想毁她的画板，她只好拼命将画板护在手中。
“啊——”
杨清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毫无疑问，这声惨叫是……周梦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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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从胳膊缝隙中抬眼看，只见林小霞手中握着一块石头，毫无惧色地对着周梦妮和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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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周梦妮蹦跶着捂着脚尖，脸上五官乱飞。她的两个爪牙看着凶神恶煞的林小霞也胆怯了。
林小霞占据了上风，她又挥舞着石头，冲向围着杨清的那群人，那群人看着林小霞手掌的石头，作鸟兽散。
林小霞拉起杨清的胳膊，低吼说：“赶紧跑！”
杨清护着画板，跟在林小霞身后钻出人群，两人拔腿就跑。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身后是周梦妮和其他人的咒骂声。
“不要停，继续跑！”林小霞大声对杨清说。
杨清努力跟上林小霞的脚步，她跑得真快啊，像是山间的风一样轻盈。有那么一刻，杨清感觉林小霞是这山野间的精灵。
跑了好长一段距离，林小霞才停了下来，她的脸红扑扑的，头发也被吹乱了。
林小霞松开杨清的胳膊，往回看了一眼，确定那帮人没追上来后，才看向杨清。
“你的手……”林小霞突然惊慌起来。
“我……我没事。”杨清气喘吁吁。
“不，你有事，你受伤了。”林小霞拿起杨清的右手，杨清右手食指上正在冒血，鲜红的血迹染红了一片。“你流血了。”
杨清一愣，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上多了伤口，口子大概一厘米长，像是被小刀划开的一样。
“可能是，刚刚不小心弄到的。”她说。
“屁！这么大的口子，肯定是她们故意的，”林小霞愤懑，“不行，我得回去跟他们理论。”
杨清拉住林小霞，她眼眸低垂，说道：“算了，她们人多。”
林小霞看着杨清的伤口，表情纠结，片刻，她沉重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一截卫生纸，用两根指头拈起杨清受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给杨清包扎。
“周梦妮太过分了，今天要不是我在，她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杨清撇了撇嘴，让她在意的不是伤口，而是刚刚周梦妮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她害怕林小霞真的在意。
“她们说的话，你不要介意，”杨清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她们在污蔑你。”
林小霞的手微微颤抖了下，她抿了抿嘴唇，抬眼看了杨清一眼，又笑了。
“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