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杨清使出誓死不从的力气，但还是被林小霞连拉带拽弄进了77班的女寝。
寝室里乌漆嘛黑，她既看不清林小霞的脸，也看不清寝室的环境。她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在林小霞的安排下，躺在了床的内侧。
天气热，两个人都没盖被子，床中间很自然地留出一道缝隙。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林小霞几乎是用气声问道。
“杨月沁。”杨清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林小霞依旧平躺着，她沉默片刻问道：“月亮的月，琴瑟的琴？”
“月亮的月，沁人心脾的沁。”
一声悠长的“哦”后，林小霞就没再说话了。杨清还在疑惑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鼾声。
……是看书太累了吗？杨清心想，她还没看到过别人打着手电筒去外面看书的，她应该是……很热爱学习的同学。
杨清躺在床上翻胡思乱想，比起和一个陌生同学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她更担心未来的高中生活，周梦妮会做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是那样，她恐怕永无宁日了。
杨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清晨，起床铃一响，她就条件反射般从床上竖了起来，她刚要下床，发现林小霞坐在床沿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一时表情都有些尴尬。
林小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咦，你到底叫什么来着，昨天睡太快了，没太听清。”
“杨月沁，月亮的月，沁人心脾的沁。”
林小霞咧开嘴笑：“你是80班的？”
“是，”杨清的目光被床单上的补丁吸引了，她愣了愣，迅速移开目光说：“我要回去了，拜拜。”
没等林小霞再度开口，杨清就匆匆穿上鞋，跑出了寝室。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回寝室门口，寝室里所有人都起床了，大家看到杨清从外面回来，都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神情。
“嘿，”周梦妮故意，“夜不归宿啊，该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周梦妮的话引起了其他同学窃笑，大家都窥着杨清，等着她的回答。
杨清涨红了脸，她反驳道：“不是。”
“鬼才信！”周梦妮不屑地了哼了一声，她转头对另一个同学嘟囔道：“说真的，他们特长生就是很乱，还不承认。”
“对啊，我昨晚明明看到她出去了。”这个平时跟周梦妮关系要好的同学附和道。
杨清气得嘴唇发青，但她知道反驳根本没用，她们也不会在意她的反驳。
周梦妮和几个同学相视一笑，就嘻嘻哈哈地出了寝室。
杨清那时很天真，不知道流言蜚语就像风一样无孔不入。很快80班就流传她半夜外出和男同学幽会的故事，而且越传越夸张，有人说杨清在男寝室过了夜，两个人把床弄得咯吱咯吱响；还有人说，他们专门晚上跑出学校，去干见不得人的事。
杨清总会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眼神，他们鬼鬼祟祟，却又无处不在，那目光让她脊背发凉，让她心惊胆战。回到寝室后，她面临的是更加严重的暴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杨清发现她的褥子会无缘无故打湿，床上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各种地方，比如床底下，某个同学的鞋里等等，连那块她珍惜的画板，也在一个晚上过后多了好几道划痕。
寝室里的人，无一例外地保持着沉默，谁都不开口说发生了什么事。
*
“这是恶性循环，我没法在寝室安心睡觉，上课就会打瞌睡，一打瞌睡，关于我在外面跟别的男同学鬼混的流言就传得更加猛烈了，大家对此深信不疑，甚至连班主任也来提醒我，让我注意一下在校的行为。可即便这样，周梦妮依然用各种方式折磨我。”
*
这天，杨清刚要上床，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绞痛，她急忙跑出寝室去上厕所，走到半路，她又发觉忘拿纸，便折了回去。
她刚到门边，就听见寝室里窃笑个不停。她犹疑地伸着脑袋往里一看，只见好几个人围在她床旁边，嬉笑个不停。
周梦妮手上端着一个玻璃茶杯，正笑呵呵地往她的床褥上倒水。
杨清急忙冲了进去。“你干嘛啊！”杨清推开周梦妮。
周梦妮一个趔趄，身子一歪撞在床腿上，发出一声惨叫。
杯子应声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杨清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会把周梦妮推倒。
“对……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杨清怯懦地往后退了退。
“靠！”周梦妮疼得龇牙咧嘴，她猛地直起身子，一把拽过杨清的头发。“敢打我！臭婊.子！”
杨清感觉头盖骨都要被掀开了，她哭诉道：“是你先往我床上倒水的。”
“倒了怎么了？你睁开狗眼看看，不是我一个人讨厌你，是大家都讨厌你！”
“就是，我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贱货！”
“成天搔首弄姿，巴不得爬那些男同学床上。”
“只怕早就爬了吧。”
“哈哈哈哈哈，把门关上。”
……
杨清又羞又怒，可她的羞怒瞬间就被纷至沓来的疼痛给淹没了，她们的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下来。
*
杨清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花在以往的日子里，她都选择性地遗忘这段过去，但过去就像是一块伤疤，印记已经永远在她身上留下了。
梁希没想到现在看起来自信又大方的杨清，竟然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心里为她感到难过，她一定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出那段阴影的。
“你没反抗吗？”梁希自觉这么问似乎有些不妥，便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比如跟老师申请换个寝室。”
杨清摇了摇头：“我问过老师，老师说一个班就住在一起，除非其他同学也同意换才行。而且……因为我在老师那儿有不好的印象，他们也不会答应帮我换。”
梁希又问：“那你怎么度过那些日子的？”
杨清叹了口气：“我只能屈服，我帮周梦妮打水、洗衣服，在寝室里打扫卫生来换来在寝室里的片刻安宁……”
*
水龙头水哗啦啦的响，水蒸气冲上杨清的面颊，她感到隐隐的热气。
杨清回过神，发现水桶里的水早满了，她慌不迭地关上水龙头，身后又传来周梦妮的抱怨声。
“靠！你是不是猪脑子啊，这么点事都干不好！”
杨清抿了抿嘴唇，没回话，她费尽全力拎起水桶提手，把桶里滚烫的热水，倒去了一些。
“笨死了，没看到我在你后面吗？水溅起来要烫死人。”周梦妮龇牙咧嘴。
杨清低着头，把这种言语上的暴力忍了下去，反正这总比身体的疼痛好一些。
“喂，周梦妮！”
杨清闻声抬眼一瞥，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站在那里，迎着夕阳，叉着腰，笑得耀眼。
她是……林小霞。
杨清以为自己看错了。
林小霞一脸不屑：“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啊！初中就喜欢欺负同学，高中还欺负，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吗？”
周梦妮狠狠地瞪了林小霞一眼，骂道：“你才是狗！”
“我才不会闲着没事到处乱咬人。”林小霞凑近了些，顺势搭着杨清的肩膀，说道：“她是我朋友，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欺负我，我就不客气。”
林小霞和周梦妮对峙着，她虽然身材没周梦妮高大，但气势上却足以跟周梦妮抗衡。
周梦妮冷哼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朋友？”
“难道我交什么朋友，还要告诉你吗？你平时欺负同学也没看见你问我的意见啊？”林小霞怼周梦妮，“初中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周梦妮似乎是被某种过往影响了，她罕见地没有回击林小霞，她撂下一句“等着瞧”就提着水桶气冲冲地走了。
杨清怔怔地望着周梦妮的背影，她不敢相信周梦妮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可随着惊讶而来的又是恐惧。
此刻放过了，之后呢？
“对付这种人就得利索点。要是她以后还找你的麻烦，你找我，我去教训她。”林小霞说。
“你不该帮我，这样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杨清面无表情。
林小霞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片刻，她似乎明白过来了杨清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你在寝室也被她欺负了？”
杨清沉默不言，但她微颤的身体出卖了她。
林小霞看她这样害怕周梦妮，忍不住咒骂道：“这个周扒皮，真是欺软怕硬，欠收拾！你放心，有我林小霞在，就不允许她这么欺负人！”
杨清并未因为林小霞这么说就感到心安，帮助是一时的，没有人能永远帮助谁，更何况对方还只是见过几次的陌生同学。
她简单地道了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天晚自习后，杨清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她害怕回寝室后又会被欺负，至少离熄灯时间近一点，她就少受欺负几分钟。
等琢磨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杨清才心惊胆战地往寝室的方向走。
走廊上人来人往，谁都没有注意到杨清的惊慌，她离着寝室还有好几米的距离，就听到里面传来喧嚣的吵闹声。
“周梦妮，你要是再欺负杨月沁，我就再泼你一身，我林小霞说到做到。”
“我……我怕你啊，连校服都买不起的穷狗！”周梦妮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
“谁说我没有，我洗了。”林小霞的语气听起来不卑不亢，“再说，我穿自己衣服又不丢人，不像你尽会干些丢人的事。”
杨清停下了脚步，她没想到林小霞居然会出现在她寝室，原来她不是说说而已，她是认真的。
杨清喉咙微颤，弓着身子，往寝室里瞄了瞄。只见林小霞抬头挺胸面对周梦妮，她身上的确没穿校服，裤腿后面甚至还有一块跟裤子颜色不一的补丁。细想起来，好像白天见到她时，她就是穿的这身衣服，也怪杨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注意她的穿着。
周梦妮站在她对面，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好大一块，表情看起来也有些狼狈。
就在杨清观察期间，林小霞又把视线转向其他站在周梦妮身后的人，她露出犀利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我是77班的林小霞，成绩还不错，跟老师关系也不错，说实话，我们学校还指望我赚升学率呢。要是以后你们再敢欺负杨月沁，我就不是泼水这么简单了。”
平静的语气带着一丝威胁。
302寝室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识相地沉默了。
林小霞看所有人都似乎有所收敛，便满意地转过头，她的视线飘出了寝室，刚好和站在门外的杨清私四目相对。
林小霞愣了愣，随即朝杨清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寝室里乌漆嘛黑，她既看不清林小霞的脸，也看不清寝室的环境。她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在林小霞的安排下，躺在了床的内侧。
天气热，两个人都没盖被子，床中间很自然地留出一道缝隙。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林小霞几乎是用气声问道。
“杨月沁。”杨清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林小霞依旧平躺着，她沉默片刻问道：“月亮的月，琴瑟的琴？”
“月亮的月，沁人心脾的沁。”
一声悠长的“哦”后，林小霞就没再说话了。杨清还在疑惑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鼾声。
……是看书太累了吗？杨清心想，她还没看到过别人打着手电筒去外面看书的，她应该是……很热爱学习的同学。
杨清躺在床上翻胡思乱想，比起和一个陌生同学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她更担心未来的高中生活，周梦妮会做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是那样，她恐怕永无宁日了。
杨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清晨，起床铃一响，她就条件反射般从床上竖了起来，她刚要下床，发现林小霞坐在床沿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一时表情都有些尴尬。
林小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咦，你到底叫什么来着，昨天睡太快了，没太听清。”
“杨月沁，月亮的月，沁人心脾的沁。”
林小霞咧开嘴笑：“你是80班的？”
“是，”杨清的目光被床单上的补丁吸引了，她愣了愣，迅速移开目光说：“我要回去了，拜拜。”
没等林小霞再度开口，杨清就匆匆穿上鞋，跑出了寝室。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回寝室门口，寝室里所有人都起床了，大家看到杨清从外面回来，都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神情。
“嘿，”周梦妮故意，“夜不归宿啊，该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周梦妮的话引起了其他同学窃笑，大家都窥着杨清，等着她的回答。
杨清涨红了脸，她反驳道：“不是。”
“鬼才信！”周梦妮不屑地了哼了一声，她转头对另一个同学嘟囔道：“说真的，他们特长生就是很乱，还不承认。”
“对啊，我昨晚明明看到她出去了。”这个平时跟周梦妮关系要好的同学附和道。
杨清气得嘴唇发青，但她知道反驳根本没用，她们也不会在意她的反驳。
周梦妮和几个同学相视一笑，就嘻嘻哈哈地出了寝室。
杨清那时很天真，不知道流言蜚语就像风一样无孔不入。很快80班就流传她半夜外出和男同学幽会的故事，而且越传越夸张，有人说杨清在男寝室过了夜，两个人把床弄得咯吱咯吱响；还有人说，他们专门晚上跑出学校，去干见不得人的事。
杨清总会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眼神，他们鬼鬼祟祟，却又无处不在，那目光让她脊背发凉，让她心惊胆战。回到寝室后，她面临的是更加严重的暴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杨清发现她的褥子会无缘无故打湿，床上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各种地方，比如床底下，某个同学的鞋里等等，连那块她珍惜的画板，也在一个晚上过后多了好几道划痕。
寝室里的人，无一例外地保持着沉默，谁都不开口说发生了什么事。
*
“这是恶性循环，我没法在寝室安心睡觉，上课就会打瞌睡，一打瞌睡，关于我在外面跟别的男同学鬼混的流言就传得更加猛烈了，大家对此深信不疑，甚至连班主任也来提醒我，让我注意一下在校的行为。可即便这样，周梦妮依然用各种方式折磨我。”
*
这天，杨清刚要上床，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绞痛，她急忙跑出寝室去上厕所，走到半路，她又发觉忘拿纸，便折了回去。
她刚到门边，就听见寝室里窃笑个不停。她犹疑地伸着脑袋往里一看，只见好几个人围在她床旁边，嬉笑个不停。
周梦妮手上端着一个玻璃茶杯，正笑呵呵地往她的床褥上倒水。
杨清急忙冲了进去。“你干嘛啊！”杨清推开周梦妮。
周梦妮一个趔趄，身子一歪撞在床腿上，发出一声惨叫。
杯子应声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杨清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会把周梦妮推倒。
“对……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杨清怯懦地往后退了退。
“靠！”周梦妮疼得龇牙咧嘴，她猛地直起身子，一把拽过杨清的头发。“敢打我！臭婊.子！”
杨清感觉头盖骨都要被掀开了，她哭诉道：“是你先往我床上倒水的。”
“倒了怎么了？你睁开狗眼看看，不是我一个人讨厌你，是大家都讨厌你！”
“就是，我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贱货！”
“成天搔首弄姿，巴不得爬那些男同学床上。”
“只怕早就爬了吧。”
“哈哈哈哈哈，把门关上。”
……
杨清又羞又怒，可她的羞怒瞬间就被纷至沓来的疼痛给淹没了，她们的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下来。
*
杨清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花在以往的日子里，她都选择性地遗忘这段过去，但过去就像是一块伤疤，印记已经永远在她身上留下了。
梁希没想到现在看起来自信又大方的杨清，竟然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心里为她感到难过，她一定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出那段阴影的。
“你没反抗吗？”梁希自觉这么问似乎有些不妥，便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比如跟老师申请换个寝室。”
杨清摇了摇头：“我问过老师，老师说一个班就住在一起，除非其他同学也同意换才行。而且……因为我在老师那儿有不好的印象，他们也不会答应帮我换。”
梁希又问：“那你怎么度过那些日子的？”
杨清叹了口气：“我只能屈服，我帮周梦妮打水、洗衣服，在寝室里打扫卫生来换来在寝室里的片刻安宁……”
*
水龙头水哗啦啦的响，水蒸气冲上杨清的面颊，她感到隐隐的热气。
杨清回过神，发现水桶里的水早满了，她慌不迭地关上水龙头，身后又传来周梦妮的抱怨声。
“靠！你是不是猪脑子啊，这么点事都干不好！”
杨清抿了抿嘴唇，没回话，她费尽全力拎起水桶提手，把桶里滚烫的热水，倒去了一些。
“笨死了，没看到我在你后面吗？水溅起来要烫死人。”周梦妮龇牙咧嘴。
杨清低着头，把这种言语上的暴力忍了下去，反正这总比身体的疼痛好一些。
“喂，周梦妮！”
杨清闻声抬眼一瞥，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站在那里，迎着夕阳，叉着腰，笑得耀眼。
她是……林小霞。
杨清以为自己看错了。
林小霞一脸不屑：“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啊！初中就喜欢欺负同学，高中还欺负，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吗？”
周梦妮狠狠地瞪了林小霞一眼，骂道：“你才是狗！”
“我才不会闲着没事到处乱咬人。”林小霞凑近了些，顺势搭着杨清的肩膀，说道：“她是我朋友，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欺负我，我就不客气。”
林小霞和周梦妮对峙着，她虽然身材没周梦妮高大，但气势上却足以跟周梦妮抗衡。
周梦妮冷哼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朋友？”
“难道我交什么朋友，还要告诉你吗？你平时欺负同学也没看见你问我的意见啊？”林小霞怼周梦妮，“初中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周梦妮似乎是被某种过往影响了，她罕见地没有回击林小霞，她撂下一句“等着瞧”就提着水桶气冲冲地走了。
杨清怔怔地望着周梦妮的背影，她不敢相信周梦妮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可随着惊讶而来的又是恐惧。
此刻放过了，之后呢？
“对付这种人就得利索点。要是她以后还找你的麻烦，你找我，我去教训她。”林小霞说。
“你不该帮我，这样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杨清面无表情。
林小霞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片刻，她似乎明白过来了杨清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你在寝室也被她欺负了？”
杨清沉默不言，但她微颤的身体出卖了她。
林小霞看她这样害怕周梦妮，忍不住咒骂道：“这个周扒皮，真是欺软怕硬，欠收拾！你放心，有我林小霞在，就不允许她这么欺负人！”
杨清并未因为林小霞这么说就感到心安，帮助是一时的，没有人能永远帮助谁，更何况对方还只是见过几次的陌生同学。
她简单地道了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天晚自习后，杨清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她害怕回寝室后又会被欺负，至少离熄灯时间近一点，她就少受欺负几分钟。
等琢磨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杨清才心惊胆战地往寝室的方向走。
走廊上人来人往，谁都没有注意到杨清的惊慌，她离着寝室还有好几米的距离，就听到里面传来喧嚣的吵闹声。
“周梦妮，你要是再欺负杨月沁，我就再泼你一身，我林小霞说到做到。”
“我……我怕你啊，连校服都买不起的穷狗！”周梦妮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
“谁说我没有，我洗了。”林小霞的语气听起来不卑不亢，“再说，我穿自己衣服又不丢人，不像你尽会干些丢人的事。”
杨清停下了脚步，她没想到林小霞居然会出现在她寝室，原来她不是说说而已，她是认真的。
杨清喉咙微颤，弓着身子，往寝室里瞄了瞄。只见林小霞抬头挺胸面对周梦妮，她身上的确没穿校服，裤腿后面甚至还有一块跟裤子颜色不一的补丁。细想起来，好像白天见到她时，她就是穿的这身衣服，也怪杨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注意她的穿着。
周梦妮站在她对面，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好大一块，表情看起来也有些狼狈。
就在杨清观察期间，林小霞又把视线转向其他站在周梦妮身后的人，她露出犀利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我是77班的林小霞，成绩还不错，跟老师关系也不错，说实话，我们学校还指望我赚升学率呢。要是以后你们再敢欺负杨月沁，我就不是泼水这么简单了。”
平静的语气带着一丝威胁。
302寝室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识相地沉默了。
林小霞看所有人都似乎有所收敛，便满意地转过头，她的视线飘出了寝室，刚好和站在门外的杨清私四目相对。
林小霞愣了愣，随即朝杨清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