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走水啦!”伴随着一阵锣鸣声。

    杨仁勒闻声而起:“是何处走水?”

    “回大人,是南榆阁。”

    杨仁勒双眉微动,但很快又恢复成一副寻常模样,快得由由都觉着方才所见又是否为错觉。

    不过,很快由由便知那一定不是错觉,只因着这杨仁勒起身带着众人离去的步伐,与白日里的漫不经心,着实差上不少。

    待到得门前,忽然顿住,指着身后一小厮道:“你马上去碧水庄。”

    由由与陆然对视一眼,怎的会这般巧,在如今出了事儿。

    “公子,现在当如何是好?如果不赶紧回去,那漕运总督定会怀疑你。会不会……”由由在脖间比了个横切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倒是不急,我早已安排妥当。”由由瞧陆然一脸淡然,似不像装的。

    “连同我一起?”

    陆然一脸讳莫如深,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有。”

    由由难以置信,他说这话怎的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良心难道真的就不会痛吗?

    “不过……”

    不过?那就说明还有转机,由由期待着他的下文:“不过怎样?”

    陆然向由由一点点靠近,然后举起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天机不可泄露。”

    由由微微一愣,此情此景,竟莫名有些熟悉。

    不过不用管了,她总觉这陆然不是那等信口雌黄的人,既然他表示有办法,那定然可以信上几分。

    “我们也去瞧瞧。”陆然背向着由由,示意她上来。

    对此,由由倒是有些诧异,并非为着他此番要前去冒险,而是因着这人竟是没有半分主子的架子,也不嫌她是个拖累,虽说是他硬拉着她来的,倒也算是有几分责任心在的。

    方才已见过他那避人的本事,由由也不迟疑,迅速爬上陆然的背,双手紧紧环抱,唯恐一会儿是自己出个什么岔子,惹出弊端。

    这也不是她多心,她以前看的小说和电视剧实在太多,每到这种紧张情节,女主老是掉链子,看得人心烦,就是说咱女孩子就不能是个谨慎小心,又能分清轻重缓急的人是吧?

    她一定得从中吸取经验教训,想到这,由由将手再紧了紧。

    感受到身后贴得极近的人,陆然只觉着浑身不自在,又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心悸,两种滋味混杂在一起,着实有些怪异。

    他快速将情绪调整过来,将由由背起,几个翻身跳跃便冲出好长一段距离。

    再次体验这轻功,由由真觉神奇无比,也不知她现下这个年纪才去学,还来不来得急,这本事要是学会,今后得了身契,离开陆府,她定能成个保命小能手。

    她决定了,等明日回到陆府,便托人去市面上给自己淘一淘轻功方面的书籍,先研究研究。

    陆然背着由由到得一处树下停好,这处虽是偏了些,却也能见得全貌,此刻正是忙乱之际,也无人注意到他二人。

    那火势好似并不大,很快便被压下,实际瞧来并无多大损失,不过后续的修复,估计还是得花上不少银子。

    只见那杨仁勒负手而立,身前跪伏着一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杨仁勒失了耐心,一脚踹于那人肩上:“为何擅离职守?”

    那人顾不得身上疼痛,再次跪伏好:“奴……奴才方才见到一白衣女鬼,被吓破了胆,这才慌忙离了去。”

    “白衣女鬼!呵!又是那白衣女鬼。”杨仁勒嘲讽道。

    女鬼?由由不禁皱眉,想到方才在碧水庄所遇见的事情,不由得一阵恶寒,也不知那女鬼是否真有什么冤情。

    “今日既是她害着你,你便也去找找她,问问这其中缘由。”不待人反应,杨仁勒已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刀,直向那人脖间砍去。

    事情的发生,只在一瞬间,陆然立即将由由抱住,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间,速度已是极快,可由由仍旧是看得清楚,她将陆然死死抱住,嘴紧紧咬住,极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

    怎的会这样?!怎的会这样?!不是有明文规定不得随意虐杀奴仆吗?那她方才所见又是怎的一回事?

    现下还要继续探查这总漕部院已是不合适,所以陆然决定还是先回碧水庄,他将人抱起,感受到怀中人不住的颤抖,他低头望去,只见由由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恐惧。

    他有些后悔,只因着心血来潮便带了她一起来,让她瞧见了这等事儿。

    陆然轻声安抚着由由:“莫怕!我保证不会让你出事的。”

    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不住的摇着头,声音嘶哑道:“不是的!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

    陆然本就没怎么安慰过人,现在又听得由由这般没头没脑的来上一句,一时间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将人抱得更紧。

    穿过密道,回到碧水庄,此刻这东厢倒是热闹许多,陆然将人带到一处偏院。

    将人放下,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将由由脸上的泪擦拭干净,安抚道:“你听我说,现下最要紧的是离开这碧水庄,其他的事,可以等日后再议,你明白吗?”

    见人还是没有反应,他接着道:“一会儿定会有人来寻你,你只需晕倒在此处,等人来找便可。”

    这一路上,由由实际已平复许多,她按住陆然的手:“你将我打晕吧!也好做得真切些。”

    陆然原本想着由由是个懂分寸的,只需与她讲清楚自己的打算,她定能从容应对,所以也没想过真让她受武力或药力的伤害,只想着让她装上一装,这事便应付过去。

    但现下看来,她这惊魂未定的模样,倒不如真让她休息一会儿的好。

    *

    “你看你这处,怎的又这般不对,手再抬高一些。”

    东厢一处小院内,男子的酒似已经解了大半,他坐于床前,一遍遍的指导着女子的动作。

    柳絮已经有些疲累,却又因着这男子的身份,不敢有所忤逆,只好尽力做标准每一处舞姿,以使那人满意,自己也好少遭点罪。

    “大人,这样可对?”

    男子慵懒的躺下,一手支头,笑眼瞧着女子:“对,就是这般,继续。”

    女子卸了力,跪坐到床前:“大人今日喝了这般多的酒,想来是头疼得厉害,不若奴替你按摩一番,也好舒缓舒缓。”

    陆然只是瞧着身前女子,也不说话,柳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告罪,却是听得外间传来一阵敲门声。

    “陆大人可已睡下。”柳絮长舒口气,可算是有人来救她了。

    她抬眼望向男子,似在征询他接下来的意见。

    男子良久未有反应,他现下也不知那边进展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总漕部院衙门定然出了事儿,否则也不会寻到他这来:“去开门吧。”

    得了令,柳絮迅速起身而去。

    “管事的,可是有什么事?”她侧身将人放了进来。

    那管事的径直略过她走向屋内,柳絮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随着他身后一起进去。

    见的陆然,那管事的鞠躬行礼道:“打扰大人了,只是听说这东厢方才闹出了些事儿,唯恐担扰到大人休息,所以特来问询。”

    “我与美人在此间旖旎缱绻多时,闹事?倒是未有所觉。”男子姿态肆意。

    那管事的看向柳絮,她行礼回道:“奴与大人回房自今,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柳絮是杨仁勒特意安排的人,这管事的料她也不敢做出些叛逆包庇之事,且现下当着陆然的面,也不好多问,只好道:“那便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他躬身告退,待到得门前,又忽地忆起一事,慌忙回身问道:“那个婢子怎的不在?”

    “呵!”陆然嘲讽一笑,“我还没问你,你倒是责问起我来了?”

    这碧水庄平日的事务都是由这管事的打理,心中难免有些主人家心态,但到底还是不敢在高位之人的面前显露,方才因着急切,却是下意识的表露出来,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立即拱手作揖:“小人不敢。”

    陆然起身坐好,正声道:“我不过命她去打盆热水来,却迟迟未归,不知是否于府上出了事。若真在这出了事,说明这庄上的管辖实在疏漏,不若待我一纸奏书奉于陛下,也好重整这碧水庄。”

    听了这话,那管事的冷汗直流,立即跪身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方才是小人失言,这庄上最是安全,想来您的婢女只是有事耽搁了,小人这便派人去寻。”

    那管事的出了门,还觉着腿软,他因着白日里陆然的温和有礼,只当他是个初出茅庐,又有家人庇佑的单纯少爷,好说话的紧,现下看来自己的想法倒是过于天真了些。

    他不敢再对陆然的事有所怠慢,出了门,立马派人在府中寻找那婢女。

    *

    由由再次醒来,已是在陆然今夜所住的东厢小院内。

    那管事的立于陆然身旁一侧,在瞧他身后那小厮,不是杨仁勒派来的人又是谁。

    她不清楚陆然到底是如何脱的身,但还记得在她昏迷前,他所说的借那传言安全离府。

    “鬼——有鬼——”由由摇摇晃晃的从座椅上起身,一下扑倒在陆然脚边,拉住他的衣角,声泪俱下,“公子,这里真的有鬼,她还说要索你我的命,我们还是赶快回陆府吧!”

    “鬼?什么鬼?”陆然皱眉,一脸疑惑,“莫要在此胡言。”

    由由只当他已入戏,于是接着演到:“真有鬼,奴婢瞧得清清楚楚,是一白衣女鬼,她追奴婢至一处偏院,奴婢实在体力不支,方晕了过去,公子奴婢怕得紧,不若我们还是回陆府吧?”

    由由没有错过方才提到白衣女鬼时,那管事和小厮的互视,明显是信上了几分,这白衣女鬼恐怕已是公开的秘密,就是不知是只有总漕部院衙门和碧水庄有,还是其他各司衙门内也有。

    这白衣女鬼之事,很是蹊跷。

    陆然看着拉住他衣角的那双手,沉思良久,由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自己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条红绳,那红绳末端系的结极其怪异复杂,不过却甚是好看。

    “今日这碧水庄的确是不太平。”

    那管事的听了这话,立即跪身致歉:“是小人失职,才闹出这诸多事。”

    陆然不耐:“莫再说这些虚假话,即刻派人将我的马车找来,我们这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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