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胡掌柜
第二日一早，薛元乐早早的醒了过来。经过昨天一晚上的休息，她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许是卫芸娘带来的鸡蛋真的起了作用，她的身体真的好了不少。
她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试着走了两步，也许是原本身体的底子比较好，恢复的很快，脑袋也不似昨天那般昏昏沉沉，像针扎一般的疼了。
于是便开始收拾屋内的东西。
首先将屋内最值钱的银簪用布条包好，小心的放进怀里，预备一会儿就去当铺卖掉。
然后开始查看米缸。
米缸内还有小半缸米，一旁的袋子里还有一小半袋面粉。
预备回村时将这些东西送给原身的爹娘，回去一趟若不带些东西面子上总归是不好看。
收拾好这一切，薛元乐悄悄地打开了门，这件事总归不光彩，若让别人看到又是一场是非。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她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当铺。
这半年来薛元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当铺了，自从林恒失踪，家里的变故一茬接着一茬儿。家里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原身带着去当铺当掉了，这次是最后一次。
当薛元乐走到当铺的大门时，一个身着粗布短衫的小哥不屑的看着她。眼中的鄙视不加掩饰。
看来原身偷窃的名声在整个白河镇都传开了，她如今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薛元乐无视他鄙夷的目光，平静的走进去，将手中的银簪放在柜台上。
柜台之后的掌柜原本正算着帐，听到动静慢悠悠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一双小眼睛里满是精光，拈了拈胡须，又拨了拨算盘，道：“你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吧，虽说银子值点钱，可这毕竟是旧物件。我看也就五百个钱儿。”
“胡掌柜，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可是足银的梅花簪，买的时候那可是足足花了一两银子，也就戴了两回。怎么就只值五百个钱儿？”
“哼，我能给你五百个钱儿都不错了。谁知道你这簪子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薛元乐不愿与他争吵，拿起簪子就要往外走。
“哎，你等等，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要当被子吗？怎么又拿走了？”胡老板连忙叫住她。
薛元乐回身：“既然胡老板不愿意要我这个人的东西，那咱们就做不成生意。”
“诶诶诶，别走，别走，我给你六百文钱，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薛元乐看也不看他一眼，还是往外走。
“小春，把他给我拦下。”
胡老板急了，连忙从柜台处走出来。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呀，不要一言不合就走。我出八百文钱，这已经是极限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你从我这里走，我不收你的东西，你看看还有谁敢收你的东西？如今这白河镇谁不知道你……”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薛元乐：“既然整个白河镇都知道我的底细，那么你就别逼我了，胡老板，你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不定哪一天我就咬你一口。这个簪子值多少钱你我心中有数。”
“嘿呦，你这小娘子，嘴可真厉害，要我说最多再加八十文，再多可就没有了，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谁还能出的比我高？”
“成交，八百八十文。”薛元乐微微一笑，虽说比她预期的低了点，但她急着脱身，不想再过多纠缠，只怕再晚一会儿又会生出许多事端。
胡老板从账上支了八百八十文钱，收了她的簪子，末了临走的时候还说：“你带着俩孩子，也不容易，就当是我发一次好心，最后再嘱托你一句，我要是你，我就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薛元乐愣了楞，倒觉得这掌柜的虽然是个奸商但却是个好人，他今天的一番话倒是说的情真意切，当务之急是要远离是非之地。
薛元乐怀揣着热乎的八百八十文钱，一路直奔包子铺，看着松软白胖的大包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早上出来的急，她还没有吃早饭，手里只有这么点钱，她不敢乱花。
可是昨日卫芸娘给自己送了晚饭，自己也应该投桃报李，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于是一脸肉痛的跟小贩说：“来三个肉包，两个菜包。”
“好嘞，一共八文。”小贩熟练的给她装好。
就这么点东西就花了十文钱，薛元乐一边心疼一边向着卫芸娘的家走去。
卫芸娘家离她家倒是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她敲了敲门，很快院子里就有一个悦耳声音传来：“来啦，来啦！”
听声音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扎着两个小丸子的女孩儿，她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裙，脸蛋白嫩嫩的，薛元乐刚刚一路走来，没见过比这个女孩子更出色的了，想必也是家里的宝贝。
“小琴，小琴，你娘来了。”女孩一见她便向屋内喊道，又回过头来冲这薛元乐微微一笑：“乐姨，您等一会儿，小琴马上就出来了。”
说着便有一个和她扎着同款发型的小女孩儿往此处跑来。
“娘，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林小琴一头扑进怀里，薛元乐被扑的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哎呦，乐娘你来了。”
这时卫芸娘也走了出来，“快进来，快进来！
”
薛元乐跟着卫芸娘走到客厅，一进去便将手中的包子放在桌上，对她说：“你昨天送来的饭食太好吃了，可惜我手艺比不上你，就不献丑了，这不，今日我去街上买了点包子，是你最喜欢的那家，快来尝尝吧。”
“乐娘，你怎么这么客气，我知道你如今不容易。怎么还花这个冤枉钱？”
卫芸娘有些着急，“谁家没个困难的时候，往日里林大哥帮了我们很多，我这次做的不过是一点点心意罢了，你怎么还……”
薛元乐将三个肉包子放在桌上的空碗里。
对她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如今手中并不宽裕，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说着又对卫芸娘说：“我将小琴接回去，待会儿叫上子墨，我们娘仨准备回老家去。”
“怎么突然要回去，子墨不上学了？”
卫芸娘很是惊讶，“乐娘，你可千万不要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里，咱们行的正，坐的直，不怕老天爷看见，倒是那些人，肯定会有报应的。”
“子墨还小，耽误几天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如今我们的日子不好过，此番回去，不过是避避风头，会再回来的。”薛元乐耐心的解释，至于更加详细的计划，她则选择了保留。
卫芸娘一叹，“你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你还有一家子的事，哪忙得过来，我也不是小孩了，知道分寸。”薛元乐笑着回绝了她的好意。
又说了一会闲话，两人便依依惜别的分开了。
等回到家里。薛元乐拉起一直站着不说话的小女孩儿的手，对她笑笑：“小琴，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娘说。”
“娘，是不是，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林小琴咬着嘴唇，眼睛里满是担忧。
薛元乐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敏感，当即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小脸：“是有坏人欺负咱们，所以咱们要回外公、外婆家，待会你去把哥哥叫回来，咱们收拾收拾就走，好吗？”
林小琴点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娘，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坏人欺负你。”
薛元乐莞尔一笑：“好，娘就等着咱们小琴保护我。”
说完，并手中一直拿着的另外两个菜包递给她：“小琴，你和哥哥一人一个，快吃吧。”
“娘你吃过了吗？”林小琴犹豫着接过。
“娘早就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们兄妹俩留的。”
林小琴将手中的一个菜包掰成两半，将稍大的一半递给薛元乐：“娘，我在芸姨那里吃过了，这一半给你吧。”
薛元乐心中有些感动，这个孩子真是懂事的令人心疼，不想辜负她的一片孝心，于是便接过那半个包子，笑道：“咱们小琴真是长大了。”
“谢谢娘的夸奖，我这就去找哥哥！”
林小琴将手中的包子三下五除二吃完，便飞奔出去，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薛元乐接着收拾家里东西，找出几身还勉强能穿的衣裳，将它们叠好放进包袱里，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敲响了隔壁房东老太太的门，预备去说退押金的事。
林家的房子是整租了一年的，春上才交了租子，现在是五月份，一半时间都还没过，一个月的租子是八十文钱，按理说应该至少退她五百文钱，这对她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咚咚！”
“谁呀？”
门里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正是房东老太太孙大娘。
薛元乐堆起笑脸：“孙大娘，您可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算你有眼光！”
孙大娘乐滋滋的摸了摸满是皱纹的脸，突然又拉下脸：“你来干啥？”
薛元乐将退租金的事提了一提，谁料，还不等她说完，孙大娘便要关门，嘴里吵吵嚷嚷：“哎呦喂，你还想退租金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的房子都没人敢租了，谁不知道你手脚不干净，正经人家谁敢来？我都还没找你要损失呢，你还敢跟我提退租金？我呸！”
她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试着走了两步，也许是原本身体的底子比较好，恢复的很快，脑袋也不似昨天那般昏昏沉沉，像针扎一般的疼了。
于是便开始收拾屋内的东西。
首先将屋内最值钱的银簪用布条包好，小心的放进怀里，预备一会儿就去当铺卖掉。
然后开始查看米缸。
米缸内还有小半缸米，一旁的袋子里还有一小半袋面粉。
预备回村时将这些东西送给原身的爹娘，回去一趟若不带些东西面子上总归是不好看。
收拾好这一切，薛元乐悄悄地打开了门，这件事总归不光彩，若让别人看到又是一场是非。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她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当铺。
这半年来薛元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当铺了，自从林恒失踪，家里的变故一茬接着一茬儿。家里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原身带着去当铺当掉了，这次是最后一次。
当薛元乐走到当铺的大门时，一个身着粗布短衫的小哥不屑的看着她。眼中的鄙视不加掩饰。
看来原身偷窃的名声在整个白河镇都传开了，她如今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薛元乐无视他鄙夷的目光，平静的走进去，将手中的银簪放在柜台上。
柜台之后的掌柜原本正算着帐，听到动静慢悠悠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一双小眼睛里满是精光，拈了拈胡须，又拨了拨算盘，道：“你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吧，虽说银子值点钱，可这毕竟是旧物件。我看也就五百个钱儿。”
“胡掌柜，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可是足银的梅花簪，买的时候那可是足足花了一两银子，也就戴了两回。怎么就只值五百个钱儿？”
“哼，我能给你五百个钱儿都不错了。谁知道你这簪子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薛元乐不愿与他争吵，拿起簪子就要往外走。
“哎，你等等，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要当被子吗？怎么又拿走了？”胡老板连忙叫住她。
薛元乐回身：“既然胡老板不愿意要我这个人的东西，那咱们就做不成生意。”
“诶诶诶，别走，别走，我给你六百文钱，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薛元乐看也不看他一眼，还是往外走。
“小春，把他给我拦下。”
胡老板急了，连忙从柜台处走出来。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呀，不要一言不合就走。我出八百文钱，这已经是极限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你从我这里走，我不收你的东西，你看看还有谁敢收你的东西？如今这白河镇谁不知道你……”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薛元乐：“既然整个白河镇都知道我的底细，那么你就别逼我了，胡老板，你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不定哪一天我就咬你一口。这个簪子值多少钱你我心中有数。”
“嘿呦，你这小娘子，嘴可真厉害，要我说最多再加八十文，再多可就没有了，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谁还能出的比我高？”
“成交，八百八十文。”薛元乐微微一笑，虽说比她预期的低了点，但她急着脱身，不想再过多纠缠，只怕再晚一会儿又会生出许多事端。
胡老板从账上支了八百八十文钱，收了她的簪子，末了临走的时候还说：“你带着俩孩子，也不容易，就当是我发一次好心，最后再嘱托你一句，我要是你，我就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薛元乐愣了楞，倒觉得这掌柜的虽然是个奸商但却是个好人，他今天的一番话倒是说的情真意切，当务之急是要远离是非之地。
薛元乐怀揣着热乎的八百八十文钱，一路直奔包子铺，看着松软白胖的大包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早上出来的急，她还没有吃早饭，手里只有这么点钱，她不敢乱花。
可是昨日卫芸娘给自己送了晚饭，自己也应该投桃报李，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于是一脸肉痛的跟小贩说：“来三个肉包，两个菜包。”
“好嘞，一共八文。”小贩熟练的给她装好。
就这么点东西就花了十文钱，薛元乐一边心疼一边向着卫芸娘的家走去。
卫芸娘家离她家倒是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她敲了敲门，很快院子里就有一个悦耳声音传来：“来啦，来啦！”
听声音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扎着两个小丸子的女孩儿，她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裙，脸蛋白嫩嫩的，薛元乐刚刚一路走来，没见过比这个女孩子更出色的了，想必也是家里的宝贝。
“小琴，小琴，你娘来了。”女孩一见她便向屋内喊道，又回过头来冲这薛元乐微微一笑：“乐姨，您等一会儿，小琴马上就出来了。”
说着便有一个和她扎着同款发型的小女孩儿往此处跑来。
“娘，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林小琴一头扑进怀里，薛元乐被扑的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哎呦，乐娘你来了。”
这时卫芸娘也走了出来，“快进来，快进来！
”
薛元乐跟着卫芸娘走到客厅，一进去便将手中的包子放在桌上，对她说：“你昨天送来的饭食太好吃了，可惜我手艺比不上你，就不献丑了，这不，今日我去街上买了点包子，是你最喜欢的那家，快来尝尝吧。”
“乐娘，你怎么这么客气，我知道你如今不容易。怎么还花这个冤枉钱？”
卫芸娘有些着急，“谁家没个困难的时候，往日里林大哥帮了我们很多，我这次做的不过是一点点心意罢了，你怎么还……”
薛元乐将三个肉包子放在桌上的空碗里。
对她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如今手中并不宽裕，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说着又对卫芸娘说：“我将小琴接回去，待会儿叫上子墨，我们娘仨准备回老家去。”
“怎么突然要回去，子墨不上学了？”
卫芸娘很是惊讶，“乐娘，你可千万不要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里，咱们行的正，坐的直，不怕老天爷看见，倒是那些人，肯定会有报应的。”
“子墨还小，耽误几天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如今我们的日子不好过，此番回去，不过是避避风头，会再回来的。”薛元乐耐心的解释，至于更加详细的计划，她则选择了保留。
卫芸娘一叹，“你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你还有一家子的事，哪忙得过来，我也不是小孩了，知道分寸。”薛元乐笑着回绝了她的好意。
又说了一会闲话，两人便依依惜别的分开了。
等回到家里。薛元乐拉起一直站着不说话的小女孩儿的手，对她笑笑：“小琴，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娘说。”
“娘，是不是，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林小琴咬着嘴唇，眼睛里满是担忧。
薛元乐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敏感，当即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小脸：“是有坏人欺负咱们，所以咱们要回外公、外婆家，待会你去把哥哥叫回来，咱们收拾收拾就走，好吗？”
林小琴点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娘，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坏人欺负你。”
薛元乐莞尔一笑：“好，娘就等着咱们小琴保护我。”
说完，并手中一直拿着的另外两个菜包递给她：“小琴，你和哥哥一人一个，快吃吧。”
“娘你吃过了吗？”林小琴犹豫着接过。
“娘早就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们兄妹俩留的。”
林小琴将手中的一个菜包掰成两半，将稍大的一半递给薛元乐：“娘，我在芸姨那里吃过了，这一半给你吧。”
薛元乐心中有些感动，这个孩子真是懂事的令人心疼，不想辜负她的一片孝心，于是便接过那半个包子，笑道：“咱们小琴真是长大了。”
“谢谢娘的夸奖，我这就去找哥哥！”
林小琴将手中的包子三下五除二吃完，便飞奔出去，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薛元乐接着收拾家里东西，找出几身还勉强能穿的衣裳，将它们叠好放进包袱里，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敲响了隔壁房东老太太的门，预备去说退押金的事。
林家的房子是整租了一年的，春上才交了租子，现在是五月份，一半时间都还没过，一个月的租子是八十文钱，按理说应该至少退她五百文钱，这对她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咚咚！”
“谁呀？”
门里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正是房东老太太孙大娘。
薛元乐堆起笑脸：“孙大娘，您可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算你有眼光！”
孙大娘乐滋滋的摸了摸满是皱纹的脸，突然又拉下脸：“你来干啥？”
薛元乐将退租金的事提了一提，谁料，还不等她说完，孙大娘便要关门，嘴里吵吵嚷嚷：“哎呦喂，你还想退租金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的房子都没人敢租了，谁不知道你手脚不干净，正经人家谁敢来？我都还没找你要损失呢，你还敢跟我提退租金？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